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無雙雖然心下詫異,卻是不以爲意。随着那易公子一行,走進了酒樓。這酒樓顯然也有睚眦一族的龍族背景,因此對龍族的顯赫子弟,都有一種直覺上的辨認能力。
見到易公子和米迦走入,立刻便知道這是其他龍族的顯赫子弟到來,不敢怠慢,早有人出來迎接道:“幾位貴客,在大廳裏,還是進包廂?”
易公子倒沒有大包大攬,而是把目光投降秦無雙和米迦。
米迦想都不想:“當然是大廳了。”
易公子一愣,心裏暗自慶幸,還好自己沒有自作聰明說要包廂。這米迦小姐果然與衆不同啊。人人都以包廂爲榮,而她偏以大廳爲樂。
米迦瞥了秦無雙一眼:“你沒意見吧?”
秦無雙木然道:“在你面前,有意見似乎跟沒意見區别不大吧?”
米迦悠然笑道:“那是,男人在女孩子面前,就該保持風度嘛!易公子,你說是不是?”
易公子胸口一挺:“對的,對的。”
找到大廳一個寬敞的座位坐下,易公子貴族的氣派便體現出來了,一系列動作,非常得體。看得秦無雙也是頗爲贊許。
若抛開這易公子對女人态度的一面不說,其他方面來看,倒是個不錯的年輕人。
酒倒好之後,易公子看了秦無雙一眼:“兄台,剛才是小弟我得罪了,先自罰三杯謝罪。順便,還沒請教兄台高姓大名?”
秦無雙“嗯”了一聲,道:“些許小事,不值一提。說開了便好。至于姓名,日後你向米迦小姐打聽吧。今日,卻是不便相告。”
易公子一呆,卻不介意,笑道:“好,不管怎樣,這三杯,我先幹了。”
說完,仰頭連幹三杯。
米迦笑道:“易公子,對了,你全名叫什麽來着?”
“小弟易謙。”
“哦,易謙是吧,你想知道他是誰?”米迦眨巴着眼睛,笑問道。
易謙倒是識趣:“這位兄台既然不便講,一定是有他的苦衷。日後有機會,再請教不遲。”
米迦悠然笑道:“倒也不用日後,我現在就告訴你。”
秦無雙心裏一緊,警惕地朝四周看去。他對堵住這魔女的嘴巴沒有絲毫信心,唯一希望的是,這酒樓裏,沒有其他麻煩的存在。
可是,讓秦無雙失望的是,這四周的酒客,眼光都朝這邊聚焦過來。顯然,大家對魔女米迦都十分熟悉,同時,對魔女米迦的同行之人,自然更加好奇。
最危險的,還不是在這大廳四周,而是從樓上傳來的一道腳步聲,踢踢踏踏,踏走在那石階上,正在緩步走下來。
易謙見氣氛有些凝重,忙笑道:“米迦小姐,這個事,以後再說。有幸與米迦小姐同席共飲,這一杯,無論如何都要敬米迦小姐的。”
話音落下,樓道那邊,卻傳來一聲不屑的低哼:“易謙,你還真是沒出息啊。被人教訓了一頓,連人的名字都不敢打聽麽?這等窩囊廢,真是辱沒了咱們非龍九族子弟的名頭。”
易謙雖然涵養不錯,但并不代表是任人***捏的軟柿子。将酒杯一放,寒聲道:“賀子牛,我們在這喝酒,似乎不關你什麽事吧?”
那賀子牛身材挺拔,棱角分明,外形說不上多麽俊美,但卻冷峭而有風骨,給人一種十分有男人味的感覺。
此人一副鷹鈎鼻,和微微揚起的嘴角,以及那兩條幾乎連在一起的眉毛,顯示了此人是個陰狠之徒。
而易謙,對此人顯然有幾分忌憚。
賀子牛嘴角輕咧,顯然對易謙十分鄙夷,連話都懶得回,而是徑直走到米迦跟前,自顧自地拿起一隻杯子,倒滿了酒,嘴角含着幾分虛僞的笑意,對着米迦說道:“米迦小姐,窩囊廢不敢聽,賀某卻非常感興趣。”
米迦怎會不知道這賀子牛的來曆?論輩分,比米迦要大一輩,百年前,乃是名震無盡東海的一代年輕才俊。
而在百年前成名之時,這賀子牛便已進入了無上神道。如今百年過後,這賀子牛的修爲,更是深不可測。
而論身份,這賀子牛乃是囚牛一族的強者,在十八龍族裏,囚牛一族,亦是名震一方的強大種族,屬于非龍九族裏頭的超強存在。
便是米迦,在這賀子牛面前,亦有些緊迫感。
全場之人,在這賀子牛出場後,都是識趣地扭過頭去,當做什麽事情都沒發生似的,居然連熱鬧都不敢看。
囚牛一族,在惡靈淵安家,與睚眦一族的七殺淵相鄰,兩家關系十分好。時常有來往關系。
因此,這賀子牛在睚眦龍族的地盤裏,亦算是半個主人,加上這賀子牛平素名頭在外,乃是出了名的不講理,蠻橫而陰鸷,他一出場,幾乎次次都有人要倒黴。
米迦在賀子牛的威壓下,也感到一陣不輕松,卻是無視賀子牛的杯子,淡淡道:“我沒興趣告訴你。”
賀子牛陰鸷的眼中,閃過一絲冷芒,淡淡一笑:“若我非要知道不可呢?”
米迦瞪着賀子牛,不悅道:“賀子牛,這裏不是你們惡靈淵,要撒野,挑個地方!”
“哈哈,我賀子牛做事,何時何地,都是一樣。便是在你們虬龍一族的青宇淵,我亦是這番态度。”
“賀子牛,别給臉不要臉!你是囚牛一族的神道強者,那沒錯!可是我們蒲牢一族,倒也不怕你!”易謙見自己的客人被騷擾,一股怒氣勃然噴發。
賀子牛跟看白癡似的,看了易謙一眼,哂笑道:“你蒲牢一族怕不怕我囚牛一族我不知道。但我可以很肯定,你很怕我。”
說着,也不看那易謙,而是把目光轉向秦無雙,饒有趣味地打量起來。
秦無雙仿佛置若罔聞一般,把玩着酒杯,另一隻手,則是輕撫着愛絲沫,時不時喂些肉幹給她吃。
仿佛這賀子牛在他眼裏,便如空氣一般。
“好一頭幼龍……”賀子牛聲音冷冽道。
秦無雙這才輕輕擡起頭來,嘴角露出一絲嘲弄的微笑:“閣下似乎在這裏不是很受歡迎啊。我若是你,就該識趣地走了。”
賀子牛陰笑道:“他們都打發不了我走,倒是你,如果肯将你手裏的幼龍轉讓給我,我二話不說,立刻便走。”
這話一出,米迦當場叫道:“不可能!”
“啧啧,米迦小姐似乎還是黃花閨女吧?這小幼龍,該與你沒有什麽關系。如此緊張做什麽?”賀子牛口不積德,怪笑問道。
這話頓時惹惱了易謙,在他心裏,米迦那就是女神。怎能用如此下流的語言來亵渎。
霍然站了起來,一拍桌子:“賀子牛,你不要太過分了!”
賀子牛眼角瞥了他一眼,輕描淡寫道:“我便是過分了。我過分了百多年了,難道你時到今日才知道麽?”
霸道的人,霸道的言語。倒是讓易謙一時張口結舌說不出來話。
易謙那幾個狐朋狗黨,有心站出來說話,但在賀子牛的強大威壓下,卻是連張口都難,喉嚨澀澀的,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易謙一咬牙,吼道:“我便是今日才知道,你欺負我的客人,我易某人就算打不過你,今天說不得也隻能和你打一場呢。”
賀子牛眼中厲芒一閃,哈哈大笑:“你和我打?”
易謙旋風一般,竄出了位置,捋起袖子,叫道:“我在外面等你!”
正要竄出去,忽然肩膀一沉,卻是被一道吸力生生拽住,倒走着回到了座位上。
秦無雙眉毛輕揚:“易謙老弟,你還是這麽容易***啊。”
易謙卻沒想到,秦無雙這時候會出手,嘴巴張了張,卻不知道說什麽。
賀子牛将這一切看在眼裏,啧啧歎道:“倒是有些本事,不過,這小幼龍,我還是要定了。說吧,想要什麽報酬,趁我現在心情沒有糟透之前,說出來,我或者可以考慮賞你一些。”
這賀子牛,顯然未将秦無雙等人看在眼裏,一言一語,仿佛帶着一種高高在上的審判口氣。
米迦和愛絲沫相處了很久,當然不舍得,叫道:“這幼龍寶寶,和你又沒感情,你要去做什麽?”
“這就不用你們***心了。”
秦無雙輕笑一聲,愛撫地摸了摸愛絲沫的小腦袋:“小家夥啊小家夥,你的資質雖然好,卻天生是個惹禍精啊。剛出生沒多久,就這麽惹人眼,以後還得了嗎?不過,你既然叫我一聲爸爸,試問,做爸爸的又怎麽可能将女兒轉讓給别人呢?更何況,還是如此惹人嫌的人。”
賀子牛臉色霍然一變,陰霾立刻在他臉上聚攏起來,陰陰笑着。
“看來,今天還真是不同以往的日子啊。一個個,都有一份不知所謂的傲氣。”賀子牛冷笑連連,口氣猛然一轉,“都聽好了,我的耐性已經耗盡,這幼龍我是要定了。而且,最好給你們索要報酬的機會,也被你們揮霍掉了。”
秦無雙以一種看白癡一樣的眼神,忽然盯着這賀子牛,冷笑問道:“閣下,這麽自說自話,有意思嗎?囚牛一族,聽起來好大的名頭。你倒說說看,如果我不答應,你便怎地?”
“你覺得,你有資格不答應麽?”賀子牛面罩着寒霜,口氣裏盡是輕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