一個月後,一百裏外,一個身着布衣,但是水靈剔透的孩子來到了一個城池門口。
這是大縱王朝,欽定的縣城。城牆高四十米,在這層層疊加的磚瓦上,可以看到不同年号的紋路。
這個縣城每一年都會燒一批磚塊,等到城牆需要修的時候,則是壘上去。自此上面的磚塊銘文,讓這堵城牆充滿了年代歲月感。
在這個存在“修仙”的世界中,衛铿并不清楚王朝的具體權威。但是可以确定的是,這些王朝欽定的人類城市中,顯然是能維持一定秩序。
如果是幾百年一次全城死亡的災難,那麽王朝的作用等于不存在。
隻有一定威懾才能保證一方平安。
就算這個王朝對地方沒有任何治理,縣衙也依舊代表着地方權威,地方上各大家族也都要給王朝一個面子。
在城門口,小厮模樣的衛铿對着守門兵卒們送上了山裏一壺酒,以及三十文大錢,哀求道:“小人家住南嶺,半路遭了歹人,我現在家破人亡,投奔城裏的親戚收留,你看……”
兵卒們掂量手裏的大子,朝着衛铿說道:“小伢子,城裏不是那麽好混的,莫要做偷盜之事,否則爺我可不管你什麽情面。”(這句話大緻是威脅衛铿莫要在其中作奸犯科。)
大概在三天後,衛铿在城市中總算找到了落腳點,也就是一個藥鋪的後堂。
這可是古代中的技術活,哦,現代也是。
衛铿:君不見在近古時代,美帝産業衰退後,高端職業就剩下兩類,“醫生、律師”,都需要考證和漫長驗證,才能日進鬥金。
當然這樣日進鬥金的工作,沒有人介紹,一個外地人是不可能獲得的。
跪求拜師,衛老爺覺得不保險,亦或可以說,社恐,不敢上門求人。
衛铿從系統那兒确定了不少功能後,直接找上了藥房中的一些夥計,用錢來買藥渣。
這些藥渣混煮的過程中,藥性已經用得差不多了,且還産生了一些毒性,但是系統這兒仔細分析,精确定量磨碎後,還是能發揮一丁點兒藥效的。
哦,前提,是數據分析。
于是乎,衛铿開始在城裏面當黃牛,拿着石鑿磨碎的藥粉,賣給街頭上算命先生制備成符水!亦或是用狗皮熬出來的膠制作成膏藥貼,治點毒蟲叮咬,“髒腑寒熱”小病。
在這城市中,并不是誰都能看得起大夫的。醫者雖仁,但是精力也是輪不到人人消耗的。
衛铿在賣出一批藥粉,發現有效後。
就有意無意地蹲在藥房外面,看到徘徊在藥店門口的窮人,就湊過去用神神秘秘的語氣問:“需要藥粉嗎,從藥房流出來的,便宜,治不好不要錢。”
由于是小屁孩,這種推薦非常不被人覺得靠譜,但是病急亂求醫,外帶看着包裝紙都是藥房标注着的那個紙,所以信了這個黃牛。
當然了,作爲黃牛也會看人,輕病、弱症上去,重症、急症可不管。當然了,如果急迫來求自己,那最多撒上一兩副藥,然後不收一分錢,離開了。
…當然,古人中也是有版權意識的…
一個月後,藥房内,一個老人捏着一顆“藥丸”撚開,随後裏面散發着一絲辛味,但随後又有一些回甘味道,這是一枚“清毒散”。
老人看着面前這個被拎出來的藥房童子,以及被抓到現行的衛铿。,目光凜然地掃過自己的藥童,冷聲:“十五個手闆。”話音剛落,那個藥童一哆嗦,但迅速被一旁夥計拉倒一邊好打,很快慘叫,在隔壁房間奏響。
衛铿看到那個被打的藥童,心裏吐槽道:“财不外漏,你特喵的顯擺,不被找才怪。”
很快就輪到了衛铿了,說實在的,衛铿現在内息旺盛,這位藥房内的陳老頭一眼就看出來的。他沉吟了片刻後,開始質問道:“你盜用我深草堂的名号。行招搖撞騙,意欲何爲?”
衛铿拱手道:“先生,我這也實屬下策,小子我來到滁山城,舉目無親,想求一箪一漿果腹,一席之地容身,實在無意冒犯貴号。”
說到這,衛铿頓了頓,發現左邊,香燭燃出一道煙,飄向自己鼻息,當即揮了揮手,這道煙氣流直接散開了。
藥堂中老人盯着堂下小兒,盤算着這到底是有何目的。按照他的打算,先是下毒拿下,但是衛铿對藥理、毒理的判斷,超過了他的預想。
在江湖中,最不可小觑的,就是“老人,小孩,道士,尼姑”,于是乎他拿出那枚藥渣藥物:“你這調配的藥物,讓毒性相互克制,倒是能讓藥渣剩餘的那三分藥力,能揮發出來,你師承何派?”
衛铿頓了頓後,掏出一本藥經,這是從那位邪修手裏搜出來得到的,然後雙手遞給了這位藥師:“小子家本獵戶,無意中救了一位奇人,這本書就是奇人所留。且獻給先生,爲先前冒犯賠罪。”
旁白:這是衛铿後來抄的,邪修的每一本書,衛铿都确定這些紙張是能燒的,沒有藏什麽夾層,有什麽超級秘籍之類的。
老人看着這本書,目光一亮,但是仍然小心,江湖上多少奇毒都藏在了武功秘籍上。他當即拿起了藥鏟,鏟過這本書,然後拂袖翻開,在看到這個藥書内容後,微微點頭。這的确是一本詳細的藥書,當然這裏面藥性配比的測法上,有獨特手法。例如嘴嘗,鼻嗅,手摸,事先要準備哪些條件,單單一個嘴嘗,溫水,冰水,熱水各不同,藥味各有不同。
老人看着衛铿:“這本書,我收下,”随後朝着大弟子說道:“給他十兩銀子。”
衛铿:“那麽先生,能否?”
老人一口回絕道:“本藥堂不收人。”開玩笑,衛铿來曆這麽神秘,而且手法還如此詭異,自是不可能收納到藥鋪這樣核心地帶的。
不過,這樣老江湖也不會完全堵死了,拿了藥書後,就十兩銀子打發走,這就容易結仇了。于是乎,這位老醫生拂袖離去後,藥鋪的大弟子,一個中年人走上前,說道:“小友一手配藥術,實在是難得,我這裏有一個營生,倒是可供你落腳。”
衛铿頓了頓,确定情況,點了點頭。在這樣的古典時代中,城市内每個角落都盤根錯節,作爲外來人想要闖進來,必須一點一點升級,有些過程是跳不了的。
不過有一個正當的收入,總要比沒有要好。随着衛铿點頭答應,聽完了這個推薦後,頓了頓,心裏暗道:“這他喵的是一個,正當營生嗎?”
…外鄉人打工,除非一身真本事,否則人離鄉就賤。…
滁山城縣衙大牢,藥房大徒弟帶路,走下了潮濕的石頭台階,對着獄卒說道:“我找老吳。”獄卒聽到這個名字,顯然面上出現了忌憚的神色,似乎是指着茅廁一樣,指向了最裏面一個房間。
衛铿見到了要找的人。這是一個陰氣嗖嗖的人,在打量衛铿上下後,他的目光如同刀子一樣戳了衛铿上下好幾次。這家夥是縣裏仵作,哦,也就是驗屍人,古代的法醫。
當然,這是縣衙中邊緣人。屬于缺不了,但是身份很賤的人,簡稱“尿壺”職業。
衛老爺看着這大牢房環境,思索了一番:“我幹了。”心裏頓了頓,歎息道:“生活所迫,生活所迫啊。”
然而看到衛铿答應後,這個仵作露出了寒碜的笑容,以及滿嘴歪牙齒。這是對這“面紅齒白的小童子”戲谑。而衛铿看到了這個笑容後,也露出了笑容,指尖翻飛銀色的銀光,嗡的一聲,一根鋼針彈射出去,命中牢房中的木栅欄。
此時,無論是帶着衛铿來這的藥房大弟子,還是被人喚做老吳的仵作,都是臉上一怔。
衛铿拿出了藥房給自己那一錠銀子,指尖在銀子上輕輕一分,一分兩段。衛铿收回了半個,然後舉出半個對仵作說道:“吳師傅,這是小子的拜禮,以後還望師父對小子照顧。”
仵作拿過了銀子看了一眼,吐了一口濁氣說道:“好說,好說,我這裏的鬼多,不多你一個小鬼。”
隔天,衛铿端着被褥就入駐了。隻是,這裏的确是污穢的,靈氣力場稀少且紊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