砒霜這東西……一般是入口的吧?想到這裏,姜小蔓立刻問道:“娘和飯寶,今天都吃了什麽喝了什麽?有什麽東西是他們兩個吃了喝了,而别人沒有喝的?”
阿忘眼神一變,也想到了這點,便仔細從頭回憶了起來:“今天早上我做了粥,還烙餅了,還有前幾天買來的排骨,我熬了排骨湯……對,就是排骨湯!排骨湯就大娘喝了一口,可是飯寶沒喝啊……”
飯寶才這麽點大,根本不可能給他喝湯的。
“對,别想娘吃什麽喝什麽了,想想飯寶!”
還是飯寶吃喝的東西最好排查,畢竟就這麽點大的孩子,能吃的能喝的都有限。
“飯寶今天就喝了牛奶啊……”阿忘有些不解的說道。
這小王氏死了,飯寶還太小吃不了東西。還是姜小蔓拜托薛掌櫃的,專門買了一頭奶牛回來,就是爲了讓飯寶能喝牛奶。
雖然營養比不上母乳,可也比沒有強啊。
秦王氏哆嗦着說,“勺勺子……”
“勺子?”
“娘,你的意思是說,你用來喝排骨湯的勺子,給飯寶喝過牛奶?”姜小蔓腦子裏閃過了什麽,立刻猜測道。
秦王氏哆哆嗦嗦的點了點頭,老淚縱橫,滿臉都是悔恨,“唔!”
氣的秦王氏在那錘打自己!
飯寶啊!
她可憐的孫子啊!
“娘,這不怪你,不怪你啊!”張氏含着淚,攔住了秦王氏。
飯寶會夭折,這是誰都沒有想到的事情啊。
阿忘也想起來了,吃飯的時候她忙前忙後的,是大娘給飯寶喂的牛奶……
當時秦王氏也正在吃飯,就一口給自己喝排骨湯,一口給飯寶喝牛奶的……
阿忘閉了閉眼:“砒霜這東西很特殊,去藥鋪排查,應該能查到。”
“對!”
姜小蔓咬牙,站起來就開始去查問了。
整個鎮上,也就那三個藥鋪,姜小蔓很快就走完一圈了,回來的時候,整個人臉上倒是看不出來有什麽不對勁的。
“怎麽樣,查到了沒?”問話的是秦餘明,他們爺倆也回來了。
小小的藥鋪單間裏,擠滿了秦家人,一個個的都眼巴巴的看着姜小蔓,都想知道,到底是誰這麽恨他們,居然要下砒霜!
那排骨,若是正常情況下,怕是一家人都會喝的!到時候,那不就是連鍋端了嗎?
反倒是阿忘的腦子最爲清明,她擡頭問道:“大嫂,是秦大磊還是秦叔明?”
綜合這兩天的情況,最有可能下砒霜的人,就是這爺倆了。
基本上整個清泉村,都找不出有誰比他們爺倆,還要恨他們的人來了!
秦大雙的一顆心,就跟被油炸了一樣,見姜小蔓一直不說話,急的都跳起來了:“你磨叽啥呢啊?快點說啊!”
“就隻有前幾天平安藥鋪賣出去過一小包砒霜,買的人是……秦季明。”姜小蔓的聲音十分幹澀,飛快的對秦王氏解釋,“娘,你别多想,是秦季明買的,也未必就是秦季明下的啊。”
砒霜這東西,藥鋪也是不敢輕易賣出去的,畢竟藥性太強了。
還是秦家和平安藥鋪現在熟悉的很,又說了很多好話,平安藥鋪才給了他的,還千叮咛萬囑咐的說了,千萬不能亂用。
其實剛才華老大夫就想說這個事情來的,可擔心引起沒必要的誤會,就一直沒說。
沒想到,姜小蔓會去問。既然有人問了,平安藥鋪也不會瞞着的。
“咕咕……”秦王氏仰頭,翻起了白眼,嘴巴裏咕噜咕噜的往外冒着什麽。
“奶!”
“娘!”
“華大夫!”
一番手忙腳亂之後,秦王氏的情況也終于穩定了下來。
因爲秦王氏身體不适合挪動,所以就留在了藥鋪,方便有情況的話,大夫能夠随時救治。
至于留下來照顧的人,秦王氏就讓張氏一個人留下來了。
“小蔓這兩天事情這麽多,你也累得很,再說糖寶還病着呢,家裏裏裏外外也需要你操持,快回去吧。”
秦王氏有氣無力的說話,整個人面容灰敗,仿佛一下子蒼老了十歲一樣。
姜小蔓寬慰了兩句,又給張氏留下了一些銀子,就帶着兩個孩子還有秦餘明一起回去了。
至于秦大雙……他沒有走,但是秦王氏并沒有和秦大雙說話,就像是無視了他一般。
牛車走的緩慢,姜小蔓抱着糖寶,腦子裏閃過了很多很多的東西……
不過三天的時間,就已經是物是人非了。
颠簸着,糖寶在姜小蔓的懷裏睡着了。
剛剛進村,不少村民看見了都紛紛打聽秦王氏的身體,姜小蔓和秦餘明隻能強打着精神回人家。
到了家門口的時候,就看見大門口蹲着一個人影,看穿着像是個女人。
“籲~”
秦餘明喊停牛車,元寶立刻跳下馬車。
門口蹲着的人聽見動靜,立刻踉跄着站起來,許是蹲的太久了,整個人摔了個狗啃泥,等到姜小蔓抱着糖寶下來的時候,她還沒有爬起來。
姜小蔓也不管,讓元寶直接去開門了。
“小蔓!”
女人伸手牢牢地抓住了姜小蔓的腿,聲音嘶啞難聽,像是渴了好多天一樣:“小蔓,你能不能還讓我繼續來上工?”
姜小蔓低頭,看着面容枯槁,眼神絕望的秦李氏,并沒有一絲一毫的同情心,她嘴唇輕抿,隻說了兩個字:“不能!”
再是可憐,可隻要想到是秦李氏的兒子和男人,差點害死糖寶,她就絕不原諒!
“小蔓,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我現在就自己一個人,你要是不收留我的話,我就活不了了啊!”秦李氏明明看上去有氣無力的,可是抓着姜小蔓腿腳的手,卻格外的有力,像是被焊死在那一樣。
姜小蔓動了動,就沒有再掙紮了,事關糖寶,她可以鐵石心腸:“我不動你,是因爲我不想髒了自己的手。想到秦大磊做的那些事,我恨不得一片片活剮了他和秦叔明!不要覺得你多無辜,你隻是這一件惡事沒有參與而已。況且……”
姜小蔓歪頭,冷笑:“你真的對此事毫不知情嗎?”
秦李氏眼神崩裂,瞬間僵硬在那,仿佛石化了一般。
“旁觀者與施暴者,同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