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嬴陰嫚捂着嘴巴，眼眶瞬間就紅了。
這些都是大秦的子民，是同胞。
結果，就這樣被殘忍的殺害了！
這三年來。
嬴陰嫚跟随着白子秋四處遊曆，同樣也看過很多人間慘劇。
但是。
從來沒有如現在這般悲傷和憤怒！
這些人，本可以不死的。
卻被外族劫掠，無情殺害！
嬴陰嫚甚至還能看到這群人臉上殘留着的驚恐和害怕！
有些人，呈現出跪拜的姿勢。
但是，頭顱卻依舊被砍了下來，滾落在一旁。
上面沾滿了灰塵，臉上還有淚痕。
嬴陰嫚曾經聽蒙恬偶爾說過匈奴的事情。
說這些匈奴人，都是未開化的野人。
平日裏不事耕種，以放牧爲生。
若是遇到天災，便會肆意劫掠村莊。
根本不把人命當回事。
之前。
她從未将這些事情發在心上，認爲隻是很遙遠的事情。
然而——
當過往的聽聞，真真切切的發生在眼前。
嬴陰嫚才知道這究竟是有多麽殘酷。
從前那些隻在蒙恬口中的死亡數字，如今統統變成了冰冷的生命！
嬴陰嫚不由看了眼面無表情，但眼神卻陰沉的可怕的白子秋……
國師，應該早就看到了村子裏的一切，所以才如此的憤怒吧？！
“這群匈奴人，簡直罪該萬死！”嬴陰嫚呼出口氣，拳頭捏緊。
白子秋看着周圍倒了一地的屍體。
忽的。
眼神微微一動。
他邁步走到了村子角落的一處廢墟旁。
這裏。
躺着一具婦女的屍體。
屍體後背左側中箭。
右側還有一個血淋淋的大洞。
顯然是在被射殺後，還被補了一刀！
這群匈奴人劫掠村莊，絕不會允許有活口。
白子秋将這婦女推開！
一個蜷縮在角落，隻有四五歲大的小女孩，出現在眼前。
小女孩臉上糊滿了淚水，卻死死的捂住嘴巴，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婦女用自己的軀體，爲小女孩争取到了一線生機。
隻是。
這生機，未免太殘酷了一些。
小女孩像刺猬一樣瑟瑟發抖着。
哪怕婦女被掀開，也不敢擡頭看一眼。
“沒事了，我們不是壞人。”嬴陰嫚走上前，想要将小女孩扶起。
“啊啊啊……”
隻是。
小女孩應激反應太厲害，哭泣着拼命掙紮。
目睹至親死在眼前。
她的精神受到了極大的沖擊。
嬴陰嫚也不惱，蹲下身子，輕輕的将小女孩抱住。
拍着小女孩的背，溫柔的安慰着。
白子秋看着眼前的女孩，忽然感覺心中一痛。
這是實實在在的疼痛！
讓他幾乎撕心裂肺。
白子秋蹙眉，捂住胸口，細細感應。
這才發現，這疼痛，竟是來自于丹田深處。
這裏，正是龍脈的核心所在！
一瞬間。
白子秋眼神清明一片，似乎明白了什麽。
龍脈……何爲龍脈？
應國運而生，再結合特殊的山川地理，經過漫長演化，便成龍脈！
可以說。
龍脈的源頭，便是國運！
國運，又是由一個個百姓的信仰所組成。
眼前這些死去的人，便是萬千信仰中的一部分。
也是龍脈的一部分！
他們的情緒，龍脈感應到了，并且和白子秋的心情相互映照，這才出現了疼痛的反應。
“原來是方向錯了，我一直刻意收斂能力，想要融入紅塵，然而，自己的能力，又何嘗不是紅塵的一部分？”
“刻意收斂，反而會讓自己顯得格格不入。”
“讓龍脈與自身完全契合的方式，便是順其自然！”
“該收斂時收斂，該挺身而出的時候挺身而出！”
“因爲龍脈，乃是由萬千信仰所組成，每一個信仰，都是如同炬火般，我也是其中一個炬火！”
“若是能發光時，收斂炬火，便沒辦法和龍脈産生共鳴，自然也無法和龍脈完全契合！”
白子秋眼神變得清明一片，細細感悟着現在的狀态。
因爲異族的侵入，讓沉寂的龍脈，有了反應！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現在要做的，就是順着這股龍脈的情緒，去做該做的事。
如此。
龍脈便可和自身完全契合。
達到完美築基！
白子秋看了眼正在安撫小女孩的嬴陰嫚，沒有多說什麽。
他自顧自的走到一具具屍體面前，将他們放好。
然後。
動用術法，快速的挖出一個個簡易的坑洞，将屍體埋好。
做完這一切後。
他才走到嬴陰嫚的身旁。
此刻。
小女孩在嬴陰嫚的安撫下，情緒已經平穩了下來。
隻是。
她似乎還是很怕生。
看到白子秋過來，躲在嬴陰嫚的身後，死死的拽着嬴陰嫚的手。
白子秋開口道：“你帶她去找蒙恬将軍，我們三個月後再見。”
嬴陰嫚牽着小女孩的手，開口道：“國師，你要去哪？”
這三年來。
她幾乎一直都和白子秋在一塊。
還從沒分開過這麽長的時間。
白子秋眸光望向大漠，神色默然道：“滅匈奴！”
這就是他現在最該做的事。
雖然這件事很難，但是卻必須要去做。
至少。
要讓心中這股共情的情緒，持續下去。
這樣一來。
他才有機會，讓龍脈徹底與自身契合！
“啊？”嬴陰嫚眼眸一瞪。
她可是知曉，早在父親一統六國前，匈奴族就已經存在。
想要滅匈奴，何其困難？！
哪怕是國師，短短三個月，也不可能做到吧？
白子秋看出了嬴陰嫚的疑惑，開口道：“并非要将他們徹底摧毀，而是毀滅他們的精神！”
一個民族，若是失去了抗擊的精神，也就相當于滅族。
不足爲慮了。
白子秋此行要做的，就是打的匈奴，再也生不出一絲侵略的心思！
“精神？”嬴陰嫚依舊有些不解。
白子秋并沒有多做解釋，開口道：“照我說的去做吧。”
說完。
他整個人騰空而起，施展禦風之術，朝着大漠的方向飛去！
……
兩個半月後。
河南地。
一處平原之上。
白子秋看着倒了一地的匈奴騎兵，搖了搖頭。
“還不夠！”
這三個月，他一直都在追擊和獵殺匈奴人。
隻可惜。
龍脈的共鳴雖然越來越強烈，但距離達到完美築基，始終差了一線。
白子秋知曉其中原因。
他雖然獵殺匈奴人，但是卻依舊無法毀滅他們的精神！
要做到這件事。
必須要有一場足夠震撼的大戰。
一場讓匈奴人完全絕望，以至于生不出任何抗擊心思的大戰！
就在白子秋思索間。
忽的。
他的眉梢微挑，望向遠處的一處密林。
那裏，似乎正在發生一場激烈的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