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秋坐在馬上,神色淡然。
旋即。
他又看向一旁的周倉和徐榮道:“你二人,各領五千兵馬,協助馬超兄弟破城。”
“是!”
周倉和徐榮抱拳。
他們自然也看出來了,大将軍似乎有意要培養眼前這個年輕人。
不然。
這種攻城的大任,怎麽可能輕易交給别人去做。
他們也想看看,眼前這個年輕人,是否真的有本事。
馬超身着白色铠甲,英姿勃發,透出一股少年英氣。
經過一個月的修養,他的體質也重新恢複到了巅峰,流露出一股常人難以企及的傲然和驕傲。
他縱馬走到城下,聲音滾滾傳了出去:“吾乃馬騰之子,馬超,守城者可是李堪,速來相見!”
話音剛落。
城池之上,就出現一個個士兵,手持弓箭,正對着馬超。
還有一個身材魁梧的男子,留着絡腮胡,站在中間,微眯着雙眼,眸光湛湛。
馬超望向這身材魁梧的男子,開口道:“李堪,如今大軍壓境,你這小小城池,是決計抵擋不住的,速速投降,不要再做無謂的掙紮。”
他已經認出來了,這魁梧男子,就是李堪。
看來。
袁紹并沒有安排軍隊,駐紮在這裏。
這倒也說得過去。
畢竟——
袁紹的主力,基本都去清剿自己的父親的軍隊了,哪裏還有太多剩餘的兵力。
李堪眼眸微眯,望着馬超道:“呵呵,喪家之犬,這是找了個靠山了麽?”
“不要以爲破了北地城,就能破我的城池!”
“想讓我投降,那就拿出點本事來。”
一般而言。
守城的将領,哪怕面對再多的兵力,都是不會輕易投降的。
沒辦法。
一旦主動投降,那麽勢必會遭到天下人的恥笑,就算降,也會降的一點尊嚴也沒有。
更不會受到任何的禮遇和重視。
所以。
雙方至少都要打過一場,讓對方看到自己的本事,才會考慮投降的事情。
馬超微眯雙眼:“哼,想要破你的城池,自然是件簡單的事情,我甚至不用費一兵一卒。”
李堪神色淡然道:“既如此,那就來吧,我在城内等着你。”
馬超看了眼李堪,并沒有第一時間派兵攻城,而是望向周倉和徐榮道:“兩位将軍,勞煩帶軍随我來。”
不多時。
馬超便帶領着大隊的兵馬,朝着遠處的河流走去。
白子秋看了眼那在上遊的河流,瞬間就知道了馬超想要做什麽了。
水淹城池嗎?
這倒也不失爲一個好辦法。
隻是,現在這般天氣,想要施展這個計謀,難度怕是不小。
不過。
白子秋并沒有太過多言,既然将事情交給馬超去處理,那麽就全權由他負責就行了。
果不其然。
馬超來到河邊,立馬安排人堵住了上遊的入水口,開始積蓄水流。
同時。
讓大軍開鑿溝渠,随時準備開閘洩水。
周倉和徐榮等人,也算是作戰經驗極爲豐富了。
他們看到馬超的行動,自然也就知道馬超要幹什麽。
這确實不失爲一個好辦法。
如此年輕,就能借助各種地利來幫助破城,确實是個将帥之才。
周倉蹙了蹙眉頭道:“水淹城池,确實不錯,隻是,這水量好像有些小,得積蓄到什麽時候?”
馬超笑了笑:“周将軍不必擔憂,我對涼州的天氣極爲了解,料定近日,便有連綿暴雨,隻需耐心等待即可。”
周倉眼眸略微有些訝異,小小年紀,竟然就知天時,曉地利,并且做事不卑不亢,有理有條。
怪不得能得到白大将軍的器重!
馬超看了眼天色,心中把握更足,開始安排士兵們搬運沙包,填堵上遊水路。
直至日暮時分。
上遊已經在衆多士兵的操作之下,将入水口給完全堵住了。
就在衆人完工後的半個小時後。
轟隆——
天際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雷鳴聲。
旋即。
天空變得一片昏暗,烏雲壓頂,将整片天地都罩的黯淡無光。
傾盆的大雨,傾瀉而下。
濃郁的水汽,彌漫在天地間。
周倉等人看着這說變就變的天氣,也是露出驚奇之色。
“馬超兄弟有兩下子啊,竟然算的這麽準。”
“這雨要再下下去,估摸着明天就能開閘放水,将這武威城淹沒了。”
“是啊,這馬騰的兒子,倒确實有兩把刷子。”
白子秋早已經下馬,坐在臨時搭建好的營地之内。
他望向這突如其來的大雨,不由笑了笑:“不愧是五虎将,果然是将帥之才。”
這馬超應該是來這之前,就想好了該如何破城。
所以,一切都準備的十分妥善。
并且在安排各項任務時,也顯得井井有條,絲毫沒有任何錯亂。
足以委以大任。
大雨接連不斷的下着,一點要停下的迹象都沒有。
直至五個小時過後。
水位已經暴漲了數十公分。
天色蒙蒙亮。
但是依舊昏暗一片。
馬超看了看水位,直接下令道:“開閘,放水!”
刹那間。
一群士兵連忙将一袋袋沙包,快速的卸了下來。
轟轟轟——
刹那間。
洪流在暴雨之下,如同一隻發瘋的猛獸,瘋狂的朝着前方的武威城,湧動了過去。
所過之處。
無論是草木抑或者岩石,都被這滔天的洪流給淹沒。
積蓄了一夜的洪流極高,幾乎如同海嘯一般,翻起巨大的浪花,眨眼間就到了武威城前。
城池内。
李堪站在城頭之上,看着滾滾湧過來的洪流,面色變得慘白一片。
他本以爲馬超會對這武威城強攻。
屆時。
他還能借助着弓弩手及準備好的巨石,抵擋一二。
然而——
面對這種大自然的偉力,他就顯得力有不逮了。
“天哪,漲洪水了。”
“逃,快逃!”
“該死的,那馬超難道算準了昨夜會大雨,所以早早就準備用水攻了麽?”
一群守城的士兵及将領,看着滾滾而來的滔天水流,全部都慌了神。
他們雖然已經做好了戰鬥的準備,可卻沒打算和這種裹挾着強大力量的洪流戰鬥。
這和找死并沒有太大的差别了。
這武威城,可并沒有護城大陣,隻能依靠城牆來防禦。
護城大陣造價昂貴,且需要專門的陣法師定期維護,成本也極高。
所以。
并不是每個城池,都有護城大陣的。
轟轟轟——
就在李堪等人驚恐之間。
洶湧的水流,碾過平地,掀起滔天巨浪,沖入了武威城内。
轟隆——
首當其沖的,便是那些城池之上的士兵,直接被洪流拍入水中,沖向遠方。
狂暴的洪流沒有任何停歇,幾乎将城牆都沖塌,将武威城徹底淹沒。
洪流四處碾壓,将一座座房屋、酒樓等各個建築都沖塌!
驚恐聲、慘叫聲,此起彼伏的在城中響徹而起。
李堪同樣也卷入了洪流之中。
不過。
他本身體質過人,早就握住了一個鐵杆,穩住了身形,而後站在了幾乎要被洪流淹沒的高牆上。
他掃視了眼四周,臉色不由微微一變。
周圍本來早已做好了全副武裝的士兵,也被洪流沖散。
有些被洪流中的巨石砸中,皮肉翻飛,有些不通水性,則是直接淹死。
城内的百姓,自然也受到了波及。
很多人都被卷入洪流中,不知所蹤。
還有一具具屍體,漂浮在水面之上。
李堪看着眼前這慘不忍睹的場景,重重的歎息一聲。
早知道這馬超玩的這麽狠,他就不該去逞強的,早早投降就是了。
他又不傻,自然是看出來了,那個一直沒有說話的男子,便是朝廷的大将軍,平息了董卓之亂,又誅殺了郭汜李傕的白昊。
有這麽一個牛人在,他這城池是決計守不住的!
就在李堪胡思亂想之時。
一道身影,踩着一塊木頭,禦水而來。
正是馬超!
他本身便是一流的武将,駕馭這點洪流,倒也并不算太難的事情。
“李堪,你還有什麽要說的,正因爲你的頑固,才令的這麽多人枉死,還不速速投降!”馬超厲喝道。
他對于自己的水淹之策,并沒有太多的愧疚。
雖然這樣做,會讓不少無辜的人枉死。
但是。
如果強行攻城的話,死的人可能會更多!
兩相權衡取其輕的道理,馬超自然是懂的。
李堪握了握手中的長刀,看着馬超道:“你這黃口小兒,安敢用此毒計,想要我投降,先勝過我再說!”
馬超手持長槍,冷笑一聲道:“就憑你,來吧,今天我就打到你服爲止!”
他一踢腳下的木頭,木頭便宛若炮彈一般,徑直朝着李堪飛了過去!
李堪怒喝一聲,體内罡氣湧動,灌入長刀之上,猛地劈向飛過來的木頭!
‘嘭’的一聲。
木頭被劈成了一堆碎屑,墜入洪流之中。
馬超也趁着這個間隙,身子一躍,跳到了城牆之上。
他自然不會給李堪任何喘息的機會,周身淡金色的罡氣湧動起來,手持長槍,猛地捅向了李堪!
铛!
一聲刺耳的金鐵交鳴之聲,猛地響徹而起。
刀槍之上,有一點點火光濺射出來。
兩人迎着暴雨,激戰在了一塊。
馬超的槍法至剛至強,很是兇猛,帶着一股蓬勃的朝氣和一往無前的氣勢。
李堪雖然對戰經驗老道,但是面對馬超如此狂暴的攻擊,還是顯得有些吃力,漸漸流露出吃力的表情。
“喝!”
馬超揮舞長槍,令的風雨都在此刻倒卷,劈砍向李堪。
李堪也暴喝一聲,周身白色的罡氣湧動起來,施展出自己的絕技——一刀斬!
铮!
刹那間。
李堪手臂處的肌肉,都暴漲了一圈。
長刀發出熾烈的嗡鳴之聲,爆發出陣陣強大的力量,猛地劈砍向馬超。
這一刀勢大力沉,似乎連一座高山都要被砍成兩半,給人帶來極大的壓迫力!
馬超眼眸也是微微一凝,周身湧動起熾烈的淡金色罡氣,怡然不懼,迎了上去。
吼!
倏地。
馬超的背後,有一道巨大的獨狼在咆哮,發出怒吼聲。
這一槍也是猶如長虹貫日,和李堪的一刀撞擊在了一塊。
一聲宛若天鼓的聲響,在城池内回蕩開來。
二人戰力的城牆,都轟然倒塌,滾落下無數的碎石。
若非這城牆乃是用特殊的材料所建造而成,恐怕早已經碎成了渣滓了。
嘭!
一聲悶響傳來。
李堪口中噴出一團鮮血,身形猛地倒飛了出去,差點就要摔入城牆下的洪流之中。
馬超則是伸出手,一把将李堪給拽住了。
李堪歎息一聲道:“我認輸了,希望你們占領城池後,希望不要再迫害我手底下幸存的士兵。”
馬超開口道:“哼,你難道沒看到,領軍的人是誰麽,白大将軍聲名在外,平定内亂,穩固朝堂,體恤民情,又怎會濫殺無辜?!”
“如此,我便投降了。”李堪道。
馬超提着李堪,哼了一聲:“早知如此,何必故作大義,就不會有這麽多因爲你的決策而死。”
李堪不再吭聲。
敗軍之将,沒有任何道理反駁。
馬超将李堪帶到白子秋的面前,抱拳道:“大将軍,幸不辱命,武威城,已經攻下了。”
白子秋掃了眼癱坐在地上的李堪,點了點頭,贊許道:“幹的不錯。”
旋即。
他又看向李堪道:“本來你拒不投降,我該殺了你的,但是現在北涼未定,我可以給你一個将功贖罪的機會,你以後,便跟在馬超的麾下,将你知道的任何韓遂的消息,都說出來吧。”
李堪開口道:“韓将軍目前的動向,我并不清楚,不過,想來應該是駐守在姑藏境内,一部分兵力,則是在追絞馬騰的部隊。”
“我父親,還活着對吧?!”馬超眼眸一亮,趕忙上前道。
李堪搖了搖頭:“我不敢保證,但是我知道,馬騰将軍一直沒有被抓,想來應該是藏身在西涼的某處吧。”
“我就知道,我父親不會這麽容易死的。”馬超握了握拳頭,神色激動。
白子秋看向李堪道:“袁紹軍呢,這次他們派了多少大軍過來,又有那些武将和謀臣,你見過他們軍隊中的陣法師嘛?”
在這一次的出征之中,唯一讓白子秋有些上心的,就是那個神出鬼沒的陣法師。
這陣法師,疑似是黃巾軍的首領——張寶。
李堪開口道:“大概派了五萬人,我知道有一員大将顔良,還有一個謀士田豐,至于法陣師,我也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