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趕來的斯特勞盯着空間之門,問道:“塞蕾娜怎麽會進去的?”
黑衣女子道:“她經驗不足,上了羅格的當,被他打入了空間之門。”
“你是說……”斯特勞的聲音顫抖起來,他又帶着最後一絲僥幸問:“那麽,達摩克利斯之劍……”
“也被她帶進去了。”
雖然斯特勞一生中已經見識過無數風浪,此刻仍然感覺到一陣眩暈、渾身無力,差點坐倒在地。
黑衣女子冷漠地看着斯特勞,甚至還有些幸災樂禍的意思。
“塞蕾娜仗着有您的寵愛,辦事從來都不知輕重、闖下的禍也不知道有多少了。上一次她闖禍後,如果您肯按我的建議将她管在水牢中反省三個月,或者至少狠狠地抽她五十鞭子,她還會像今天這樣不知道天高地厚、胡作非爲嗎?”
斯特勞本就又憂又急,被這黑衣女子火上澆油地一激,不禁勃然大怒:“蘇!夠了!塞蕾娜她還小,難免會犯點錯誤,你身爲姐姐,應該多幫她才對!現在你居然還幸災樂禍,我看該被關水牢的是你才對!”
“犯點小錯?”蘇冷笑着道:“将達摩克利斯之劍帶進了巴托深淵也叫犯點小錯?父親大人,您能告訴我,還有什麽錯比這個更大的嗎?如果有,那我甘願在水牢中度過二十年!就憑她那點讓人笑掉大牙的本事,如果不是仗着神劍之威,還想跟那奸似狐狸的羅格動手?真不明白神劍爲什麽會選中她!”
斯特勞長歎一聲,頓足道:“這……唉,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麽用?還是趕快想些辦法!”
訴法寫出了心中的一些怨氣,似也開始意識到局勢的險惡,沉吟着道:“父親,雲霄之城的德魯依不是很擅長破解封印嗎?以他們對封印的了解,也許會有辦法封印這座時空之門。貪婪的德魯依們雖然會借此機會提出新的條件,可是那也是沒辦法。達摩克利斯之劍既然已經進入了巴托深淵。那麽這座空間門随時都有可能崩潰。深淵之門距離帝都還很遙遠。但爲了封印被破解一事,大堤就差點殺了龐培。您想想,如果成群的巴托惡魔忽然從帝都中心冒出來……”
斯特勞此時已經鎮定下來,雖然他仍然痛惜着塞蕾娜,但她既然已經進入了巴托深淵,那肯定是無法活着回來了。心痛過後,帝國宰相終于恢複了冷靜和決斷。
此時斯特勞的副手急匆匆地在門外求見。斯特勞和蘇看了一眼平靜的空間之門,無奈地離開這裏,來到了樓下。
“斯特勞大人!我們在龐培府附近感應到了查爾斯大人的标記,可是戰士們救人心切,與龐培的人起了沖突,結果失手殺了對方一個人。他們的人太多,我們的戰士抵擋不住,幾乎都被殺了,隻有幾個人逃了回來!”
斯特勞眉頭一皺,負手走了幾圈。才鐵青着臉道:“把我們的人全部撤回來!今晚不要與龐培和亞曆山大再起沖突!”
那副手愣了一下,道:“可是,斯特勞大人,我們在帝都的實力可不比亞曆山大和龐培差啊!現在查爾斯大人擺明了就是被龐培他們給綁走的,如果我們撤了,那查爾斯大人的安全怎麽辦?”
斯特勞哼了一聲,強忍着心中的怒火,沉聲道:“先忍過這幾天再說,如果他們敢動查爾斯,那我也就沒什麽好顧忌的了!”
那副手退了下去,但轉眼之間,他又跑了回來,那副慌張的樣子讓斯特勞極爲不悅。
“斯特勞大人!大事不好!剛剛傳來的消息,裏德爾大人被刺殺了!”
斯特勞大驚道:“什麽!”
裏德爾将軍掌管着帝都城防軍,位置雖然不高,卻是實實在在的實權人物。他是斯特勞的心腹和得力手下,正是因爲有他坐鎮,盡管亞曆山大和龐培在帝都擁有龐大的私人武裝力量,斯特勞也并不擔憂。
現在查爾斯被綁架、裏德爾被殺,兩件事聯系在一起,隻能意味着亞曆山大和龐培準備用血與火來與他一決勝負!
斯特勞很快從驚怒中平靜下來,迅速來到樓下的指揮大廳。指揮大廳中衆多的魔法裝置和時刻輪值的兩名魔法師可以使斯特勞能夠在第一時間将信息傳遞到重要人物那裏。
大廳中央是一幅巨大的魔法地圖。那上面詳細列出了帝都一切的地上和地下建築,甚至地下深處的天然地河都有标記。
斯特勞盯着地圖看了一會,伸手在地圖上點了幾下,他指着的幾座橋梁都亮了起來。他對副手着:“裏德爾将軍雖然遇刺,可是約克将軍也是我們的人。讓他能調動的近衛軍立刻控制住着幾座橋!還有,讓他注意好分寸。嚴密監視龐培府的動向,一旦有什麽動向,立刻彙報。通知城外的安培,讓他帶領五千戰士,逼近冰河軍團的軍營進行監視,但不要與他們發生戰鬥。通知古爾班達,就說“血月”之夜已經到了。”
副手将這些命令一一記下,讓兩位魔法師一一将訊息傳了出去。
斯特勞盯着魔法地圖又看了良久,手指懸在半空,遲遲無法落下。終于,他的手落在了魔法地圖上,一個頗具規模的宅院亮了起來。
“蘇!你去把住在這裏的李維殺了。殺了他之後,若你還有空,将這裏院子裏的其他人也都殺了,一個不留!殺完後立刻回到這裏來。”
黑衣的女子輕輕舔了下紅豔的唇,看來将要到來的殺戮和血腥讓她非常的興奮。她應了一聲,誘人的身影就漸漸消失了。
沒過多久,魔法地圖上的一座重要橋梁忽然變成了紅色。
負責通訊的一個魔法師道:“斯特勞大人,在這座橋上剛剛發生了激烈的戰鬥。看來對方也想要控制這座橋。非常遺憾,訊息中說對方的數量和個人戰鬥力都壓到了我們,因此我們的人被打退了。”。
斯特勞看了看橋的位置,當即在地圖上又點了一個地方,那裏是一片居民住宅。“調集重步兵隊和聯裝弩隊。占據馮斯克區的房頂和最高的建築。一定要不惜任何代價守住這裏!請古爾班達大人派法師到這裏協助防守。”
斯特勞指定的地點非常關鍵。這片民宅可以控制附近的一大片區域,這裏一端是斯特勞派系的人控制的一個堅固的軍堡,另一端就是帝宮。如果龐培和亞曆山大不從這裏通過,就要繞過半個黎塞留,才能進攻宰相府。他們是絕不會讓戰士們進入帝宮一千米範圍之内的。這種行爲讓禁衛軍看到了,那可是形同造反。
此刻形勢緊急,看來亞曆山大和龐培已經決定硬來了,因此斯特勞再也顧不得掩蓋真相,決定直接派兵占領重要位置和民宅。
過不多時,魔法地圖上這片民宅的顔色也轉成了紅色。
傳訊的魔法師回報道:“斯特勞大人,對方調集了大量戰士,正在強攻!不過古爾班大人和他的法師們已經趕到了。”
“雲宵之城那邊有回應了沒有?”斯特勞問道。
“已經收到他們的訊息了。奧塞達斯大長老已經離開了雲宵這城,預計三天後将會到達黎塞留。自然女神神殿駐留的德魯依已經集結,正在監視着冰雪女神主殿,隻要冰雪法師團離開了主殿,他們就會立刻攻占冰雪女神的主殿。”
斯特勞點了點頭,心中安定了不少。
此時指揮大廳中彌散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氣,黑衣的蘇又出現在斯特勞的身後。她向斯特勞微微一笑,笑得滿足而殘忍。斯特勞點了點頭,知道蘇的任務已經完成了,而且一定是一個活口都沒有留下。
清瘦的帝國宰相的目光再次落在魔法地圖上。他一邊關注着局勢的變化,一邊發布命令調動己方人馬。
隻是有一點他感覺到非常的疑惑,那就是亞曆山大和龐培都是非常高明的統帥,何以他們今夜會做出這種近乎瘋狂的行爲?就算他們能夠置自己于死地,明天又該如何去面對大帝的怒火?他們身爲軍隊将領,這種以戰士公然在帝都火拼的行爲,已經足夠滅族了。
但無論斯特勞有什麽樣的疑惑,眼下他都必須針鋒相對,調動手中的全部力量來打擊對手。至少他也要挺到面見大帝的那一刻才地。
這個夜晚,處處燃起的火焰映紅了黎塞留的夜空。天上藍月的血色邊緣反而沒有人注意到。
在這“血月”之夜,難道所有的人都瘋狂了不成?
不光是斯特勞有這樣的疑惑,亞曆山大和龐培也有同樣的疑惑。但雙方對立已久,早已經準備下無數套在不同情況下的應急方案。隻要一方有異動,另一方也必然啓動應對方案。你來我往之下,沖突的規模迅速擴大。整個黎塞留一時間火光四起、殺聲陣陣。
但是雙方還保持着最後的克制,除了争奪最激烈的馮斯克區之外,其它一些次要地點的争奪,雙方投入的軍力都在百人以下。事實上,雙方雖然都是帝國最有權勢的大臣重将,但在帝都争鬥,憑借的隻能是自己的少數護衛、親兵。除了位置最重要的馮斯克區,在其它地方戰鬥的目的都是試探和牽制。在不能夠大規模動用軍隊的情況下,雙方之間戰鬥的勝負将會取決于強者争戰的結果。
裏德爾将軍死後,城防軍已經暫時陷入癱瘓,無力控制外城的局勢。而帝宮強大的禁衛軍已經全面戒備,隻是不知道因何原因按兵不動,對雙方的厮殺視而不見。
在禁衛軍這頭恐怖巨獸的默默關注下,雙方都小心翼翼地控制着沖突和報複的規模,不敢稍越雷池一步。
然而雙方都知道,有太多的因素是無法控制的。在瞬息萬變的戰場中,随時都會有意外發生。因此他們都在悄悄地積聚手中的全部力量,随時準備在局勢徹底失控前給對手最後一擊。就算要面對大帝滔天的怒火,那也是明天的事了。
在斯特勞的魔法地圖上,城南處一座本來很平靜的銀之聖教教堂猛然變成鮮豔的紅色,然後迅速地自地圖上消失了。
斯特勞眼角一陣微不可察的抽動,他來到窗前。遠方地看着遠處那高達十餘米的光湧火柱。如此突然且兇猛、瞬間将一座教堂夷爲平地的火焰。隻可能是高階魔法的傑作。斯特勞暗自歎息一聲,當雙方高階魔法師開始出動時,沖突的規模已不可能控制得住了。隻可惜斯特勞控制不住德魯依們的行動。惟今之計,隻有盡可能地削弱對手的力量了。
一直安靜的蘇開口了:“父親,我已經休息好,現在到了再出去活動一下的時候了。我想,現在城裏四處亂竄的冰雪法師一定很多。”
斯特勞沉重地點了點頭,看着蘇的身影漸漸地變得模糊。他忽然道:“蘇!你要小心些。他們的強者很多,如果遇到困難,千萬不要逞強,立刻回到這裏來!”
蘇的身影停頓了一下,然後消失了。
臨去之前,她輕笑着道:“這還是您第一次關心我的生死呢!”
她向來透着嗜血和殘忍的語聲中,此刻有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
此時在血月的映照下,一個纖麗的身影正在迅速地移動着。她避開一處處激戰的戰場,向着龐培府的方向疾奔而去。她的手中掃着一面巨大的輪鋸,鋒利之極的鋸齒上仍然在不住地滴着血。
血腥和火焰并不能引起風蝶的注意力。她還沉浸在殺戮的快感之中,溫熱的血液正順着她的纖手流下。
風蝶現在對飄散的血腥氣已經沒什麽感覺了,但天空中灑榮譽稱号的淡淡月光卻使她煩燥不安。她幾乎有些壓抑不住自己的嗜血欲望,隻想随意沖進一處住滿了人的民宅大殺一頓,就象她剛剛在那個叫做裏德爾的老頭家裏做的一樣。。
風蝶一面在血與火之間飛掠,一邊提起了滿是鮮血的左手。
她輕輕地舔着指尖上的鮮血。
那血是溫的、甜的。
她又将手放下了。羅格曾下過嚴令,不許她的舌頭染上鮮血。風蝶現在隻知道羅格的命令一定要服從。舔上幾滴鮮血已經是她能夠做到的極限了。
在黑暗和嗜血雙重詛咒的折磨下,風蝶已經變得昏昏沉沉,她全身如墜火爐,意識也在漸漸變得模糊。她要盡快地趕回去,在與羅格瘋狂而荒唐的狂歡中發洩盡燒灼的痛苦,然後,就是她最向往的,
安靜的沉睡。
一無所知的沉眠,是她最幸福的。而醒來,則是無盡痛苦的開始。
一陣突如其來的劇痛讓她清醒了些,但她仍然疑惑地看着籠罩在身上的聖光,不知這些産生強烈燒灼痛苦的光柱從何而來。
在聖光的燃燒下,風蝶滿身的鮮血迅速地沸騰蒸發,待最後一滴鮮血消失,聖光也随之消散了。
此時一個溫和的聲音傳入了風蝶的心中:“迷茫的靈魂啊,你讓仇恨蒙蔽了心靈,在鮮血和黑暗的地獄中越行越遠。你曾經高貴而純潔,難道就甘心接受在渾渾噩噩中毀滅嗎?”
風蝶茫然尋找着聲音的來源,發現前方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身影。
這是一個中年男子,臉上蝕滿了歲月的風霜。他赤着雙足,身上隻穿着一件深灰色的長袍,一頭褐色長發随意披散在肩上。
風蝶的目光随即落在了他的手上。這是一雙修長、白晰的手,引人注目的是手上戴着一副華美的鐐铐。
鐐铐通體閃動着青藍色的光輝,鎖鏈上光彩流動,無數的魔符如水下的細小氣泡,不住地翻上鎖鏈的表面,然後逐漸消失。然而新的更多的魔符又會從鎖鏈深處浮上來。
這個男人與風蝶中央隔了一座燃燒的房屋,但他一步步淩空走來,漫卷飛揚的煙與火竟未能在他身上留下一星半點的痕迹。
他越走得近,風蝶就越感覺到有一種強光自他身上透射出來,不光刺得她眼睛酸痛,而且照射在她身上,似也灼起了陣陣青煙。看着他步步行來,風蝶不自禁地心生畏懼,後退了幾步。但當她再次望去時,才發現這個男人身上既沒有透射出強光,自己的身上也未被灼傷。
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覺。
“迷茫的靈魂,你已經徹底迷失自己的方向。我不會再讓你的雙手沾染更多的血腥。跟我走,在神聖的火焰當中,你的罪和背負的詛咒将會消失,你将得到忏悔的機會。”
強烈的恐懼感使風蝶無法靜下心來思索對方的話。這個洋洋灑灑說了半天,她隻聽懂了一個意思,他要抓走自己,并且會用聖火來燒死自己。
風蝶足尖略一點地,整個人騰空飄起,就欲向遠處逃去。不知爲何,嗜殺的她完全不敢與眼前這神秘和中年男子對敵。哪怕他把自己的雙手給铐起來了。
那男子雙手一揚,手心中亮起一團耀眼的彩光。風蝶周圍突然出現了十餘條金色的鎖鏈。她隻覺得一陣麻痹,完全動彈不得,就這樣被定在了半空之中。
那男子歎道:“放棄反抗。雖然你引發了整個帝都的動蕩,但我仍不願意對你使用暴力。以你黑暗的本質,我擁有的聖力會給你帶來很大的痛苦。”
“用聖火燒死她,就不會給她帶來痛苦了嗎?”一個冰冷的聲音在那中年男子身後響起。
那男子面色一變,眉心處亮起一團金色光芒,随後整個人都隐隐透射出光華,就似有一團火焰在他身體裏燃燒一樣。他的身體周圍蓦地出現了一圈金色的環壁,剛好擋住了襲來的一片水藍色劍光。
然而這水藍色的劍光如附骨之蛆一樣,牢牢地粘附在他的金色護壁上,不住地吸收侵蝕着護壁的能量。
轉眼之間水藍色劍光就蝕毀了金色護壁,随後一點寒星飄飄蕩蕩地遊向了他的後心。
中年男子臉色大變,他暴喝一聲,整個身體放出耀眼的強光,就如他整個人都是透明的一樣!
那一點寒星竟然從他的身體裏飄了過去!但他也明顯不好受,身體顫抖了一下。中年男子又是一聲暴喝,他身後一片虛無的空間中突然炸起一片強光,随後那裏傳出一聲痛哼,安德羅妮的身影慢慢浮現。
中年男子轉過身來,上下打量着安德羅妮,最後目光落在了她手中的碧落星空上。
“真想不到啊!居然有這樣年輕的女孩子成爲聖域強才。可是你爲什麽要阻止我帶走這個迷失在和嗜血中的靈魂?”
安德羅妮冷冷地道:“沒那麽多爲什麽!你既然想用聖火把她燒死,那就沒什麽好說的了,動手!看看是誰先倒下!”
那中年男子一片驚詫之色,道:“我隻是想淨化她身上的詛咒而已。作爲她血腥罪行的代價,她應被禁閉修行,以體悟至高神的教義。我什麽時候說過要用聖火燒死她了?”
安德羅妮冷笑道:“你算什麽東西?你又有什麽資格來審判她?少廢話,你若能殺了我,我自然管不了這件事!不然的話,你想帶她走,那是做夢!”
那中年男子上上下下打量着安德羅妮,猶豫着道:“你剛剛進聖域不久,對力量的領悟還不熟練,真要殺你,也不是辦不到。可是我殺你幹什麽?”
那男子背後忽然傳出一陣蒼老的咳嗽,死神班不知從何處鑽了出來。他撫着細劍的劍柄,不懷好意地道:“殺啊!爲什麽不殺!你不動手殺她,我哪有機會殺你呢?”
那中年男子回頭看了看死神班,又轉頭看看安德羅妮,面有難色:“你們兩個看起來是一起的,難道要一起上嗎?我和你們沒有仇恨啊,就是有仇,也很少有仇恨是不能寬恕的。更何況,兩個聖域強者聯手對付我一個,難道這不是不名譽的行爲嗎?”
死神班嘿嘿一笑,道:“我和你之間的争鬥與她無關,她和你之間的事也與我無關。我要殺你,還需要管你同時面對着幾個敵人嗎?”。
安德羅妮則道:“抓一個實力不如你的女孩子回去審判就是名譽的行爲了?你爲什麽不把教皇抓來審一審呢,别跟我說他一點原罪都沒有,真正的原因是你不敢?少跟我廢話,我告訴你,對面那老頭我不認識。我隻管我們的這一架!”
中年男子沉吟了許久,才道:“我明白了,你們還是要一起上。我的名字是康斯坦丁,虔誠之修苦者。兩位如何稱呼?也許在有關于這個迷茫的靈魂的事情上,我們可以好好商量一下。我并無惡意,隻是代行主的旨意。”
死神班和安德羅妮悄悄對望了一眼,死神班咳嗽一聲道:“斯特勞。”安德羅妮則道:“亞曆山大。”
那中年男子明顯一愣,自語道:“斯特勞?與帝國宰相同名嗎?不對啊,亞曆山大不是五十多歲了嗎?怎麽會是個年輕女孩呢?”
就在他一分神的功夫,一把無光的細劍和水藍色的碧落星空已然向他刺來!
康斯坦丁驚駭之下,一頭長發猛然飄起!他雙手一揚,鐐铐上鎖鏈飛舞一下子纏住了碧落星空。鎖鏈上亮起了金色光芒,與碧落星空的水藍光華不住激蕩。兩人一時僵持在一起。
康斯坦丁再次大吼一聲,整個身體已經完全變成透明、從身體内向外放射着耀眼欲盲的光芒。死神班的細劍則如毒蛇般在他身體裏穿過,還非常惡毒地扭動了幾下。
已經完全變成一個光人的康斯坦丁痛呼一聲。他的腳下突然出現了一個随即傳送門,他立刻沖了進去。就在逃跑的過程中,他又挨了死神班的一劍。
随即傳送門慢慢地合攏了,裏面傳出了康斯坦丁斷斷續續的聲音:“我一定會回來……待走那迷茫的靈魂的!……救贖……”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陣劇烈的咳嗽聲給打斷了。
擊退了康斯坦丁後,死神班和安德羅妮都殊無快意。康斯坦丁的聖力非常強大。能夠騙得過他一次,肯定騙不了第二次。如果認真相鬥,這會是一個極難纏的對手。難道光明教會的觸角再一次伸向了北國嗎?這可決不是小事。
安德羅妮扶起已近乎虛脫的風蝶,将她橫抱在懷裏,然後道:“班大人,您有感應到那個死胖子在哪裏嗎?他在我的感應中忽然消失了。”
死神班皺眉道:“我也失去了對他的感應。不過他最後消失的地點,是斯特勞的宰相府。”
“他被斯特勞抓去了?”安德羅妮驚訝地道:“斯特勞府裏有什麽利害人物沒有?我們去把那死胖子給搶回來!”
死神班搖了搖頭,歎道:“斯特勞府中說不定會有我熟識的人。我隻是保護羅格不受尼古拉斯傷害而已,這件事我不想插手。”
安德羅妮兇狠地盯着死神班看了半天。這才怒道:“很好!你既然不去,那我自己去好了!”
死神班一躍攔在了安德羅妮面前。道:“斯特勞府中已經張開了深紅領域。你一個人去地話。隻有死路一條!”
安德羅妮冷冷地道:“我必須去救人!你既然不肯去,我是不是送死就不管你的事了!”
死神班歎道:“你這樣送死又有什麽益處呢?雲霄之城和斯特勞的同盟并不緊密,我當年在雲霄之城中嚴格來說也隻是一個客人而已。所以我隻知道斯特勞的宰相府有深紅領域守護着。完全不懼怕聖域強者。具體的秘密我就不知道了。這樣,我們先回去,風蝶看起來也支持不住了。等修斯回來,你們兩個一起去宰相府搶人,會有把握得多。至于我,我會去追蹤康斯坦丁,看看他究竟代表了哪方勢力。”
安德羅妮仔細一想,知道死神班說的也有道理。但她仍然感到難以接受死神班的袖手旁觀,因此怒視了死神班一眼,就抱着風蝶,當然向龐培府第飛去。
她直接從空中落入了龐培府。在一瞬間,有數道探測的魔力或鬥氣自她身上一掠而過,然後再無動靜。安德羅妮也不理會這些探測的舉動,直接抱着風蝶穿窗而過,落入了羅格的房間。
龐培府中雖然不像斯特勞的宰相府那樣擁有神秘的深紅領域防護,可是他和亞曆山大帶兵多年,兩大軍團中藏龍卧虎,能人輩出。這些人都有極豐富的實戰和配合經驗,雖然個人都在聖域之外,但就是安德羅妮對上他們,也絕不敢大意。何況随着羅格的到來,龐培府周圍至少多了三五位聖域強者遊蕩。
因此就算是聖域強者,如果敢孤身來探龐培府的話,那注定了是有來無回。
安德羅妮将風蝶輕輕地放在了羅格的床上。
風蝶此刻已經陷入了半昏迷狀态,雙頰如火,身體燙得傷人。安德羅妮有些疑惑,她解開了風蝶的盔甲,未發現任何傷痕。以鬥氣探測之後,也未在她體内找到嚴重的損傷。看來剛剛康斯坦丁雖然以聖光籠罩了風蝶的身體,但隻是洗淨了她身上的血污,而未給她造成任何實質的傷害。
安德羅妮知道,此刻在黑暗和嗜血雙重詛咒下,風蝶的體質已經完全變成了黑暗屬性,任何神聖屬性的力量都會給她造成傷害。但康斯坦丁以如此強烈的聖光洗滌風蝶身上的血污,居然沒給她造成任何傷害!顯然,他對神聖力量的操縱已然出神入化。
他的确沒有誇張。就算他的力量與安德羅妮相當,僅憑他對力量的深刻理解就能殺了安德羅妮。
難道,康斯坦丁真如他自己所說的那樣,根本沒有惡意?
不管他有沒有惡意,也不可能将風蝶交給他!安德羅妮惡狠狠地想着。高傲的她此刻心裏很不舒服,敢于如此輕視她力量的人,此前也隻有一個***了。雖然她的力量和那些成名已久的聖域強者仍有很大的距離,可是象她這麽年輕就進入聖域的,大陸之上又能有幾個?
一隻炎熱的纖手突然握住了安德羅妮的手。。
風蝶已經醒了過來,但她神志顯然沒有恢複清醒,美麗的雙眼中燃燒着熊熊的火焰。她另一隻手向安德羅妮的頸上勾去,半裸的身體就此緊緊地貼在了她身上。
安德羅妮大吃一驚,随即想起這很可能是雙重詛咒的後果。
風蝶蛻化成黑暗本質後,清麗無倫地她從此多了一絲誘惑、一點狂野。這分毫無損她的容顔,然而更增她的魅惑。看着美麗的風蝶,安德羅妮又如何能夠控制得住自己?何況還有幫助風蝶舒解詛咒的堂堂正正名目作擋箭牌?
她嫣然一笑,看着風蝶送上來的淡色雙唇,重重地吻了下去。
安德羅妮随手揮出一片水藍色鬥氣,将房門牢牢地封了起來。
房内春色無邊。府外血月當空。
血色的圓月中,似是多了一個人影。
這個身影迅速擴大、變得清晰,她迅速下落。最後停在了宰相府的上空。
這個灰袍銀眸的女子,正是***。
在她身後,身長剛剛一米出頭的格利高裏正驕傲地浮在空中,它正忙于擺出傳說中龍族那些傳奇人物的經典姿勢,努力地展示着自己完美的新身體。
雖然在這個高度,地面上實力稍微差點的人隻會認爲神聖龍格利高裏大人是隻飛舞的蝙蝠。這還是仔細辯認的前提下,在此刻處處流着鮮血的帝都,又有誰會無聊地向天上看一眼?
***伸出雪白的右手,輕輕觸摸着身前的虛空。在她纖纖五指之前,一片暗紅色的光暈緩緩浮現。
***觸摸着這片暗紅光暈,全神貫注地感應着它的力。
在黎塞留城外,修斯和化身塞拉菲的威娜又開始了追逐。他們的速度仍然匪夷所思,隻是空中縱橫來去的精神波動讓人有些哭笑不得。
“威娜大人!羅格大人可是進入了巴托深淵了啊!您不快去救他出來,隻顧着追我幹什麽?”
“巴托深淵怎麽可能在這個世界有直接的出口?那裏最多隻是深淵中的一個裂縫的投影而已!老東西,都死到臨頭了,你還想騙我!你以爲我是個完全不了解多位面空間的白癡嗎?”
“啊!您看,***大人也來了!她要是看到您袖手旁觀,一定會生氣的!”
“她正在研究深紅領域,根本沒注意這邊。哼,***這家夥……讓她慢慢研究去!反正羅格死活與我無關!”
修斯閃過了威娜接二連三的數道劍光,叫道:“威娜大人,您殺了我,很快就會再次面對絕望的!”
威娜輕輕一笑,道:“那怕什麽?既然絕望是不可避免的,就先解決眼前的事好了!這個世界不是有一句話嗎,叫做有酒的時候且先沉醉。不解決了你,我總是心中不安,也許你才是幕後最大的黑手!”
修斯愁眉苦臉地道:“您要怎樣才肯放過了呢?”
“先讓我砍一劍,然後在我的領域内老老實實地呆上半小時!”
疾飛的威娜忽然停了下來,望向了***的方向。修斯也有所感,同樣望向了宰相府。不過他可沒停下,速度反而加快,轉瞬間就逃得無影無蹤。
威娜這下可氣得不輕!她望了望修斯離去的方向,又看了眼天空中***,心内掙紮了半天,終于頓了頓足。向***處飛去。
***的右拳上亮起了一點精光。這光芒越來越亮,轉眼之間就變成了一團耀眼的光球。
就如在夜空中突然升起一輪朝日般,***右拳上凝聚的光芒已經映亮了整個街區!她猛然發出一陣響徹整個帝都的清嘯,一拳擊在面前深紅色的光幕上!
天地間所有的聲音在這一瞬間都消失了……
一個巨大的、籠罩了整個宰相府的半球形紅色光照猛然顯現,那暗紅色的光波一陣陣波動,又漸漸地暗了下去。
宰相府周圍的地面上,忽然出現了一道土浪!這道波浪一直擴散出二十多米,才逐漸消失。随後一片嘩啦聲,土浪襲過地方的一切樓宇都紛紛倒塌!
***嬌小的身影已經抛飛到高空之中,她銀色的雙眼有瞬間的失神,轉眼又恢複了過來。
她看着下面似是全無變化的暗紅色光罩,黛眉皺了起來。一點精芒又開始在她右手上顯現。
“***!你這樣是破解不了深紅領域的!”威娜悄然出現在***的面前。
***看了威娜一眼,右手上的光芒依然越來越亮。
“那該如何破解?”
“你破解了深紅領域又有什麽用?那下面是巴托深淵的一個投影,你根本不了解巴托深淵,又如何進去救人?”
“進去了再說。”
威娜急道:“我們擁有的是神聖力量。在深淵裏根本發揮不出多少力量來。你這個信奉力量決定一切的家夥,在那裏還未必能打得過羅格呢!”
***看都不看威娜。她一揮手,一個蘊含着龐大力量的光球再一次向深紅領域飛去。
“你既然不去,那當然是我去了。”***淡淡地道。
深紅領域上布滿了四處爬動地點火,斯特勞則在地動山搖中再一次摔倒在地。他的副手巨劍一揮,将一展砸向他的水晶吊燈揮擊到一邊。
斯特勞好不容易才爬了上來。驚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副手答道:“有人在攻擊深紅領域!不過看起來我們還挺得住。”
“什麽!”斯特勞雙眉緊鎖:“他們擁有能夠攻擊深紅領域的強者!難道是死神班和安德烈動的手?可是他們應該沒有這個能力才對啊!難道他們那邊又多了一位聖域,再加處洛克菲勒,那不就是四位聖域強者了?”
斯特勞倒吸了一口氣。
副手小心翼翼地道:“大人,如果深紅領域被攻破的話,我們該怎麽辦?”
斯特勞怒斥道:“蠢材!他們若能夠攻破深紅領域,我們還能怎麽辦?當然是投降了!你以爲這樣的敵人是我們能夠對付得了的嗎?”
副手惟惟諾諾地連聲稱是。
好在除了兩記驚天動地的攻擊外,深紅領域沒有承受到更多的攻擊。
天空之中,威娜一臉無奈地望着***,隻得道:“好!我去巴托深淵把他帶出來,這總可以了?反正你去了那裏也是送死,還不如我去。你老老實實地給我回遺棄之地去,做好萬全的準備再說。這個過程決不是你想象的那麽容易的,一個控制不好,你就會徹底的毀滅!”。
***點了點頭。
就在她欲回死亡世界的一刻,威娜忽然笑道:“***,記得你欠了我一次啊!”
羅格此刻衣不蔽體,他的外袍已經破成了絲絲縷縷的碎布,上身完全赤裸着。
他站在一處高崖之頂,極目四望。
這個世界隻有黑紅兩色,裂谷中四處是噴射着火焰的熔岩,拂面而來的風中飽含着硫磺的氣息。在熔岩間焦黑的岩石上,有一個個身影在緩慢地移動着。由于升騰霧氣的影響,羅格也看不清這些身影的真實樣貌。
隻是數了數這些身影的數量後,羅格的雙眉緊緊地鎖在一起。他再次擡頭看了看天空,天空中盡是燃燒的火雲,他來時的空間門已經不知去向。
他身後還站着一個俏麗的女孩兒,正是被他一腳踢進來的塞蕾娜。
她身上衣服的破損程度更是遠超羅格,幾乎和全裸相差無幾。她裸露在外的大片雪白肌膚上,也是遍布着細小傷痕和灼傷痕迹。隻有那些深紅色的巨劍仍然背在她背上。
羅格觀察了一會地形,轉過頭來,正好迎上了塞蕾娜充滿憤怒的雙眼。
“你還不服?”羅格冰冷地道。
塞蕾娜雙眼中掠過一陣驚慌,她連忙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