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連山一夜未眠,帶領大批族人,在門口等候着。
黎明的街道上,遠遠傳來達達的馬蹄聲。
秦氏這邊一片歡呼:“少爺,果然是少爺!”
“少爺回來了!”
秦無雙一馬當先,身後足有三十匹駿馬。每一匹馬上,都綁縛着一個人。這些人,自然都是許氏子弟。
而且都是活人。
并不是秦無雙不會殺人,他留着這些人,自然有他的道理。
秦無雙到了街頭,便下馬步行了。這是對父親的尊重,也是對族人的尊重。這些人經過一夜奮戰,還在門口迎接他凱旋歸來,值得他秦無雙尊重。
“父親,孩兒不辱使命。”走到秦連山跟前,秦無雙微笑着道,表情是那樣輕松,從他的臉上,甚至看不出任何奔波過的疲勞和倦怠,仿佛這一夜他根本就是在家裏休息,正好晨練回來似的。
“許氏兩路人馬,總共三十一人,全部在此。”
秦連山大喜:“好,幹的好!”
“好!”身後,掌聲如鳴。族人們的喜悅和崇拜,都自肺腑。從他們臉上,根本看不到疲勞和不滿,看到的隻有熱切,隻有自豪,隻有希望。
秦氏,重歸豪門,這意味着,他們從此就是豪門家族的護衛,身份地位,都将水漲船高!
……
秦氏密室當中,苟聖心理幾乎已經完全崩潰。
在秦無雙的威壓下,他的汗珠都已經流了一臉盆不止。秦無雙卻什麽話都沒有,隻是微笑着,手裏拿一把森森的匕,不住放在燭火上烤着。匕兩邊都有開刃,刃端上散着妖異的藍芒。
苟聖全身每一寸肌膚都倒起雞皮疙瘩,汗毛根根倒豎。他是在不知道,這秦家子要賣弄什麽關子。
終于,他的心理防線全面崩潰,痛苦涕零,哀告道:“秦少爺,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我苟聖有眼不識金鑲玉,是我狗眼看人低,是我嘴巴賤,您抽我,打我……”
秦無雙微笑不語,隻是擡頭輕瞥了苟聖一眼,嘴角溢出淡淡怪異的微笑。
“秦少爺,我……我知道,您留我不殺,肯定有您的道理。如果您有用的着的地方,請盡管吩咐,小人一定赴湯蹈火,拼死去辦。”
秦無雙一拍大腿:“好,說到點子上了。這把匕,是我從許四海身上得來的,上面喂有劇毒,如果我在你身上輕輕一割,你就會全身顫抖,口吐白沫,抽搐三天三夜,然後才能死去。要不要試試?”
“别,别啊。秦少爺,你要小人辦什麽?小人即刻去辦,保準讓您滿意,保準不丢您豪門秦氏的體面。”
“嗯,你說許氏,徹夜逃跑,要投靠大吳國,背叛百越國,這消息是信口雌黃的呢?還是真有其事?”
“真……真有其事。”苟聖忙道,“這個小人不敢造假。”
“許氏早先也不過是區區豪門,背叛百越國,投靠大吳國,他們資曆還不怎麽夠。難道就沒有更深層次的背景嗎?”秦無雙循循善誘地引導着。
苟聖哭喪着臉:“這個小人确實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秦無雙面色一沉,“這不知道,那不知道,看來留着你也除了浪費糧食之外,也沒有别的用了。”
苟聖一聽不妙,忙告饒:“少爺,秦少爺,容小人想想,請容小人想想啊。”
秦無雙邪邪笑着:“你好好想想,留給你的時間并不多。”
苟聖是聰明人,思忖片刻,就知道秦無雙的用意,試探性說道:“小人記得,家族論品期間,西門大閥的西門千,一直逗留在許氏府中,不知道搞什麽勾當。”
“不知道幹什麽勾當?你真不知道?”秦無雙悠然舉起手裏的匕,在苟聖面前晃蕩了兩下。
“想起來了,想起來了。”苟聖魂飛魄散,忙叫道,“根據小人的情報,許氏投靠大吳國,牽針引線的正是西門大閥的人。”
“西門大閥爲什麽要給許氏牽針引線啊?”
“這……這……”苟聖正猶豫着,見秦無雙眼中殺機頻頻閃現,暗暗叫苦,不敢遲疑,忙道,“似乎,西門大閥,也有背叛百越國的打算。他們讓許氏去投石問路,在那邊打好根基……”
秦無雙似乎還不是很滿意,搖了搖頭:“動機,這事有什麽動機嗎?西門大閥在百越國,好歹也是名列十二大閥位置的,位高權重,有什麽動機背叛百越國呢?”
苟聖額頭汗珠直冒,他當然明白秦無雙這是引導他攀誣西門大閥,他也害怕西門大閥報複,可是眼下,性命攸關,一個回答不善,恐怕就要身異處。秦家子殺許氏族人的手段,他是親眼看到的。
秦家子要殺他苟聖,不費吹灰之力。
“動機……動機……”苟聖腦子不斷轉着,蓦然有了主意,忙開口道,“大吳國和咱們百越國一樣,都是中品從屬國。兩國之間,一直互相征伐,矛盾重重,勢成水火。兩國爲了吞并對方,幾百年來,各種手段層出不窮。西門大閥,應該與大吳國皇室暗中達成了協議,裏應外合。事成之後,大吳國版圖擴大,資源增加,将會上升爲上品從屬國。而西門大閥,也會被冊封爲異性王族,統領如今赤木王領的地界!”
秦無雙撫掌大笑,不愧是靠嘴皮子吃飯的。這苟聖,說瞎話還真是張口就能來。這樣的人,殺了隻能髒了手裏的刀,但如果好好善用,卻是一條可以咬人的瘋狗,而且咬一口,入骨三分。
“好,看在你表現不錯的份上,這條狗命,暫且留下了。你在這裏好好反思一下,怎麽選擇才是最聰明的。我秦氏現在不缺地位,就缺一條會咬人的狗。這條狗的職責,一般人還真勝任不了……”
暗示,苟聖立馬聽出了這話裏頭的暗示,忙撲倒在地,指天立誓:“秦少爺,小人願意,小人願意效犬馬之勞。”
“你?”秦無雙冷笑問,“你行嗎?”
“行的,行的。小人從今天開始,就是秦氏最忠實的走狗。主人讓咬誰,咱就去咬誰。”
“漂亮話誰不會說?”秦無雙淡淡道,“當然,你真要做我秦氏的走狗,就先得做幾件漂亮的事出來。就當試用期。”
“是,是,少爺要小人做什麽?”
“具體做什麽,等命令就是。做狗的原則是,永遠聽主人的口令行事,不要自作主張,不要自作聰明。更不能有背叛主人之舉。你能做到?”
“能!”
“如果你夠聰明,我相信你能。還是那句話,如果死心塌地替我秦氏辦事,保你一輩子吃香喝辣,人前人後都有人吹捧溜須;如果心存背叛,我指頭一動,你苟聖九族難保。”
恩威并施,這是駕馭手下的不二法門。如今秦無雙實力已經展現出來,威壓足夠;而秦氏跻身豪門,恩澤的話,自沒有人敢懷疑。
“小人誓,今生死心塌地追随秦氏一門,如有二心,教我天誅地滅,萬箭穿心,全族死無葬身之地。”
苟聖比猴還精,看人本事亦有他的一套,根據他對秦無雙的觀察,早已看出這少年前途不可限量。
哪怕是西門大閥,那又如何?一個少年武童,連真武境八段都不敢說能勝他,他的極限在哪?他的前途,又豈是西門大閥可以比拟的?
與秦無雙打這一次交道,苟聖已經充分領教到此子的手段,可以說,他苟某人是被秦無雙制得服服帖帖。
這樣的人物,在苟聖心中的地位,自然是無限拔高。這樣的手段,這樣的城府,這樣的氣度,苟聖在羅江郡任何一家貴族家主身上,都從沒看到過。
哪怕是那西門大閥的西門千,号稱南雲州年輕一輩第一人,與此子一比,卻是大大的相形見绌。
此子,必非池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