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怒裂谷’的天空恢複了如水的純淨,一輪淺藍色的巨大月輪靜靜地浮在空中。
巨龍們早已經離去。
白晝的大戰,如今的見證人隻有那千具姿态各異的幹屍。
在夜幕的掩護下,幾個身影鬼鬼祟祟地出現在裂谷的邊緣。他們小心翼翼地張望着,直到确認所有的巨龍都已經離去,這才一一躍入了裂谷,在谷底搜索起來。
除了一個胖胖的身影動作比較笨拙外,其餘三人都是迅若閃電,轉眼之間就将若大的‘風怒裂谷’搜索完畢。
片刻之後,四人在裂谷中央聚集。
“死胖子,我們整個谷底都找過了,也沒有看到三頭龍的那顆龍眼,可能被哪頭巨龍給帶走了。銀龍王的屍體也不見了,應該是被它的族人給收走的。找來找去,谷底有用的隻有幾十片龍鱗。”
這四個人正是去而複返的羅格等人。
巨龍的整個身體在羅格眼裏都是會散發着金币的柔和光芒,特别是這些難得一見的高等巨龍,那可是價值連城啊!羅格雖然已經接近破産,可是他清楚地知道采收巨龍屍體,将其視之爲珍貴原料的行爲對龍族是巨大的侮辱。他雖然記挂着銀龍五的屍體和三頭龍的眼睛,但絕對不會在衆多巨龍面前撿拾。萬一激怒了這些巨龍,特别是那頭神秘的七彩龍,羅格估計已方四個人都要給銀龍王陪葬了。
看着那幾十片猶帶着一絲銀龍五血肉的巨大鱗片,羅格覺得多少也算有點收獲了。龍眼雖然珍貴,但他還不知道有什麽辦法可以利用。也許高價賣給王室貴族倒是個好辦法,龍眼可以爲這些人提供難得的炫耀機會,他們一定會出大錢的。
修斯見羅格有些心有不甘的樣子,當即道:“羅格大人,從谷底的痕迹來看,被您打傷的紅龍是獨自向東南方向離開的。紅龍可不以恢複力見長,受了這麽重的傷,估計幾天之内我們就能追上它。‘純紅之怒焰’應該很值錢的。”
羅格剛想說什麽,一陣劇烈的咳嗽就打斷了他的話,甚至有點點血星從他的口中噴出。
修斯歎道:“羅格大人,受到詛咒的卷軸還要大打折扣,比如您用的鋼鐵傀儡卷軸,時間上就短得出奇。所以這種東西今後還是少用爲好。”
羅格已經平複了劇烈的咳嗽,喘息着道:“不要緊的。這些詛咒不算什麽,我就算解不了,也還挺得住,熬過這幾天就好了。那頭紅龍……先放過它,公國内部局勢還不穩,咱們出來的時間已經夠久,該回去了。可别讓德魯依給乘虛而入。”
剛一回到德累斯頓,羅格就接到了智慧之眼地急報,稱主殿受到了不明身份刺客的襲擊,聖嬰竟然被殺了!
羅格而無表情。當即趕到了智慧之眼的主殿。
在主殿的一間密室中,摩拉和卡爾蒙長老與羅格秘議了許久,羅格終于大緻了解事情的經過。
在羅格等人離開後不久,一夥殺手就突襲了智慧之眼的主殿。
他們襲擊的時間選擇在正午時分。此時正當初秋,德累斯頓的天氣還很悶熱,正午時分很多人都會偷閑小睡一會。正是防衛最松懈的時候。
這一次來突襲的殺手有十餘人,人人訓練有素。配合默契,手段狠辣。但從行事風格上看,這些人都是職業地殺手,與雲宵之城以往德魯依搭配戰士的做法截然不同。
這些殺手目标直指聖嬰。他們對智慧之眼主殿的布局了如指掌,直接攻入了大殿後部、沖向祈禱室旁安置聖嬰的房間。
實際上羅格早已安排好了一切,當日摩拉抱出來的不過是一個天份不錯的女嬰,這個女嬰平日都被安置在祈禱室中,祭壇之前,偶爾也會接受一下信徒的膜拜。另一間守衛嚴密的密室中也安置着一個女嬰,每天摩拉都會到那個密室中待上一小會。這間房間地門口,時時刻刻都會有數個武技不錯的衛兵把手。每隔幾天,卡爾蒙就會爲房間大門上的防衛魔法陣補充一下魔力。而其它被挑選出來的幾十個女嬰,都被安置在主殿後的數棟小樓中,由一些教徒負責照料。。
這批殺手突襲的目标,正是密室中的那個女嬰。不過他們也沒有放過祈禱室中的女嬰,在舍生忘死的進攻下,這批殺手幾乎是以自己的生命爲代價打通了通向祭壇和密室的道路。他們的行動極爲迅速,當摩拉和卡爾蒙得到消息,帶着大隊守衛趕來時,這批殺手已經擊殺了數十名守衛和兩個魔法師,成功刺死了兩名女嬰,正要撤退。
一番惡戰之後,二十多名來襲的殺手戰死大半,重傷被俘三人,隻有二個人成功地逃了出去。
卡爾蒙長老立刻通知了大公府。召了幾個刑訊專家來,想看看能不能從活捉來的人口裏問出點什麽。不過幾天下來,所有的酷刑都已經試過了,沒有任何結果。
羅格聽罷,立即動身來到了關押着幾名殺手的大地牢。胖子知道這些殺手想必都經過特殊的訓練,很能耐刑。但他們的意志就算再堅定,在羅格這精擅于操縱靈魂的死靈法師面前,也休想守住心中的秘密。
大地牢距離大公府不遠,以往向來是公國用來關押最危險重犯的地方,因此牢室主體深藏地下。
典獄長得到了羅格要親自來提審幾位犯人的消息,立刻匆匆忙忙地給三位殺手進行了簡單的治療,并喂了一些能夠提振精神的烈酒,免得羅格大人下手過重,一個不小心将犯人們給打死了。
因此當羅格步入昏暗潮濕的刑室時,挂在牆壁上的二女一男三個被俘殺手多少恢複了一些人的模樣。看到羅格進來,他們渾濁的眼珠僅僅是下意識地轉動了幾下。
羅格在三人面前來回走了幾圈,最後停在了男犯人的面前。将手放在他的胸膛之上。男犯人臉孔立刻扭曲,似是見到了平生最恐怖的事物般,拼命的叫着。可是盡管他已經竭盡了全力,但喉嚨中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侍立在羅格身後的肥胖典獄長盡管已經見慣了種種殘酷場面,可是眼前的詭異場景仍然讓他地臉色發白,額頭布滿了細汗。
男犯人掙紮了一會,突然一陣抽搐,就此不動了。
羅格眉頭略皺,搖了搖頭,又來到了那名女殺手的面前,手輕輕地按上她的胸膛。
出乎羅格意料之外。這名女殺手僅僅掙紮了數下,頭就軟軟的垂了下去。羅格思索了一下,伸手撩開了她披散的頭發,看了看她的臉。他又幾下将兩名女殺手破爛不堪的衣服都撕開,看了看她們的身體,然後一言不發地向外走去。
“羅格大人,您審完了嗎?”典獄長急忙跟在羅格身後,小心翼翼地問。
“她們的體力太差,沒必要再審了。”羅格淡淡地道,“反是幹過她們的人,日落之前我都要看到他們的腦袋。大地牢裏關押的都是重要犯人,他們既然管不住自己的下身,那我就來幫幫他們好了。要知道,隻有死人是最自律的。”
羅格忽然停了下來,盯着典獄長,慢慢地道:“這兩個妞姿色都不錯,你幹了幾回啊?”
典獄長吓得幾乎坐倒在地,帶着哭腔道:“羅格大人,我隻想安安穩穩地在這個位子上坐倒退休,以女神奧黛雷赫的名義,這兩個犯人我可一根手指都沒有動過啊!”
羅格盯着他看了半天,這才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了,不用怕。以後好好做事,我可以保證你會有一個富足快樂的晚年。”
出了大地牢後,羅格一路沉思,又回到了智慧之眼。
這批殺手顯然出自一個嚴密、龐大的組織。他們記憶最關鍵之處都被下了非常高明的詛咒。盡管羅格自己也是黑暗和死靈系詛咒的大師,又盡可能地小心從事,仍然免不了觸發詛咒。第二個女犯人因爲體力太差,甚至連羅格的搜索魔力都承受不起,詛咒還未曾發作就已死去。
這些殺手知道的東西并不多,可是羅格僅僅從窺探到地部分刺殺計劃來看,就知道對方對于智慧之眼關于聖嬰的布置幾乎是了如指掌,甚至連房門上布設地防禦魔法陣的破解方法都有。由此可見,智慧之眼中已經有了敵人的内奸,而且地位還不算低。。
“羅格大人!”
羅格一邊在心中分析着詛咒的構成,一邊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
“羅格大人!”那人又叫了一聲,拉了一下羅格。
羅格回頭一看,原來馬車已經進入了智慧之眼的主殿。聖女摩拉不知何時已經坐在了他的身邊。
本來胖子的警覺性絕不可能低到這種地步,隻是憑着本能,他知道摩拉對他絕無半點敵意。這也許是因爲女神奧黛雷赫,也許是因爲那一夕之緣,也許是其他原因。羅格對摩拉如今是全無戒心,所以她才能無聲無息地坐倒他身邊。
“摩拉,你來得正好。我現在隻知道這批殺手出自一個不可小視的組織,這次刺殺也許隻是一個試探行動。一會你随便挑兩個女嬰,一個放在祭壇,一個放到密室中去。每過一周,咱們就再換兩個女嬰上去……”
羅格還未說完,摩拉忽然伏了上來!
她的小嘴幾乎是貼着羅格的耳朵,聲音已經壓得極低極低:“羅格大人!女神……剛剛已經降臨了!”
羅格這一喜非同小可!
盡管他必奧黛雷赫怕得實在厲害,可是一直以來,她畢竟是一直站在他這一方的。
且不說她神格高低,神威大小,僅僅擁有神格這一點,就足以使整個北方的局勢發生逆轉!
雖然這個世界上受人膜拜的神诋衆多,可是除了光明神教的至高神外,羅格知道的隻有戰争之大精靈希洛曾經展示過神迹。帝國曾經輝煌一時的冰雪女神已經沉寂了幾十年,而雲宵之城崇拜的自然女神也未聽說過近來曾展示過什麽著名的神迹。
而女神奧黛雷赫不光頻頻展示神迹,現在甚至直接降臨在了德累斯頓!這意味着什麽?羅格已經興奮得有些不敢想下去了。
至于女神的神威,就他最近所看到的,是輕易地挖出了神秘的三頭龍伊斯塔拉澤一隻眼睛!
“快!帶我去見女神!”羅格的聲音都在顫抖。
女神剛剛降臨,雖然是降臨在一個嬰兒身上。但凡事先入爲主。這頭幾天的馬屁至關重要。羅格已經決心不惜一切代價将女神奧黛雷赫拉下水,拖上自己的戰車。
摩拉似是知道羅格在想着什麽,輕輕笑道:“女神已經降下了神谕,除了我之外,不任何人進入她的房間。羅格大人,我看您最好不要違背女神的神谕,否則……”
羅格無奈的點了點頭。
摩拉忽然又伏近了羅格,似笑非笑地低聲道:“羅格大人,以您那好色的禀性,萬一對女神起了色心,那可是大不敬啊!對神明不敬者的下場,您當年在光明教會時一定清楚的很……”
胖子哈哈了兩聲,試圖将尴尬掩蓋過去。隻是他笑聲幹澀,當中地心虎,真是一聽可知。
羅格忽然想一事,低聲對摩拉道:“女神降臨的事,沒有其它人知道?”
“女神隻讓我通知您。”
羅格有些受寵若驚,又道:“女神降臨在聖嬰身體裏,需不需要保護?”
摩拉嫣然一笑,道:“女神是無所不能的。若真有人敢來冒犯女神。那他的命運一定很不好。”
羅格點了點頭,低聲道:“真正的聖嬰在哪裏?一定不能讓安德羅妮知道。若她問起,你就随便指一個女嬰給她。若她要搶那女嬰走,你稍微抵抗一下,就讓她搶走好了。”
摩拉吓了一跳,低聲道:“安德羅妮小奶雖然武技強橫,可是她若冒犯女社的話,那可絕不是小事!她……她難道……也和您一樣?”
看着摩拉暈紅的雙頰,驚訝得張大的小嘴,羅格即驚于她的冰雪聰明,又不知該說什麽好,還是隻能嘿嘿地幹笑幾聲。
馬車繞過了宏偉的主殿,轉而向殿後地建築群駛去。
沒有人注意到,在主殿的殿頂上有兩隻閃亮的長靴在一蕩一蕩。那英氣中透着媚的劍士伸了個懶腰,低笑着自語:“死胖子,竟敢背着我玩花樣!等我得手後,看我怎麽收拾你!”
身爲智慧之眼的聖女,摩拉自己獨占了主殿後一棟美倫美煥的小樓,高高地樹牆将小樓與外界的喧嚣隔絕開來。。
樓中布置得精緻豪華,裝飾大多以宗教主題爲主,充分切合了摩拉聖女地身份。
在摩拉寬大的卧室中,一個小小的女嬰正在床上翻滾不休。看樣子這個小小女嬰還不足歲,一頭金發,深藍色雙眸,漂亮之極。
可是她的一舉一動都透着十足的詭異。
她一隻白白嫩那天的小手在床上一撐,小小的身體就會閃電般離床飛起。可是每到這個時候,一根如水晶般的纖長手指就會出現,在她的額頭輕輕一點!于是女嬰就會在空中翻滾上十幾圈,然後重重地摔回在床上。
小小女嬰碧藍的眼睛中燃着熊熊的怒火,她翻身而起,小手小腿在床上一點,又向床前虛空凝立的那個可惡之極的黑發銀眸女子撲去!
這一次,風月似是感應到了什麽,忽然隐入了虛空。
小女嬰明顯還不能控制住自己的身體,一下子撲了個空,直向着悄無聲息推門而入的安德羅妮沖去!
安德羅妮下意識地一把将女嬰捉在手裏,待看清是一個極漂亮的金發藍眼的小家夥,她忍不住眉開眼笑,就欲向小女嬰嫩得吹彈得破的小臉親去。
小女嬰奮力掙紮,一邊伊伊啊啊地叫着,似是在呼喚着什麽。安德羅妮四下看看,整個房間,隻有她和這小小女嬰,根本沒有第二個人在。
女嬰叫了半天沒有回應,急得小臉通紅。她忽然口一張,尚無牙齒的小嘴中竟然噴出了一團閃電!
安德羅妮一驚,但她武技驚人,頭微微一側就躲過了這束閃電。看着掙紮着的小女嬰,她實在忍不住心中的得意,笑道:“小風月,我會把你慢慢養大的。哼,到時候不怕你不從!”
小小女嬰怔了怔,忽然格格地笑了起來。
房間中溫度突然急驟下降,轉瞬之間,初秋已成寒冬!
安德羅妮僵在原地,得意的笑容巳完全凝固在臉上。
她的手在輕輕顫抖,幾乎要舉不住面前的小小女嬰。在她象牙般的額頭上,細細的汗珠不斷滲出,轉眼就彙成一滴滴的冷汗。可是安德羅妮動也不動,聽任那些冷汗流下,甚至流入她的眼睛也無所謂。
那雙性感、妩媚、豐滿的唇半張着。也在輕輕地顫抖着,隐隐露出一排晶瑩的雪牙。
她仍然保持着雙手抓着女嬰的姿勢。但那小小女嬰大眼晴轉了一轉,輕輕巧巧的一個翻身,就坐在了安德羅妮的手臂上,伸出小手給她擦了擦額頭的汗水。
安德羅妮心中的驚訝已經無法用言語形容。她隻感覺到一個冰點正在她後背上緩緩地遊走着。冰點所到之處,會激得她的星空鬥氣瘋狂翻湧。她有心将鬥氣提升到聖域,好反擊背後那個神秘的敵人,可是每次都是僅僅差了一線,她巳經凝聚的鬥氣就會在冰點的刺激下失去控制。
她不知道是什麽構成了這個冰點。是鬥氣、魔力還是單純的殺意?
冰點的遊移路線變幻不定,但所到之處,恰恰是安德羅妮鬥氣最薄弱的所在。就這樣,安德羅妮拼命與冰點對抗着,動都不敢動上一下,惟恐分神之下會被一擊而殺。
究竟是什麽樣的敵人,才能讓已經進入聖域的安德羅妮陷入這種進退不能、動彈不得的境地?她想到這裏,唇已完全失了血色,身體顫得更加厲害了。
小女嬰已經站在安德羅妮前伸的臂上,一雙小手正放肆地替她作着種種鬼臉。安德羅妮哭笑不得。望着眼前的小小女嬰。她忽然覺得,似乎在這個小小女嬰的眼晴蘊藏着一個無比寬廣的世界。
這一瞬間。她似是感覺到自己才是個嬰孩。而她所面對的,則是一個洞悉世間風霜的智者。
安德羅妮巳無瑕細想爲何會有這種感覺,因爲就在這短短的時間裏,她的星空鬥氣幾乎已經耗盡。
一隻冰涼滑膩地纖手自身後輕輕撫上了她的脖子。指尖自安德羅妮的咽喉上緩緩地劃過……
安德羅妮終于支持不住,呻吟了一聲,身體一陣搖晃,頹然坐倒在地。此刻她鬥氣巳經完全消失,整個人虛弱巳極,連個普通的武士都打不過了。。
汗透重衣的安德羅妮勉強支撐着站了起來,她一擡頭。正好看到那小小女嬰如被一雙無形的手托扶着一樣,緩緩的落在了床上。
小女嬰手一招,房門就無風自開。緊接着,她另一隻小胖手向門外一指,那意思已是非常明白。
安德羅妮心頭一顫,她隻覺得這個房間中透着不出的詭異。
眼前的小女嬰雖然身上蘊含着深不見底的潛力,但畢竟受限于嬰兒的身體。表現出來的力量非常有限。可是那個冰點又是怎麽回事?難道說這個房間中除了小風月外,還藏着另外一個強者?從喉嚨上殘留的感覺來看。這個神秘的敵人還似是一個女子。
小女嬰見安德羅妮一副沉思的樣子,絲毫不理會自己,禁不住有些發怒。她小嘴開次張開,又是一束閃電飛出!
安德羅妮又是一驚,但她鬥氣已失,這一次避過閃電可就狼狽得多了。敏感的她已經覺察到房間的溫度又開始下降,這一回。素來眼高于頂的她也不敢再逗留下去,立刻灰溜溜的逃走了。
房門在安德羅妮身後無聲無息的關上了,但女嬰那可愛、天真中透着些許詭異的笑容卻始終在她腦海中徘徊不去,讓她内心深處不由自主的産生陣陣寒意。
風月悄然出現在小女嬰面前。輕輕地道:“你剛才笑得很開心。”
小女嬰露出又驚又怒的神色,如同在冰面上滑行一樣。在大床上迅速向後退去。
但她怎麽可能逃得出風月的手心?風月伸手淩空一抓,小女就自己飛入她的手中。
風月冷冷地道:“這個空間裏沒有完美的身體。适應了的身體就是最完美地。你放心,我會讓你好好适應這具身體的。
當然,是用我的方式。第一課,就是平衡。“
隻是風月的語氣雖然冰冷,嘴角卻有一絲掩不住的笑意。
她纖長的手指輕輕一撥,小女嬰就瘋狂地空中旋轉翻滾起來。
小小女嬰顯然憤怒之極。她盡管被轉得天旋地轉,但仍時不時噴出一口閃電。不管她怎樣翻滾,速度有多快。道道閃電仍然極爲淮确地劈向風月的眉心。隻是這些閃電一到風月的身前,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月落日升,又是新的黎明。
摩拉的卧房中,戰鬥仍然在繼續着。或者貼切點說,特殊的訓練仍在繼續。
隻是,這個小小的女嬰,看起來似乎有些變化。她長大了些,頭發也長了些。
現在女嬰巳經能伊伊呀呀的說些含糊不清的話了,可是很顯然,憤怒的女嬰不想和那可惡的黑發女子多說一句話,隻是瘋狂地進攻。
她已經能擺出一些格鬥的姿勢,并且使用一些控制力量的技藝。但無論這些技藝有多麽巧妙,都不足以彌補她們此刻力量差距之萬一。
每次她一躍而起的結果,都是被那隻白生生的纖手給淩空拍下來。但這眼中燃着兩團湛藍火臨的漂亮小女嬰已完全被憤怒所控制,就是明知道結果。她也要攻!
在憤怒與戲弄的交鋒中。三天不知不覺地過去了……
經曆過了刺殺風波後,智慧之眼的主殿防衛明顯嚴密了許多。就是夜深人靜之時,也仍然有數隊守衛不住在院中巡邏。
一片淡淡的陰影小心翼翼地在寬闊的庭院中移動着。
在夜色地掩護下。這片陰影幾乎與周圍的環境一模一樣,若非有意觀察且站得極近。根本不可能發現有任何異狀。
這一片陰影跟在一隊守衛後面
,慢慢地穿過了空曠的廣場。随後它脫離了這隊守衛,來到了摩拉居住的小樓前。陰影緩慢地蠕動着,竟然從相距四米的兩個守衛中間穿過,然後化成了一道若有若無的輕煙。慢慢地從大門的門縫中滲了進去。
輕煙在門後凝聚成了一個高大、英俊的男人,正是曾經與羅格有過數面之緣的雷洛。他左手中握的那把深黑色的匕首,就是幾乎置風蝶于地的食魂匕首。而他的右手小臂上,裝着一枚精巧的臂刃,狹長、薄薄地刃鋒上偶爾會閃過一抹淡藍色的光澤,顯然不是有毒,就是附上了冰或電系的魔法效果。。
雷洛屏息靜立原地。動也不動,隻有瞳孔住地變幻着各種色彩。過了好一會,他才極輕極輕地吐了口氣,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之色。
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在整座小樓中,竟然一點魔法能量都沒有!這就意味着,不存在任何魔法陷阱或者是防禦魔法陣,甚至是用來防衛或者是照明的魔法物品都沒有!
沒有魔法輔助的防禦,基本就等同于沒有防禦。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魔法陣的設置者過于高明,甚至可以瞞過雷洛的眼睛。這種可能性不是沒有,隻是小到可以忽略不計。
自記事時起,雷洛就經受了極爲嚴酷的訓練,經曆了近三十年的時光,他終于跻身成爲極少數的自然潛伏者的一員。觀察、探測、隐形、藏匿、潛行和暗殺都是自然潛伏者的強項。
與普通刺客不同。自然潛伏者對世界平衡和魔法世界有深刻的理解,他們掌握的魔法雖然數量有限、威力不大,但人人都是破解魔法裝置的大師。至少就探測魔法一項來說,就是天空之怒親自設置的魔法陣,也不可能瞞得過雷洛的眼睛。
雷洛望着幽深的長廊,猶豫着。
整座小樓中隻有一個很微弱的生命能量。再沒有其它氣息。在雷洛的眼中,遠處主殿中那團強烈的乳白色光臨就是聖女摩拉。任何神術者都是難以捉摸地敵人。雷洛并不想面對摩拉。他的任務并不是刺殺聖女,隻是殺掉真正的聖嬰。因此他選擇摩拉獨自祈禱的時候前來刺殺聖嬰。
就如羅格會用幾十個嬰兒作誘餌轉移德魯依的注意力一樣,雷洛同樣用雇傭來的職業殺手轉轉羅格的注意力。經過多日的觀察,他終于确定了真正的聖嬰就在這座看似毫不設防的小樓中。
隻是如此重要的聖嬰,周圍的防飾怎麽會如此松懈?就算沒有魔法師的守衛,也該有幾位武技高手才對。強者們大多擁有數件非常強力的魔法裝備,而這些裝備散發的魔法光芒就如同黑夜中的熊熊烈焰,是絕不可能瞞過雷洛的。
他又猶豫了許久,這才自嘲的一笑,覺得自己也許過高的估計了羅格。胖子身邊的确有聖域強者,而且不止一個。可是就算是死神班藏身于這座樓中,雷洛也會在百米外發現他。死神班身上皮甲、手中細劍雖然都經過特殊的處理,但用來掩飾的魔力也是魔法能量,隻要是魔法能量,雷洛的雙眼都會清清楚楚地分辨出來。
難道,自己一直都在害怕那個陰險的胖子嗎?雷洛不由自主的想。
他知道,雲宵之城自與羅格交手以來,雖然也可說是有所斬獲,但不容否認的事實是德魯依在人員上損失慘重,而羅格的勢力反而越來越壯大。胖子一方面承受着雲宵之城的打擊,一方面與銀龍們周旋,能夠話下來已經是奇迹了,可他居然還能活得不錯!雖然雲宵之城的主要力量都被銀之聖教給牽制住了,但收拾胖子應該還是沒有問題的。也許,就連天空之怒都沒有想到,這場相鬥會是這樣一個結果。
雷洛自己也曾經潛伏在羅格身邊許久,一直在尋找機會将食魂匕首刺入羅格的胸膛。可是他總是感覺到。在那胖子的身後,有一片巨大地、可以吞噬一切的陰影。而那陰影中究竟藏着什麽,就不是他能夠窺探得出的了。這也是他接連放棄數次刺殺機會的最主要原因。
他還年輕,還有前途和野心。以命搏命的任務,并不适合他。
雷洛深吸了一口氣,将心中的猶豫強行壓下。他的眼睛轉成了碧綠色,無聲無息地向樓上潛去。如無意外。那微弱的生命能量就應該是聖嬰了。雖然相對于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兒來說,這生命能量太過強大了一些,但胖子身邊怪事向來層出不窮,這一點點怪異,雷洛巳經見怪不怪了。
房門沒有鎖,雷洛輕輕一推,就無聲無息的打開了。
他足尖點地。力量已經提升到了巅峰狀态,随時可以發出緻命的一擊!。
房門徐徐打開,豪華寬大的卧房逐漸顯現。房間中沒有什麽女嬰,隻有一個看起來四五歲大、極漂亮的小女孩坐在高高的椅背上,一雙小腳一蕩一蕩的,湛藍地眼晴饒有興趣的看着雷洛。
雷洛大爲意外。長老會從自然女神那裏領受的神谕顯示,黑暗聖嬰是一個不足歲的小女嬰,顯然絕不可能是眼前這漂亮的小女孩。他再次掃描了整座小樓,終于确定了除了眼前的小女孩兒外,樓中再無其它生命。
雷洛換上了一副和藹的面容,柔和的道:“小妹妹,這座樓中還有其它人嗎?比如說,一個比你還要小的小妹妹?”
小女孩當即搖頭,筆直的金色飛散,非常的漂亮:“除了我以外,這裏沒有人了。”
小女孩忽然又道:“等一下。你是說比我還要小的小妹妹?”
她托着下巴,思索起來。
雷洛磚心地等待着,不知道爲什麽,他的心跳得厲害,手心也開始隐隐在出汗。
“啊!我想起來了!”小女孩忽然興奮的道:“我是有一個妹妹,她就在這裏!”
“她在哪裏?”雷洛微笑着問。悄悄地握緊了食魂匕首。
小女孩燦爛一笑,
漂亮得讓雷洛覺得眼前一亮:“她就在這房間裏呀!可是你雖然身爲很罕見的自然潛伏者。但也是看不到她的。因爲她不是人啊!”
雷洛的笑容漸漸消失了。他仔細地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兒,這才發現她似是很淘氣地坐在椅背上。其實她的小屁股距離椅背仍然有一絲微不可察的距離。
這個小女孩兒,竟然是浮在空中的!
空中忽然探出了一隻冰雪般的纖手,重重地拍在小女孩的頭上!
這一拍的力量極大,小女孩如炮彈一樣啪地一聲撞在牆上,又彈落地面。
雷洛目瞪口呆。
他本能的感覺到,剛才這突如其來的一記如果是拍在他頭上的話,将會直接拍斷他的頸椎。
小女孩一躍而起,大怒道:“在外人面前你還打我!”
她兩隻小拳頭上已經纏繞起絲絲的電光,一拳向身前的虛空中擊去。
這絕不是普通的一拳!小拳頭落處的空間起了一陣波動,隐隐現出一個絕美的身影。
僅這一瞬間的驚豔,已讓雷洛呼吸惟艱!
那神秘的女子一探手就握住了小女孩的脖子。小女孩的胳膊短,那女子的手隻是略略前伸,小女孩就怎麽也夠不着她的身體。
小女孩怒極,雙拳一揮,兩團電火脫手飛出,向那女子擊去。那若隐若現的女子手忽然一松,小女孩啪地一聲,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随後,那神秘的女子又消失了。
小女孩翻身躍起。呆呆的浮在空中。她小臉通紅,看來随時有可能哭出來。
她忽然一轉頭,湛藍的大眼睛盯着雷洛,怒道:“你還敢看!自己挖了眼睛就滾!别以爲有幾個老東西給你撐腰、手裏拿了把破匕首就可以随意亂逛了!”
雷洛口中發幹,他隻覺得這座樓中似是存在着一個完全超乎他理解的空間。每一樣事物都透着說不出的詭異。就連面對着這才四五歲的小女孩兒,他都會感覺到恐懼!
可是隻因剛剛那驚鴻般的一瞥。他就不願意離開這裏。不爲其它,隻是想多看一眼。
一眼就夠了。
但他眼前一花,這個全無耐心的小女孩兒已經出現在他面前!雷洛大吃一驚,剛舉起食魂匕首,又忽然有些不忍心就這樣将這可愛之極的小女孩刺死。
就是這一猶豫的功夫,小女孩又自他眼前消失了,僅留下兩團飛向他雙眼的電火。
雷洛閃電般伏在地上。食魂匕首反手向背後刺去。他的反應堪稱完美,可惜結果卻難如人意。
雷洛耳中嗡的一聲,後腦上已經挨了沉重的一擊。緊接着手腕上傳來一陣混雜着麻痹劇痛,他幾乎可以聽見自己的腕骨在呻吟!雷洛悶哼一聲,手不由自主地一松,食魂匕首已經被人給奪了過去。
但一切還遠未到結束的時侯。
就在雷洛面前,一隻白嫩的小手握住了他方手的臂刃。輕輕松松的将它折成了兩段。。
雷洛強忍身上的劇痛和心中的驚駭,一個翻身,想要脫離小女孩的攻擊範圍。但他的動作才做到一半。就看到那隻不着鞋襪的小腳己踏上自己的胸膛!
一時間,雷洛竟然産生了錯覺,仿佛踏在自己胸膛上的不是一個才四五歲的小女孩,而是一頭巨龍!僅僅這一踏,他的肋骨就已經斷了一根!
接下來。雷洛感覺到自己正被一群巨大的食人魔圍住痛歐。沉重之極的拳腳如雨落下。他身上每一根骨頭都在呻吟。
此刻雷洛能夠做的,隻有雙手抱頭,全力發動自然潛伏者忍受超重傷害的特長,隻希望可以撐到攻擊結束的那一刻。
小女孩的怒火來得快,去得也快。她飛起一腳。将雷洛踢得淩空翻了兩周。算是這一場毆打的結束。
英俊的雷洛此刻已是面目全非,鼻骨都被剛才的一腳給踢斷了。
小女孩徐徐飄落,站在他胸口上。手裏把玩着的,正是食魂匕首。相對于她的體形來說,這把匕倒似是一把短劍一樣。
剛剛還怒火萬丈的小女孩此刻看起來心情舒暢多了。她看了眼食魂匕首。臉有不屑之色,然後随手一丢。匕首貼着雷洛的臉插在了地闆上,鋒銳的刃鋒甚至劃破了他一點皮膚!
雷洛吓得臉都白了,待感覺到詛咒的力量沒有發動,他狂跳地心這才平複了一點。
小女孩一指雷洛,以稚嫩的聲音、老氣橫秋地語氣說道:“今天不殺你,是讓你給那幾個老東西帶個消息。他們該對付誰就對付誰去,如果再敢自作聰明的把手伸到我這裏來,我早晚要去燒了他們的老窩!現在,你滾!”
雷洛掙紮着爬起,重傷的他已經無法掩飾行蹤,不過小樓周圍沒什麽守衛。他仍然得以安全的脫離。
雷洛一邊咳着血,一邊苦笑。
這座詭異的小樓的确不需要任何守衛,聖嬰放在那裏再安全不過了。可是邢可怕的小女孩究竟是什麽來曆,那個……那個神秘的美麗女子又是什麽人?爲什麽長老會一點都沒有提到過智慧之眼中還藏着這樣的兩個人?
雷洛想着,又咳出一大口血。但他絲毫不敢停留,隻能勉強壓住傷勢,趁着夜色離開了德累斯頓。
摩拉的房間。
小女孩長舒了一口氣,笑道:“真解氣。”
風月悄然現身,哼了一聲,道:“打不過我,就拿别人出氣嗎?你離聖潔和高貴已經越來越遠了。而且你還在匕首上下了追蹤印記,這難道也是光天使的戰鬥藝術嗎?”
小女孩笑意盈盈地看着風月,道:“這個世界的人都很貪婪。同伴可以犧牲,但好東西卻絕對舍不得扔。那幾個老東西也許舍得犧牲剛才那家夥,但絕舍不得扔掉那把匕首。把印記下在匕首上面,比下在那家夥
的靈魂裏要好得多呢!而且風月,現在我還從你身上學會了記仇。你這幾天對我做的一切一切。我都清清楚楚的記得呢!“
風月不置可否,隻是淡淡地道:“你要記的東西還多着呢。”
日出日落,光陰如水。
“今天巳經是第十天了?”一個女孩問道。她着起來正處于童稚剛去。青澀漸生的年紀,尚帶着雅氣的臉孔已經開始透出驚人的美麗。
風月點了點頭,随手撤去了設在周圍的力量結界。
“那我們去逛街!”女孩忽然道。
風月吃了一驚,疑惑地看着女孩。道:“我剛才打得太重了嗎?”
女孩笑道:“我們和普道人一樣去街上逛逛!你也從來沒體驗過這種感覺?就當是你打了我十天的補償好了。”
風月有些不知所措之際,女孩已經道:“摩拉,準備一套我能穿的衣服,再準備一套。嗯,一套長裙……”她看了一眼風月,又補充道,“不。準備一整女武士穿的全身铠甲,要覆面頭盔那種式樣的。”
女孩的聲音不高,除了風月能聽見外,就隻在摩拉的靈魂中響起。
風月忽然道:“你怎麽知道我要用全身盔甲?你現在巳經能透過神之本源看透我的想法了嗎?”。
女孩拼命的搖着頭,飛散的金色如一彎金色的瀑布:“當然不是!我隻是想把你的臉蓋起來,我一個人美麗就夠了!”
風月眼光一陣波動,忽然有再揍她一頓的想法。
北國的初秋。氣侯宜人,又接近收成。因此幾乎每個人都透着喜悅。
與帝都黎塞留比起來。德累斯頓要簡陋得多,但繁華的商業街上仍然是人流湧動。在這種地方。一個衣飾華麗、漂亮得過分的貴族小女孩始終是人們注意力的焦點。但她身後跟随着一個全副盔甲的智慧之眼護教女騎士,這足以讓所有人打消心中的不軌企圖。
護教騎士是智慧之眼新近才設立的位置。經過一個月的選拔,從近千名宗教守衛中僅僅選出了四位護騎士,因此護教騎士不僅僅是地位的象征。而且還是個人實力的體現。由于羅格與智慧之眼的特殊關系。公國不會有人願意得罪一位護教騎士,更不會去得罪一個可以讓護教騎士當随從的貴族小女孩。
驚訝的人們議論紛紛,都對小女孩的身份感到好奇,倒有不少人猜測這小女孩是羅格和摩拉的私生女兒。這種說法立刻遭到虔誠教徒地駁斥,但他們也不反對她是羅格和生女兒的說法。隻不過絕不承認她是羅格和聖女摩拉生的而巳。
女孩看起來越逛心情越差,她忽然道:“風月!你可不可以象平常人那樣走路。不要總是飄來飄去的?”
她的話當然隻有風月能夠聽到。
風月看來心情正佳,她罕見的輕笑了一聲。沒有理會女孩的挑釁。她的确隻是做了個走路的樣子而巳,其實訛底從未沾過的。
逛街很快就結束了,女孩兒怒火沖天地回到了智慧之眼。
第十一天,女孩說要體驗一下德累斯頓的夜。于是她們一起逛了整整一條街的酒館。
喝醉的人總是膽子最大,也最不計後果,而這麽漂亮的女孩巳足以引起某些人的肮髒想法。
被激怒的女孩幾下就砸塌了整座酒館,連帶着旁邊的兩家酒館也給順手砸了,然後她就神秘的消失了。酒館中不乏頗有身手的傭兵和冒險者。可是這些被飛磚碎石打得鼻青臉腫的家夥也說不清那女孩是如何消失的。
第十二天。已是初顯絕代佳人模樣的女孩與風月在德累斯頓旁邊的一座小湖邊度過了整個晚上。
第十三天,一大一小兩個美人漫步在神谕之城的街頭,可借邊上的精靈們無法看到她們的身影,不然素來對美麗事物全無抵抗力的精靈們一定會創造出無數足以流傳後世的詩歌、繪畫和戲劇。
第十四天。她們站在高山之巅。看蒼雲翻滾、夕陽如血。
第十五天,剛剛長成、仍略有青澀的少女與風月立在北國最繁華、最富有藝術氣息的帝都黎塞留上空,靜看燈火燦爛、繁華如夢。
第十六天,巳成一代絕色的少女在風月的幫助下,以前所未有的高速在星空下飛翔。她們掠過山川大河,飛進了一座座各個種族建立的城市。
她們沒無目的,隻是飛翔,在一彎藍月和漫天星辰的陪伴下飛翔。
終于……
到了第十七天。
第十七天,一輪藍色圓居高懸在德累斯頓的夜空。
在樓頂的露天花園中,少女和風月正相對而立。隻是在她們中間,還有一個淡淡的、沒有實體的美麗身影。
細看上去,她的眉目與少女竟然一模一樣。不過她隻是一個沒有實體的虛影而已,依靠着風月的支持。她才能在這個世界現身。
虛幻的少女開口了,她的聲音甜美而溫婉:“謝謝你們,這十七天來,我過得非常快樂。”
風月沉默着。
威娜輕輕地歎息了一聲。道:“你不必……說謝的。你能夠擁有的,也隻才十七天而巳……”
虛幻的少女搖了搖頭,道:“我現在巳經知道。其實你們在降臨的第一天就可以完全抹去我尚無意識的靈魂。可是,你不光給了我十七天,還讓我成長,帶我體驗了這個世界的精彩。我相信,這十七天的徑曆,巳經可以超越絕大多數人一生的體驗了。擁有過與神共同成長的十七天,我已經非常、非常的滿足了。”
月巳中天。
少女的身影開始透出一絲金色光芒,随後化成點點飛星,飄上了無盡的星空。
時似流水。人生如夢。
十七天,十七年。
一歲爲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