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紅的酒液在水晶高腳杯中不住旋動着,數圈後方才回落,杯壁上的酒液緩緩滑下,在燈光的映襯下,散發着迷離的色彩。”米高梅大人,一般來說,紅酒并不宜久藏。儲藏時間過久的紅酒,會産生異味,反而破壞了它的香醇。但是這并不适用于原産自施洛華地區的紅酒。那裏出産的紅酒曆時越久,就越醇厚,您現在要嘗試的,就是産自施洛華地區最好的雷米酒,已經有一百五十年以上的曆史了。”凱瑟琳的聲音高貴、矜持,于不知不覺中拒人于千裏之外,每一個抑揚頓挫都是貴族禮儀的典範。但不知爲何,在這個夜晚,她的聲音在平淡典雅的背後,似乎有一點微不可察的誘惑。”當然,保存也是一種學問,我會在以後專題爲您介紹,裏面還真有點有趣的小竅門呢!”凱瑟琳對着米高梅揚了揚杯,這次她的尾音帶了點小小的花腔,仿佛少女愛嬌般慵懶,似乎有點不勝酒力。
米高梅微笑着。這幾天的主題是酒,他已經在凱瑟琳的引導下,幾乎試遍了大陸上的名酒。僅僅數天,他對酒的認識,就足以堪稱大師了。他剛要将水晶高腳杯中的紅酒飲下,凱瑟琳的纖手忽然打在他的手腕上,阻止了他。”米高梅大人,酒的真正味道,要在醉後才能體會的到。不不,并不是您此前曾經體會過的醉意,那并不是真正的醉,因爲你的意識仍然清醒,這個位面,一位偉大的詩人曾經說過。酒,是一切罪惡地根源。如果您真的想體會罪惡之源的真意,唯一的方法,就是放松,消失去一切戒備、壓制所有的力量,打開心防,并徹底地放松對肉體的一切控制。隻有當您的意識也醉了時,酒的真正味道才會出現。”凱瑟琳的手滑膩而冰冷。但米高梅忽然覺的,被她觸碰到地肌膚竟隐隐傳來陣陣灼熱的感覺,甚至還沿着手腕向心房延伸。他眉頭略皺,感覺到似是有什麽不妥之處,但又說不上來那裏不對。可不管怎麽說,壓制四翼天使全部的力量。就等于将自己的靈魂徹底地交給了人類那具脆弱的身體,這可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米高梅大人,您在擔心什麽呢?這裏是公國王宮,除了教皇所居地大教堂外,這裏就是裏爾城裏最安全的地方了。而我即沒有鬥氣,也不會魔法,我又是至高神虔誠的信徒,您在擔心什麽呢?難道,您是怕自己會像那些最下層的天使一樣,被人類的欲望俘虜嗎?”凱瑟琳雙眼如晨星般閃亮,吐出的氣息如蘭麝般芬芳,仿佛融會了先前數十種美酒最香醇的餘韻。
米高梅微微一笑。他盡管仍然隐隐覺的有些什麽不對,但是他是随侍在主神身邊的四翼天使,與凱瑟琳相識這些天來,已經嘗試過人間百味,但分毫動搖不了他的意志。是啊,他怎麽可能與那些下位天使一樣,成爲欲望的俘虜?米高梅輕輕湖出一口氣,将杯中酒一飲而盡。他按照凱瑟琳介紹的方法,從不同的角度去回味這珍貴之極的一百五十年雷米紅酒。醉的感覺果然不錯。尤其是似醉非醉之間,一切束縛都變的脆弱。一切潛藏的欲望都會泛起,一切感官上的刺激都被放大。房中的一切都開始在米高梅面前晃動,所有的東西都被鍍上了一層如血的胭脂色。他與麥克白一樣。大部分的記憶都已留在天界,但是那何止數萬年的在主神身邊随侍的時光,又怎麽可能盡數遺忘?他忽然想放聲大笑,又有些想抱頭痛苦。米高梅心底隐隐又些畏懼,人類身體是欲望原來是如此強大。但是他是榮耀的四翼天使,任何地困難,他都會去面對,而非選擇逃避。米高梅心底泛起一絲警覺。盡管已壓制自己的一切力量,但他畢竟是擁有四翼光輝的天使,以持咒力而知名的天使,随侍了主神漫長的歲月。意志已經成爲存在的一部分,稍有動搖,本能就馬上發出了警告。若此刻有外敵來襲,他可以立刻喚回力量,恢複清明。
然而米高梅也深知,這不能完全泯滅的最後一點靈智卻是接受考驗障礙,此刻他的情緒确有飄搖的迹象,若連這些都不敢面對,他也可以說是敗了,敗雜草身體的欲望前。與無法抗拒誘惑的最下階天使相比,這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的區别。米高梅輕輕歎了一口氣,瞳孔深處的一點金光漸漸隐去,那張清秀雅緻的臉上,終于開始現出狂放。在滿世界晃動的胭脂紅中,米高梅的目光忽然被兩點閃亮的晨星給吸引住了。凱瑟琳平時并不顯得太過突出,甚至與會讓人感覺到有些沒有個性,沒有特點。但她絕不是不夠美麗。凱瑟琳,她其實是太完美了,從發梢到腳踝,每一個細節都無懈可擊,連最挑剔的人,也無法從她的身上挑出缺點正因爲如此,乍看上去,實在感覺不到她有什麽特點,或者有什麽忒被吸引人注意的地方。
人的感覺是很奇妙的,總會被一樣突出的東西吸引,從而忽略了它的不足。并且人總會下意思的将這最突出之處誇大,正因如此,凱瑟琳的美貌之名并不彰顯,最多也隻是一個萊茵望都第一美女而已。而就是這個名号,也頗有争議,至少當芙蘿娅重回王都之時,風情萬種的小妖精立刻就會将她的風頭給搶掉不少。
米高梅自然無從了解人類意識上的種種弱點,此時他眼中,凱瑟琳的完美一覽無餘,在這紙醉金迷的世界,她一點一滴的美都未能逃過米高梅被放大了千百倍的感覺。象牙般的肌膚,濃密的天然長卷發,深藍的眼睛,柔膩的玉手,朱紅的唇……每一次跌加的沖擊以階乘增長。。
酒意仍正在陣陣上湧。
米高梅忽然發覺,雖然他已經領略了繪畫,音樂,雕塑,建築,文學,戲劇等種種人類藝術,可是人類藝術真正的精華,一直就跟随在他身邊。他拿着酒瓶,想再爲自己倒一些酒,但手在發抖,已經有些拿不住酒瓶了。
這是一種非常奇妙的感覺。好象酷寒中瀕危的旅人,面對舞蹈的火,明知灼痛卻忍不住伸手捉取,隻爲了體驗一刹那快意的熱度。
凱瑟琳輕輕抓住搖晃的酒瓶。纖長的指順着瓶身探過去,與米高梅顫抖的指尖相觸,那冰膩的觸感再一次化成炙熱的火流,一直注入到米高梅的内心深處。他的靈魂深處在呐喊着什麽,可是在熏熏的醉意下,米高梅完全聽不清,也不願聽這個聲音。
他反手,請請的握住了凱瑟琳的手
金粉與胭紅的世界中,唯一清晰的,就是凱瑟琳那雙明亮的眼睛。
這是最美妙的一刻……
靈魂已經、承受不住那巨大的愉悅,在顫栗中發出歇斯底裏的尖叫!
……
米高梅忽然騰身而起,面色鐵青,酒意已經一少而空。
凱瑟琳正立在猩紅的地毯上,徐徐穿衣,那些風格簡約,以用了和裁剪彰顯奢華的一狀逐層将她絲緞般的肌膚掩住,凱瑟琳穿衣的每一個動作都是如此優雅。而她臉上,有的是高貴,典雅但本質上拒人與千裏之外的微笑,恍若她剛才所做的隻不過是貴族女子最常見的消閑事物,比如寫下一首詩篇或者是修剪一束花枝。
他聽到了身後的聲音,轉過身,忽然一笑,道:“米高梅大人。你真不愧是最高貴的高階天使啊,竟然如此輕易的擺脫了身體欲望的束縛。”
米高梅面沉如水,他已經将一切人類的感情和欲望都逐出了靈魂。此刻以神明對世人如注視迷途羔羊般悲憫和默然的神情看着凱瑟琳。
“你想殺我?”凱瑟琳神态自若的道,口氣猶如貴婦人在社交場合談論天氣般輕松随意。
米高梅沉沒片刻,隻是長歎一聲。
凱瑟琳淡淡一笑。道:“這就對了。教會聖典上說,當你犯下了罪,要努力去補償。若爲了掩蓋罪而犯下了罪。将從此遠離主神的光輝。”
“說,你想怎樣?”米高梅冷冷的道。
凱瑟琳道:“大公承受了天界的神迹,從此傳播至高神的榮光,他一直在奮站。現在公國正與我們強大得多的德羅帝國激戰,可是教皇的态度非常奇怪,他總是不願意給主神神迹指定的大公以幫助。若你肯慷慨的給予我們幫助,那麽你不光補償了我,而且也傳播了至高神的光輝。”
米高梅道:“大公的确是主神親自指定的神迹承受者。因此你若想我幫助你們,隻要直接告訴我,我未必不會答應,威吓要用這種方式?”
凱瑟琳淺淺的笑起來,長長的睫毛如扇子般撲扇了一下,意味深長的道:“米高梅大人,人類藝術感最大的源泉,就是一種叫做愛情的東西。如果有一天你能明白愛情是什麽,那麽,就會明白我這樣做的原因。”
“愛情嗎?”米高梅陷入了沉思。
凱瑟琳離開了房間,她知道現在該是讓這位高貴的降臨天使獨處的時間了。她輕輕地掩好了門,踏着長長的紅地毯。向完走去。
一個身影無聲的出現在凱瑟琳面前,擋住了她的去路。他的長發和皮膚都失去往日那種意氣飛揚的光澤,眼中遍布血絲,嘴唇卻渾然失去血色。他本是英姿勃發,才華橫溢,但此刻已被痛苦折磨得形容憔悴。
“爲什麽!告訴我,這是爲什麽!”他盯着凱瑟琳脖頸上猶未消去的吻痕,低低的吼着。他伸出手,卻又在她眼前頹然垂下。
凱瑟琳皺眉望去,看清攔在當路的是菲奧雷,光明教會哪個一直追随着她左右的聖堂劍士。
他看到菲奧雷的目光的焦點,眉頭皺得更神、深,将披肩拉高,擋住了頸上的吻痕。她極具古典美的臉上充滿凜然不可侵犯的高貴表情,冷然道:“你?跟蹤我?”
“我是爲了保護你!”菲奧雷低吼着,他忘記了使用敬語。随即,他拼命壓抑着自己的聲音,不想讓旁人聽見:“我……我是如此的仰慕您!在我的心中,你你甚至比我對至高神信仰都來的重要!可是這是爲什麽,爲什麽呀~”
“凱瑟琳注視着他,表情柔和下來,露出微微笑意,宛若春天的第一縷清風般溫柔,他伸出手,拭去了菲奧雷不知不覺間滾滾而下的淚水。柔和但堅定的說到:“菲奧雷,我隻是一個普通的女人,在這個紛亂的世界裏,我需要幫助,更需要保護。但我沒有武技,也不會魔法,除了我的身體,我還能拿什麽來交換?”
“我啊!我可以保護您,也一直在幫助您!”
凱瑟琳收回手,端詳了菲奧雷一會,淡淡笑到:“您嗎?也許以後可以,但不是現在,我曾經期待您可以做到一點,但我沒有那麽長時間來等待您的成長,保護我,并不是光有決心就可以的。”
翁的一聲輕響,菲奧雷的劍已經抵在凱瑟琳的咽喉上,他的手仍然沉穩,可是全身都在顫抖:“我覺不能忍受,不能忍受您拿自己的作爲交換條件!”
凱瑟琳明亮的眼睛靜靜的看着菲奧雷,他的身體顫抖的越來越厲害,終于,他的劍尖一粉一分的下沉,垂向地面。
凱瑟琳在與他擦身而過的那一刹那,又停下腳步,淡淡的道:“我喜歡有力量的男人,所以,剛才是我心甘情願的。”
菲奧雷渾身一顫。
“如果有一天,你的力量能另我動心……”凱瑟琳沒有再說下去。
菲奧雷旋風般轉身,盯着凱瑟琳,眼中已全是熾熱的火焰。
“你會一直幫助我嗎?”
“我會的,一生一世。”菲奧雷雙眼直望進凱瑟琳深藍如天空的美眸中,回答沒有半粉猶豫。。
這是一片沒有天,也沒有地,四顧茫茫,無邊無際的世界。
但這個世界有光,柔和的光,無處不在卻又不知起源和終點,這個世界還有海,媽媽光芒洋面,連感知也無法觸及盡頭,這是個奇怪的世界,一半是虛空,一半是海洋。
還的波濤中,忽然浮現一張臉,這是一張妖媚之極的臉,沒一處輪廓,沒一條曲線都有誘惑打造,足一讓人凝滞。
海上聚起波瀾,一道道巨浪向這張精緻無比的臉湧了過來,将他越擡越高。于是在道道波浪中,無盡的海水凝聚在一起,慢慢凸現修長的頸,渾圓的肩,冰凝的肌膚以及修長的雙腿。
片刻過後,一個無雙的佳人以立與海面上,他,而不是她,忽然睜開了雙眼!
于是無數豔紅的閃電從虛空中落下,沒入無底的海洋,有激起高百米的巨浪!
四位天使從虛空中浮現,他們聚攏在他的下方,以聖詠的悅耳的聲音齊聲道:“尊敬的啊鉻硫斯大人,偉大的拉體特彌斯已經等你好久了。”
啊鉻硫斯不知爲何,竟似有些遲疑,片刻,他才揮手一招,海中非出一道匹練似的巨浪,在空中化成一襲長袍,将他的身體遮掩了起來。
于是在四位天時的帶領下,啊鉻硫斯如雪的足尖亮起兩團豔亮的紅光,無聲的穿空而去。
提拉特彌斯,天界主神之一,一手創造了光天使的偉大神诋,此刻以手支颌,似是陷入了沉思。
他坐在一團純淨的聖光上,周圍雲蒸霞蔚,有百名天使齊聲泳唱的聖歌在無盡的空間中缭繞。
十二位天使派成兩列,他們收攏背後金色的羽翼,恭敬之極的垂着頭,列于光輝的主神兩側。與提拉特彌斯那散發着無盡威嚴的巨大身軀相比,這些天使仿佛是夏夜裏浩月下的點點螢火蟲!
引領啊鉻硫斯前來的四個下位天使遙遙停下,他們根本無法接近主神。對于這些下位天時來說,提拉特彌斯的光芒實在是太過強烈了。他們再向前飛行,就會立刻被主神的光芒燃燒殆盡,成爲毫無意識的本原形态。
啊鉻硫斯看到提拉特彌斯身前的十二位天使,豔紅的雙眸略有一絲波動,他非到那創造了自己的主神面前,恭順的跪于虛空,靜候着吩咐。
提拉特彌斯緩緩的睜開了雙眼,看着眼前甚至還不如他一根手指頭高的啊噶琉斯,緩緩的道:“這一次,你的使命并不順利。”
主神已經盡量輕柔的說話,可是他神力的些微波動,已經在空間中引起了一道道對于那些下位天使來說實在過于龐大的巨浪,他們泳唱的聖歌險些因此而中斷。百位天使立刻齊齊後退,直到遠離主神的神威範圍,聖歌才重新變的嘹亮。
“奧黛雷赫是您所創造的最完美的光天使,我這一次的使命不可能順利。”阿噶琉斯垂首道。
“這倒也是……”提拉特彌斯沉吟着,道:“不過奧黛雷赫雖然竊取了信仰之力,但剛剛蘇醒的她,力量應該不算強大,這一次的戰鬥,你的本體甚至都被分解,不得不回到了天界,爲何她還未被毀滅?”
阿喀琉斯平靜地道:“偉大的提拉特彌斯,您的神谕是将她帶回您的面前,而不是毀滅她。她是您偉大智慧的産物,所以這絕不是一個容易的任務,我會再次降臨,并将她帶到您的面前。提拉特彌斯沉吟片刻,伸手一指,十二天使中的四位天使立刻出列。提拉特彌斯道:“讓他們協助你,去把奧黛雷赫帶來見我。阿喀琉斯略略擡頭,豔杠色的雙眸略略閃過一點光芒,道:“偉大的提拉特彌斯,将奧黛雷赫帶回天界完全不需要五位光天使,這會影響您表其它位面擴承至高種榮耀的速度。而且五位光天使同時降臨的話,也會耗盡光明教會的積蓄。您知道,奧黛雷赫所在的位面非常麻煩,不然的話,她……她也不會……”阿喀琉斯沒有再說下去。提拉特稱斯緩緩地道:“阿喀琉斯,你的雙眼還看得不夠高遠,想把奧黛雷赫帶回天界,單憑你的力量是不夠的。至于光明教會地職累,這個不需要你來擔心。
就在此時,無界虛空中忽然湧出一件強烈的光芒,百位天使魚貫飛出,他們在阿喀琉斯身後列成整齊的一列,齊齊跪下。爲首地一位天使恭謹地道:“偉大的提拉特彌斯,偉大的塞坦尼斯托利亞聽聞您在位面間遇到了一些微不足道的麻煩,他知道您創建光天使時己很疲勞,因此讓我們過來,希望可以将一切麻煩湮滅于初始。提拉特彌斯淡淡地道:“我感謝偉大的塞坦尼斯托利亞的好意,但他的使命遠遠比我重要,不應該分散出哪怕是微小的力量,你們回去,這一次的任務,其實微不足道,甚至談不上是麻煩。那位天使恭敬地道:“當然,偉大的提拉特彌斯,相信這次任務會很快得以解決。不過異位面的世界複雜而兇險,而我們對有些卑微的經驗。偉大的塞坦尼斯托利亞希望此事不要拖延到秩序之神弗利安米爾的七隻眼重新看過來的那一刻。提拉特彌斯道:“偉大的塞坦尼斯托利亞是司戰鬥的主神,你們的力量我也看得非常清楚。回去,請他不必擔心,這一次的事情很快就會解決。那位天使不再堅特,率領身後百位天該保持着跪伏的姿勢,不住滑退,隐沒再翻湧的雲霧之中。褚戰鬥天使退去後,提拉特彌斯的聖殿中一片凝重,連聖歌也顯得特别的于澀無味。主神那沛然難測的神力未見分毫的波動,在神力的籠罩範圍内,幾乎連光線和時間都難以流助。終于,提拉特彌斯擡起了右手,四位光天使悄然站起,回歸了他們本來的行列。主神的右手指向了阿喀琉斯。阿喀琉斯跪伏,靜候着主神的喻示。一點晨星自提拉特彌斯的指間飛出,沒入了阿喀硫新那無比優美的額頭。“阿喀琉斯,我賜與你自由穿梭空間之能,去繼續你的使命。”主神的話語有着不容違抗的威嚴。“是!”阿喀琉斯回道,然後以跪伏之婆,徐徐後退。“這一次……你不必将奧黛雷赫帶回來了。”提拉特彌斯徐徐地道。諸光天使無法分辮提拉特彌斯那冰寒的冷漠之後,是否還有其它。阿喀琉斯終于離開了生神那廣無邊際的殿堂。虛幻的空間、隐約的聖歌、高大至不可思議的威嚴身影,交替浮觀,如一幅紛亂的畫卷,而後那一把熟悉之極的死神鐮刀自畫卷中央劃過,将所有的光都爲虛無。然而死神鐮刀去勢不止,一個回旋之後,竟然向他劈來!那巨大冰冷的刀鋒一點一點地沒入胸膛,前所未有的痛苦随即灼燒着他的意識、他的靈魂。羅格一聲呻吟,睜開了眼晴。胸腹間時時會傳來不可思議的劇痛,每一波劇痛襲來,他的意識就會恍惚片刻。羅格眼前那跳躍的景物終于靜止下來,模糊的輪廓也變得清晰,隻是第一個印入他眼簾的,既非無限風情的芙羅娅,也非曠野而妖媚的安德羅妮。羅格不能置信地看着那嘴角挂着一絲若有還無的淺笑、溫婉而甯定地坐表床邊的女子,那鏡般的黑發,溫暖的銀眸,如冬日夜裏最深沉的一個美夢。他掙紮着想坐起,可是此刻的身軀如一座沉重的山,僅僅擡起一點就己耗去他全部的力氣,而每一下動作,都會牽出胸腹間的一陣劇痛,讓他随時重回昏迷的邊緣。“怎麽……會是你……”羅格終于擠出了幾個宇。“爲何不能是我?”***淺淺一笑,競輕輕的,輕輕地握住了羅格的手,讓他安靜地躺回去。體會着手上傳來的陣陣滑膩冰涼的感覺,羅格渾然忘卻了這隻手也曾洞穿鋼鐵,也曾生裂龍魔。他心頭一松,意識又險入了黑暗中,這時那徹骨的冰寒早已消匿在融融暖意中。隻是那雙銀眸背後,實在隐藏了太多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