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悄無聲息地打開了,裏邊一篷明亮一下子就漾了出來,将附近的走廊都照的通亮。
周動刹那間就吃了一驚,在這座門後邊,哪是什麽房間,分明是一座百草豐茂的山谷,陽光明媚的從天空中流瀉而下,空氣中帶着水氣與花香。
“是切割空間?”
周動一下子就意識到其中的玄機,暗暗點頭。
李陵沖周動點了點頭,再次低聲囑咐道:
“周動,記住了,到時無論那位大師對你怎麽的不近人情,都要忍,否則就沒戲喽。”
周動心中暗驚緩緩點頭:有那麽誇張嗎。
兩人邁步進入山谷,李陵将房門帶上。然後帶着周動直向遠山中一間獨占天地靈秀的草廬飛掠而去。
草廬建在半山腰上,大門敞開,兩人飛掠到門前的草坪上停了下來,輕輕邁步向前走去,透過敞開着的大門,周動能看到裏邊一個面容枯槁,長須白發的老者,正凝神俯案,筆走龍蛇地彙就着一張靈符。
靈符筆端仙元力嗤嗤地傾瀉,一張符紙漸漸地被賦予了天地靈韻,各種玄奧從筆端湧入符紙上,神秘的符紋讓符紙仿佛活過來了一般。
周動站在門外看的心曠神怡。
李陵大氣也不敢喘,拉着周動停了下來,站在門口靜靜地等着裏邊的大師将這張靈符繪完。
而就在這時,周動突然注意到,那位大師的筆下不由自主地一頓,整張靈符噗地一聲自燃起來,如崩化的粒子,靈符在桌案上呼地一下子消失不見。
“媽的!”
那位白須大師憤而擲筆,啪地一聲将符筆摔到了地上,滿臉的怒氣。
李陵在門外吓的一激靈,心中暗暗叫苦。
這位大師明顯的在繪就靈符時沒有成功,正在心不順的時候,這個時候過來求人,時機可不太對啊。
屋裏的那位白須大師擡頭瞥了一眼屋外的二人,視若未見,怒的頭發都欲根根立起,轉身再擎一枝符筆,鋪上一張符紙。
李陵一臉冷汗地等在那裏,這個時候他根本就不敢開口。怕一說話打擾了那位大師,讓其分神遷怒于已可就壞了。
而就在這時,李陵突然聽到身邊的周動淡淡地哼了一聲,朗聲開口說道:
“大師,用風系符筆畫火系玄奧的線條?風助火勢,你要有什麽樣的精準控制力才能在狂風中将火焰控制的那麽精确啊,畫火焰玄奧的線條時,怎麽不用火靈筆?”
周動冒然開口,将李陵吓的渾身都一哆嗦。
裏邊的那個白須大師頭都未擡,怒氣沖沖地哼道:
“哼,一個外行又知道什麽。”
根本都不理二人,繼續在符紙上繪就起來。
李陵一抹額頭上的冷汗,悄悄一拉周動的衣袖壓低了聲音說道:
“周動,别亂說話,大師現在繪制的靈符,應該是加速度的巽風符,靈符中八成都是風系玄奧,僅有兩成火系線條,應該是遁光所需。這樣的風系靈符焉能用火靈筆畫。”
周動微笑沒有理李陵。
那位白須大師沉浸于靈符的境界之中,筆走龍蛇一氣呵成,唰唰聲中靈符自上而下被賦予靈性,而到方才火系線條那一部分時,前邊的風境太強,控制不住火的精準度,呼地一聲,整張靈符又一次自燃起來。
“操他祖宗!”
屋内的白須大師毫無風度破口大罵,啪地一聲用力一拳擂在了面前的桌案之上,須發都欲立起,額頭青筋暴跳。
顯然這張靈符應該不僅一次失敗,那種次次不順早就将這位大師的耐心折磨精光。
李陵一臉苦笑,悄然拉了拉周動的衣袖壓低聲音說道:
“周動,我們先出去,改日再來。”
周動用力一甩衣袖,甩開李陵的拉扯,突然向前走了一步,一步邁入室内,皺着眉說道:
“一張靈符八成風力,那麽強的風你怎麽能控制的住?你用風靈符筆畫火的線條,就等于狂風之中再加一道風,到後來的那點火又怎麽能控制的住?失敗的原因如此明顯爲何不改用火靈筆啊?”
李陵見周動徑直闖進室内,一下子都吓傻了,在外邊恨恨地直跺腳。
那個白須大師憤怒地一擡頭,雙眼中噴射出雄雄怒火,用手向周動一指罵道:
“孺子知道什麽,制符需一氣呵成,腦袋進水的制符師才會中途換筆。巽風符若全用火靈筆制作,你個白癡以爲能做成嗎?
我不管你們今天是過來幹什麽,老子心情不好,給我滾。”
李陵在後邊見談話終于談崩了,噗地一口氣就洩了,滿臉苦笑心中暗暗埋怨周動,不僅他自己的事情沒求成,并且讓這位大師對自己也怨上了。
周動也不動怒,微微搖頭道:
“大師,我不知道咱倆到底誰才是白癡,制符中途不能換筆,難道你不能用一支風火兩性的符筆嗎?畫風時用風陣,彙火時自然轉火陣,你這張巽風符不就可以極爲流暢地圓滿完成?”
那個白須大師都不欲理周動了,轉頭向外面的李陵看去,怒聲說道:
“李陵,今天你抽什麽風,領來這麽一個白癡到我這裏,還不快将他領走,沒的惹老子生氣,讓老子連制符的心情都沒有。”
李陵趕緊陪笑着一步邁進室内,用力拉向周動的衣袖說道:
“周動,你太魯莽了,我們快走,不要惹大師生氣。
你說的那些問題大師會想不到?誰不想用不同屬性的靈符筆啊,但是那種奇珍之物上哪裏去找啊,若是有的話,人家大師還用你提醒嗎。
唉,我們快走。”
周動聽到這裏方才明白過來,用力點頭,慢慢轉過身體随着李陵向外走去:
“原來這樣啊,我說的呢,那個老頭爲何鑽牛犄角般地非得用那一支破筆。”
周動的話讓李陵再次吓的一激靈,神識注意到後邊的那個白須大師又有要發飙的迹象,李陵拉着周動的腳步更快了,心中暗暗後悔帶周動到這裏來。
沒有想到,将自己也拖下了水。
周動随着李陵向外走去,後邊的那位大師咆哮着怒喊了聲:
“你們兩個給我滾!”
李陵都打了一個踉跄,用力拽着周動的衣袖:
“周動,快走。”
周動一邊向外走,嘴裏一邊淡淡地說道:
“李陵,你說的對,不過,風火兩種屬性的符筆哪有那麽珍罕,在我看來,煉制一支那樣的符筆挺簡單的嗎。”
周動說完這句話,後邊室内倏忽間就是一靜,李陵滿頭冷汗,沒聽清周動說的是什麽,還在用力地向外拽着周動:
“周動,快走。”
而就在這時,後邊突然傳過來一聲大吼:
“慢!”
李陵一愣,就見從後邊,那個白須大師幾乎是跳着過來,跳到了他們兩人面前,滿臉愕然地看向周動,愣愣地問道:
“小子,你方才說什麽?你會煉制風火兩種屬性的符筆?你是煉器師?”
白須大師的态度讓李陵一下子停在那裏,都有些懵了。
周動心中安穩了,臉上露出了微笑,淡淡地說道:
“大師,你管誰叫小子呢,請說話客氣點。”
李陵再次傻眼了,飛快地拽了拽周動的衣袖,下意識間想讓周動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辭,不要再被罵出去。
而這時突然注意到眼前那位白須大師突然神色變得恭敬起來,向周動用力一拱手說道:
“請問這位上仙,您真的會煉制風火兩屬性的靈符筆?”
李陵再次傻掉了。
周動哈哈笑着說道:
“當然了,否則我先前說那麽多廢話幹什麽?”
眼前這位白須大師瞬間就一臉狂喜,一個健步穿了上來,一把推開李陵,将周動的衣袖拉住了:
“太好了,你果真是一位煉制師?不過據我所知,靈符筆對于靈陣的精準度要求極高,一絲一毫的偏差都會毀掉我們符師的全部心血,一般煉器師能煉制出一種屬性的靈符筆都極爲難能,能在一枝符筆中煉制出兩種屬性的精準靈陣,我還從未聽聞。”
周動淡笑着搖了搖頭:
“不要和我将那些平庸的煉器師相提并論。”
周動的這句話僅是娓娓道來,但是其間流露出的那絲傲氣卻讓人爲之側目,李陵與旁邊的那位白須大師一下子從周動身上感受到一種淵停嶽峙一般的宗師氣度。
李陵的眼神一下子就亮了,霍然轉頭向周動看去:
“周動,原來你還是一位煉器大師?”
周動淡淡點頭:
“賣給你的那柄刀,就是我平時練手的作品而以。”
“真的?”
李陵如發現了寶藏一般,一臉狂熱地看向周動。
而眼前那個白須大師也一下子找到了希望:
“你叫周動?周動上仙,不,周動大師,你能幫我煉制一枝風火靈符筆嗎?那張巽風符,我都制作了好長時間都無法突破,該死的,那一張符幾乎都快要将我耗到破産了,都浪費了我多少的材料啊。”
李陵滿臉苦怪地看着眼前這一切,心中都想大笑出來。
“怎麽回事,明明是自己兩人過來求人的,這一刻卻反了過來,變成了古燃心大師求周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