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風又想起來,當初自己大鬧巨劍門地盤,流雲宗四宗之後的一件傳聞。那個時候自己将流雲宗四宗折騰的死去活來,殺人如麻,也正是因爲這一戰,才闖下血魔的名頭。
而最後一戰,唐風被萬獸門前門主鐵風骨一掌擊中,詐死脫離。後來四宗之人雖然沒找到唐風的屍骨,知道他必定還活着,可四宗爲了自身顔面和聲譽,當然是放出消息說唐風确實是被鐵風骨打死了。
這個消息傳出去之後,不到一個月時間,萬獸門被人滅門,無影門雷驚聲,菊uā堂月孤明皆被人在宗門内擊殺,唯有流雲宗的司空翠活了下來,可是這個女人也同樣被人一劍刺破丹田,一身修爲盡費,此生再無修煉的可能。
司空翠到底是爲何人體傷暫且不提,因爲她本人也沒有看清來人模樣,隻是被劍刺傷而已。
倒是萬獸月-滅門之案,以及雷驚聲和月孤明之死,其中都牽扯到了一個手持長槍的男人的身影。
這四人是參與圍剿血魔唐風的首腦人物,唐風被擊殺的消息傳出去之後,他們便遭了殃,說這件事跟唐風沒關系怎麽也說不過去,當時唐風就有些猜測,不過卻沒想明白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現在想想的話,爲自己出頭的,不就是唐頂天麽?一個男人,手持一杆赤紅長槍,實力超群,除了他還能有誰?
恐怕是唐頂天聽到自己身亡的消息,一怒之下先殺到了萬獸門,将萬獸門整個宗門摧毀殆盡,随後從鐵風骨格口中得知自己還活着的消息,這才前往菊uā堂和無影門擊殺了月孤明和雷驚聲,若不是這樣,菊uā堂和無影門恐怕也要被滅門。
靈階高手之怒,根本不是世俗勢力能夠抵擋的,更何況這幾個宗門内也沒有天階上品高手。
至于那司空翠……怕是雪女葉已枯的傑作了,雪女正是用劍的人,而且對付一個女人,唐頂天也不好下手。
這兩位十幾年來雖然沒有管過唐風,但是也在暗中注視着他,要不然他們哪裏會這麽迅速地爲唐風出氣?
說實話,唐風對唐頂天并不排斥,也從未責怪過他,因爲現在的唐風,畢竟不是原本的唐風,雖說完全承載了之前那個人的所有記憶和感情,可骨子裏,卻仍然是那個唐門唐風占據着主導地位。
倒是對葉已枯……她之前以姑姑的身份跟唐風接觸了一段時間,對他關懷的無微不至,唐風自然是能感受得到的。如果說還有一絲期待的話,那葉已枯便是唐風的期待了。
唐風不是i孩子,十八歲的少年,在這個世界上大多已經成親生子,成爲一個家庭的頂梁柱,沒有任的資格。
或許就如白月蓉所說,他們真的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屋内的桌上,擺着好幾壇美酒,地上也是擺了一排酒壇子,唐風在等待,他知道今夜唐頂天和葉已枯必定會來找自己,所有的一切,将會在今夜見分曉,也将解開自己心頭的疑窗外月#232;皎潔,夜涼如水,戌時三刻,門外響起了腳步聲,來人有兩人,當先而走的步伐雖然還算沉穩,可間或卻有一些錯lun的感覺,應該是心裏有些緊張的緣故。随後一人的步伐輕柔,更是淩lun,顯然沒有當先一人故作鎮定的沉穩。
腳步聲行到唐風門前便停了下來,庸風甚至可以清晰地聽到門外一重一輕的喘息聲,就連其中一人的心跳也是清晰可聞。
心頭不禁苦笑了一下,心想現在該緊張的是自己才對,他們緊張個什麽勁?
等了良久,正當唐風yù起身開門請他們進來的時候,門外卻突然傳來了雪女幹澀的聲音:“風兒,你睡了“沒有,請進來吧。”唐風松了一口氣,趕緊答道,他們若是一直這樣杵在門口,自己也有些尴尬。
聽了唐風的話,房門便被人推開了,月華撒落,雪女當先走了進來,唐頂天背負着雙手跟在她後面。
“這麽晚了還在修煉麽?”雪女臉上擠出一絲溫和的笑容,随手将門關上開口問道。
“不是,隻是在想事情而已勺”唐風站起身來,來到桌子邊,隔着雪女與唐頂天的視線對在了一起,昏暗的燭光下,一道眼神滄桑,一道眼神銳氣,前一道充滿了愧疚和欣慰,後一道卻是帶了一絲詢問的意味。
雪女被夾在中間,看了看唐風,又扭頭看看唐頂天,悄悄地瞪了他一眼,唐頂天這才收回目光,輕笑道:看來風兒知道我們要來,所以連酒水都備上了。”
雪女聞言一怔,這才發現桌子上擺了幾壇美酒。
歎息一聲,雪女道:“坐吧。”
事到如今,她也知道唐風是在等待了,等待自己給他一個說法。
等到唐頂天和雪女坐下之後,唐風才坐在了下首。
“風兒……”雪女張了張嘴,一時間不知道該從什麽地方說起,“你和我們……”
“我來說吧。”唐頂天打斷了雪女的話,女人在處理這咎事情的時候顯得有些優柔寡斷,而唐頂天卻知道,對唐風這樣一個堅強的男人來說,優柔寡斷還不如給他痛痛明白,這樣他更能接受一些。
伸手從桌上拿達一壇酒,撕開封口,酒香頓時彌漫了出來,唐頂天将這壇酒推到唐風面前,自己又再撕開一壇封口,一手提着酒壇子,對唐風示意了一下。
唐風捏了捏鼻子,也抱起自己的那一壇,兩人同時舉起,咕咚咚地往嘴中灌去,酒液入口,火辣辣的爽快,滑進喉嚨之中,落進腹内,一片溫熱。
雪女在一旁看的心急,本想阻止唐風這樣喝酒,可這個時候卻根本不是打斷這父子兩人增進感情的時機,咬了咬牙,自己也拿起一壇灌了起來。
好歹是個靈階高手,雪女葉已枯巾帼不讓須眉,面不改雖北-唐頂天和唐風晚了一些時候,可卻幾乎和他們同時将一壇酒喝完。
“爽快”唐頂天大笑一聲,将空酒壇放在一旁,又拿起一個,撕開封口,再灌起來。
唐風也是笑了一聲,拿起另外一壇。
雪女擦了擦嘴角,咬牙切齒道:“好,老娘今日就舍命陪君子,看是我先倒還是你們先倒”
說罷,一臉雖萬千人吾往矣的豪邁,随手拿起第二壇。
一連喝了九壇,每人三壇,幹脆利落,行雲流水,沒有絲毫拖沓。
唐風隻覺得肚子裏鼓脹萬分,頂多還能再喝一壇,反倒是唐頂天「一臉的雲淡風輕,面不改也不知道他肚子是什麽做的,簡直就象個無底dng,那酒水也不知道被他灌到哪去了。
而雪女,一張俏臉更是紅撲撲的,雙眼泛着水光,越發的妩媚動人起來。
這可是純粹的喝酒,沒有人運功将酒勁bi出體外,雪女縱然是靈階高手,身爲一個女人能如此豪放也是難得了。
一家三口,第一次竟然是以這種方式團聚,開天劈地恐怕也獨此一家,再無分号。
唐頂天的動作緩了下來,望了一眼雪女關切道:“你少喝一點。”
雪女伸手捂着自己滾燙的臉頰,哪還有fù人的端莊?現在剩下的恐怕隻有少女一般的可愛了。聽了唐頂天的話不禁點頭道:“恩。”
轉過頭來,唐頂天看着唐風,開口道:“今天,我們以一個男人的身份來對話。”
唐風點頭道:“好。”
“在跟你說這些事之前,我且問你一句話。”唐頂天的臉è嚴肅至極,低沉着聲音道:“你恨我們麽?如實回答便好。”
唐風仔細地想了想,皺眉道:“可能……會有一點,不過現在已經沒了,因爲你們已經站在了我面前。”
唐頂天聽了哈哈大笑起來,口上道:“好,好恨我們便好哪怕隻是一點點,隻要心頭有恨就行。換做是我被别人生下來就抛棄十七八年,恐怕也會将對方恨上,因爲心頭有期待,才會恨,若是沒有期待的話,還恨什麽?你恨我們,就說明你在乎我們,希望看到我們。
如果你沒有這個想法,那我們就沒有繼續談下去的必要了。”
唐風一愣,不禁苦笑一聲,沒想到隻是一句話,便能讓他生出這麽大的感慨來。
“你想知道的,我都會告訴你,包括爲什麽我們這十幾年來對你不管不問。”唐頂天呼出一口氣,看得出來,他着實是放下了心頭一塊巨石,聽了un風的回答之後,他便明白,自己這個孩子比任何人都要懂事許多。
唐頂天還沒來得及說,雪女已經淚珠滿眼,輕聲抽噎了起來,伸手握住唐風的手道:“風兒,是我們對不起你,你不要怪他,要怪就怪我,你生下來的時候他還在昏mí之中,直到幾年之後方才醒來,是我把還在襁褓之中的你送到天秀的。”
唐風握緊了雪女那冰涼的手,輕輕地拍了拘,搖了搖頭,安慰道:“沒事了,我已經長大了。
唐頂天歎息一聲,悶頭又灌了一口酒,開口道:“葉兒,先讓我把事情說完吧。
雪女這才收回自己的手,擦拭着不停掉落的眼珠子,靜靜地坐在那裏,唐風也收斂心神,仔細傾聽起來。R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