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連舟此刻的表情精彩萬分,猶如大白天活見鬼一般,哪裏還有之前的沉穩和自信?有的隻是驚駭和茫然。
畢竟誰也無法接受自己的秘密被對手輕易洞悉!這讓布連舟感到一種徹骨的冰涼。這個秘密,除了自己之外,隻有布家家主才知曉。而且布長海雖然知道,可卻根本無法看到,但偏偏與自己對戰不久的唐風看到了。
望着布連舟,唐風輕笑一聲:“不巧我有一雙不錯的眼睛!”
在剛才的戰鬥中,唐風就發現布連舟的雙手一直在小幅度地擺動着,這個動作很微妙,卻依然沒逃過唐風的觀察。伴随着這種小幅度的擺動,四隻血霧化成的猛獸靈活無比,如臂使指,追得自己苦不堪言。
唐風猜測這四隻猛獸與布連舟之間必定有什麽聯系,否則哪裏會如此聽話,畢竟它們沒有生命,隻是血霧幻化而成,不可能依靠自己的意志行事,唯有布連舟控制它們,它們才會攻擊自己。
疑惑之下,再細細感知一番,終于可以确認自己的猜測是正确的。布連舟和四隻猛獸之間,确實是有一絲淡淡的靈氣連接着,這絲靈氣就仿佛是一道繩索,将布連舟和四隻猛獸連在一起,讓布連舟可以随意控制四隻猛獸的動作。
做到這一點,還多虧了天人合一之境,沒有這個境界的話,唐風根本感知不出來,這道靈氣實在是太飄渺,太難以琢磨了。
四隻猛獸固然斬不開,但是想斬斷這種靈氣對唐風來說卻是沒有絲毫難度。
每一隻猛獸與布連舟之間都有一道靈氣相連,四柄灌入銳金之氣的飛刀,輕而易舉地斬斷它們之後,那四隻猛獸便不攻自破。
沒有了這四隻難纏的猛獸,布連舟就好像一隻被拔掉獠牙的猛虎,已經不具備多少威脅。唐風臉上自信滿滿,傲然道:“布兄你還有什麽手段盡管使出來好了。”
布連舟的神色瞬間猙獰起來,自己引以爲傲的血侍被人家這樣輕而易舉地攻破,再加上這仿佛是輕視的話語,他心裏哪能不憤怒?
他固然還可以再召喚血侍,可這已經沒有任何意義,召喚出來就被打散,隻會平白地浪費罡氣罷了。
“你以爲我除了這一招就沒有其他對敵的招式麽?看來我布連舟也有被人家小看的一天!”布連舟語氣森冷,一股壓抑的怒意仿佛即将爆發的火山,在胸腔内沸騰着。
唐風望着他,手指上不停轉着的飛刀頓了下來,語氣平靜道:“布兄你的血掌印對我沒有任何作用,除此之外,你便是利用鮮血進行攻擊,隻要我小心一些不被你打傷,你也沒有鮮血可以利用,不知道布兄還有什麽高招可以賜教!“
“誰說不打傷你我就沒有鮮血可以利用了。”布連舟冷笑一聲,突然張開嘴,噗地噴了一口。
伴随着一聲音爆一般的聲響,一股血色從布連舟口中噴出,轉瞬間便襲至唐風面前,唐風趕緊把腦袋一偏,這一道攻擊擦着面頰飛過,在空中拉出一道長達幾十丈的真空地帶。
血箭!剛才那一瞬間,唐風分明看到一道鮮血凝成的箭矢迎面飛來。
躲開攻擊再朝前望去,卻見布連舟雙掌上罡氣成刀,猛地對準自己雙臂砍了過去,鮮血飛濺,濺射出來的血液卻沒有落到地面上,而是懸浮在半空中,一滴又一滴,密密麻麻地布滿在布連舟身側,不但如此,布連舟被砍傷的雙臂上,鮮血就猶如噴泉一般朝外噴着,每一滴湧出來的鮮血,都會壯大布連舟身側的陣容。
“我自己也是有血的!”布連舟狀若瘋癫,歇斯底裏地嘶吼着,渾然沒有理會自己雙臂上的傷勢,不但不理會,還運功逼迫着血液的流出。
唐風的眼睛眯了起來,圍觀的人群發出一陣驚呼。
布連舟的狠戾已經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他雖然是天階上品高手,這點傷勢并不緻命,可若是再這樣持續下去,不需要半炷香的時間就會流幹全身的血液。到那時候唐風不動手他自己也會死。
不過好在布連舟雖然瘋狂可也珍惜自己的性命,将血液逼出一定程度之後便運功截斷了血液的流失。
此刻他的身側周圍,已經有數以千萬計的血滴漂浮着,看上去詭異無比,血氣沖天,碰上這麽個不要命的對手誰都會頭疼,唐風也不例外,本以爲解決掉他的四隻猛獸之後已經勝券在握,卻沒想到他竟然還有自殘的一招。
“小心了,我自己的血,比别人的更有攻擊力!”布連舟看似好心地提醒了一句,嘴上挂着邪笑,伴随着聲音的響起,那排在最前方的無數滴鮮血在一陣蠕動之後,化爲各種殺人的利器。
飛刀,箭矢,長劍……等等不一而足,這些鮮血化爲的利器,隻有一根針那麽長,不做絲毫停留,蝗蟲過境一般朝唐風飛襲而去。
很快!快到唐風根本躲閃不及,最主要的原因是這一片鮮血凝成的利器覆蓋的面積太廣了。上接天,下連地,沒有地方可以躲。
“我要你死!”布連舟怒吼着,眼中兇芒閃爍,嘴角浮現出一抹得意的微笑,仿佛已經看到唐風被無數鮮血貫穿倒在地面的場景。
但是下一刻,布連舟的笑容便僵硬在臉上,面對那鋪天蓋地茫茫多的攻擊,唐風突然急速朝後退去,身形動起來的瞬間,兩隻手也如沒有骨頭一般,前後擺動了起來。
随着擺動,一波又一波散發着金色光芒的飛刀自唐風手上激射而出。那飛刀上璀璨的光芒猶如星辰一般,耀得人睜不開眼。
飛刀與鮮血相撞,每一柄飛刀都精準無比地撞在一滴鮮血之上。
“砰砰砰……”無數聲密集的聲響傳來,唐風和布連舟之間長達三十丈的空間内,熱鬧非凡,場面激烈,鮮血被撞碎,爆裂成血霧,飛刀被彈飛,打着轉摔落出去。
布連舟的瞳孔慢慢放大了,他駭然地發現,自己的那些鮮血,竟然一滴不落全被對方的飛刀給攔截了下來。
短短三息時間,蝗蟲一般的鮮血消失殆盡,唐風往後退去的身影也猛地停了下來,手上依然把玩着一柄飛刀,仿佛剛才那數之不盡的飛刀并不是他射出去的一般。
圍觀的人群已經沒有聲響了,他們無法接受眼前看到的這一幕。布連舟對自己兇狠弄出這麽多鮮血也就罷了,可唐風是怎麽回事?剛才那一段時間,唐風至少射出去上百把飛刀,這些飛刀是從哪來的?
一個人若是把這麽多飛刀帶在身上,多多少少也會讓人看出點端倪,可唐風身上沒有任何藏有飛刀的痕迹。
有人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希望看得更清楚一些,卻依然一無所獲。
外人震驚,唐風更震驚。自己最拿手的功夫不是劍法掌法,而是暗器。剛才用飛刀對敵,本以爲一柄飛刀少說也能破掉對方十滴鮮血才對,可是事實上,自己全力甩出去的飛刀,竟然隻破掉一滴鮮血就被震離了既定的軌道。
由此可見,布連舟這些鮮血每一滴的殺傷力,都跟自己全力扔出去的飛刀相差無幾,否則根本做不到這種程度。
“好,好,好!”布連舟的喉嚨裏發出一連串怪笑,“很久沒找到這種樂趣了,你是個不錯的對手,唐家唐風,我看你抵擋到幾時!”
話音才落,布連舟身邊剩下的那些鮮血,猛地分出一半,再一次化爲利器朝唐風攻去。
一如剛才的場面,這些鮮血在半途中便被唐風的暗器全數擊落,方圓百丈的範圍内,地面被血霧覆蓋,凝上一層殷紅的色彩,滿場地都是飛刀,壯觀無比。
布連舟眼珠子顫抖起來,不可置信地看着唐風,沉聲質問道:“你到底有多少暗器!”
唐風輕笑一聲:“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這句話一出來,布連舟忍不住踉跄一下,認真地看了看唐風的神色,卻發現他并沒有說謊的迹象。布連舟本來指望唐風把自己的暗器撒光,那樣就無法再抵擋自己的鮮血攻擊了,可是現在看來,這個計劃恐怕有些不完美。
看台上那些靈階高手也是一頭霧水,因爲即便是以他們的眼力也沒看到唐風到底是從哪裏把暗器弄出來的,隻見他雙手連擺的時候,飛刀就射了出去。這是多麽無稽的事情?這些靈階高手們恨不得沖下台去,把唐風扒光,看看他到底把暗器藏在什麽地方。
人群中,唐點點一臉不屑地小聲嘀咕着:“想耗光十七弟的暗器,想法太幼稚了,十七弟可是能喃喃喃喃召喚的。”
六姐直到如今,還堅信着唐風會使什麽大挪移神功。
唐駿忍不住扭頭看了她一眼,問道:“六妹你剛才說什麽?”
唐點點慌忙擺手:“沒什麽。”
十七弟這個秘密隻有自己知道,這讓唐點點心裏不禁有些小竊喜。
戰場上,布連舟身側的鮮血已經在第三擊中被徹底耗空,唐風爲此付出的代價便是幾百柄飛刀,兩人相隔幾十丈,互相對視着,彼此都有些氣喘籲籲,這一場戰鬥的強度太大,兩人棋逢對手,将遇良才,打到現在自身罡氣都消耗不輕。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