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話是在問唐風,可李天仇臉上的不耐煩和鄙夷之色卻相當明顯,唐風現在的狀态太搓,跟隻小雞一樣抖個不停,額頭上還冒汗水,臉色又蒼白,放在不知内情的人眼中,還以爲他是吓的。
唐風顫巍巍地豎起一個手指。
李天仇面色一沉:“不可能!”
日你奶奶,少爺還沒說話呢。唐風強忍着鑽心的疼痛,咬牙道:,“那就半個時辰!”
……哼。”李天仇冷笑起來”“你以爲老夫是在求你們加入血霧城麽?老夫隻是不忍心浪費了大好人才而已。莫要跟老夫讨價還價,否則将你等殺得一個不剩!”
這老匹夫擺明是吃定了唐風等人,哪還會有半點客氣?
“給你們十息時間考慮,如果你們是聰明人,自當知道該如何選擇!”李天仇抛出了最後通牒,随即便沉默下去,直直地盯着六個黑衣人,一言不發。
這下好玩了!唐風苦笑一聲,按照自己罡心處的動靜來看,勝者爲王這個能力姜少要半個時辰才能完全施展出來,畢竟陰魂數量太多,彼此吞噬起來也要時間。
敵人卻隻給十息時間……根本不夠用。
早知如此,自己還心疼那些陰魂的記憶幹嘛?真是誤了大事,唐風心頭一片懊惱。
“風兒,你快走。”葉已枯抱着依然還吐血不止的唐頂天,急急對唐風說道。
“不走。”唐風搖了搖頭,先不說現在他根本動彈不得”即便能跑,他也不可能丢下父母兩人不管。
大不了強行中斷勝者爲王,現在陰魂吞噬了一部分,那個最強大的陰魂實力也已經差不多到了靈階中品的程度,拼死也要一戰!
“傻孩子,快走啊。”葉已枯急得都快哭出來了。
“好一幕母子情深。”李天仇冷嘲熱諷,“十息時間已到,告訴老夫你們的選擇。”
說話間,殺機湧動,那臉色已經很顯然了”唐風口中若是蹦出半個不字,他絕對會立馬下手。
唐風砸吧砸吧嘴:“能不能再給點時間,我們也好商量一下!”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偏要闖,既然如此,就休怪老夫不留情面了。”李天仇又不是白癡,哪能這麽輕易被糊弄?唐風三番兩次拖延時間,他雖然不知道唐風的目的,可也會讓他得逞。
“罷了罷了,我們一家三口在一起”黃泉路上也不孤單。”葉已枯望着唐風凄婉一笑,輕輕地放下唐頂天,臉色一轉,冰如雪山,凍徹靈魂的寒氣蔓延而出。
“好,今天就跟娘一起作戰”叫這幾個老匹夫知道咱們也不是好惹的。”唐風意氣風發。
正準備強行中斷勝者爲王,兩股鋪天蓋地的壓頂氣勢陡然從十幾裏外傳了過來。這氣勢就如同蝗蟲過境,掃過全場。
正在戰鬥的靈階下品們愣了一下,急急停下了手上的動作,遙遙對峙着。
李天仇等三個紅袍臉色一變”也是頓住了步伐,扭頭望去。唐風更是眉頭緊皺,他實在想不明白這兩股氣勢是哪來的。
丹田内又是一陣刺痛,刺得他龇牙咧嘴。
“兩個靈階中品?”葉已枯更是滿臉的狐疑之色。
從來人的氣勢上就可以判斷出他們的實力,這一點難不倒葉已枯,即便是唐風也能察覺。可是葉已枯跟唐風疑惑的一樣”這兩個靈階中品哪來的?
氣勢上雖然相差無幾,可還是能很明顯地感覺到,一股霸氣,一股平和,那股平和的氣勢卻讓人有一種仰望高山的感覺。
唐風第一個閃過的念頭便是布長海和莊正陽來了!因爲靈脈之地内隻有他們兩個靈階中品。但是再一想想又不對,莊正陽已經被三個紅袍擊殺,這個消息已經确認了,除非莊正陽玩了一出金蟬脫殼,詐死騙過了所有人的耳目。
血霧城的援軍?不可能啊,血霧城總共隻有六個靈階中品,出動三個來對付靈脈之地已經很給面子了,不大可能再來兩人。
“來者何人,還請報上名來。”李天仇臉色陰沉到了極點”本來不用多久便能搶下兩柄神兵,可卻被這兩個突然殺出來的靈階中品攪了局,心情自然郁悶。
“血霧城的雜碎,老夫布長海來找你們算賬了。”一聲怒喝從不遠處傳來。
“是家主!”布家的一位靈階如釋負重,激動地呼喊着。布家主來了。”其他人也是滿臉喜色,雖然在剛才的靈階大戰中各大家族并沒吃多少虧,但是沒有靈階中品高手坐鎮,誰都沒有底氣,現在布長海一來,衆人頓時心安不少。
上次李天仇等三個紅袍襲擊完莊家又去了一趟布家,可布家得到莊正乾的飛鴿傳書之後便做出了相應的部署,所以李天仇等人撲了個空。
布家的高手随後趕到唐家堡,而布長海本人卻失蹤不見,沒人知道他去了什麽地方。
“難不成他去井幫手了?”唐風一邊關注罡心内的動靜,一邊心頭想到。
現在來了兩個靈階中品,其中一個是布長海,而另外一個并不是莊正陽,這隻能說明布長海在這段時間内确實是去尋找幫手去了。
兩道人影幾乎是直接閃進了戰場之中,淩空而立,其中一位正是布長海,而另外一位卻無人見過,他是一個發須皆白的老家夥,身子瘦瘦弱弱,比正常形态的李天仇還要瘦,一把山羊胡子,面上滿是慈和之色,身形也不高大,穿戴的衣服更是普普通通,雖是麻布衣衫,卻一塵不染。
這老家夥乍一看倒有些仙風道骨的感覺。而那股率和的讓人高山仰止的氣勢,正是從他身上發出來的。
所有的靈階高手都動了起來,各大家族的靈階彙聚到一處,血霧城的人彙聚到一處,人數相差無幾,泾渭分明,遙遙對峙。
各大家族的家主凝神望着這個山羊胡子的老者,不禁面色一喜,齊齊上前一步,恭敬道:“上前輩!”
唐傲一收臉上的傲色,就如唐風拜見他一樣,對山羊胡子老者道:“見過上前輩!”
上前輩撫着自己一把雪白的胡子,撇了一眼唐傲,遲疑道:“你是唐傲?”
唐傲點頭:“正是晚輩!”
“呵呵,沒想到近百年不見,原本的小夥子竟然也成長到了靈階下品,可喜可賀。”上前輩贊賞道。
唐傲臉色一讪:“晚輩資質骜鈍,終生恐怕隻能止步于此了。晚輩還要多謝前輩此前的教導。”
“你若能放開自家家族的束縛,在有生之年還有可能再進一步。”
“前輩教訓的是。”唐傲也知道自己的原因,當下點頭稱是,“隻是沒想到這次之事竟然把您老人家也驚動了,晚輩們慚愧。”
此言一出,各大家族的家族都面有羞愧之色。
上前輩道:“别太自責,不是你們的錯。有人盯上小老兒的靈脈,小老兒哪還能坐視不管?若是靈脈真被搶了去,老頭子我也無處安生了。”
說完之後,上前輩将目光轉向鍾布楚,自從這位山羊胡子老者出現之後,鍾布楚就躲藏在血霧城人群中間,藏着掖着,不敢露頭,可現在還是被盯上了。
“鍾布楚,你膽敢背棄靈脈之地,投靠血霧城,凱觎小老兒的命根子,膽子不小。”上前輩說這話的時候并沒有動怒,依然一臉的和顔悅色,可鍾布楚卻是不停地打着擺子,顯然心中恐慌到了極點。
“你以爲小老兒百年不出世,早就已經死了麽?是誰給你的這份膽量?”上前輩眯着眼睛望着鍾布楚,堂堂鍾家家主,在他面前就跟犯錯的孩子一樣,根本不敢擡頭,更是不吭不響。
“閣下到底是誰?鍾布楚現在是我血霧城的人,來輪不到外人來說三道四!”李天仇忌憚萬分地望着上前輩,沉聲問道。這老家夥雖然看起來隻有靈階中品,可卻已經無限接近靈階上品境界了,他的實力,恐怕隻比城主差上一籌,這麽一個高手李天仇哪會不忌憚?
上前輩目光轉向李天仇,淡淡道:“看樣子你便是罪魁禍首了?血霧城,老夫年輕的時候倒跟血天河打過幾次交道,想知道我是誰,回去問問他便知道了。”
不但季天仇不知道他是誰,唐風也迷糊的很,聽了剛才這個山羊胡子老者說話的語氣,再看看唐傲他們對他恭敬的态度,這老家夥顯然也是靈脈之地的一份子。
隻是爲什麽一直沒有聽過此人的存在?
靈脈之地不是隻有兩個靈階中品麽?他又是從哪冒出來的?而且,在場的靈階高手中,除了各大家族的家主認識他之外,剩下的人仿佛也不認識他。
“上前輩……”唐頂天雖然身受重創,可調息了這麽半天時間多少緩和了一些傷勢,現在臉色看起來比剛才好多了,抹了一把嘴角望着天上的山羊胡子老者,喃喃道:“原來他真的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