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男人，頭發亂糟糟的，還沾着不少稻草和枯樹葉，也不知道多少天沒有洗過了，都纏在一起了。
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爛爛的，大冬天裏還露着半條腿，凍得青紫，臉上也是烏糟糟的，甚至還有一些青青紫紫的。
秦王氏仿佛被人打懵了一樣，坐在那，任由來人抱着她大哭。
哭聲驚動了屋子裏的人還有隔壁院子的人。
很快，三溪和林複山以及張氏和秦餘明都來了。
“二哥？”還是秦餘明最先喊了出來。
林複山仔細看了一眼：“還真是季明。”
“三溪，咱們進去吧。”
人家的家事，他們不适合聽。
三溪乖乖點頭，剛想回去卻和林複山小聲地說了什麽，然後就跑出去了。
“二哥，你這是什麽情況啊？”秦餘明大驚失色，看着秦季明可憐的樣子，很心疼，立刻反身就回到自己的院子裏拿了一件棉襖出來，想要給秦季明披上。
這麽冷的天，太可憐了。
誰知道那棉襖，卻被姜小蔓劈手奪了過去。
“大嫂？”秦餘明錯愕的看着一臉冰霜的姜小蔓，忽然覺得有些害怕。
大嫂，這是怎麽了？
張氏扯了扯他，示意他不要說話了。
“秦季明，我隻問你一遍，你走的那天，是不是看見了秦伯明，且猜到了他要對糖寶不利？”
姜小蔓一隻手緊緊地抓住棉襖，臉色緊繃，整個人蓄勢待發，像是一頭即将撲過去吃人的野獸！
秦季明哆嗦着縮在那，嘴裏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說什麽。
縮成那一團，衣衫破破爛爛的，看起來很是可憐。
秦王氏心疼了：“小蔓，不可能的。如果季明看見了，怎麽可能不阻止呢？你快把棉襖給我，這麽冷的天，會凍死人的。”
“娘，你相信他，因爲他是你兒子，可我不信！我不信會有那麽巧合的事情！”
姜小蔓直接将棉襖扔在地上，踩在腳下，猙獰着說：“讓我給他，不可能！”
“姜小蔓！”
“大嫂，二哥不會這麽做的。”秦餘明忍不住說道。
姜小蔓冷笑：“如果不是他做的，那麽爲什麽不反駁？”
秦餘明立刻去推秦季明：“二哥，你快點解釋啊，那天的事情和你沒關系啊。”
“呵，我說沒關系，她姜小蔓就相信了嗎？”秦季明聲音嘶啞，和以前的聲音不太一樣了，他縮在那裏，像是一隻老鼠，可忽然擡起頭眼中折射出來的光芒卻是讓人心驚。
秦季明動了動僵硬無比的手指，哈了哈氣：“現在姜小蔓已經認定事情就是我做的了，我說與不說，說什麽，她都是不會相信我的了。”
既然如此，他又爲什麽要多辯解呢？
秦餘明雖然憨厚但也不是二傻子，接上他的話，反駁道：“但你什麽也不解釋，豈不是讓人更加懷疑？”
“懷疑什麽懷疑，那是你親二哥！”秦王氏呵斥了一句，也沒有去和姜小蔓搶那件棉襖，而是轉身回了屋子，找出自己的一床棉被了，直接給秦季明圍上了。
又吩咐張氏：“快去，燒點熱水來給你二哥喝。”
“……哦哦。”張氏對着姜小蔓歉意一笑，就去燒水了。
不管怎麽樣，婆母的吩咐，張氏是不敢違拗的。
姜小蔓自是不在意的，她站在那，又問了一遍：“所以，秦季明你就是不肯說，對嗎？”
“你上來就把我當犯人一樣審，我爲什麽要告訴你？”秦季明火氣很大，一副被人冤枉了很不忿的樣子。
秦王氏也在旁邊壓着火氣說：“小蔓啊，這裏面肯定是有什麽誤會的，你不要上來就認定季明幹了壞事。”
“哦，既然你不想說，那麻煩你離開我家。”姜小蔓很冷酷的樣子。
既然不想配合，那就離開她家！
秦季明臉色鐵青！
率先爆發的卻是秦王氏，她猛地站起來，一陣頭暈差點摔倒，還是姜小蔓扶住了她，可等秦王氏站穩之後，就一把甩開了姜小蔓。
她咬着牙問：“姜小蔓， 你這是什麽意思？這是我兒子！”
“娘，他很有可能知道秦大磊要傷害糖寶，可是卻視若無睹，現在他什麽都不肯說，你讓我留下他，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嗎？是，他是你的兒子。可糖寶也是我的心肝寶貝，我是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的！”
姜小蔓的話，擲地有聲，她冰冷的眸子裏仿佛帶着最尖銳的劍：“秦季明，不要讓我查到你和這件事有關系，否則，我一定送你進大牢！沒有一個人，能傷害過别人之後，才能好好地！人在做，天在看，壞人的報應，永遠不可能缺席！”
“啪！”
秦王氏一個耳光抽了過去，眼睛裏是痛苦掙紮也有憤怒和氣惱。
打完之後，秦王氏似乎不敢相信自己，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往前邁了一步……
“娘，你幹什麽！”
被三溪偷偷喊回來的秦無恙正好看見這一幕，飛奔到姜小蔓身邊，看着她發燙的臉頰，他怒火中燒，可是打人的是他娘，他能如何？
秦季明似乎也沒有想到，忽然就笑了一聲。
這一聲，很輕。
卻也足夠惹怒秦無恙了。
秦無恙立刻一腳踹在秦季明的肩膀上，後者整個人頓時就飛了出去，正好和進來的秦大雙砸在一起，差點把秦大雙砸個跟頭。
“你幹什麽！”秦王氏大爲惱火，“那是你親弟弟，你瘋了嗎？”
這是嫌棄她打了姜小蔓，沒辦法打她，所以就拿季明出氣了？
這分明就是在打她的臉！甚至比打她，還腰疼！
秦大雙看清楚是秦季明之後，立刻抱着兒子哭了起來：“哎呦，季明啊，你可回來了啊，你跑哪裏去了啊？你真的是要急死我和你娘啊！”
“咳咳咳咳……”秦季明伸手捂着肩膀，沒有說話。
秦大雙立刻對秦無恙發怒：“你現在是将軍了，就來跟你親弟弟耍威風嗎？”
秦無恙緊緊攥着姜小蔓的手，昂然而立，不急不緩的說：“他，活該。”
“你說什麽？”
秦王氏咬牙切齒。
一家人瞬間劍拔弩張，就好像之前一切的溫馨和美好，都如同泡影一樣，瞬間就飄散了一般。
“哈哈，哈哈哈哈。”姜小蔓忽然就仰頭笑了起來。
所有人都驚懼的站在那。
姜小蔓這是……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