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十八此刻的話完全就是貓哭耗子假慈悲,他也知道林若鸢會給出這樣的答案,之所以這麽做,隻是想确認一下林若鸢還有沒有倒下去。若是她倒了,就不必再用什麽煙攻了。所以當林若鸢開口回答一句之後,曲十八也就沒再說話。
唐風一直在查看四周,自從花醉多打來井水之後,菊花堂中有至少九成的人喝下了井水,隻有那麽幾個人沒喝,這個發現不由讓他感到惋惜,但是這種事他也無法左右,總不能強迫别人去喝水,那樣反而會露出什麽馬腳。
随口,流雲宗和無影門的人也打來了井水,一直到那個楚翻雲和箫含智也飲下了毒水之後,唐風才露出一絲微笑。
雖然還有那麽十幾個人沒喝過毒水,但是這已經不重要了,隻要實力最強的那些人中毒就行。
他們可能也想不到,自己門下弟子打來的井水中,居然會被人下了毒藥,而下毒之人,卻是從千裏之外的天秀趕過來的。從林若鸢在這邊出事到現在,僅僅才過了一天一夜而已,而信鴿傳消息回去,也需要一個白天的時間。他們根本無法想到,有那麽一個人,雖然實力不高,但是僅僅隻是用了一夜時間,就從天秀奔襲到了這裏,而且還成功地潛入了進來沒被任何人識破。
流雲宗的楚翻雲看着假山,緩緩開口道:“時間差不多了,也該動手了。”
箫含智道:“動手吧,既然走到了這一步,肯定不能再放她們出來了。就算是将她們全部誅殺,也不能洩露任何消息出去。”
隻要消息不洩露出去,沒讓天秀抓到什麽實質的把柄,将這些人全部擊殺也沒有什麽難料的後果。更何況,天秀僅有的兩位天階,也會有一人在這裏喪生,屆時天秀僅憑白素衣一個天階高手,如何能聲讨得了三個宗門?
楚翻雲伸出大手,正想招呼一聲門下弟子搬運柴火放到假山口處,人群中卻蓦然竄出來一個人影,這個人影刷地一聲就跳到了假山面前,冷冷地看着圍聚在四周的幾百号人,一柄軟劍從他手上彈出,斜拖在身側,稍微有些瘦弱的身軀,牢牢地擋住了那崩壞的石門,一張清秀甚至可以說俊俏的臉龐上滿是嘲諷。
嘯天狼從唐風的肩頭上跳了下來,站在他的身旁,龇牙咧嘴作兇狠狀。
箫含智和楚翻雲面前一變,齊齊瞅向曲十八,陰沉地問道:“曲堂主,這是什麽意思?”
因爲唐風現在穿的還是菊花堂弟子的衣服,三個宗門也隻是因爲要對付天秀,所以暫時才結成了同盟,一旦将天秀從這塊地盤上趕出去,這個同盟關系瞬間就将變成競争對手。所以兩人現在隻以爲曲十八是想玩什麽花樣。
曲十八的雙眼更是眯成了一條縫隙,緊緊地盯着唐風,聽到二人的問話,曲十八開口道:“兩位不會真以爲我曲某要做什麽吧?”
楚翻雲和箫含智眉頭一皺,再轉向唐風,神色更加疑惑了許多。看曲十八的神色,他好像根本不認識這個突然蹦出來的少年,而且他又不是傻瓜,怎麽會在這個時候破壞三家的同盟關系?那麽剩下的就隻有一種可能了,這個少年不屬于三家勢力的任何一個。
難道是天秀的援兵?一個玄階境界的援兵?來這裏送死還是幹什麽的?
花醉多在人群中也是張大了嘴巴,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他完全不知道自己這個師弟到底是哪根筋搭錯了,居然在這個時候跳到了前面去,花醉多有心想喊他下來,可卻不敢開口,隻能對着唐風猛打眼色。
沉默了片刻後,曲十八道:“你不是菊花堂的弟子?”
唐風緩緩地搖了搖頭。
曲十八怒喝一聲:“好大膽子居然敢殺我菊花堂的人”
如果不是殺了菊花堂的人,唐風又從哪裏得到的衣服?
唐風冷笑一聲:“曲堂主好大的威風。你們敢殺天秀的人,我爲什麽不敢殺菊花堂的人?難道菊花堂的人命要是天秀弟子矜貴一些?”
唐風一開口說話,躲避在假山内的天秀弟子們不由精神一振,易若晨驚喜交加道:“是唐風來了”
那些天秀弟子也是一陣雀躍,唐風既然來了,那麽也就意味着天秀的援兵到了,她們本以爲必死無疑,怎料突然就又有了生還的希望,如何會不欣喜?
林若鸢更是激動地喊了出來:“風兒,是你麽?”
唐風面朝着幾百号人,柔聲道:“姑姑,是我。”
林若鸢問道:“是湯前輩他們帶你來的?”
湯非笑和斷七尺一直跟着唐風,林若鸢還以爲是兩大殺神護送唐風趕過來的。若是兩大殺神來了,天大的危機也可以化解了。
唐風沉默片刻,最終還是搖了搖頭,實話實說道:“就我一個”
本來他還想故布疑兵,讓敵人恐慌一下,可姑姑這麽一問,這個念頭也被打消了。因爲若是自己回答說帶了好多人來,姑姑她們再有恃無恐從裏面沖出來,事情就不好辦了,索性還不如實話實說。
林若鸢聽得聲音一澀:“風兒,聽姑姑說,趕緊離開這裏……”
“姑姑。”唐風打斷了林若鸢的話,緩緩開口道:“我要是沒有把握的話也不會來這裏。放心吧,隻要有我在,沒人能傷得了你們,若是有人敢你們的主意,我會讓他們後悔出生在這個世上”
最後一句話,唐風是緊盯着三位分堂主語氣及其冷漠地說出來的。
這句猖狂而且及其放肆的話一出口,三位分堂主就哈哈大笑了起來,楚翻雲道:“哪來的乳臭未幹的臭小子,本事不大,口氣倒不小。”
曲十八和箫含智也是笑得前俯後仰。
一個玄階,區區一個玄階,即便是在這裏,也是一抓一大把,面對着幾百多号敵人,竟然還能說出這麽放肆的話來,這個少年的腦袋有問題麽?
三位分堂主在狂笑,唐風在冷笑,緩緩開口道:“我是天秀唐風”
三位分堂主的笑聲嘎然而止,就象是突然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樣,面上甚至都露出了一些恐慌的神色,不過這抹神色也隻是一閃即逝,隻是面色稍微有些凝重。
他們還可以強自鎮定下來,倒是三宗的弟子們,尤其是那些玄階和黃階水準的弟子,面色巨變,很多人一瞬間就捂住了自己的雙耳。
花醉多更是一張下巴都差點砸到了地上。他根本沒想到,這個叫唐門的師弟,居然就是傳說中的天秀唐風,而傳聞中,他可是靠那無上音攻秘法,一瞬間就殺死了兩千五百人的。
巨劍門爲什麽會覆滅?就是因爲他
天秀爲什麽能得救,也是因爲他
三大宗門之所以會來這裏搶地盤,還是因爲他的功勞
還有前些天聽到的關于唐風的另一個傳聞,數以千計的靈獸組成的龐大獸群在狂煞嘯天狼的帶領下從曲亭山中沖下,卻被他一聲斷喝,吓得嘯天狼乖乖地帶着獸群又回到了曲亭山。這個傳聞無疑又更加坐實了唐風會什麽音攻秘法消息的可靠度。
盡管傳聞不可信,可衆口铄金,唐風的音攻秘法已經被傳的神乎其技了,這裏有些人實力不高,如何敢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隻好抱着甯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心态,先捂住耳朵再說。
“你就是天秀唐風?”曲十八面色一沉,開口問道。
“不錯”唐風點了點頭,“相信你們也都聽說過我的音攻秘法了,少爺我金口一開,要誰死誰就死”
“猖狂”曲十八怒喝道:“什麽狗屁的音攻秘法,全都是以訛傳訛出來吓唬人的。你不過一個區區玄階,居然敢在這麽多人面前露面,看來今天也留不得你”
還沒等曲十八發起擊殺自己的命令,唐風輕輕挑了挑眉頭,一臉風輕雲淡地開口道:“既然曲堂主不信,那麽我們試試如何?”
曲十八一愣:“怎麽試?”
“很簡單,我會殺死他,來證明給你看。”唐風伸出手上的軟劍,指着一個菊花堂的弟子,這個弟子的實力隻有黃階,他剛才聽到天秀唐風這四個字的時候就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此刻見唐風指着自己,不由一陣迷茫,委屈道:“做什麽?”
旁邊有個無影門的弟子好心提醒道:“他說要用音攻秘法殺死你”
這個菊花堂的弟子一瞬間額頭冷汗直冒,臉色都青了,面上帶着哭腔道:“我不想死啊”
曲十八厲喝一聲:“閉嘴丢人現眼的東西,這世上哪有那麽神奇的音攻秘法?”
是個人都會有好奇心,曲十八雖然打心眼裏也不相信這種說法,但是此刻見唐風如此淡定,自然想見識見識。要是唐風自己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這個傳聞也就不攻自破了。
楚翻雲在一旁陰笑道:“唐風,你要是沒能殺死他,結果會如何你應該知道吧?”
唐風點了點頭:“我當然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