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祥久久也沒有回來,林嫂子一家人都很擔心。
三溪勸說:“也許被留下來吃飯了呢。畢竟他們肯定不想看見李蘭娘被休的,可能就想要好好讨好讨好我大哥。”
“三溪你是沒睡醒嗎?就李家那樣的人家,要是說惱羞成怒的打你大哥一頓,也許我還會相信,可是說留你大哥吃飯,我是不相信的。”
林嫂子幽幽說道。
因爲她身體的緣故,所以現在就沒有去上工,三溪也留下來照顧她了。
爲此,林嫂子心裏很着急。
這得少掙多少錢啊,而且也耽誤工坊的事情不是?
三溪安撫她娘:“娘你就放心吧,大哥這麽大的人了,還那麽壯,不會有事情的。”
隻是一直到了午飯時候,人還沒有回來,一家人都很着急了。
又等了兩個時辰,林嫂子坐不住了,讓三溪去喊林複山回來,打算去李家村找大祥去。
可是沒想到的是,林複山沒用人去找,就匆匆忙忙的回來了,整個人無比焦急:“大祥娘,不好了,大祥摔了,現在在鎮上的醫館裏呢。”
他這也是聽人說的,村裏有人去了鎮上,看見了就特意回來告訴他了。
“什麽?怎麽好端端的就摔了呢?”
林嫂子頓時就覺得,自己的心跳加速了,砰砰砰的,耳邊都是急速的心跳聲。
三溪忙安撫:“山路難走,摔了也不奇怪,娘你别着急啊。”
林複山也進來了,額頭上都是細密的汗珠:“你也别太擔心了,應該不會有什麽大事的,我和小蔓借了馬車,咱們現在就去鎮上看看吧。”
“好。”
“對了,拿上錢。”
一家人着急的要死,匆匆忙忙的就去了鎮上的醫館。
本來想着,就算有事,也不會太嚴重的,可是讓人沒想到的是……
“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林嫂子咆哮着喊着,整個身子抖若篩糠,已經是無法淡定了。
華大夫艱難的說道:“患者……也許過一天幾天一年幾年還能清醒過來,也許一輩子就這麽睡着,也許某一天就忽然沒了呼吸……”
其實,就是現代的植物人。
隻不過在古代沒有這樣的說法,又或者用“活死人”來形容,比較貼切。
林嫂子眼冒金星,頓時覺得五雷轟頂也不過如此,她一口咬住自己的舌尖,鮮血順着嘴角流下,劇烈的疼痛,才讓她沒有暈過去……
“怎麽會這樣?我兒子還這麽年輕,怎麽會這樣?”林複山高大的身影,也晃了晃。
堅毅的男人,滿臉都是淚水。
他不敢相信,自己才不到二十歲的兒子,居然會,居然……
“大夫,我求求你救救我大哥好不好?他還這麽年輕啊,怎麽可能這樣?大夫我求求你了。”
說着說着,三溪就給華老大夫跪下了,她哭的眼淚鼻涕一把,糊了一臉。
怎麽會這樣?
早上出去的時候,大哥還好好的啊。
“唉,患者頭部被重物擊打,頭顱有有眼中的淤血,這個……老夫是真的沒有辦法啊,你們……節哀順變吧。”
哪怕是見慣了生死,看見這麽年輕的患者也許再也睜不開眼了,華大夫的心裏也是很難受的。
尤其是看着哭的凄慘絕望的長輩……
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沒有經曆過的人,是永遠無法體會到的。
“怎麽會,怎麽會這樣?大祥,大祥!”林嫂子哆哆嗦嗦的,踉踉跄跄的去尋找自己的兒子。
在華老大夫的指引下,找到了沒有血色躺在那裏的林大祥。
林嫂子立刻就撲了過去,抓着沒有感覺的兒子,在那哭喊着:“大祥,大祥你起來啊大祥,大祥你這是怎麽了?你這是要娘的命啊?大祥!!!”
最後一聲“大祥”喊到嗓音嘶啞,聲音破碎。
三溪也是淚眼朦胧,眼睛裏滿是淚水,讓她看着這個解釋都是模糊的。
林大祥的腦袋上,裹着厚厚的白布,卻依舊緩緩滲透出鮮血來。
林複山站在那,好像伸手想要摸一摸兒子,可是……
在即将觸碰到的時候,又猛地縮回手去。
他,似乎是不敢去面對。
這裏的慘叫聲,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在藥鋪裏,這樣的事情太常見了。
林嫂子哭着哭着,忽然就停頓了,她睜着一雙不滿紅血絲的眼睛,咬牙切齒的問道:“李蘭娘呢?”
兒子是跟着李蘭娘一起走的,沒道理兒子都躺在這裏了,李蘭娘卻是不見蹤影了啊。
“我,我在這裏,娘……”
李蘭娘在角落裏,弱弱的喊了一聲。
本來她是守在林大祥身邊的,可是聽到林嫂子等人的聲音,吓得她立刻縮到角落裏去了。
要是繼續在這裏待下去,她害怕……
“李!蘭!娘!”
林嫂子的臉上忽然冒起光亮來,亮到吓人,整個人仿佛被灌輸進無與倫比的力氣一樣,猛地起身,朝李蘭娘撲了過去。
在衆人的驚訝中,将李蘭娘壓在身上,左右開弓數十個耳光就甩了起來!
“啪啪啪!”
無比清脆的耳光聲,充斥着這個小小的房間。
三溪立刻堵上門,免得别人進來阻止。
林嫂子是什麽力氣?常年勞作的女人,力氣比男人也小不了太多,這一連幾十個耳光,直接将李蘭娘的臉都打的紅腫無比,臉頰處甚至都打破皮了,滿臉都是鮮血!
“都是你,你個掃把星,都是你!我兒子對你不夠好嗎,你爲什麽要這麽害他,爲什麽啊?”林嫂子嘶吼着,脖子上,額頭上,全是青筋。
兒子的活死人狀态,已經讓林嫂子失去理智了。
她已經不需要去詢問到底是怎麽回事了,她隻需要知道,都是因爲李蘭娘,這就足夠了!
她發着狠,咬着牙,采着李蘭娘的頭發,揪着她擡起頭,然後再重重的,一下又一下的磕在地上!
“砰砰!!”
一連串沉悶的響聲,李蘭娘隻覺得眼前都模糊了,頭痛欲裂……
她這樣都這麽的疼了,那當時大祥得多疼啊?
想到大祥,李蘭娘就崩潰了。
她像是一個沒有靈魂的皮囊一樣,任由對方撕打着自己,無論多疼,她都沒有喊出一個字音來!
“娘!夠了!”
三溪沖過去,緊緊地抱住發瘋一樣的林嫂子,哭着喊:“娘,你要是打死了她,還得給她償命,不值得,不值得啊。”
打打,出出氣也就算了。
要是真的打死了,那就沒有辦法收場了。
可,林嫂子怎麽收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