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馬,在東林鎮郊外,大約有十五六人。
這些人顯然對地勢不熟悉,四處亂撞,時不時還有馬蹄陷入水田的鬧劇生。
“四爺,這鬼地方,咱們可别走錯了啊。”一名許氏子弟,舉着火把,在前方照了照,看這滿眼水田,一望無垠。
“這裏一馬平川,如何能走得錯?”許四海呵斥道。
那名子弟撇了撇嘴,不敢回答,心裏卻是嘀咕,這裏平是平的,可哪稱得上一馬平川,可别馬前失蹄才好。
“大家,都提防着點。别陷了馬蹄。”許四海提醒道,“按苟聖給出的地圖,秦氏的族田,應該就是前面不遠了。”
許四海嘴上很硬,心裏卻是很後悔,早知道,當初就不選這條路。他當時覺得,選這條郊外的路,比較容易逃跑,而且就算秦氏的人知覺了趕回來,他選這一條路,也不是當其沖的。
這算盤打得不錯,可是他卻沒想到,這一帶的路況,根本不适合跑馬。這麽一來,讓他們的前進度明顯受影響。
“不知道,族長他們的任務,完成的如何了?族長和嶽叔親自動手,秦家莊,肯定輕易可破。我得加快度了,也許,他們已經完成任務。我這邊,可不能落後了!”
許四海想着,又催促道:“大家,都加一把力,馬上就到了。誰要是偷懶,拖咱們這一路的後腿,誰就是大罪人。”
就在這時,走在隊伍後面的一名族人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叫道:“四爺,小翔不見了。”
“不見了?他去哪了?”許四海不解。總共才十幾個人的隊伍,這麽會有人不見呢?
“我……我不知道啊。”那族人慚愧回答。
“你不知道?”許四海瞪大眼睛,“這一路平坦,你居然不知道他去哪了?那你知道他什麽時候失蹤的嗎?”
“這個……我也不知道。”那族人的腦袋幾乎耷拉到褲裆裏了。
“廢物!”許四海罵一聲,從馬背上跳下來,罵罵咧咧道,“肯定倒在哪個溝溝坎坎裏睡着了,大家回頭找一找。”
這小翔,在許氏裏頭,也算一個少年有爲的年輕子弟。家族在這個節骨眼上,對這樣的年輕人更要加倍保護。
一聽要回頭找,大家都有點不樂意,但也是無奈,隻能回頭找。
往回走了好一陣,卻是鬼影都不見一個。
許四海不是腦殘,隐隐意識到一絲不安的味道,一擺手,喝道:“别找了,大家保持警惕,互相盯着,不要離開同伴太遠。”
許氏一群人聽許四海這麽一說,亦是吃驚,警惕地朝黑夜下的四周看了看,仿佛,這夜幕下,隐藏着一個索人性命的陰魂,人人都産生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
走了一陣,忽然又有人喊了起來:“阿樂不見了。”
又是一匹孤零零的馬,馬背上人影全無。四周左右,都沒有任何人影,甚至連人爲的痕迹都沒有。
到底人是怎麽失蹤的,無論許四海怎麽盤問,這些人一個個還是一問三不知。怎麽失蹤,什麽時候失蹤,一無所知。
許四海沉不住氣了,手裏的馬鞭虛空晃着,拍打的獵獵作響,吼道:“什麽人在這裏裝神弄鬼,有本事,就出來真刀真槍幹!”
不管他色厲内荏如何叫喚,四周還是靜悄悄一片,除了夜風拂動稻麥的聲音,就是叽叽喳喳單調的蟲鳴聲。
“懦夫,懦夫!”許四海自言自語地罵着,“繼續前進,老子不信,還真能鬧鬼不成?”
好不容易,前面的路況更寬闊了些。一幹許氏族人策馬狂奔,仿佛後面真有索命惡鬼似的,一個個沒命價地朝前奔去。
全力狂奔一陣,大約一刻鍾時間,地勢和地圖也漸漸吻合起來。
“停下來。”許四海馬鞭一揮,再次拿起地圖對照,應該就是此地了。
正要開口說話,忽然覺得有點不對勁,猛然間,一股寒氣從脊背冒出,全身汗毛不自禁倒豎起來。
直覺告訴他,事情有些不對勁,他具體怎麽不對勁,他卻沒有勇氣回頭看。
可是,他又不得不回頭。
這一回頭,許四海差點沒一頭栽下馬來。
一,二,三,四……
所有的馬匹都安然無恙跟在後面,一頭也沒少。而坐在馬匹上的人,卻是人間蒸了!
仿佛忽然之間,這些人全部從這個世界上消失,無聲無息。
人呢?
許四海額頭開始冒汗,一雙眼睛四處遊弋,想捕捉一些蛛絲馬迹。他知道,遇到麻煩了,而且這麻煩,相當不小。
虛張聲勢似的,虛空揮打了幾下馬鞭,咆哮道:“誰,到底是誰幹的?是人是鬼,露個招牌!我許四海怕你,不是好漢。”
話說這麽說,但心裏的懼怕之情,卻無論如何不是幾句狠話能夠掩飾的。
“你不怕?那就好。”
一道森冷的聲音,不知道什麽時候,在許四海的前面響起。
許四海忙又轉回頭,隻覺得眼前一花,面前已多出一個人。
這人身材颀長,面目俊朗,但年歲卻不大,一雙星目在夜空中尤其顯得深邃,雙手抱胸,看死人一樣看這許四海。
許四海倒吸一口冷氣,失聲道:“是你?”
“是我。”
“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你又怎麽會在這裏?”
此人,自然就是快趕來的秦無雙,悠然反問。秦無雙對地形熟悉,一路趕來幾乎不費什麽時間。靈機一動,戲弄了一下許四海。一個一個跟收割麥子似的,将許四海的跟班全部收割掉了。
許四海爲之語塞,咆哮道:“你管我怎麽在這裏?受死,小子!”
“想動武?”秦無雙冷笑伸手,一把抓住馬鞭,“動武,許三立不行,你更不行。”
說完,勁力一吐,随意一拽,便将許四海拽下馬來。伸腳上前,一把踩踏在許四海胸口。馬鞭回繞,将許四海繞成一個粽子。
一把扔上馬背,帶着馬群,朝秦氏魚塘方向奔去。
許氏的族人,如果連找秦家的族田都如此費勁,那魚塘的位置更偏僻,恐怕那一路人馬,現在還在迷途中。
……
東林鎮街面上,火光一片。許氏這一路人馬,已經成功點燃了所有秦氏的店鋪,火光沖天。
正要去油坊放火,忽然聽到秦氏莊中大批人馬趕來。
許氏這一路人馬,帶路的隻是一名真武境二段的強者,見秦連山親自帶隊,心裏已怯了三分,忙招呼族人撤退,不再戀戰。
好在,秦連山早有救火的打算,見火光沖天,忙下令道:“切斷貨源,阻止火勢燃燒。已經燒着的,任它自燃,不必去救,免得傷人!”
隻要秦家祖屋沒有出事,秦連山已經很欣慰。店鋪這點損失,他還承受得起。分派人手去油坊那邊照看,早有人回報:“族長,油坊安全,沒有被侵襲。”
秦連山點點頭:“好!”
當下親力親爲,指揮着一幹手下切斷貨源。秦氏族中非武裝人員,也組織完畢,紛紛趕來救火。
秦氏家丁甚多,再加上秦氏一向口碑很好,街坊見秦氏店鋪着火,都紛紛端着臉盆,提着水桶前面幫忙。
秦家店鋪失火的消息,一家傳一家,瞬間驚動了整個東林鎮。人們都自地從家裏湧出來……
秦連山看着這場面,眼眶略微有些濕漉。
“快,救火,給我救火!”
就在這時,對面街上又跑來一批人馬,這批人馬顯然訓練有素,比一般的百姓強上百倍,卻是東林鎮另一家寒門——胡氏,亦即胡孜言所在的家族。
這是一個信号,一個很明顯的信号。
胡氏,認可秦氏在東林鎮的絕對地位,已決定唯秦氏馬是瞻!
所爲人多力量大,火勢再大,也終于被滅了。
秦連山感動地看着這個熱火朝天的場面,四周拱手道:“諸位,大恩不言謝,這個恩情,連山記住了。他日,在秦家莊設宴,還請各位街坊鄰居賞臉!”
“吼!”
“秦氏萬歲!”
東林鎮上空,響起了沖天歡呼聲。
“不知道,無雙那邊,如何了?”秦連山默默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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