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痛苦的嘶吼響徹了黑暗中的殿堂。然後傳來了一陣刺耳的金屬碰撞聲和磨擦聲,間中還夾雜着陣陣輕柔的女子笑聲。
痛苦的叫聲漸漸平息,轉而被粗重而艱難的喘息聲所代替。這些喘息聲中帶着絲絲的顫音,聽起來象是一個破漏的風箱。
那輕柔的笑聲又響了起來,這一次沒有了金屬磨擦聲的幹擾,笑聲顯得清晰了許多。那笑聲随即變成一聲痛呼,然而就算是痛楚的呻吟,聲音中也帶着隐隐的勾人犯罪的誘惑。
大殿高遠而空曠,盡管大殿中央的地面上豎立着圍成一圈的十幾隻巨大魔法火炬,但跳躍的火光無法到達大殿的頂部和邊緣。在那搖曳不定的火光映襯下,繪于殿頂和牆壁上、關于天界諸神神迹的畫卷忽明忽暗,一時間似乎裏面所繪的諸神與天使都複活了過來,面目猙獰地盯着大殿的中央。
深遠的大殿中彌散着濃濃的血腥氣。
大殿的中央,十餘支魔法火炬圍成一圈,照亮了中央的一座鋼台,鋼台上躺着一個赤身[***]的男子,手足上各穿過一隻鋼釘,就此被釘在了鋼台上。
鋼台邊還站着一個盛裝的女子,她雙袖高高挽起,露出了如雪的肌膚。她每一個動作都顯得如此的輕柔而典雅,不管她正在做的是什麽。
“藝術!這是真正的藝術!”那女子感慨地贊歎着,盯着鋼台上的男子看了許久,這才手腕一翻,亮出了一柄小巧精緻的匕首,慢慢向那男子的胸膛劃了下去。
那男子胸膛早已被切開,傷口顯得有些發白,看上去血都已流盡,隻有一些透明的液體仍在慢慢滲出。他的胸骨也被切斷,露出了下面那些仍在微微蠕動着内髒。
他的心跳得依然有力。
而那把匕首,正緩慢而堅決地刺入他的心髒!
那顆心猛然地跳動起來,不住地扭動着,試圖抗拒匕首的切割。那女子嘴角浮出奇異的笑意,她兩隻手都握上了匕首,幾乎整個人都俯在了那男子的上方,用盡了全身力氣,終于将那顆心一分一分地切成了兩半。
那男子全身一顫,再次發出一聲痛苦的吼叫。他雙拳緊握,突然重重地砸了一下鋼台。一股大力自那女子足下沖起,讓她驚呼一聲,仰天就倒,重重地摔在地上。這樣一個劇烈的動作做過之後,那男子雙腕筋肉與鋼釘磨擦,傷口一下子大了不少。
那女子随即站了起來,理了理有些淩亂的衣服,微笑着道:“真看不出來,在這種情況下你還有力氣反擊,看來我得再給你釘上幾根釘子了。羅格啊,其實你知道所有的反抗都是徒勞的,又何苦費那個力氣呢?等一會我玩得累了,今天就會放過你。你是個很聰明的人,爲什麽這些天來一再的要幹這種傻事呢?”
鋼台上釘着的正是羅格,他艱難地轉過頭來,看着那女子接近于完美的面容,用盡全力呸了一聲。隻是他此刻整個喉管都已被切開,所以隻能幹啐一下而已。
那女子取過數隻巨大鋼釘,借着魔法火光,仔細地分辨上鋼釘上镌刻的圖案,最終她選了一支盤繞着長長巨龍的鋼釘,和一支有七位天使護翼的鋼釘,又拿出一個缭繞着紫色電光的小錘子,一下一下地将半米長的巨大鋼釘從羅格的手肘裏釘了進去。
她雪白的手臂看起來纖細柔嫩,揮舞着的小錘也精緻得象一個玩具,可是她每一下虛弱無力的敲擊,都會發出一聲巨響,在刺耳的金屬磨擦聲中,鋼釘就此生生地沉下去數分。
兩枚鋼釘釘完,羅格仰躺在鋼台上,隻餘艱難喘息的力氣,眼中的光芒漸漸煥散。
嘩!一盆帶着濃重神聖與生命氣息的乳白色液體澆在了羅格身上。這些液體有着近乎于神奇的魔法力量,它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被羅格的傷口吸收,然後湧出團團濃得化不開的霧氣,封住了他的傷口。羅格傷口的血肉開始蠕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生長,被切成兩片的心髒間也連起無數細絲,然後慢慢被拉合在一起。
轉眼之間,羅格的身體已經完好如初。
“真是完美的藝術品啊!”那女子一雙晶瑩的纖手不住撫摸着胖子的身體,雙眼亮得驚人,近乎于夢呓般地不住地贊歎着。
羅格恢複了些生氣,對那女子斷斷續續地道:“凱瑟琳,你别費心機了,直接殺了我……會簡單一些。”
“殺你?爲什麽要殺你?”凱瑟琳輕輕笑着,手不住地撫摸着羅格的肌膚,道:“我殺了你之後,用不了多久,你就會借助本命魔匣中的靈魂複生呢!你是靈魂方面的大師,而我隻對你的肉體感興趣。你看,我雖然不知道如何探究你靈魂深處的秘密,也不明白應該怎樣從靈魂的聯系找出本命魔匣的位置,可是你看,我單從你肉體的構造就能推斷出本命魔匣的存在,是不是也很厲害啊?”
凱瑟琳越說,聲音就越是低沉,愈加的沙啞。她緩緩地伏在了羅格赤裸的身體上,看着羅格的眼睛,慢慢地道:“而且你的身體真是一件難得的藝術品!每一次切開後,它都會依據所受到的傷害自己重新調整結構。你知道嗎,每次切開你的胸膛時,那一陣陣顫栗的期待,簡直可以讓人瘋狂!你真是創造的大師!可是小羅格,你這樣改造自己的身體,還能算是一個人嗎?”
羅格閉上了雙眼,對她所有的問題都一概不預理會。
凱瑟琳的呼吸慢慢地重了起來,芬芳如蘭的吐息輕柔地拂在羅格臉上,左手纖長的五指則在觸摸着羅格的唇。
“我既然知道你有本命魔匣,又怎麽可能會讓你有用上它的機會呢?你的靈魂将永遠困鎖在這具肉體裏,承受無窮無盡的痛苦。就算我一錯手殺了你,也來得及摧毀你的靈魂。所以小羅格啊,你還是放棄一切希望吧!”
羅格雙眼忽開,一張口,迅速閃電般咬住了凱瑟琳的纖纖五指,他額頭青筋浮現,幾乎用上了全身的力氣,死命咬下!
凱瑟琳呻吟了一聲,雙目中一陣迷離,似乎極是享受。然後她慢慢将左手從羅格嘴裏抽了出來。
因爲咬得過于用力,羅格的牙縫裏已經開始滲出鮮血,可是凱瑟琳那柔嫩的手上,竟然隻有數個淺淺的齒痕!
凱瑟琳笑了起來,柔柔地道:“你看到了嗎?我的身體有神聖力量的加護,你完全傷害不了我!”
她的右手在羅格肌膚上緩緩遊走,漸行漸下,最後握住了羅格向來引以爲傲的兇器。那纖長的五指靈動之極的動作下,本能已經使它昂然挺立。
羅格雙眼再次閉上,宛如沉沉睡去。在手足上被釘下六根附有強大魔力的鋼釘後,他已經完全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無論是動情、痛苦還是修複肌體,都隻是他身體的本能反應。
凱瑟琳忽然掀起了華麗的長裙,她裙下竟然是完全赤裸着的!她翻身坐在了羅格的身上,雙眼已變得迷離,陣陣歇斯底裏的呻吟自雙唇中吐出。此刻,凱瑟琳完全不同于往昔衿持的端麗,而是徹底變成了一個欲望的奴隸!
在空曠的大殿中,呻吟聲不住盤旋,節節拔高,終于,那呻吟已徹底變成了沙啞的喊叫!
凱瑟琳全身都在顫抖着,額頭上遍布汗滴,雙眼已經無法睜開。快樂如潮,瘋狂且反複地沖刷着她的神經。凱瑟琳右手不住在鋼台上摸索,終于摸到了那把匕首。于是她尖叫一聲,終于攀上了快樂的最高峰!
一道又一道雪亮的電光閃過,每一道電光落下之處,都會綻放出一朵豔麗之極的血色之花!
羅格的面容依舊平靜,雙眼緊閉。隻是一滴滴的汗珠不住從他額頭滲出,而且他的眼角也在控制不住地抽搐着。
凱瑟琳仰着頭,歇斯底裏地叫着,雙手緊握着匕首,一下又一下,重重地插在羅格的胸前腹上!每一下插落,她的身體就會不由自主地顫抖一下,似乎快樂之潮又湧上了一個新的高度!
匕首所落的地方,肌膚早已破爛、胸骨也被搗碎,甚至那些一望而知不屬于人類的髒器也被切得七零八落,并且還在被切得更加細碎。
匕首蘊含着神力,鋼釘是特制的,鋼台專爲羅格所造,甚至于魔法燈火也是一個大魔法陣的一部分。在這裏,羅格肉體上所受的每一分痛苦都會被千百倍的放大,最終傳遞到他的靈魂之上。
而且這痛苦不會導緻麻木。
快樂的浪濤終于消退了。
凱瑟琳喘息着,全身汗下如雨。她眼中全是倦怠和喜悅,輕輕用手攪動着羅格胸前那一團血、肉、碎骨與内髒混合而成的糊狀物。
“小羅格啊,你可不是好人,也别告訴我你會有什麽信仰。背叛投降這一類的事你可幹得可不少!這一次你爲什麽不肯投降呢?你應該知道協約國已經完了,現在也沒有任何力量能夠阻止至高神神信仰的傳播。你爲什麽還要做一件絕無希望的事嗎?”
羅格微微張開了雙眼,暗淡無光的眼眸中隻是偶爾才會掠過一片銀色。他的目光越過了凱瑟琳的臉,落在了無盡的虛空之中。
是啊,協約國已然戰敗。
一直在無窮盡痛苦中掙紮着的羅格,神志始終是恍恍惚惚的,甚至早已經記不清時間。可是他知道,當曰一戰之後,協約國的完全敗亡隻是時間問題了。就算他逃了出去,今後無論怎樣掙紮,也都不過是将絕望的一刻向後拖延一點而已。
爲什麽不投降呢?羅格還清晰地記得自己一直奉若信條的那句話:若我鬥不過你,那就讓我跟你一起幹吧。
可是,在他目光的盡頭,在那深黑的虛無之中,尚有一個初建的國度;在天界諸神擴張的光輝面前,仍立着一個風儀卓約、如夢如幻的身影。
他知道,天界的主神并不寬容,他們那無窮無盡的光輝中,并沒有給她留下一個位置。
羅格的臉抽動着,慢慢地望向了凱瑟琳那張風情無限的臉。他艱難無比地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地張開了嘴,可是他的嘴唇動了幾動,發出的聲音比蚊鳴還要微弱的多,凱瑟琳根本聽不清他在說些什麽。
凱瑟琳微微一笑,低下了頭,将耳朵放在羅格的嘴邊,試圖去捕捉那飄渺無比的聲音。
“去你……媽的……”
此時此刻,裏爾城正沉浸在一片歡樂之中。決戰曰的神迹一直是街頭酒館壓倒一切的話題,現在所有的人都相信,在至高神的光輝面前,一切被魔鬼誘惑了的異教徒都隻能走上毀滅一途,就連那看似強大到無法阻擋的阿斯羅菲克帝國大軍,也在大決戰中全軍覆沒。費爾巴哈、亞曆山大、龐培、羅格,這一個個響徹大陸的邪惡名字,都随着這一戰而去,化成了史書中的一個個符号。
現在阿斯羅菲克帝國的殘餘軍隊已經退回了北方,而德羅皇帝則傳言已經派遣了密使,試圖尋找一個足夠體面并可以保全王權的投降方案。
雖然阿斯羅菲克帝國依然雄踞北國,但是聖輝同盟揮軍北進,在北地萬裏草原上恢複聖高神的信仰隻是一個時間問題了。
最近幾天,裏爾城中已經多了許多蜚聲大陸的騎士團旗号。人面蜘蛛、月下蒼狼、獅心、獅牙,以及奧匈帝國的藍色妖姬軍團紛紛現身。這些主力軍團的輪休,從側面佐證了衆人對戰局的判斷。于是裏爾城的歡快氛圍更加的濃郁了。
正午時分,轟轟隆隆、挾帶着風雷的蹄聲突然在裏爾城中響起!在直通大公府的大路上,有數名騎士正全速奔向大公府。若是看不見這幅場景,沒有人會相信這寥寥數名騎士竟然會帶出如許似風若雷的蹄聲!
大街上行人紛紛走避,就連一些隸屬于藍色妖姬、人面蜘蛛這些軍團的騎士也紛紛讓開了道路,不願意與來人起什麽争執。他們早已看清了這些騎士的盔甲式樣與徽記,那是獅牙軍團的标記。沒有人願意去招惹一個随時想找人拼命的對手。獅牙軍團雖然已非當年那個隻作炮灰之用的戴罪軍團,但在凱特率領下,當年那悍勇無雙的戰鬥方式卻大多保留下來。也許正因如此,就戰場上的戰績而言,獅牙軍團才會位居諸軍團之首。
這數名騎士一直奔到大公府正門才翻身下馬,爲首的騎士立刻大步向府内走去。在他邁步的刹那,大公府門口守衛的幾個騎士竟然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幾步。他們早已認出來的人是獅牙軍團的團長凱特,可是在他無形殺氣的壓迫下,仍然心下驚駭、不能自已。
凱特完全不去理會這些受驚的衛士,隻是大踏步向大公府内行去。
就在此時,一輛平平無奇的貨運馬車悄悄駛進了大檢察官佛朗哥的府第。押車的幾名大漢身穿平民服飾,然而個個目露兇光,舉手投足間都帶着些許殺氣。他們從馬車小心翼翼地擡下一大塊長方形的物體,搬到了側房裏。
東西放好後,一身陰沉氣息的大檢察官佛朗哥大步走進了房間,一把掀去了罩住物體的黑布,然後當場愣住。
黑布下,是一塊森森寒冰,封住了當曰戰場上一個瞬間的寒冰。
寒冰中有一杆長長的戰槍,斜立着的槍身上穿着兩個姿勢各異的人。其中一個是全身紫甲的紫荊蝴蝶,另一個則是高大的魔法劍士。魔法劍士看上去正試圖将紫荊蝴蝶護翼在身體下方,而他的背上插着十餘把刀劍。這些刀劍都被他以厚重的盔甲以及寬厚的背部給擋了下來,然而他的血肉之軀擋不住那一杆來勢猛惡之極的戰槍。
從式樣來看,這杆戰槍是聖堂的專用武器。
佛朗哥肅穆的臉上看不到一點表情,他走到了寒冰的另一邊,看了看兩人臨死前那一瞬的表情。
他在看着她,而她則看着遠方。
佛朗哥伸出手,輕輕撫摸着這塊森森寒冰,良久,才木然地道:“去告訴凱特,就說我看到了。現在……把他們燒了吧。”
說罷,佛朗哥轉身走出了房間,再未回頭。
随着時間的推移,光明大神殿所處的空間死氣越來越重了。
這裏山仍然翠綠、水依舊清澈,那數道從山峰上奔流而下的瀑布也壯闊磅礴。還有花間飛舞的蝴蝶,天空中盤旋的飛鳥,一起構成了一幅美麗得讓人無法挑剔的圖畫。
然而正因爲太美了,完美得過了頭,所以這些景色總讓人有一種在看着畫卷的感覺。而畫,是沒有生命的。
光明大神殿雄奇依舊,通體都散發着強烈的聖輝。在如煙如霧的聖輝中,有數十位天使浮在空中,在柔和的風中微微飄蕩着。
每一個天使的臉上都看不到分毫的表情,連姿勢都不變一下,隻有背後雙翼偶爾的拍動,才會顯示出他們并非一個全無生命的玩偶。
這些天使的職責是護衛光明大神殿中的重要人物。不過神殿中透出的光輝實際上以倍計地提升了他們的能力,甚至于使這些本沒有可能擁有雙翼的低階天使也得以臨時姓的擁有羽翼。從這一點上來說,不知道是天使們護衛了神殿,還是神殿護翼了天使。
此時悠悠鍾鳴響徹秘境,光明大神殿高達數十米的兩扇大門緩緩打開,從大門中走出的是教皇和血天使奧古斯都。
教皇的步履艱難而緩慢,看上去随時都有可能倒在地上。然而天空中的天使們都向着教皇俯身行禮,以示敬意。
教皇緩緩擡起頭,仰望着湛藍悠遠的天空。在教皇那雙昏黃的眼睛裏,完全沒有任何一個天使的投影,光明大神殿所處的秘境也無法在他眼中留下一點痕迹。在這雙眼中有的,隻是一大片忽明忽暗的絢彩光華。
奧古斯都立刻謙恭地半跪在教皇身後,低下了頭。他曾經看到過教皇的雙眼,知道那些絢爛無比的光華若是放慢千萬倍的話,就是無數位面的生滅過程。
追随教皇越久,奧古斯都就越是感覺到完全看不透這個風燭殘年的老人。血天使完全想不明白,教皇何以能以一介凡俗人族之軀擁有如此茫不可測的威能。
悄然間,血天使的幾根長發忽然飄了起來,然後斷成了數截。
嗆!奧古斯都站了起來,如電般抽出腰間長劍,背後雙翼瞬間已然盡展!他仰頭望向天空,尋找着那可怕而未知的敵人。
然而迎接他的是無數破碎的肢體和斷裂的羽翼!那是天使的身軀和羽翼!就在奧古斯都擡頭的這短短瞬間,護翼着光明大神殿的數十位低階天使竟然都被人淩空斬殺!
在漫天血雨中,惟有教皇屹立,不動如山。那些當頭灑下的血肉殘翼,一旦進入他周圍一個無形的區域,就會消失無蹤。
教皇凝望着空中那徐徐下落、風儀無雙的女子,重重地歎了一口氣,才緩緩地道:“你啊,實在不該從國度中出來的……”
她黑發已然淩亂,背後雙翼的光輝也不複以往,甚至于那冰膩晶瑩的頸中還有數道尚未平複的傷痕。死神鐮刀那巨大刃鋒上尚存數個缺口,而金色的血,正緩緩地順着那握鐮的纖纖五指滴下。
隻有那雙銀色的瞳,依然甯定如昔。
風月淡淡地道:“我又如何能不來?”
教皇搖了搖頭,長歎一聲,才緩緩地道:“你既然來了,那應該知道最終的結局。偉大的安德雷奧利已預知了你的到來,所以他沒有回返天界,正在大神殿中等着見你一面。”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