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無雙死而複生的消息,很快就傳出家門,傳出東林鎮,傳到羅江郡城,傳到那些别有用心的貴族老爺耳朵中。
莊園的練武場裏,武星河練了一趟拳,出了些汗,這才吐納回氣,立于場中,感受着身體機能的微妙變化。
武星河前世被人稱爲“武癡”、“武瘋子”,這些江湖诨号可不是白給的。重生一回,自然難改修煉狂人的本色。
能下床後,武星河立刻就開始了他在新世界裏的第一次修煉之旅。
如今這副軀體,根骨并不壞,而且此子有個好處,就是修煉相當勤勉,唯一的缺憾就是沒有強悍的武典,而沉穩的性子上也缺少着一股推陳出新的靈氣,導緻秦無雙雖然勤勉,但一身修爲在同齡武童當中隻能是排在中遊。
若不是靠着勤學苦練那股狠勁,隻怕早被同齡人甩在身後去了。
相比之下,武星河覺得他前世很幸運。畢竟他前世修煉的,都是一等一的功法,任何一部,都是堪稱絕學。
武星河前世是個内外兼修的武學大宗師,有前世的逆天經驗打底,再加上這一世的修煉環境十分優越,短短一周時間,他就将大緻的脈絡給理順了。并量身定做爲自己制定了一套修煉方法。
秦無雙這副肉身有一個好處,就是基本功練得很紮實。别看秦家沒有強大的武典秘技,可是說到基本功,秦無雙是一闆一眼,紮紮實實去練的。
練武不練功,到老一場空。
這十個字武星河上輩子練武的頭一天,收養他的老頭就反複交代過。這話的意思就是說,練武跟造屋一樣,先要打好根基。基本功不紮實,練到老也就是那麽回事,經不起大考驗。
他很欣慰,秦無雙留給他的,是一副基本功紮實的軀體。這讓他可以節省不少工夫。
隻不過,基本功紮實歸紮實,再往上看,不足之處就暴露出來了。
由于武典的缺乏,秦無雙具體的攻防技能,十分單調,加上性格上缺乏靈活變通。都成了他在決鬥中完敗的因素。
在這個世界裏,有一條修煉規則,和前世是大不相同的。
前世,内功和外功的修煉資格并沒有嚴格的界限。修煉外功的強者,同樣也可以修煉内功。事實上,前世地球上那些古武高手,無一不是内外兼修的大行家。
可是在這個世界,規則卻大不相同。在這裏,隻有外功練到了極限,身體機能達到了某種高度,由表及裏,才能産生内勁,進入内勁的修煉階段。
外功,是練皮肉,練骨頭,練拳頭的苦功,除了勤學苦練外,還可以通過各種藥物來輔佐。
隻有當肌肉、骨骼和經脈都練到了一定層次,内勁才會自然而然生出。
這個外功的階段,在這個世界裏,被稱爲力武境。
而内勁産生後,進入的内勁修煉境界,則被稱爲真武境。
力武境和真武境,都有九段之分。每一段都有明确的升級要求,很多天賦一般的武者,窮其一生,都隻能在力武境徘徊到死。
一方面,這是天賦所限;另一方面,也是沒有升級所需的上乘功法。
這個世界的修煉功法,都是極其私有的财富,不可能與他人共享。
秦無雙就是典型的功法缺乏,沒有上乘的武典,沒有高妙的攻防技能,你基本功練得再紮實也是白搭,一頭粗壯的駱駝,能夠對付惡狼猛虎嗎?
所以,武星河現階段的重點,就是練習外功,将皮肉、骨頭和經脈都練到一定層次,争取早點突破力武境。
這力武境,應該是前世的外家拳颠峰。強是強,可是碰到内勁高手,免不了還是吃虧。
武星河前世乃是一個内外兼修的颠峰高手,内力深湛,當世無敵。按等級來推算,前世的修爲放在這一世,至少可比這一世真武境九段颠峰強者,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武星河受到這個世界的修煉規則束縛,力武境沒到達颠峰,内勁不可能産生,所以真武境暫時是不可指望的了。
隻有練肌肉,練骨骼,練經脈,将身體各方面機能練到颠峰,突破力武境,才能産生内勁,進入真武境。
他相信,以自己前世的經驗,練這些外在功夫,三到六個月應該足夠了。畢竟自己前世的經驗擺在這裏。
以他的情況,内勁一旦産生,他很有把握在三四年時間内,恢複到前世颠峰時期的七八成,直攀這個世界的真武境颠峰。
他必須逼迫自己,加快步伐,加快進度。不管是四年後的“家族論品”,還是四年後那個聲稱要帶走姐姐的惡魔,都容不得他有任何一絲懈怠。
調整了一下體力和呼吸之後,武星河又練了一套《大金剛拳》,走的都是剛猛路子,和他前世一脈相承。
打完一套《大金剛拳》,武星河也是暗歎,前世留給他的底子實在是有點薄弱,這一套《大金剛拳》要是被前世差不多等級的強者看到,必會笑掉大牙,根本沒有多少“一力降十會”的金剛拳意。
不過武星河并不灰心,這才剛起步而已。
再一次準備吐納調息時,武場外圍傳來姐姐秦袖的招呼聲:“無雙,爹爹讓你去大廳,有郡城的客人來訪。”
按武星河的武癡性格,修煉的時候是絕不會分心的。但如今的局勢很微妙,如果是郡城來的對頭,他若不去,倒顯得是害怕逃避了。
整理了下衣衫,接過姐姐遞過來的布巾,擦了把汗,穿過武場向大廳走去。
共有三名來客,其中一個赫然是郡城武童院院長金不易,此人頗喜附庸風雅,自封一片丹心金不易。
另外兩個,秦無雙留下的記憶則沒有任何印象。
武星河自顧走到秦連山身旁站定,淡淡瞥了金不易一眼,他倒想看看,這姓金的今天是來唱哪一出?
當初秦無雙和張顯決鬥,這金不易分明在武童院,卻是不聞不顧,縱容張顯逞威。說白了,這金不易就是豪門貴族的一條走狗,毫無人品可言。什麽一片丹心金不易,壓根就是國際笑話。
金不易卻是一副貓哭耗子的口氣,問道:“無雙,你的傷勢都還好?”
武星河微笑道:“院長大人是來慰問學生的麽?不過來得似乎有點晚了?我這傷勢已經不礙事了,會不會讓很多人失望呢?”
金不易讪讪笑了笑,心裏不禁犯嘀咕,這秦家子今天怎麽跟換了個人似的?往前這秦無雙見到他,就跟老鼠見貓似的總躲着,連目光都不敢與他對視。
今天這是中了邪了?不但跟他擠眉弄眼,口氣當中居然還帶着幾分似有似無的譏嘲,難道這小子以爲在家裏,就橫得出去麽?
另外兩人看着武星河走進來,臉上的冷笑之意毫不遮掩,都跟看國際笑話似的打量着這個死而複活的秦家子。
秦連山心頭不悅,面無表情地問:“三位無事不登三寶殿,不知今日來,有什麽指教?”
其中一名獐頭鼠目的儒生站了起來,幹笑着朝秦連山拱一拱手:“秦族長,小生這次被邀前來,實是有一句金玉良言相勸。”
“請指教。”秦連山淡然道。
這儒生大名苟聖,頗通聖賢書,很能掉幾句書袋。不過人品口碑一直不行,乃是代人說項的說客。說白了就是有奶便是娘的酸儒罷了。仗着一張伶牙俐齒,在郡城各家貴族間鑽營,讨口飯吃。
“嗯,秦族長也是個爽快人。咱們明白人不說糊塗話,四年後的‘家族論品’,秦族長相比知道貴家族的處境?”苟聖口氣尖酸地問道。
“那便如何?”
“如何?”苟聖誇張地道,“秦族長該不會不清楚,貴家族一旦失去這席寒門之位,随之而來的将會是什麽情況?秦族長若是通達之人,現在便該提前準備一條後路了。”
秦連山眉頭微皺:“如此說來,苟聖兄是來指點我一條明路的?”
苟聖歎道:“誰讓我一向古道熱腸呢?眼前确實有一條明路,不知秦族長願不願一聽?”
秦連山本想拂袖而起,直接送客,卻被武星河橫插了一句:“你不妨說來聽聽,若真是明路,倒要多謝你一片好意。”
“這位是郡城豪門許三立族長的胞弟,許四海老爺。他老人家代表豪門許氏,可以給你寒門秦氏一份承諾。隻要貴家族肯在四年後主動讓出寒門席位,許氏可保你秦氏一族安危,并給你秦家留二百畝田産以及一個油坊。”
武星河算是看明白了,敢情這幾位聯袂而來,壓根不懷好意,直接上門巧取豪奪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