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
面對咄咄逼人的姜小蔓,村長也無可奈何。
之後更是因爲秦冬雷不停嚎叫,還讓人捂住他的嘴,太影響了。
華大夫蹲下,小心的翻了一下蘇翠花的眼皮,還搜集了一些蘇翠花吐出來的血水等等。
在這期間,大家都屏着呼吸,睜大眼睛看着。
就連秦冬雷也不叫嚷了,一直盯着華大夫。
“對一個死了的人這樣,老大家的,你就不怕晚上做噩夢嗎?”
不知道什麽時候,秦大雙走出來,就站在姜小蔓的身後,忽然來了這麽一句話。
姜小蔓吓了一跳,偏頭冷靜的說道:“不做虧心事,自然不怕鬼敲門。”
“到底是……秦冬雷是我兒子,你停手吧!我會好好勸冬雷,你給他一些錢,給他找個工,這件事也就算完了。我會壓服他的。”
秦大雙苦口婆心的勸道。
都是一家人,爲什麽非得鬧到這個地步呢?
照這樣下去,秦冬雷和姜小蔓非得成死敵不可!到時候……真的是,爲難的不是他嗎?
“我知道秦冬雷是公爹你的兒子。”
姜小蔓輕飄飄的說了一句,便不再和秦大雙說話了,而是拉開一些距離,以示拒絕。
可秦大雙就像是看不出來一樣,又追上去問:“你收手吧!我是你公爹,你必須聽我的!”
勸說不行,秦大雙就開始拿身份壓人了。
那語氣做派,竟然多少有點神似秦老太。
姜小蔓瞥了他一眼,淡淡的,用一種氣死人不償命的口吻說道:“哦,我不聽。”
秦大雙:!!!
“你……”
“行了,你有完沒啊?看看大夫怎麽說吧。”劉嬸子聽不下去了,一把将秦大雙推搡到一邊去了,眼中都是嫌惡。
之前她就不是很能看上這個秦大雙,隻是沒有想到這個秦大雙還能做到這個地步!
真夠沒臉的。
“大夫,敢問是什麽情況啊?”
這裏所有人裏,大概最着急,最關心結果的不是姜小蔓,反而是村長了吧。
這才多久啊,村子裏就第四次出現如此惡劣的事件!哦不,如果算上秦王氏小産的時候,就是第五次了!
他這個村長怕是要做到頭了啊!讓他安安穩穩的退休,不行嗎?
華大夫直起腰來,沉吟片刻,說道:“因爲不能查看她之前吃過什麽,所以檢查的不夠細緻。不過初步從她的血液裏,瞳孔,舌苔的厚度顔色已經嘴巴裏的殘留的液體等等……我可以斷定,死者的這個孩子就算沒有今天這一摔也會保不住的!
胎兒的位置還有她肚子上的青紫痕迹……她應該是胎位不正且營養不良甚至被打過,早就有過流産的先兆了。如果沒有今天這件事,這孩子也最多半月就會沒了。
還有死者氣虛體弱本源都被破壞了,且看她有肺痨之症,隻不過隻是初步并不明顯。但因爲她體質虛透,表而不實……怕是壽命不過三五個月罷了。”
華大夫的這番話,信息量實在是太大了。
如果華大夫說的是真的,那麽很可能就是……
“我怎麽聽着,覺得秦王氏之前說他們是來碰瓷的,很可能是真的啊?”
“就是啊,聽這樣是孩子也保不住,她自己也要死了。怪不得非得進去呢,就是想要争執推搡呗,這樣好把自己的死嫁禍給姜東家。這樣她死後,還能給兒子賺來一大筆錢!”
“真是好算盤啊,就是心眼子太不好使了。”
聽着人們的議論聲,秦冬雷再次發瘋一般的吼道:“不,不可能!這個老東西一定是被姜小蔓收買了的!在說謊,在說謊!”
怎麽可能呢?怎麽可能呢?
他娘不會的!
“放屁,這位是平安藥鋪的華大夫,一直在做善事,不可能說謊的!”
有村民頓時罵道。
這平安藥鋪在鎮上還不顯眼,可在周遭的村鎮裏,可是相當出名的。
每逢初一十五,天寒地凍,炎熱難耐,時疫橫行的時候,平安藥鋪都會給百姓們免費發放一部分藥材。
平日裏看病抓藥也比别的藥鋪便宜好多,更是有的時候還允許你賒賬!
在普通百姓的心中,這平安藥鋪就是神聖不可侵犯的,是他們信奉的佛祖!
而平安藥鋪是華老大夫一手創辦的,在大家夥的心中是個什麽地位,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見大家很激動,華老大夫揮揮手,壓了壓,緩聲說道:“你懷疑的心情我能夠理解,但我絕對沒有說謊。若是不相信,你大可再去找别的大夫來看。”
秦冬雷,幾乎崩潰了。
其實華老大夫的話,他心中是相信的。
因爲來之前他娘說的話,還有那句給他掙前程的意思……和華老大夫的意思連起來,他哪裏還能不明白?
隻是……再如何,那也是他的親娘啊!
“啊!!!!”
秦冬雷痛苦嘶吼,雙膝跪地,崩潰大叫。
爲什麽?
娘你爲什麽要這麽做?
哪怕你沒有多少日子了,我也可以好好孝順您,帶着您出去轉轉,吃點好的,好好陪陪您啊!爲什麽要這麽做啊!
您活了一輩子,一點福都沒有享到啊!
所有人都沉默了。
哪怕大家都猜測到了蘇翠花的用意,也沒有人說什麽。
畢竟死者爲大,而這一切對于秦冬雷來說,将是無比痛苦的一件事了。
人群漸漸散去,事情似乎也已經完了。
*
秦王氏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
一直守着的姜小蔓立刻去下了一面西紅柿雞蛋面來,熱氣騰騰的面條一下肚子,整個人都暖和了不少。
兩個兒子,兩個兒媳都守在自己身邊,秦王氏的心裏也是安定的。
“飯寶呢?”秦王氏一邊吃一邊問。
那三個孩子一定是睡覺去了,可飯寶還這麽小,秦王氏十分挂心。
也許是因爲自己的孩子沒了吧,秦王氏對這個最小的孫子也有了不一樣的情愫在其中,不自覺的多加注意了起來。
姜小蔓道:“阿忘哄着早就睡了,娘你放心吧,先把面條吃完了,我去給你熬藥,一會正好把藥喝了。”
婆母這次的身子,真的是被糟蹋的不行了。
秦王氏從醒來到吃飯,再到之後的喝藥,都沒有給過秦大雙一個眼神,這讓後者心中很慌。
不過在他心裏,秦王氏這裏的事情再大,那也是家事,自己解決得了,所以他更着急的問出了另外一件事——
“仲明娘,咱們讓冬雷娘,在咱們家發喪吧。”
秦大雙,如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