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無雙見多識廣,看到這番陣勢,已然留了幾分心思,隻不過,在這個時候,他也不想過多節外生枝,也沒有去調查個究竟。
在客棧住了一晚,寫好了拜帖,投向飄雪樓在都城裏的分舵。和其他地方規矩差不多,要拜山,必須先投名帖。
秦無雙縱然與慕容絮關系非同一般,但畢竟沒有得到認可。因此投遞名帖,也是對飄雪樓的一種尊重。
翌日清晨,秦無雙如願收到了通知,朝飄雪樓方向出發。快到半山之時,慕容絮帶着小竹已經在那守候多時了。
“秦公子你終于來了”小竹喜出望外,連忙招手。
秦無雙遠遠看見慕容絮站在半山坡上,宛如一朵盛開的雪蓮,聖潔無比。在清晨的陽光照射下,更增清輝。
秦無雙心中生出無比憐愛,快步走了上去。四隻手掌交纏在一起,小别之後再聚時,慕容絮更增相思,見到情郎到來,一腔心事俱化爲喜悅,心裏不斷道:“秦大哥一定會解決掉所有問題的。一定會的。”
“秦公子,這裏是飄雪樓哦。你和小姐,可都要克制一下,不然那些長老什麽的,更要多嘴了。”
小竹這時候反而是提醒道,慕容絮臉色一紅,低低說道:“秦大哥,你去了之後,要多擔待一下。”
秦無雙看慕容絮的表情,便知道這十天時間裏,她的日子一定不是很好過,心裏更增愛憐,點了點頭:“放心,我知道分寸。”
飄雪樓似乎有些給秦無雙一個下馬威似的,陣營出奇的整齊,幾乎所有的高層,都全部聚集在了飄雪樓的大殿裏。
秦無雙不卑不亢走進大殿,立刻被幾百雙眼睛圍觀,聚焦在他身上。這幾百雙眼睛,自然就是飄雪樓的高層和重要弟子了。
“晚輩秦無雙,拜見慕容樓主,還有諸位前輩。”秦無雙不失禮,一一禮見了,慕容絮則在一旁爲他介紹着。
慕容千極倒是沒有什麽劍拔弩張的意味,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年輕人,我們又見面了。世事無常,當初我懸賞十萬找你,如今,你卻又到了我飄雪樓來。很好,很好。”
慕容絮聽父親這麽說,心下稍微平靜了一些。她此刻雖然擔心大家爲難秦無雙,但心裏卻是很堅定的,無論如何,她都站在秦無雙這邊,不讓家族的人合夥欺負秦無雙。
“自衡山府一别,晚輩對慕容前輩的風範十分敬仰,這次能得到這等良機前來拜見慕容前輩,當真是件大喜事。”
慕容絮聽秦無雙如此說,芳心暗喜。看樣子,父親和秦大哥上次會面,非常融洽。隻要父親不反對,慕容絮便什麽都不擔心。家族這些人,說來說去,隻把她慕容絮當成一個棋子,從來沒爲她着想過。所以,她也根本不打算因爲這些人的阻礙而改變心志。
慕容千極笑道:“衡山府一會,你還隻是一個默默無聞的年輕後輩,但數月之隔,你便已經是聞名軒轅丘的年輕才俊了。倒是可喜可賀之事。”
“身外虛名,晚輩視之如草芥,所作所爲,也無非是逼不得已的自保罷了。”秦無雙謙虛着。
慕容千極笑了笑,擺了擺手:“喝茶。”
秦無雙端起茶杯,正要飲茶,慕容千極身旁的那名中年人,一直觀察着秦無雙,此時終于開口了。
“秦無雙,從人類國度默默無聞,到軒轅丘一鳴驚人。年輕人有這本事,确實不多。”
秦無雙微微一笑:“千幻前輩,謬贊了。”
這中年人,一臉精悍,正是慕容千極的弟弟,慕容絮的叔叔慕容千幻。隻聽他哂笑道:“我這不是贊美你,你千萬别會錯意。”
秦無雙淡淡一笑,不回嘴,借勢喝了一口茶,這茶是用高山冰雪融化的水泡制,十分有味道。
秦無雙點了點頭,眼神不卑不亢地看着慕容千幻,等他的下文。他知道,這慕容千幻醞釀了這麽久,不可能就那樣無頭無腦來一句就結束的。
慕容千幻顯然是有備而來的,沉吟片刻,目光忽然十分淩厲地盯着秦無雙,淡淡道:“秦無雙,你可知道,現在整個軒轅丘,誇你秦無雙的同時,都将我飄雪樓作爲襯托,恥笑一通?”
秦無雙心神一凜:“恕晚輩愚鈍,飄雪樓清名在外,何以會因我而受辱?”
“你倒會裝糊塗”慕容千幻還沒開口,他身旁一名老者倒先開口了,這老者,也是飄雪樓的一名首腦,地位在慕容千極兩兄弟之下,是慕容千極兩兄弟的族弟,慕容千山,是個火爆脾氣。秦無雙早有慕容絮的情報,知道此人是個爆仗,一點就着的那種。
因此并沒有接嘴,反而是慕容絮輕聲道:“千山叔,我一路從外面回來,倒沒聽說過幾個數落我飄雪樓的不是。叔父你在飄雪樓足不出戶,反而聽到了?”
慕容千極喝道:“絮兒,不得無禮,你先坐下。”
慕容絮不敢違拗父親,退回到父親身邊,坐下。表情裏卻罩起了一層淡淡的寒霜。
慕容絮很少與人臉紅,像現在這樣情緒波動,更是平生僅有。
慕容千山顯然有些吃驚,暗暗凜然,這侄女出去了幾年,看樣子性格有些變化。
比以前多了幾分剛強。
“大哥,你這個閨女,現在是大了,翅膀硬了啊。”慕容千山耿耿于懷道。
慕容千極微笑道:“孩子長大了,總會有些變化。三弟,不要和孩子一般見識。”
任何時候,慕容千極都是護短的,女兒是他唯一的血脈,掌上明珠。
慕容千山點了點頭:“好,絮兒,現在你長大了,三叔的話,你也覺得不中聽了。你離開這幾年,你可知道,飄雪樓爲你承擔了多少壓力?”
慕容絮淡淡道:“千山叔,這些壓力,本來根本不應當有。軒轅丘那麽多勢力,那麽多年輕子弟,人人都外出修煉,我出去走一趟,也不算什麽。”
“絮兒,你這樣說,二叔倒要說你幾句了。”慕容千幻口氣有些不悅,“你和他們不同,你是身有婚約,婚期将至的時候出逃。”
“二叔,這婚約,我從來就沒允諾過。也不是我想要的。”
“胡鬧”慕容千幻怒斥道,“你這簡直是任性胡鬧。絮兒,你變了。你小時候,是那樣的聽話。如今到底是被誰蠱惑了,怎地這麽聽不進去勸?”
“二叔,絮兒已經長大了。絮兒隻知道,我自己的命運,隻有我自己安排才最合理。婚約不是兒戲,絮兒從沒有想過,将自己嫁給一個不喜歡的人。二叔,換作是你的女兒,你願意把她往火坑裏推嗎?将心比心,你們爲了所謂的利益紐帶,便要我去嫁給羅挺。你們良心過得去,可有沒有想過,我這侄女的生活過不過得去?”
慕容絮沒有疾風暴雨似的控訴,而是緩緩道來,從從容容,好像潺潺小溪,到後面才漸漸凝成湍流。
慕容千幻歎道:“絮兒,你身在飄雪樓,命運,便不單單是你一個人的命運,是與家族緊密相連的。這一點,你一向是懂得大體的,難道不明白嗎?”
慕容絮毅然搖頭:“不,我隻知道,一個人的命運如果不能自己掌握,沒有自由,那活着不如死去。二叔,你這些大義,我不是不懂。但家族一向如何待我,我便如何回報家族。家族要推我進火坑,我難道也要粉身碎骨回報嗎?”
“你……你這簡直是大逆不道”慕容千山暴跳如雷,對慕容千極道,“大哥,你看看你這女兒,說的都是些什麽話?”
“是啊,大哥,你再不管教管教,咱們飄雪樓第一個叛徒,可就要出來了”一直沒說話的另一個首腦慕容千林也是說道。
慕容千極依舊一臉淡然,掃過另外三人的臉上:“諸位,你們覺得,你們覺得秋後算賬,對飄雪樓而言,還有意義麽?羅挺已經死了,那婚約也就廢了。你我都知道,那婚約有多麽荒唐。現在火坑滅了,聽你們的意思,似乎想再給我女兒找一個火坑接着跳,對麽?”
“大哥,你這叫什麽話啊?我們是對事不對人的”慕容千林賠笑道。
“大哥,你從小疼女兒,這都沒什麽。可這次,咱們飄雪樓真的很被動,名聲都臭了啊。”慕容千山瞪着秦無雙,喝道,“姓秦的小子,我如果是你,就該縮着腦袋不要再外面混了,你還有膽子跑到我飄雪樓來?當真覺得我飄雪樓的人,都是泥捏的塑像,沒有土性子麽?”
話題終于回到了秦無雙身上,秦無雙道:“千山前輩,請恕我直言,你若覺得我秦無雙于飄雪樓有罪,便将我的罪過羅列出來。我若有話說,也能自辯一二,若是無話可說,被你責罵,也是心服口服。前輩如此信口開河,晚輩口不服,心不服。”
慕容千山一拍桌子:“你區區一個人類國度的小子,對絮兒心懷叵測,欺騙她年紀幼小,敗壞她的名聲,随後又蠱惑她去天帝山告狀,讓我飄雪樓顔面蕩然無存,這還不算罪過,那什麽叫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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