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無雙一路低調,乘馬而行,不一日便來到了南雲州城外幾十裏的官道上。沿路的見聞,卻讓秦無雙很是吃驚。
一路上,秦無雙居然看到成千上萬的青壯年,一個個背着籮筐,籮筐上面綁縛着被褥之類的東西,而籮筐裏似乎裝着的是幹糧之類的東西。
乍一看,這些人的樣子倒像是逃荒逃難的流民。但仔細__1辨,卻顯然不是逃荒的樣子。
從他們的表情卻是可以看出,他們臉上根本沒有逃荒者的惶恐和無助,更沒有那種凄涼和絕望。他們一個個臉上,都挂着愉快的表情,甚至是有些期待,有些神往。秦無雙很是納悶,很想停下來問一問,但年終究還是忍住了。
不片刻,便到了南雲州城的城門之下。要回羅江郡,須得穿過北門,從南門口出城,往南雲州的南大道運往羅江郡,更加快捷。
秦無雙沿娉看來,這幾十裏官道,沿途竟然都是這樣的青壯年。要說他們是聚衆鬧事,巴,這些人顯然都是普通鄉民,縱然有幾斤莊稼力氣,但也絕對不可能對抗得了正規部隊的。而他們手裏又,也沒有任何武器。
城門外,更是堵滿了人。城門這邊,守衛多達幾百人。一個個臉色謹慎,維持着秩序。對這些鄉民雖然未加驅逐,但也沒有放行。“總爺,你就放我們進去。我們保證不鬧事,乖乖繞過去。不會停留下來的。我們不是表鬧事的,也不是來告狀的。”
一個頗爲精細的鄉農漢子,用他那不怎麽标準的官話,跟城門守衛隊長交涉着。
秦無雙好奇地打馬走了過來,那些守衛見秦無雙打扮不俗,便要放行。秦無雙的馬屁剛要穿過,那些鄉民一窩蜂似的要湧進去。慌忙之下,那些守衛連忙組成*人牆,擋住了這些鄉農的沖擊。那守衛隊長一抽腰刀:“都給我站住了,再沖,我們就不客氣了。
見到兵刃,那些鄉農都是一愣。鄉下人天生害怕官兵,見到明晃晃的利刃,都是退到了一邊,神情沮喪。
有幾個卻道:“唉,州城不讓過,大不了,咱們繞個大園子,多走幾百裏路,照樣可以到達的。”
“是啊,這南雲州,難道不是歸天賜王領管的嗎?天賜王那麽厚待平民,爲休麽南雲州反而這麽兇巴巴呢?”
秦無雙心頭一動,勒馬回頭,問一名守衛:“這些鄉民,卻是要去哪裏?”
那守衛沒好氣道:“誰知道他們要去哪裏,這幾天,跟了瘋似的,每天都有幾千上萬的鄉農,不斷朝南雲州城湧來。”
秦無雙勒馬走了出來,對那些前排的鄉民道:“老鄉,你們沖擊州城,這是不允許的。即便有特殊情況要過去,也需要有官府批文,特殊情況特殊辦理。你們且退後一步,說說你們的情況。看看能否神情特殊批文,準你們通過。”
那些鄉民見秦無雙氣度不凡,服飾華貴,料定他是貴族家的少爺,其中一人道:“這位少爺,我們都是天賜王颌的良民。如今入冬了,田地裏沒有活,聽說天賜王城在趕修,我們就是想去幫點忙,出些力氣。
“是啊,天賜王庇佑咱們整個領地,天賜王的兒子無雙侯,更是庇佑咱們整個百越國。這樣的好人家,咱們就算地位卑賤,幫不了大忙,出點莊稼力氣,還是可以的。我們真的不是鬧事,就是想趁入冬之後的三四個月,去幫一幫忙。
“是啊,這位少爺,麻煩你幫我們說說情。如果繞行幾百裏,又得浪費好幾天。我們莊稼人時間不多,就想去多幫忙幾天。我們不會成爲天賜王府的累贅,你看我們都自帶了被褥,帶了幹糧。餓了就吃幹糧,渴了就随便找條溪流喝一點,圍了還有被褥……”
一張張樸實的面孔,充滿真誠的眼神,可以看得出來,這些鄉民都是自肺腑想來幫忙的。
泰無雙卻沒想到,這天賜王府統治原來赤木王領的區域,也不過是兩年不到的時間,竟然有這樣的名聲和号召力。
心裏倍感溫馨和自豪,點了點頭:“你們,何以對天賜王府這麽擁戴?天賜王庇佑領地,無雙侯保家衛國,那是他們應當做的事啊。”
“雖然說是應當,但他們就是不一樣!”一個粗豪的漢子叫道。鄉下漢子遇到大場面說話不利索,就隻能加大嗓門來表達他們的情感了。“怎麽不一樣?”
“不一樣就是不一樣。比以前的赤木王好多了!赤木王賦稅重,完全不顧平民的死活,一年到頭,我們租種田地,收成裏頭,有九成都上繳了,餘下一成,填飽肚皮都不夠“可不是嗎?天賜王治下,我們的收成,隻需要上繳五成,能夠保留五成。不但能夠吃飽肚辜-,還能置點家當,有點節餘。”“讓我們平民吃得飽,穿得暖,不用擔驚受怕,這樣的王爺,不支持,過支持誰!?”“支持天賜王,支持無雙侯!”
一衆鄉民越說越激動,但看他們的表情,卻是完全可以看出他們的虔誠和真摯,這絕對不是僞裝出來的,更不是虛假客套的感情。
秦無雙能理解他們這種盛情,前世很多淳樸農民何嘗不也是如此?别人一片心思對他們,他們便有十分人情回報。他們所求的不多,隻要求能過上安穑的日子,不用太富足,小康便可。“少爺,求求你行行好,幫我們說道說道。我們保證,一個個都乖乖過去,絕對不會有任何意外。”“保證不骼事。”
桊無雙感受着他們的一片赤誠,點點頭:“好,難得你們一片心意,天賜王和無雙侯必然十分感激受用的。我替他們謝謝你們了。
“你們先集合起來,不要混亂。每一百人一個小隊,組織好秩序。在城外集結,同時沿路傳告過去,讓後面到來的人,也按秩序來。
我這便去給你們說說,放你們過境。”秦無雙出聲安撫,同時也是讓他們自組織一下,别顯得一窩蜂似的,亂七八糟。
泰無雙這麽一開口,這些鄉民都是配合的很,一個傳一個,很有覺悟,很快就自組織起來。果然按秦無雙說的,每一百人組成一個小隊。
泰無雙走到城門口,對那守衛隊長道:“隊長閣下,麻煩你将此物送到西門大悶府邸之上,告訴西門閥主,便說故人來訪。他一看此物,便能猜到我身份。然後你便告訴他聯系南雲州府衙,開一張特殊批文下來,放行這些人。”
那隊長聽秦無雙談吐不凡,而且舉手投足間氣度十足,知道此人來頭不小。開口閉口要見西門閥主的人,身份豈是簡單?
當下接過那令牌,也不敢瞄上一眼,揣在懷裏,躬身道:“好,我便親自走一趟。不過在我回來之前,還請閣下阻止這批鄉民,如何?”他也看到,這批鄉民很聽秦無雙的話。“好,你放心去。”
那隊長回頭吩咐了幾句,策馬朝城門狂奔而去。不片刻便來到西門大閥府邸上,直接報上名号,要求見西門悶主。
本來,區區一個守城城衛隊長,是沒有津格求見西門閥主的。但他既然奉命而來,便是顧不得這些小節了。
西門大闊的門房見這守衛隊長身份低微,卻是道:“閣下,閥主日理萬機,此刻正休息-7o你有什麽事,竟要見悶主大人?”
那隊長知道這門房刁難,顯然是看他身份不夠。心下有些忸怒,卻不便作:“城門外有個貴人,讓我捎帶一物給西門閥主,說是故人來訪。說閥主大人一看此物,便可猜測到他的來曆。”“哼,不知道哪裏來的阿貓阿狗,卻想借問主的名頭。”那門房說着,瞥了守衛隊長一眼“你先等着,我去通報。”
伸手接過守衛隊長的信物,朝裏走去,層層通報,總算到了西門悶主手裏。此刻的西門宇,正在閉目養神,聽到心腹來報,頗有些不悅。他西門宇自從兒子西門星拜在星羅殿門下之後,便開始有些享受生活了。
“閥主,有個守衛隊長來求見,說是有一個故人,給了一個信物,未見悶主。說閥主老人家看到此物,便能猜到他的來曆。
西門宇點點頭:“進來。”
心腹走進來後,将砰-信物恭恭敬敬遞了上來。
西門宇一看此物,左右一翻。一塊古樸的令牌,正面寫着篆體“大羅”二字,北面刻着“國士”倆字。
西門宇差點一哆嗦,将那令牌湊近一看一一大羅國士令!
“騰”的一下,西門宇從躺椅上竄了起來,一手撈過旁邊的閥主服飾,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度,穿戴完畢。
“快,備馬,最快最好的馬!”
西門宇隐隐有些不安,自己這架子似乎是擺大了。從府邸外的門房到他這閥主這裏,通報至少五層,來來回回,已經耽擱了不少時間。想到這裏,他額頭上都有些冷汗冒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