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壯峰上，青年劍士的摸底比試開始了。
在山峰的旁觀亭台上，衛铿心不在焉，看着遠方的走道，當年自己是以廚子的身份從那兒走過。現在換了一個視角。鬥轉數十年，也就變了一個看台。
很快，輪到衛铿了。
這一次衛铿重新練号可是要到一個大區域當做主管的。所以應當有劍師的資格，而要有這樣的資格，現在就必須要表現是一個資質“上上等”的年輕劍士。
……
半個小時後，
“停。”
在折躍戰鬥的過程中，衛铿被宋電叫停了。
衛铿頓了頓，心裏暗暗得意道：“我占盡優勢了，但是也沒太過分，現在誇我是不是有點過了？”
但是事實卻是~
在全場劍士視角中，宋電洶洶的閃爍到了衛铿面前。
宋電盯着衛铿冷然道：“衛磐，基礎空間，你還是沒練對，結束後重新練十遍。”
衛铿：“……”
然後不忿的說道：“導師，您已經傳授鄭師兄連續空間折躍了。他們也沒有用基礎。”
氛圍頓時冷了下來，宋電盯着衛铿，突如其來的一劍破開了衛铿耳垂旁的空間。對于這一劍，衛铿對其感應的很清楚，不可能刺中自己，表情很鎮定。
宋電微微一怔，但是臉上沒有表現出來。
宋電：“你對我的教導有意見嗎。”
衛铿：“學生不敢。”
宋電：“那就去練！”
……
折躍結束了，衛铿留在了原地，至于其他的同窗劍士，沒有理睬衛铿，似乎對衛铿的“自視甚高”很不屑。
例如去左邊茶海的那一組年輕劍士。
同窗1：“呵，膽子真大，敢直接質疑導師。”
同窗2：“到底是小地方來的，有的事情不懂。”
而衛铿背後兩公裏外，三個女劍士。
同窗3：“喂喂，導師生氣了，中途就結束了。”
同窗4：“是被那個叫做衛磐的家夥說中了嗎？”
同窗5：“就他？怎麽可能，導師要給大師姐他們開小竈了。”
……
這些風言風語是背着衛铿進行評價的，但是衛铿這邊空間察覺能力實在是太靈光了，“不經意”就聽到了。
衛铿沒那個激情與這些境遇相同的家夥計較。
衛铿吐槽道：“就算我說話沒水平，但是你們心思注意都在我沒水平的方面點評，你們的注意也不都歪了？”
關于宋電，衛铿已經看出了他的打算。
他在挑選自己認爲可能達到劍師的種子。
故，選取了“六位弟子”傳授更高的空間技巧，至于其他劍士，尤其是某些“非劍士世家”的弟子，就依舊強調他們練習基礎。
這讓衛老爺感覺到諷刺：要是天澤派中傳承系這麽做也就罷了，你可是學院系啊。
學院系一直對傳承系強調要不拘一格選材。
呵呵，現在自己這樣，沒背景，沒家傳，還不是這，被你們低看一言？
宋電讓衛铿這類學生練習劍士的空間折躍基本功，是爲了充當團隊的基石保住核心戰員。
首先，這沒前途！
根據衛铿的技術總結，這麽練出來的戰法是會被未來自己那套算法系統針對的，在未來大潮中要被“陣伏體系的火力”打崩。
再者，這也不公平！
遊戲上可以四保一，被保的那人給大夥打飯，就ok了，但是戰争嘛？憑啥，憑你是貴族老爺？
大量采用基礎折躍的劍士，在現有作戰體系中，就如排槍槍斃的士兵，折躍行動會非常死闆。
隻有核心戰員，才能靈活。而且會得到标準折躍的劍士最大限度的配合。
顯然，隻有被宋電選中的那六位年輕劍士被選爲了核心。
這就相當于近代歐洲入軍時，成爲士官和校官是天壤之别。前者就是大頭兵征召來拿着槍，最高也就是升到個上士。但是後者則是家庭出身良好，出錢進入軍校，出來就是校官，然後立了功就能升将軍。
現在這種不公平卻視作理所當然，現在衛铿發出質疑，同屆的劍士們沒有一個覺得衛铿有道理，反而是認爲：那個衛磐爲人輕浮，想要向上鑽，但是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得到了這麽多負面評價，衛老爺也有點自我懷疑，是不是自己真的“對外界交際能力有問題，導緻了認知錯位？”。
于是乎，留在空間場地上，衛铿重新練了幾次“基礎空間折躍”。來重新熟悉一下，沒有“低技術版本”的空間折躍技能。
要知道，天澤派最後一境，衛铿已經完成了全部自主技術掌握。并且自己都給各個系統命名了——乾坤廣域系統和芥子精測系統。
由于長時間靠便捷的高科技，基礎折躍各種基操，因爲不常用，所以不習慣了。
這就好像：二十一世紀後，随着微信、qq可以打字，可以發視頻，可以語音。對最基礎的“信件格式”“請假條格式”都會有點不熟悉。
衛老爺的這種自我懷疑，沒持續半個小時，就被秦曉寒打斷了。
空間泡中坐在蓮台（道具）秦曉寒看到衛铿沒事幹在練習最低級的空間折躍，一開始還以爲衛老爺又找到新的發呆混日子模式，但後來覺得不像，遂詢問衛铿理由後，當即驚訝：“啥？”
秦曉寒：“你在意這些家夥嚼舌頭？什麽？~客觀評價？’你在牆頭草這裏找理智中立！我的天啊，你都已經到這個層次了，要在意那些庸才的觀點幹什麽？你稍微亮一下劍師的等級，他們就馬上随風倒！給自己找錯是謙虛，但是讓這些人來給你找錯，那是在找不自在。”
……
宋電這邊，返回自己的殿堂，不知道怎麽的，今天在訓練場結束教導後，心裏總有一些不定、不甯。
今天那個衛磐在折躍中靠着自己琢磨的小技巧，在折躍場上，略赢了自己點撥的弟子時。自己馬上對這種不聽話的行徑進行嚴厲的訓斥，掐斷了這種“自我發揮”，讓新劍士們的作戰訓練秩序恢複了。但總感覺這批學員中還會冒出這種自作聰明，破壞劍士陣型的默契。
宋電甩了甩頭：“一地老鼠屎，壞了一鍋湯”
就在他思考的時候，他夫人披着肩衣，走了出來，對他說道：“怎麽了，又在爲弟子的事情上心？”皓腕彈出了一道空間波動，将大廳的燈光調高了兩檔。
宋電搖頭道：“沒什麽，日常罷了，玥兒和能兒怎麽樣。”
夫人：“很好，他們都拜在了紀略峰盧高劍君座下。”
兩人纏綿了一會後，
夫人說道：“夫君，聽說，第十八軌道上的星戰又要開始了。”
宋電深吸一口氣：“是的，這次我這批弟子的試煉就是要在那曆練。上面定下的指标，允許有百分之四十的死亡率。”
夫人頓了頓：“這麽高？”
宋電：“沒辦法的事，經曆過血火之戰，晉級的概率要更高一點，我注意一下那幾個好苗子，就行了。”
沉默了一陣後，夫人：“玥兒和能兒也要參加試煉？”
宋電頓了頓：“盧高劍君，也一定會有所安排吧。”
……
在衛铿這邊，對宋電和其夫人的對話，是全程了解。
不單單是宋電是熟人，就連這個夫人也是熟人。
她就是當年橡樹城那個紅顔禍水，柳楊月，她那個戰鬥化身的腿，嗯，很長。經過了這麽多年，雖不及當年明豔動人，但是也别具一番魅力。
至于他倆的那一對兒女。
衛铿：“啧啧，沒事啦，吉人自有天相。”衛老爺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心态。
其實，想要得到宋電的認可很簡單，直接拿出那把仿照“學生劍”的故人之物，就能讓宋電稍稍的偏袒一下自己。
但是衛老爺嘛：“有必要拉這個關系嗎？拉上這個關系，将陷入人情往來，我還得還他人情，例如幫他照顧那一對兒女。現在，你不偏袒我，我也不偏袒你，多好！”
按照現在的技術數據積累，以及對宋電全面的資料分析，
衛铿老爺現在能在五年内直接将宋電拔成劍君！
關于衛铿這套經驗體系該怎麽惠澤他人，時空穿梭系統早就先衛铿一步大膽嘗試了。
……
空間維度中，大河陣營将“陣伏”體系，“光子守衛”體系（依靠能源中心）直接放在了系統幸運兒們的“技能兌換欄”中。
空扭位面戰區的大量時間線上，都已經出現了以此爲越級挑戰殺手锏的系統穿越者。
此時在軸時間線，第十八軌道，345号小行星上。
那位掌握“天堂系統”的穿越者，同“天道系統”的穿越者對撞了。
……
345号小行星。
渦光（劍師），作爲現任最高長官的他看着遠方數量衆多的艦隊，不禁對系統問道：“天道系統，幫助我進行鎖定。”
在他的空間感應視角中，一個個敵艦隊都被标注了。
但仍然是有漏洞。渦光：“天道系統，我現在的經驗全部用來升級光子守衛者。”
天道系統：“是的，可以進行升級，請準備進行思維承載。”
在一刹那間，兌換的大量經驗，融入了他的大腦，并且這些經驗不是單純的塞入，更是幫助渦光進行了理解。
……
思維移植技術，一向是時空管理局嚴格管制的技術。因爲思維體系需要連續性。
這麽說吧，你背完了一本高中的數學書，僅僅隻知道定義。但是自己本身的思維是無法理解的。但是，如果你有存錢的記憶，那麽就能用存錢後利滾利的概念，來解釋指數。
書本上的知識是千篇一律的，但是每個人對知識理解的過程都是不同的。例如“抛物線”這個知識點，有的人理解的切入點是打羽毛球時的計算，而有的家夥則是彈弓打鳥窩時，用數學來總結規律。
渦光這樣撿到系統，然後直接簡簡單單升級。看似啥事都不用做。
但這樣的話，他的思維是要被系統先讀一遍的！這個過程是毫無隐私的。
隻有了解他的經曆中銘記的某些現象，将經驗知識通過這些“經曆上節點”，鏈接到思維中，這樣才能讓他“頓悟”！
當然渦光本身在這幾十年間都是受到天道系統一個個任務導引的。去看的現象，以及淺顯的思考，都是系統的安排和暗示，方便對接記憶。
至于理解效率？系統幸運兒們能到百分之七十，在系統的評估中：就具備可用性。
……
而作爲“經驗體系原創”的穿越者來說，大部分靈感起源對系統（監察者們）來說，就都是保密的。
幾乎在這個位面待了上百年的衛老爺，現在腦子跳脫的各種念頭，仍讓監察者們跟不上節奏。
也許前一秒在思考“煎蛋外焦内嫩”，後一秒腦子中某根弦就冒出來，如何導出恒星火力，将小行星烤的外酥裏嫩的yy假設，然後一本正經的推演技術可能。
……
對渦光進行思維嫁接，也是由秦曉寒負責的。
相對于伺候衛大爺時，總是委屈的和小媳婦一樣，在面對本土系統持有者時，秦曉寒現在頗有“系統管理員”的冷漠。
秦曉寒對自己主管李希夢進行彙報：“0号時間線，三号系統持有者，嫁接三級光子守衛者記憶，嫁接成功度74.3%。”
上級監察空間中，李希夢詢問道：“嫁接成功度越來越低，我記得，衛铿上傳的記憶，很多思維對接點都很常識。怎麽就連這樣，持有者都接受不了”
李希夢記得軸時間線上，天道系統持有者們，一開始的出身是中下層的。也就是衛铿鑽研基礎技術時跌打滾爬的社會階層。沒理由這個持有者理解率不足啊。
秦曉寒無奈道：“靈感是沒法嫁接過去，衛中士有時候覺得很有趣的事情，在傳統劍士思維中是很平淡（low）的想法，故這些衛铿中士能夠耐心思考的方向上，癡迷于力量的人無法帶入。”
【簡而言之，出身中下，但是撿到系統後，開始了向上看的路途後，與衛铿的靈感思路完全岔開了】
李希夢這位上卿點了點頭。
作爲同樣是穿梭中的老牌穿越者，對“天才”也是感同身受。所謂“靈感”這東西，将其從神壇上拿下來，就是其他人所忽略方向上的興趣。
而道，在高山，大洋，同樣也在瓦礫，屎溺。當意識願意廣泛的接納一切，那麽這就是具備活力的。
……
在武壯峰上，訓練了一年後。
衛铿确定演練的時候要到了，正在如同寫小說大綱一樣，規劃着自己這次去外太空星空作戰，該怎麽“死裏逃生”，然後“功力大進”，“戰鬥中領悟”，最後“臨陣晉級”。
規劃出草案後，拿給自己的編輯，不，是監察者，讓她審核一下，看看有沒有突兀的地方。能不能在無人質疑的情況下，取得劍師的身份。
秦曉寒：“你想的點子，需要我拿得準嗎？”她的語氣中帶着愠色。
也難怪秦曉寒不高興，在先前任務中涉及到真正的冒險方案時，衛铿從沒有聽過監察者的方案，全都是自己做主，最後選最安全的路子。而現在“虛假的晉級”表演交給自己策劃？
秦曉寒的嘴撅的老高。
衛铿沒有感應到秦曉寒的情緒，雖然已經在這個位面搭檔了近百年了，最後那一層默契就是欠缺了那麽一點。
秦曉寒甩給了衛铿一份資料，這上面的“晉級表現”才是正宗的。。
于是乎衛铿開始拿着那個叫做“渦光”的幸運兒一系列真實的升級檔案開始了參詳。
衛铿:“原來我的技術體系，已經進行實戰了？“
在衛铿面前的界面上，是各個時間線上那些系統幸運兒們兌換“光子守衛者”“陣伏”體系在小行星上作戰的畫面。
其中不乏出現了，和雲鋼星化身技術對陣的真實作戰場景。
在衛铿面前飄過的33号界面上，一個以運輸艦爲背景的太空戰場中，作爲防守方的戰鬥化身剛剛離開戰艦，做了三到二十次閃爍，就被空間鎖定了。被算法推斷出了規律，緊接着在四到五十個折躍點彈出能量，這些化身一個個被燒成粉末。
衛铿研究的很仔細，在秦曉寒眼裏，這态度，就像賣出軍火的超級大國，研究自己武備在小國戰場上的應用。
衛铿拍大腿對這些系統幸運兒在戰場上的大膽嘗試給予了肯定：“诶，對咯，戰争就是摧毀，搞什麽花裏胡哨。信息爲尊，火力爲王。”
秦曉寒趁衛铿難得有興緻讨論“步入上流圈子”，開始用詢問的語氣商量進度：“衛铿中士，這次天澤星上的試煉，沒有什麽意外，你取得‘劍師’身份沒有問題。”
衛铿心情大好，不禁對秦曉寒開玩笑：“什麽叫做‘沒有意外’，不過flag樹一樹也莫問題，啧啧，我想完成這次任務後，就回主世界結、嗯，找妹子。”——衛铿想自己插旗子，突然發現主世界沒有等自己的妹子。
……
這時，嗡的一聲，在秦曉寒的空間中響起。一個彈窗突兀的出現。
在界面上，白靈鹿面無表情的通報道：“潘多拉位面146年11月7日，衛铿中士的意識震蕩，現已出現維度跨越現象，請注意空扭位面上衛铿中士的情況。”
秦曉寒還沒來得及說啥，白靈鹿界面消失了。
秦曉寒頓了頓低語道：“什麽潘多拉位面146年11月7日？”她立即查詢了潘多拉位面那那邊，卻發現這個日期前後某些内容保密級别非常高，無法從中獲得具體信息，
秦曉寒不禁嚴肅起來：“白靈鹿，你那邊到底幹了啥？”根據秦的了解，能讓衛铿意識出現波動，一定是出了很大的事情。而聯想到了，先前她讓自己同意雙位面并行任務的事時，看的那些資料，有了不好的預感。
關于宋電爲啥不認識衛铿了，因爲他記憶衛铿的僅有做飯這個點。這是參考下面這個典故。
沈括《夢溪筆談·王文正局量寬厚》
有控馬卒，歲滿辭公，公問：“汝控馬幾年?”
曰：“五年矣。”
公曰：“吾不省有汝。”
既去，複呼回，曰：“汝乃某大人乎?”于是厚贈之。
乃是逐日控馬，但見背，未嘗視其面，因去見其背方省也。
有一位馬夫，駕車期滿了，要離開王旦，王旦問：“你駕車多少年了?”車夫說：“我駕車五年了。”
王旦說：“我不知道有你。”
車夫就要離開時，王旦又叫他回來，說：“你不正是某某人嗎?”于是送給他很豐厚的禮物。
原來，日複一日地駕車，隻見到他的背，從來不見他的面，因爲離開時見到他的背，才認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