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汐’軍團總部是一棟總四層的宏偉建築,造型粗犷質樸,外牆未做任何修飾,裸露出紅岩的本色質地,極爲堅固。其實這座軍團總部本身就是一座小型堡壘,外牆那凝重而又令人驚心動魄的深紅,除自然賦予岩石的本色外,還浸染了無數敵人的鮮血,其中當然包括許多潮汐軍團的戰士。
除了來到席爾德城的第一天曾經進入過這裏之外,羅格再未來過。因爲華萊士甚至沒有分配給他一間辦公室。
在總部大門處,一個年輕的衛兵長槍一橫,将三人攔了下來。
“羅格大人,這裏是軍團要地,沒有華萊士将軍的命令,您不能進去!請在這裏稍候片刻,等待通報華萊士将軍。”年輕衛兵面無表情地道。
羅格微微一怔,他未曾想到‘潮汐’軍團竟然大膽和無禮到這種地步!但胖子心念電轉之下,已有定計。
胖子微笑着對衛兵道:“你知道我是誰?說說看。”
年輕的衛兵铿锵答道:“您是羅格.奧塔.裏弗斯大人,帝國親王。”
“那我爲什麽會出現在席爾德城?”
“您受命統領潮汐軍團後三個兵團,指揮西線的戰事。”
“這麽說,你很清楚我才是這裏的最高指揮,爲什麽不讓我進去?”羅格臉上的微笑已經消失了。
年輕的衛兵看得出來有些緊張,但他仍然響亮地答道:“作爲第四軍團的士官,按軍内序列我隻能對華萊士将軍的命令負責。”
大門另一側看上去年紀大一些的衛兵已經感覺到事态不對,走了上來。
羅格忽然回頭,看着這個年長的衛兵,淡淡地道:“我作爲西線最高長官,有權就地處死任何擅離職守的士兵。現在,回到你的崗位上去。”
在羅格的注視下,年長衛兵驟然感到一陣惡寒,象背脊爬上了一條陰冷滑膩的蛇,他唇上兩撇翹翹的小胡子跳動了幾下,終于回到了自己的哨位上。
羅格笑了笑,看着年輕的衛兵,道:“我現在命令你,讓我們進去。”
衛兵終于也意識到情況有些不大對頭,在胖子似笑非笑的目光下,他臉色漸漸變得蒼白,高高的前額有細密的汗珠滲出,但他仍然堅持着道:“隻有得到華萊士将軍的允許……”
“可以了。”羅格微笑着打斷了他,問道:“你叫什麽名字,序列番号?”
衛兵敬了一個軍禮,朗聲道:“第四重裝兵團戍衛團士官瓦爾德!”
羅格點了點頭道:“很好,瓦爾德,帝[***]典總則第十一條是什麽,背得出嗎?”
“帝[***]人應無條件執行上級命令,拒不執行上級命令者,依軍規重處。”瓦爾德額頭上細密的汗珠終凝成冷汗滴下。他非常清楚依軍規重處這幾個字的含義。帝[***]法嚴酷,隻要帶上重處兩個字,十有八九是處死刑。
“那麽第十九條呢?”
“贻誤戰機者,依軍規嚴處。”瓦爾德這一回倒有些不明白,他哪裏贻誤戰機了?
一陣急驟而清脆的靴聲自大門内傳來,羅格那位美麗的副官玫快步走了過來。她先向羅格敬了一禮,然後對瓦爾德輕叱道:“回到你的哨位上去。華萊士将軍的命令已經取消了。”
玫又轉向羅格,口吻尊敬,但語調漠然沒有任何平仄:“羅格大人,自從您到任後,就一直沒到軍團總部來過。華萊士将軍沒有想到您今天會光臨,但他已經在辦公室中等着您了。不過,這兩位是?”
羅格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容貌皎好身材高挑,氣質冷然如冰山的玫,淡淡地道:“這兩位的身份自然重要,不過這可不是你一個小小少校能夠知道的機密。你帶好路就行了,正好,我也要見見華萊士。”
玫眼中閃過一絲怒色,表面上仍是那副不爲外物所動的漠然神态,道:“請随我來。”
“你下屬對你的态度太不尊敬了。”麥克白道。
他以精神波動方式與羅格交流,就連跟在身後的安德羅妮都截聽不到,因此根本不怕會洩露出任何秘密。
羅格則答道:“麥克白大人,這很正常。您知道我與自然女神信徒之間的戰争,而且您完全可以看出,這裏有多少自然女神的信徒。與高貴聖潔的天使不同,卑微的人大多是自私的,他們總是奢望能夠掌握住自己的一點私利,不管這是否是他們應得的,也不管它是真實的利益,又或隻是些虛幻的狂想。我剛剛調任這裏的最高指揮,握有生殺大權,可是您看,這些自然女神的信徒想盡了辦法不讓我接手指揮權,甚至于不讓我進入軍團總部!其實背後的原因很清楚!的确,我之前與自然女神的信徒們發生過戰争,但這并不是這裏的軍人排斥我的真正原因。他們隻是爲了自己的私利,隻是想坐上我現在的位置。若他們的信仰虔誠,早就應該有人跳出來刺殺我了……”
羅格的精神波動還在空中回蕩着,頭頂上忽然傳來一聲撕裂空氣的刺耳尖嘯!
一隻軍用重弩的弩箭破空而至!在夕陽的餘晖中,硬化鋼制成的三棱箭頭閃着幽幽青光,棱上森森的倒鈎鋸齒對着羅格的胸膛獰笑着,渴望血與肉的盛宴。
然而羅格打量巨弩,臉上的微笑不曾少了半分。
“麥克白大人!不能讓這些異教徒在您面前如此張狂啊!……”羅格的精神波動瞬間傳達到麥克白的意識中。
麥克白兩條長眉一揚,伸出左手随意一抓,那支力道足以貫穿一個重裝騎士的弩箭忽然在他手中出現,全然沒了剛才越空而來百步殺人的勁道。
在玫驚駭的目光中,麥克白蒼勁有力的手上亮起一簇透明的火焰,純鋼制成的弩箭自他手握處迅速泛起紅色,轉眼間,整支箭就由青轉紅,由紅轉白,最後化成熾熱的鋼水,灑落在地!
而麥克白那隻泛着淡淡火焰的左手,依然是片塵不染。
這一切發生的實在太快,不光是玫,從大門到主樓間所有軍官和戰士一時間都毫無反應,呆呆地看着麥克白的左手。
遠處一座高高的塔樓上傳來一聲驚呼!
麥克白哼了一聲,雙眼中亮起了金色光芒,不見他有任何動作,那塔樓中的一個哨兵就驚叫着,似是被一支無形的手抓着,淩空向麥克白飛來。
羅格又道:“麥克白大人!您這樣是無法讓這些異教徒們領會到您無上的力量和光輝的。您得稍稍降低些技能的難度,并且采取一些小小的手段,比如說,徹底毀了那座塔樓,聲勢越大,效果越好……”
于是,麥克白腳下忽然浮起一個烈焰熊熊着的金色魔法陣,與此同時,空中傳來一聲沉郁的轟鳴,深灰色濃重煙塵從塔樓的門窗箭孔乃至所有的縫隙中冒出,把整個建築籠罩其中。随後,一道無形的沖擊波掠過了整個軍團總部,在一連串的砰砰聲中,所有的玻璃窗都炸得粉碎!
煙塵漸漸稀薄、消散,原地竟然是一片空白,原本建于城堡外牆轉角之上,高出外牆十餘米的塔樓已悄然湮滅,隻有數個原本應該站在塔樓中警戒的哨兵呆呆地站在寬闊的外牆牆頂,茫然四顧,全然不知爲何宏偉的塔樓會忽然消失。不過他們倒是毫發無傷。
能夠在刹那間毀去一座塔樓的同時保全其中脆弱的人族戰士的生命,這意味着什麽?
一陣難聽的吱吱嘎嘎聲中,華萊士手中已經擁有一千三百年曆史的純銀酒杯正呻吟着扭曲。但華萊士全然不知自己最心愛的酒杯已經徹底毀了,他隻是站在窗前,臉色鐵青地看着麥克白,看着浮在空中動彈不得的兇手。
華萊士猛然回身,一把拉過身旁的副官,拎着他的衣領用力上提,幾乎是咆哮着吼道:“媽的!那是奧利弗!你不是說已經把腓特烈大人的夫人和公子小姐都送走了嗎?爲什麽奧利弗還在這裏!”
那副官比華萊士矮半個頭,在長官的盛怒下,必須用力踮起腳尖才不至于窒息,一邊還要竭力回答問題:“我……明明看着他們的車隊離開的啊!這……奧利弗小公子一定是自己偷偷跑回來的。”
華萊士須發皆張,怒視着被他舉拎得雙腳離地的副官,氣得渾身發抖。片刻之後,他才用力把副官頓在地上,一字一句地道:“華金,你最好别在我背後玩什麽花樣!奧利弗小公子偷偷回來?偷偷回來會偷到整套的盔甲,會走上哨位,會配給重弩?!老子告訴你,如果他出了什麽事,你别怪我不念十年的舊情,讓你下半輩子過得生不如死!”
說罷,華萊士如一陣風般出門去了,他巨大的吼聲迅速沿着樓梯而下:“衛兵!都他媽的給我出來!列隊集合,去迎接羅格大人!”
副官華金站在空蕩陰暗的房間中,冷冷一笑,慢吞吞地整理着弄皺的上衣。
片刻之後,衆人已經在軍團總部最大的一間會議室中坐下。
面無表情的麥克白高坐中央,試圖刺殺羅格的奧利弗則飄浮在他身後。這是個十分英俊的年輕人,臉上尚帶着一點稚氣,一道金色的光鏈纏繞在他身周,就象實體一樣把他大張着手腳釘在半空中動彈不得。他看上去有些驚恐,但當他的目光落到羅格身上時,驚恐變爲極度的憤怒。
‘潮汐’軍團的将軍們對魔法并不陌生,至少他們認得束縛着奧利弗的金色鎖鏈,那是轶序枷鎖。隻是這個魔法向來隻能被用來束縛死靈,可是麥克白竟然能用它來束縛普通人類!在麥克白手中,魔法,已經超越了普通的世人熟知的範疇。
麥克白雙眼微閉,似是對外面的世界全不在意。從進入大門到坐在這裏,他明顯地感覺到人們偷偷投注過來的目光,已經從輕視變成了尊敬、畏懼,甚至還有崇敬。
用心感受着這種變化,麥克白若有所思。
“帝[***]規前沒有任何通融的餘地。刺殺帝國親王和前線最高指揮官的重罪,隻能是死刑。華萊士将軍,這個你應該比我更加清楚。”羅格冷冷地道。
華萊士身邊坐着的十餘位将領一片嘩然,若不是懾于麥克白之威,恐怕早就有人沖上來了。
華萊士重重地一拍桌子,向左右怒吼道:“都給我閉嘴!”
待将領們安靜下來,華萊士緩緩說道:“羅格大人領軍多年,想必明白我們這些當了一輩兵的軍人心情。不瞞您說,奧利弗是腓特烈大人幼子。依您看,這件事應該如何處理?”
羅格淡淡地道:“一切按帝[***]規執行。召集特别法庭、裁定刺殺罪名、執行裁決,就是這樣。”
華萊士沉思片刻,道:“好!就按羅格大人的意思辦。”
站在羅格身後的玫忽然插道:“羅格大人,就算依帝[***]規,也還不能完全斷定奧利弗意圖刺殺您。”
羅格擡起頭來,對玫冷冷地道:“在這裏,我是惟一一個擁有帝[***]規解釋權的人。少校,如果你再未經允許就胡亂開口的話,那麽我就要按照不敬長官的罪名對你進行處分!”
玫臉色一變,默默地後退了一步,不再做聲。
依帝[***]規,不敬長官應處以當衆祼身受鞭。對玫來說,這一刑罰的威力不容置疑。
華萊士又道:“羅格大人還有什麽要求嗎?”
羅格微微一怔,這看起來很粗豪的華萊士原來也不簡單,他絕口不再提奧利弗的事,并壓根不爲手下将領們激昂的情緒所鼓動,不肯再多給自己哪怕是一丁點的把柄。
羅格道:“爲麥克白大人準備一處居所,還有,我不希望在我陪伴麥克白大人參觀席爾德城的時候遇到任何阻礙。就是這些。”
華萊士揮手招來了負責軍需處的一個老将軍,吩咐道:“找出城裏最好的私宅!不管主人是誰,告訴他房子被軍團征用了。還有,把我辦公室裏的東西都搬出去,那裏今後是羅格大人的辦公地點……”
羅格搖了搖頭,打斷了華萊士:“将軍,用不着爲我準備辦公室,西線的戰争你想怎麽打就怎麽打,暫時我是不會插手的。至于雙方部隊如何配合的問題,您直接和我那些将軍們商議吧,我正好輕松一下。”
華萊士一怔,這一回,他實在是不明白羅格究竟是什麽意思。
羅格看了看奧利弗,又道:“至于這位年輕而又勇敢的奧利弗先生,不管他的身份有多麽特殊,都必須經過帝[***]事特别法庭的審判。華萊士将軍,我現在就把他交給您了。不過這樣的重犯一定要嚴加看管,我想多加一倍的守衛是至少的。将軍,如果奧利弗先生逃了,那麽監獄所有的看管人員一概按軍規處理!至于召開特别法庭的時間,我看就定在七天之後好了。”
纏繞在奧利弗身上的金色鎖鏈化成了點點光屑,束縛他的無形力場也悄然消失。臉色蒼白的奧利弗緩緩落在地上,他那張年輕的臉上依然充滿仇恨。
麥克白和安德羅妮都站了起來,跟随羅格向外走去。羅格剛走到門口,忽然拍了拍腦袋,回頭道:“啊!我差點忘了,在大門處站崗的士官瓦爾德剛才拒不執行我的命令,立刻收監!明天一早就執行絞刑。至于命令手續嘛,玫,你幫我拟好,一會送到我住處來簽字。”
華萊士領着衆将領一路将羅格送出了軍團總部。他站在大門外,直到羅格三人身影消失,這才緩緩回身。
在他身後,是數十位面色陰郁的将軍。
盡管夕陽的餘晖仍在溫暖地撫摸着席爾德城,但将軍們的周圍卻似是一片陰暗,街道上呼嘯而過的風也格外寒冷。華萊士的目光落在一位頭發已經花白的老将軍身上,緩緩地問道:“我們的一個監獄應該配備多少看守?”
“連典獄官在内,一共應是七十六人。”老将軍的聲音十分幹澀。
“兩倍的看守,那就是一百五十二個人了……”華萊士喃喃地道,他忽然提高了聲音,問道:“我們能夠找出一百五十二個肯爲腓特烈大人犧牲的戰士嗎?!”
“我們有三萬肯犧牲的戰士!”老将軍精神一振,昂然答道。
“三萬嗎?”華萊士略有些自嘲地想着。他舉目四顧,隻覺得會議室乃至整個席爾德城都籠罩在一片巨大陰影之下。而天空中,麥克白那張冷峻的臉孔似乎正俯視着他。
“尊敬的麥克白大人,這就是人類趨炎附勢的卑劣品姓了。他們對您的态度,其實直接反應出了他們心底對您的評價。以這些自然女神的信徒爲例,他們因爲看不起我,甚至于連一個辦公室都不給我準備……”羅格一邊與麥克白在鬧市區遊覽,一邊以精神波動與他交流。
安德羅妮仍如既往,沉默地跟在他們身後。
麥克白略略點頭。他忽然想起了自降臨以來,光明教會自教皇以降對待他和阿喀琉斯的不同态度,心底不由得怒意暗生。
他,麥克白,乃是萬年來服侍轶序之神弗利安米爾、被賜與四翼榮耀的能天使。
而阿喀琉斯呢?光天使是由提拉特彌斯所創造,他們甚至還未能進入正式天使序列,隻是戰鬥機器、是主神的玩偶而已!而且提拉特彌斯的神格,又如何能夠與弗利安米爾相比?
自來到這個世界起,真正把麥克白放在一切存在之前尊崇和敬仰的,隻有兩個人。
一個是凱瑟琳,一個是羅格。
麥克白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他這細微的動作,自然沒有逃過羅格的眼睛。
萬裏荒原,孤峰之巅。
風月孤身坐在死神鐮刀的長柄上,一雙纖足蕩來蕩去,任憑翻湧的雲氣撫摸她的肌膚。
那雙銀色的眼眸靜靜地看着前方。前方那湛藍的天空下,似乎有一雙豔紅的眼,也在靜靜地凝視她。
風月下方的雲海一陣翻湧,格利高裏巨大的身軀浮出,習慣姓地在飛到風月身後停住。
“主人!我已經将斯頓送到了月光龍城,銀龍王克拉尼奧答應了以龍池中最後一點池水爲他進行治療。隻不過……她自己也不知道,這麽少的池水能否治好斯頓的傷勢。”
風月淡淡地應了一聲,仍然靜靜地看着前方的天空。
格利高裏知道主人現在心情不佳,此刻并非拍馬良機,因此也選擇了安靜地懸浮在天空之中。它百無聊賴地順着風月的目光向前望去,登時駭然欲絕,連頸後的龍鱗都片片豎起!
格利高裏當場就想逃走,但它的靈魂中對于風月的恐懼壓倒一切,因此隻能選擇在原地發抖。在無盡的恐懼之下,格利高裏隻感覺眼前一陣陣發黒,身軀也變得越來越沉重,若不是天空中忽然有一道紫色閃電狠狠地砸在它頭上,格利高裏很有可能成爲有史以來第一頭被吓暈的神聖巨龍。
在風月前方不遠處,光頭、黑袍、豔紅雙眼的阿喀琉斯正從虛空中走出,他帶着足以媚惑世間萬千生靈的微笑,揚起了雙手,十指指尖上的豔紅光芒,穿梭交織成一張細密的網,瞬間在身前揚出一片紅雲。
風月依然坐在死神鐮刀上,凝望着阿喀琉斯。
空中的阿喀琉斯就如完全沒有發現風月的存在似的,迳自翩翩起舞。紅雲被他牽引,翻湧着裹住了那絕代風華的身姿,絲絲遊絮則在狂放的回旋中舒展向四周,象阿爾那舞娘令人眼花缭亂的手勢。漫天的豔紅中,真正舞者的手分而又合,傳達着冥冥中難解的韻律,兩點瑩潤的光芒綻放于掌心,化爲千絲萬縷豔紅絲線從頭頂灑落,就象橫亘夜空的血之銀河,爲贊美舞者直下人間。
格利高裏忽然覺得眼前看到的一切十分眼熟,它苦思片刻,終于恍然當曰雲海上決戰伊始,阿喀琉斯也做過完全相同的動作。眼前這個阿喀琉斯,不過是當曰情景的回放。
抛開阿喀琉斯那無法測度的力量不論,他的戰鬥姿态無疑是一場令衆生迷醉的舞蹈。
而風月,就這樣反複欣賞着這獨一無二的舞,渾然不覺曰落月升。
也不知過了多久,直至夜空中最後一抹豔紅也散去,風月才凝立空中,将死神鐮刀抛入了虛空。
半睡半醒的格利高裏猛然醒覺,立刻飛到風月的身後,它覺得這種時候該說點什麽,可又找不出合适的馬屁,昏昏沉沉之際,它忽然憂心忡忡地問:“主人,威娜主人怎麽辦……”
風月似乎輕輕歎息了一聲。
雲的下方,有萬載不化的冰川。冰川的峰尖已被移山填海的神力給削去,修成了一座平平的巨大祭台。祭台的中央,停放着一樽由深黑色不知名金屬制成的方棺。它通體飾以繁複的金色玫瑰花枝,四角上盤踞着四尊黑龍雕像,似是在守護着棺中人。
散發着淡淡銀色光輝的龍魂戰槍插在棺前,透明的槍身中光波流轉,不住散發出淡淡的龍之氣息。
祭台周圍,遊走着數個高達兩米的冰魔。它們恐怖的利爪、緻命的冰寒吐息以及堅固的身體,會成爲一切冒險者的惡夢。如果冒險者們能夠爬上這座千米陡峭山峰的話。
威娜正在棺中長眠。
沉默了片刻之後,風月的聲音仍如往曰的冰冷:“會有辦法的,走吧。”
格利高裏立刻清醒了過來,道:“主人,我們去哪?”
“去找幾個躲起來的家夥。”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