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窄的盤山路上,聖教信徒的屍體堆積如山!智慧之眼的信徒甚至一度沖出防禦工事,掩殺下山,眼看就要一鼓作氣吃掉這首批千餘名聖教教徒。
幸好随後趕到的一批教徒是離奧本山最近的銀之聖教教堂的駐守武士和冰雪法師,他們的戰力與普通教徒不可同日而語。冰雪法師們傾盡全力爲信徒們加持信仰和勇氣,堪堪穩住即将大潰散的陣腳。智慧之眼方面見再無便宜可占,方才退回山上。
武士首領和冰雪法師察看了奧本山的地勢之後,決定暫時圍山,等待後援的到來。接下來的幾天中,銀之聖教的信徒如百川入海,紛紛在奧本山周圍彙聚。
這幾天,智慧之眼方面的進退調度全由狂信法師和幾名德高望衆德信徒首領承擔。
山頂,臨時搭就德祭壇上,聖女摩拉自上山那一刻起就跪在這裏,虔誠祈禱。她的姿容聖潔脫俗,仿佛全身心已融入對女神德贊美之中。乳白色的光暈從她胸口透出,漸漸擴大到全身。
如此神迹!智慧之眼的信徒歡聲雷動,齊齊稱詠女神之名。
每過一天,聖女摩拉身上的光輝就強烈一分,聖潔美麗的容光不容直視。
這天清晨,羅格再與修斯商議了一下最後的細節,又與斯特勞道了别,就和安德羅妮、芙蘿娅、修斯一起悄悄地出了黎塞留,與早已經等在城外的精靈月之暗面和提克頓戰士會合。一路向北而去。
就在羅格走後不久,冰雪大神殿忽然光芒四射,悠揚的鍾聲響徹黎塞留!一道道緊急訊息透過寒風中的片片雪花,迅速傳遍銀之聖教在帝國北方地主要教堂。片刻之後,無數神職人員從教堂中飛奔而出,散向四面八方。開始逐家逐戶地喚出聖教的信徒,急促地向他們交待着什麽。下午時分,一輛輛載滿信徒的馬車魚貫出城。從四面八方彙集向北方一點。
冰雪大神殿中,神術師姬瑪不停地發出一個一個指令。她宣稱這些都是秉承自冰雪女神的神谕,雖然她并沒有說明神谕的具體内容,擔所有神職人員都已經感覺到事态的嚴重行,因爲姬瑪所有指令地核心内容隻有一點,要求所有女神信徒,必須立刻抛下一切,趕往北方冰原。并且清除一切阻礙信徒們前進的敵人。
這是聖教中前所未有的召集令!
聖教信徒地異動也驚動了世俗權力的掌控者。城防軍當然沒有阻攔教衆出城,何況他們中不少也是聖教教徒,甚至有虔誠者響應冰雪女神地神谕,請假離開職守,加入了出城教衆的行列。
不過城防軍還是及時把消息報入帝宮,承擔報告任務的将軍經過層層引進,最後見到的是大總管薩拉溫格。垂暮的老人坐在大帝接見室外一張真皮包面的長凳上,眯着眼睛聽完報告,一句話也沒有說。隻是揮了揮手,示意接見結束。
大帝書房中央擺放上一座巨大的沙盤,整個帝國及周圍國家地地形地貌都濃縮于沙盤之上,細緻入微。大帝立于沙盤旁。正專注地看着浪琴海。書房門開處,老總管緩緩走了進來。他咳嗽了一聲,道:“陛下,羅格大人和聖教的人都離開了帝都,向北去了。”
“哦?”費爾巴哈大帝擡起了頭,有些意外地道:“他們這麽快就開始決戰了?”
老總管有氣無力地道:“聽說今天羅格大人剛走,冰雪女神就下了神谕,召集全體信徒北上。”
“這麽說來,難道這次決戰真的會涉及到神?”
老總管點頭道:“看來是要如此。”
費爾巴哈大帝冷冷地道:“兩位女神?哼!讓她們慢慢鬥去,最好是兩敗俱傷。這個位面,不需要神!”
冰雪大神殿内的魔法光芒無比強烈,在極強的光線下,姬瑪老臉上每一根皺紋的陰影鬥顯得更加深邃!她的嘴角幾乎垂直挂在臉上,雙眼目光銳利如鷹。
看到所有的指令都被快速穩妥地委派出去,姬瑪才獨自向大神殿後方,供奉着女神雕像的祭壇室行去。那裏從清晨起就被列爲絕對禁地,除了她之外,任何人不得進入。
沒過多久,幾乎連冰雪大神殿打雜地清掃人員都被打發出去動員信徒。而姬瑪立在大殿正中,看着已經變得空曠的神殿,滿身殺氣忽然消失得幹幹淨淨,隻剩下歲月帶來得蒼老和對命運無力地絕望。
姬瑪突然重重地咳嗽了起來,隻聽她那聲嘶力竭得咳聲,真有如要将腑髒給咳出來一樣,令人擔心她看似已經微弱得生命之火,轉瞬就會熄滅。
好不容易她才平息了咳嗽,慢慢地挪到了祭壇大殿前,用顫抖着得手取出一把黃銅鑰匙,打開了鎖。可是兩扇以硬銀制成得大門沉重之極,她幾乎是以全身得力量抵在門上,才打開了一個剛容一人進出得縫隙。
姬瑪進入大殿,又以殘餘得力氣掩上了大門。這個動作幾乎耗去了姬瑪所餘不多得生命,她臉上得皺紋更深,瞳仁也變得更加混濁。姬瑪靠在殿門上,沉重抵喘着粗氣。
大殿中回蕩着陣陣奇異得尖厲嘯聲,似是一個女子在凄厲呼号。那聲音得來源,竟然是發自祭壇後面冰雪女神得神像!
神像那美麗的面容有些微扭曲,略顯猙獰和焦慮,更爲詭異的是,她左眼中竟緩緩流下了一道血紅的淚痕!
姬瑪的手顫抖着伸向神像,已經語無倫次:“這……這是爲什麽!最偉大的女神啊,你的神谕是什麽。告訴我,告訴妮最虔誠抵信徒!”。
盡管姬瑪不停抵祈禱,但是接收到的冰雪女神神谕狂暴而燥雜,充斥着暴怒、憎惡、慌亂和不安等重重狂亂的情緒,如同在波峰浪谷間奔騰起伏的神威不住沖刷着姬瑪的靈魂,使她的意識飄搖不定。似乎随時都有可能離體而去,化爲青煙!
姬瑪苦苦支撐着,一頭尚有些灰色地頭發慢慢的全部轉爲雪白。
可是她再如何努力去分辨。也如同在暴風雨中聆聽一個幼童的哭訴一樣。她知道冰雪女神在說,但完全無法聽清她在說什麽。
姬瑪忽然門哼一聲。鼻中流出兩道鮮血,軟軟地坐倒于地。她全身上下地力量已然耗盡,與冰雪女神的聯系終于完全被女神周圍地暴風雨所隔斷。冰雪女神像那聲聲呼叫此刻聽起來隻是單純無意義的嘶喊而已。
姬瑪再也接觸不到冰雪女神的神谕了。
這不是因爲她不夠虔誠,也不是因爲冰雪女神遷怒于她。這一切,隻是因爲那與冰雪女神呼喚伴随而來、非自然的暴風雨,已經完全掩去了冰雪女神的聲音!
可是,是什麽樣的存在。才能壓制住女神的聲音?
姬瑪每一根指尖都滲着寒意。她已經動用冰雪大神殿多年來積累下來地魔力,将冰雪女神的上一個神谕發往整個帝國北方的聖教教堂,就算冰雪女神再有新的神谕下來,也沒有多餘的魔力将訊息傳遍那麽遼闊的地方。
何況,此時收到訊息的聖教教徒想必都已踏上征途,就算有新的神谕下來,也來不及傳達到他們那裏了。
姬瑪仰望着留着血淚的女神像,喃喃地說着什麽,幾滴混濁滴老淚悄然落下。她掙紮着坐起。袖中落下一把殷紅如血、其薄如翼的匕首。姬瑪盯着匕首看了半天,長長歎息一聲,翻腕将匕首刺入了自己的胸膛!
片刻之後。姬瑪推開祭壇殿大門。她滿面紅光,精神充足,目光淩厲之極,每一步踏下時都挾帶風雷!一位神殿武士立刻迎了上來,道:“姬瑪大師,您有什麽吩咐嗎?”
“備一輛馬車!我要前往北方!”姬瑪喝道。
今天黎塞留分外地寒冷,所有的河道都結了冰,風也在呼嘯着。大街上冷冷清清的,沒有人願意在這樣的天氣裏出門。
在隆隆車輪聲中,一輛鑲嵌着銀之聖教标記的馬車在空曠的大街上疾馳而過,向北門飛馳。大道旁有一座奢華的酒店,四樓的窗前,一個貴氣十足的英俊男子一路望着馬車遠去,直到它消失在長街盡頭,這才歎了一口氣,将高腳杯中的陳年紅酒一飲而盡。
“什麽時候我們也能象這些人族一樣,爲了同一個目标可以奮而不顧生死,那就好了。”他感慨道。
“米羅大人,您到這裏的時間還太短了。人族團結一緻,大多數時候是爲了更有效率的自相殘殺。”那高大武士如是道。
米羅笑了笑,他的笑容充滿陽光,足以迷倒無數懷春少女。“也許是。可是人族能夠團結起來自相殘殺,也就能夠團結起來共同對付外敵。這可和我們不一樣。我甚至隻要一想起某些種族,就恨不得殺光他們,根本不要提什麽合作了。可是這些年我居然忍下來了,還能一起辦成幾件事,現在想想,也真是奇怪。”
“這正是米羅大人的過人之處,若您隻是空有力量,根本不值得我追随。”
“過人之處?”米羅苦笑了一下,“如果這也能夠算是過人之處的話,我族……那可就真沒什麽希望了!”
他又盯了武士一眼,笑道:“若我的力量不足,就算有再多的過人之處,又哪敢把後背留給你?”
武士沒有接續這個已經變得敏感的話題,道:“大人,新來的那個引魂師輕舉妄動,她不止瞎了雙眼,看起來還陷入了永恒的恐懼中。我好不容易才使她鎮定下來,但我不知道何時她的恐懼會再次發作。您看這事怎麽辦?”
米羅沉吟一下。道:“她雖然本事不怎麽樣,身後那個老家夥還是輕視不得的。先帶我去看看她的情況再說。”
那間地下室一如以往地幽暗,裏面時時會傳來陣陣歇斯底裏的嚎叫。米羅拾級而下,他身周散發出的淡淡光芒不但驅散了房間中的陰暗,甚至将潮濕、穢氣和肮髒都擋在了外面。看起來就算立足于千年腐沼之中,米羅也一樣能保持自身的高貴整潔。
他左手輕輕一揮。一股無形的力量就将地上地女法師提了起來,牢牢地壓在牆上。米羅掀開女法師的鬥篷,仔細觀察她的臉。
臉地下半部光滑細膩。很是妖媚,但上半部就如被烈火焚燒過一樣。慘不忍睹。她臉上肌肉翻卷,不住地蠕動,看樣子正在迅速再生。腐肉不住和着血水掉落,新肉持續生出,可是新生出的嫩肉一接觸空氣就會迅速腐爛,因此半天過去,她臉上地傷勢竟然一分都不見好轉!女法師似乎恐懼又一次發作。她還想高叫,但在米羅力量的壓迫下,連嘴都張不開。
米羅小心翼翼地伸手過去,指尖剛一觸及她臉上的腐肉,那瓣肉芽忽然炸開!一道銀色的電火從中竄出,精準地落在米羅已閃電回縮的手指上,發出噼噼啪啪的刺耳聲音,竟然有如一小頭兇獸般惡狠狠地向米羅皮肉内鑽去!
米羅臉色一變,瞬間彈指十餘下。一小團亮紫色的濃霧将那竄動着地銀色電火包裹着,扔向牆角。
電火驟然炸開,地下室中瞬間被銀芒填滿!下一刻。地下室又轉爲暗淡,銀色電火已與包裹着它的紫霧同歸于盡。
米羅默然片刻,然後問道:“是她主動招惹對方的?”
“沒錯!”武士落井下石,一點也沒有對女法師的同情之意。
米羅臉沉了下來,冷冷地道:“我可以治好她的傷,但我治不好她的愚蠢!這種沒用的東西,留着,對她的導師來說也是一種恥辱!你把她處理了!”。
說罷,米羅徑自離開,而那武士看着屋角裏的女法師,把指關節捏得啪啪作響,發出一陣低沉地嘎嘎笑聲。
在過往得千年歲月中,青石山周圍向來是強大魔獸的禁地。就是力量強橫無匹地巨龍也不敢輕易在這個區域出沒。霜铠巨人們的擲矛會是每一頭巨龍的惡夢。
而如今,終年隐入茫茫雲霧中的青石山已成鬼城!
任何力量稍微強大些的存在,隻要一進入青石山附近,立刻就會消失無蹤。那些力量強大的魔獸都有敏銳的直覺,在數位力量強大的同伴先後失蹤後,它們紛紛離開自己的領地,倉皇向着遠離青石山的地方逃離。
但青石山是霜铠巨人們的家,他們無論如何也不願意抛下家園逃離。何況就算他們想逃,也絕無可能逃得掉。
不知何時起,不管那頭陰險得神聖巨龍如何挑釁,霜铠巨人們都再也不肯離開山頂得營地。短短數日功夫,百名成年戰士就已經倒下了一半,而且那可怕之極得存在顯然意猶未盡,仍然在青石山周圍徘徊不去,伺機捕捉着落單得巨人。
霜铠巨人首領已經隐隐感覺到本族的最後命運。他又驚又怒,幾次向那存在發起挑戰,但她全然不與理會。現在他知道的隻是,每失蹤一位巨人,她的力量就會強上一分。
青石山頂突然響起轟隆隆一陣巨響,一時間煙塵四起、亂石紛飛。煙土之中,忽然飛出兩個巨人戰士。他們高聲叫着,那洪亮的聲音響徹了整座青石山!他們飛起足有百米之高,劃出一道曲線,遙遙向山下墜去。
霜铠巨人首領在遠處目睹了這一切,心内一沉,知道無論如何都已救援不及。從這個高度墜落,兩個巨人已是必死無疑。
可是十餘個霜铠巨人已沖出了營地,向那兩個巨人的落處奔去。霜铠巨人首領狂吼一聲,強令他們返回。
但他的命令下得太遲了。蒼勁的龍吟聲中,那頭神聖巨龍不知從何處鑽出,閃電般抓過一個巨人戰士,然後以驚人的速度和靈動避過了所有擲矛。飛上了高空。
天空中忽然傳來一陣若有若無的炸雷。
周身纏繞着暗黑雷光的妖蓮悄然浮現,然後拉出一道淡淡虛影,在霜铠巨人首領尚未及眨眼的瞬間,已繞着還未墜地的兩個巨人飛了數十圈!
威娜手中銀蛇飛舞,龍魂戰槍瞬息之間業已數十次穿過兩個巨人地身體。每一下穿刺,都會将他們的靈魂和力量撕下一部分。通過銀龍龍魂的洗禮,流入威娜體内。
完成殺戮的威娜凝立空中,閉目不語。任由兩具已經不成樣子的巨人屍體沉重地墜落。片刻之後,她才睜開雙眼。那雙金色十字星漠然地看着青石山頂的霜铠巨人首領。妖蓮此時一明一暗,光波流轉之間,不時會炸出一道道細碎地雷芒。龍魂戰槍的槍尖處也偶爾會噴出一小團稀薄的銀霧。
霜铠巨人首領悲憤之極,但他知道此時下山挑戰威娜,隻會爲她再增添一份力量而已。他突然狂吼一聲,舉起一塊巨石,使足力氣向威娜擲來!隻是他與威娜此刻相隔足有數千米。那塊巨石飛不到一半就墜入了深谷。
格利高裏雙翼伸展,徐徐落于威娜身後地空中。它忽然龍嘴一張,打了一個嗝,噴出一小團淡白色的龍息。
它很滿意現在地生活,仿佛又回到了死亡世界跟随***主人時那段最美好的日子。雖然一開始誘敵時辛苦和危險了點,但主人的力量一旦提升,好日子就來了。那些威娜根本看不上的巨人,力量再脆弱,對格利高裏來說都是一頓過于豐盛的大餐。現在它完全可以單獨對付兩個霜铠巨人。而且是在不動用任何龍語魔法、全憑肉搏的情況下。
威娜張口噴出一團白霧,向霜铠巨人首領冷冷一笑。青石山上的巨人戰士已經所剩無幾,根本無法時時刻刻守牢那麽長地防線。而它們一旦疏忽。付出的就會是生命的代價。詠不了多久,威娜就可以強攻上山。
那時,整座青石山的巨人都會成爲威娜力量的一部分。
她看天色不早,而盡頭也已經餐足,準備招呼格利高裏離去。就在此時,威娜的耳朵忽然微微一動,而嘴裏應“是”的格利高裏則轉頭望向了北方。
“威娜主人,***主人在召喚我們了,可是我怎麽感覺,她和以前有一些不一樣?”神聖巨龍有些疑惑地問。
“她在成爲真神的路上又踏出了一步,所以你當然會覺得有所不同。這沒什麽好奇怪的。”威娜語氣淡淡地,但格利高裏敏銳地從中捕捉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東西,仿佛是人類名爲傷感的東西。
威娜沉默地望着鉛色地天空,突然輕輕一笑,暗自思苻:“可是***……你這樣就想成神嗎?哪有這麽便宜的事!你等着,我早晚想辦法砸破你那層冰冰冷冷的殼!”
“威娜主人!威娜主人?”格利高裏接連喚了數聲,威娜才回過神來。
“霜铠巨人這邊……”預見到戰争将随***主人的召喚到來,格利高裏頓時感到自己這些天提高的能力還是微不足道,它智慧的目光立刻略帶貪婪地轉向山頂那些力量适口的大家夥們。
威娜望着青石山頂,難得一現的笑意已收斂無蹤,冰冷地道:“不用急!我們還有兩天時間。雖然這點時間幹不了什麽,不過至少那個最大的家夥是跑不掉的。”
于是在霜铠巨人首領憤怒的目光中,威娜與神聖巨龍的身影漸漸消失了。
在北國一望無際的雪原上,羅格正率領着千餘名部下疾行。數日之後,通向帝國最北端的奧瑟公路已現盡頭,再向前方,是一望無際的大冰原,冰原延展到地平線之處,隐約可見微藍色的山脈。
盡管月之暗面都是由最強悍的精靈組成,盡管每個精靈都穿上了特制的防寒服,但寒風仍使他們面色發青。相較而言,粗豪的提克頓戰士簡直就是在享受北國的風了。。
空曠地帶,視覺是最會騙人的東西。似乎轉眼就可以到達的山脈原來是如此遙遠,羅格率領着軍隊一直走了兩天,才抵達了預定的山口。而此時在他們身後的冰原上,已經出現大隊銀之聖教信徒,甚至以羅格的目力已經能夠看到信徒們扯起的旗幟。
山口其實是一條狹長的山谷,易守而難攻。按原定計劃,羅格、安德羅妮和修斯将繼續北上,而芙蘿娅則率領所有部隊扼守山口,阻擋一切銀之聖教的信徒。
即将分别之時,羅格忽然停下了腳步,緩緩回頭。
寒風中,一身純白重襲的芙蘿娅立于冰原上,恰如一朵嬌柔的雪蓮,似是娜陣風稍猛一些,就會将她的肌膚吹破。那碧綠雙眸中漾着淡淡氤瘟水霧,如有千般衷腸欲訴。
但她隻是站在那裏,不動,也不說話。
一片銀白的世界中,一時隻有那點微張的朱唇,紅得如此凄豔。
羅格忽然大步奔回!他張開雙臂。一抹暈紅染上芙蘿娅的雙頰,她抛卻所有矜持,恍若一片飛羽,翩然投入他的懷抱!
芙蘿娅用盡力氣抱緊羅格的腰,把頭埋入他懷裏。
“好好活着!”羅格低聲道。
“這句話該還給你才是,你去的地方才危險啊。”即使羅格輕吻她的秀發,芙蘿娅也沒有擡起頭來。她的聲音如同夢呓。
“等着我回來。”
小妖精在羅格的懷裏輕笑出聲,低低地道:“等你回來幹什麽?娶我?”
不待羅格回答,她已離開那溫暖的懷抱,推得羅格轉身,道:“傻瓜,快走!”
羅格微微一笑,不再多言。他念動飛行術的咒語,與修斯和安德羅妮一起向北飛去。
芙蘿娅盈盈立于冰上,動也不動,一直目送着他們的身影消失在北方天際。
萬裏冰原,此時餘下的唯一色彩,即是那一點微顫的朱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