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娘親還是沒有清醒過來嗎?”元寶下了學,回到家之後,第一件事就是來看姜小蔓。
隻是可惜,姜小蔓依舊是昏睡的狀态。
秦無恙胡子拉碴,整個人仿佛蒼老了十歲一樣,他緩緩地搖搖頭,又抱住了兒子:“放心吧,你娘一定會沒事的。”
整整三個月了,小蔓,你還不醒來嗎?
自從離開清泉村回京城的路上姜小蔓昏迷之後,一直到現在已經過去三個月了,太醫院所有的太醫,以及有名望的大夫都來看過了。
可是,都沒有結果。
喂給她東西和水還有藥,她都能吞咽,可是她就是睜不開眼睛,清醒不過來。
如今姜小蔓的肚子已經微微隆起了,外面也從冰雪凋零到草長莺飛了。
“娘親真的沒事嗎?”元寶小包子臉,愈發的嚴肅了。
自從回到京城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元寶笑了。
别說元寶了,糖寶簡直就成了一個小哭包,每天來看姜小蔓,都會哭一會。
受打擊最大的,居然是安平侯夫人,幾次昏厥過去,聽說現在就是在拿藥吊着命,要是一個月之後姜小蔓再醒不過來,怕是安平侯夫人就得先死過去了。
這下,安平侯也急眼了,可是找了多少能人異士,就是看不出來姜小蔓是個什麽情況。
“一定會的。”
“那是什麽時候?”
秦無恙很想說他也不知道,可是看到孩子的眼睛,他便撒了一個謊:“等元寶生日的時候,娘親一定會醒過來的。”
“真的嗎?”早慧如元寶,自然知道這是在哄騙自己,可是他還是願意去相信的。
“真的,所以元寶要認真做功課,不要讓你娘醒來之後才跟着你操心。”
“好,我這就去。”
看着元寶跑出去了,秦無恙在床邊坐下,用溫熱的毛巾給姜小蔓擦手,一邊擦一邊絮絮叨叨的說着最近發生的事情。
“國有銀行已經逐漸有規模了,一開始樓尚書他們都手忙腳亂的,陛下也跟着操心……不過還好,最終還是挺過來了,現在已經籌集了不少錢了。隻是太子殿下總說,如果你醒着的話,情況一定會更好的。”
“哦,對了,面包窯也成熟了,京城裏已經開了兩家面包店了,都是供不應求的。也按照你之前說的,并沒有大規模生産。”
“還有……”
秦無恙絮絮叨叨的說了好多,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這麽能說。
隻是姜小蔓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最後,秦無恙還是站起來離開了。
畢竟他還有别的事情要處理。隻是他沒有看到的是,當他離開房間的一瞬間,姜小蔓的手指,動了動。
——
“扶我出去轉轉吧,再不出去,我感覺自己都要發黴了。”姜箬瑜臉色蒼白還有些蠟黃,唇色都是不正常的顔色,整個人透着一股虛浮。
這次生産,簡直要了姜箬瑜的命。
整個人也清減了好多,幾乎一陣風都能吹跑了。
夏橘小聲的勸說:“王妃,您還是等等再出去吧。”
“外面太陽這麽大,暖洋洋的,我又不是紙糊的。”姜箬瑜是真的煩了。
她這個月子,做了都快要半年了啊。
再不出去透透風,她覺得自己要瘋了。
夏橘知道王妃心中煩悶,隻是看着王妃單薄的身子,夏橘就有些憂心:“您從鬼門關走了一趟,奴婢都要吓死了啊。”
“我這不是又活過來了麽?快點,大不了你給我多穿點衣服,我也要出去透透氣,要不然我會憋死的,夏橘。”姜箬瑜和夏橘撒嬌。
夏橘受不了,便給姜箬瑜穿戴好,扶着她出去了。
陽春四月,桃花盛開。
栖霞苑裏本來是沒有桃花的,因爲姜箬瑜不喜歡這種隻盛開一時又這般熱鬧的花,所以從來不種。
隻是剛剛出門,在院子裏轉了一會,就有桃花随風順着院牆飄了進來。
姜箬瑜有些詫異:“哪裏的桃花?”
夏橘咬着下唇,沒有說話。
看她這個樣子,姜箬瑜有些了然,眼中閃過了一抹苦澀和冰冷:“是和柳姨娘有關吧。”
後院的花,隻能是爲了女人種的。
而王府的後院,就隻有一妻一妾。
既然不是她喜歡的花,那便隻能是爲了另外一個種的。
夏橘憤憤不平的說:“王爺也太過分了,您受了這麽大的罪,差點……王爺居然還顧着給柳姨娘種桃花?簡直太過分了。那個柳姨娘也定然是個狐媚子,不是個好東西!”
“行了,以後啊,在王府裏一定要謹言慎行,不比之前了啊……”姜箬瑜神色悠長。
她從來都不是一個以情愛論的女子,夫君的情愛于她來說,有自然是最好的,可沒有……她就過好自己的日子也就是了。
她永遠不可能爲了一個男人,将自己逼成潑婦或者是患得患失。
那樣的女人,太可悲了。
“哎,你們聽說了嗎?安平侯夫人啊,快要死了哎,真是可憐的很呢。”
牆角下,姜箬瑜定定的站在那,聽着一牆之隔的隔壁在議論着。
夏橘一驚,顯然也是第一次聽見。
“誰說不是呢,也不知道那個什麽,叫什麽來着?就是王妃找回來的那個親妹妹,還能不能醒過來啊。我看啊,要是她再醒不過來啊,這安平侯夫人就要擡出去了。”
“哎呦,可憐王妃還不知道呢吧?雖然是爲了王妃好,可如果安平侯夫人就這兩天就沒了,那王妃豈不是最後一面都沒看上?那這……”
“行了,别說了,這事老王妃說了,絕對不能讓王妃知道的。”
“這老王妃不是不喜歡王妃麽?王妃又生了個女兒,更不得老王妃喜歡了。沒有想到,老王妃居然會爲了王妃下這樣的命令。”
“你想這麽多幹什麽?這和咱們沒關系,行了,快去給柳姨娘送點心吧,我看啊,這王府以後啊,還是得柳姨娘更受寵一些。”
議論的聲音終于消息了。
夏橘膽戰心驚的小心的看了一眼姜箬瑜的臉色,嗓子有些緊:“王妃,您别着急,也許隻是一場誤會呢?傳聞麽,總是會傳來傳去變樣的。”
“嗯,走吧。”
“去哪裏?”
“回侯府!”
姜箬瑜背挺得筆直,牙齒咬在一起,格外的用力。
爲了娘,爲了妹妹,爲了女兒,她不允許自己暈倒!也沒有——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