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楓這一口鮮血噴出,雲氏姐妹花容失色。葉楓雖然隻有二十一歲,但他已是真武境三段的修爲。
在年輕一輩中,已經屬于相當出類拔萃的那一類人了。
不想今日在小小的羅江郡,竟在一個寒門子弟手下吃了大虧。
好在此刻周圍來往的人不多,加上葉楓和秦無雙之間隻對了一掌,不似張耀張顯兄弟那樣,丢人也丢得滿城皆知。
“今天的事,到此爲止。幾位小姐應該沒有什麽意見?”達奚鳴看似征詢意見,其實已經把基調給定下了。
雲輕雨吃吃道:“達奚公子……”
葉楓吃了大虧,卻最懂審時度勢,知道今天的事宣傳出去對他個人聲譽有損無害。達奚鳴如此說,正中他的下懷。
抹抹嘴角的血迹,點頭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葉某今日始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今天的事,葉某認栽了,到此爲止。但有道是山不轉水轉,今天的事,他日我總有償還的一天。還請達奚兄諒解。”
達奚鳴淡淡道:“各位遠到羅江郡是客,我隻在意你們不要在羅江郡出事。至于出了羅江郡,各位該如何便如何,本人豈會多管閑事?”
他心裏偏向秦氏姐弟,但口氣中卻不鹹不淡,顯得不偏不倚。他也知道,葉氏也是世家封号,而且居住南雲州城,勢力不見得比他達奚世家弱,他想橫加幹涉,也是力有不逮。
隻是達奚鳴眼光何等老辣,自看出秦無雙對葉楓那一掌,根本未出全力,顯然是遊刃有餘。
葉楓比秦無雙大了四五歲,今日尚且不敵秦無雙,證明不論實力還是潛力都已遠遜,來日又有什麽資格償還?當然,像這種場面話,達奚鳴自不屑去揭穿。
不過這葉楓輸得起,放得開,倒算一号人物。
引事端的雲輕煙,這時候一改先前潑辣刁蠻的性格,眼神有些躲閃畏縮,像是犯了錯的孩子似的。
秦無雙朝達奚鳴拱拱手:“達奚兄,你們家一張請柬,可讓我累得夠戗啊。難得這家珠寶行名聲較大,人家卻嫌棄我下等貴族寒酸,消費不起。這幾位更是莫名其妙,一見面就跟狂犬病作似的。真後悔出門前沒查查黃曆啊。”
“狂犬病?那是什麽?”達奚鳴聽到這個新名詞,當場愣住了。
秦無雙幹笑道:“那個……是一種很奇怪的症狀,焦躁,暴虐,瘋狂,見誰咬誰的那種。”
葉楓明知道這不是好話,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但敗軍之将,卻又不足言勇,好幾句狠話生生被憋了回去,一口氣沒順過來,嗆得咳嗽連連。
雲輕煙躲在角落裏,狐疑地打量着秦無雙。她完全鬧不明白,原本在武童院裏幾乎混不下去的秦無雙,怎麽忽然之間就跟變了個人似的。連真武境三段的葉楓大哥,竟都被他打得吐血!
而且堂堂達奚世家,羅江郡城第一家族,竟然也向寒門秦氏派了請柬!
世家貴族,邀請一介寒門參加宴席,怎麽聽都覺得荒誕無比。
事情如此展,秦無雙購買珠寶的心情自也消失得幹幹淨淨,灑脫地擺了擺袖子,朝達奚鳴微微一笑:“看來今天不宜出門,小弟這就回客棧呆着去。達奚兄,咱們後會有期。”
秦袖見弟弟飄然離開,看了達奚鳴一眼,有些歉意地笑了笑,也跟在秦無雙後面離開。
達奚鳴年紀比葉楓還大五六歲,和他們自然沒有多少共同語言,淡淡道:“葉楓兄弟,今日一戰,目擊者我自會讓他們保守秘密。隻要你們一行當中不洩露此戰内容,我擔保這一戰的内容絕不會外洩。”
葉楓俊臉一紅,還是道:“多承達奚兄關照,小弟這就返回南雲州城,苦練家族武技。請代我向令妹轉達歉意,回頭必有一份重禮補上。”
達奚鳴輕“嗯”了一聲,心思卻沒放在這上面,随口敷衍道:“何不參加了宴席再走?”
“多謝達奚兄挽留,請務必向令妹轉達我最衷心的歉意。”
葉楓心高氣傲,這一敗之後哪還有顔面呆下去?難道到時讓一幹同學問來問去,看他的笑話麽?
原來這葉楓,淩天,以及雲輕雨,都是在赤木王城的一家高級武院深造。與達奚鳴的妹妹達奚月亦有同學之誼,因此這次集體奔赴羅江郡,也是爲了參加達奚月的生日聚會。
這葉楓自命風流,對達奚月素懷心思。但平時卻又忍不住和雲輕雨來往密切,很享受這種暧昧的感覺。
這次碰到秦無雙,葉楓本意也是想借秦無雙顯顯山,露露水,争取一舉拿下雲輕雨,卻沒想到一腳揣到了硬鐵闆。
看着一群人賭氣而走,達奚鳴啞然失笑。如果世家葉氏的子弟,個個都如葉楓這樣,那麽世家葉氏,也便不足爲慮了。
走進永盛珠寶行,隻一句淡淡的吩咐,那批店員一個個争着點頭,表示今天的事她們根本沒看到什麽,也絕不會對外洩露半個字。
達奚鳴擺擺手,便離開了。他保守消息,卻不是爲葉楓的名譽考慮,而是不想在豪門争奪戰之前,早早将秦無雙推向風口浪尖。畢竟豪門争奪還有段日子,達奚鳴可不想有什麽意外生。
達奚世家想在羅江郡封鎖一條消息,自然是相當容易。
永盛的老闆得到消息趕來,一問之下,得知緣由,不禁勃然大怒,當場破口大罵起來:“一個個都不想幹了是?說過多少次,别用你們那套勢利的理論看人。敢走進永盛珠寶行的,誰沒點家底,誰沒點底蘊?”
“你……”指着先前招呼秦無雙的店員,“立刻跟我去磕頭賠罪,磕到對方原諒你爲止。如果人家不原諒你,你就跪倒死好了。”
能做到他這個位置,哪個不是決斷狠辣之人,一聽達奚鳴親自爲寒門秦氏出頭,敏感如他,立刻咂摸出一絲絲不一樣的味道來。進到裏廳,選了一件品色相當高級的珠寶,帶着那名店員,親自跑到秦家下榻的客棧來賠罪。
秦無雙倒沒想到事情會生如此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見永盛老闆一臉恭敬,淡淡說道:“下跪磕頭倒是不必了。我原也隻不過想買件珠寶罷了,既然老闆你親自送來,倒省得我再走一趟。東西留下,該多少錢我原價支付。”
“不敢不敢,小店讓少爺您受氣,已是罪孽深重。這件珠寶,隻敢收您一個成本價,就給黃金六十兩。”
寒門秦氏,産業之豐在羅江郡寒門中是屈一指的,甚至過很多望族。區區六十兩黃金,自不在話下。
付錢收貨,那老闆又賠了幾句不是,這才滿意離開。那名店員這時腸子都悔青了,既慶幸秦無雙大人大量沒有追究,同時又有些後悔自己犯賤。好好的幹嗎擺臉色給人看?
瞧人家這付錢的氣勢,壓根沒将六十兩黃金放在眼裏。不但得罪了一個貴族子弟,還錯過了一筆大單,那可是百分之一的提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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