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拳頭打中自己的胸口,他的罡氣确實被不壞甲擋住了。但是力道卻是怎麽也無法抵擋的,就算自己的身體素質現在相當過硬,唐風也多多少少受了點傷。
“我看看。”湯非笑往前湊了湊,一把掀開了唐風的衣服,唐風胸口處一片淤青,全是被拳頭砸中後沒來得及流通的淤血。
湯非笑砸吧砸吧嘴:“看起來是怪吓人的,不過沒什麽大礙。”
唐風苦笑道:“别看了,趕緊幫我找點活血化瘀的療傷藥來。”一邊說着,一邊悄悄将不壞甲往衣服裏面塞了塞,順便還觀察了一下秦四娘的神色。
唐風可是記得清楚,當初不壞甲闖入炎日示警範圍的時候,炎日可是有動靜的。但是直到現在,秦四娘都沒有什麽表示。
難道說這一次炎日沒示警?
上次唐風聽到這種事的時候,湯非笑解釋的是如果神兵互相之間有敵意,才會示警。而現在靈怯顔已經被自己收服了,自然不會對四娘和炎日有什麽敵意,估計也就是因爲這樣,才不會觸動炎日的示警。
湯非笑輕聲問道:“要不要把莫丫頭給你找來?你的兩隻拳頭都還在流血。”
“别。”唐風趕緊拒絕,他不敢面對莫流蘇,不敢面對這位師姐那雙清澈的眼睛。
秦四娘歎了口氣:“不找就不找吧。不過你剛才那番動靜鬧的那麽大,估計就算你不找她,她也會自己過來。風少你不在的這幾個月,她每隔一天都會來煙柳閣一次,哎”
唐風苦笑一聲:“不說這個。”
斷七尺在旁邊耳朵動了動,對湯非笑和秦四娘招了招手,三個人賊眉鼠眼了一番,然後一起朝門外走去。
“喂,我說你們跑什麽呀?”唐風納悶不已。
斷七尺回頭看了唐風一眼:“人已經來了,我們不走留下來遭白眼麽?”
“什麽人已經來了?”唐風聽得莫名其妙,可是當秦四娘将門打開之後,他就知道斷七尺在說什麽了。
莫流蘇輕喘着氣,從煙柳閣外跑了進來,此刻正好來到唐風的門前,估計是準備敲門,那隻手都已經舉了起來,見到秦四娘等人之後急忙開口問道:“風師弟傷得如何?”
四娘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隻是心疼地看着莫流蘇,柔聲道:“丫頭你自己進去看吧。”
莫流蘇一顆芳心一沉,将目光轉向湯非笑和斷七尺。
兩人也都知道莫流蘇的心思,可無奈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更何況,唐風的心裏已經有白小懶了。面對這些年輕人的事,他們也不好插手,更不會插手。當莫流蘇将目光投向他們的時候,兩人也隻是躲躲閃閃,悶着腦袋從裏面走了出來。
莫流蘇的臉色刷地一下就白了,不明真相的她從三個人的神色和語氣中,推斷出一個錯誤的答案來。下一刻,她跌跌撞撞地沖進屋内,強忍着心中的悲恸擡眼看去,卻看到唐風正半躺在床上,一臉苦笑地看着她。
“風師弟你……”莫流蘇一時間腦袋有些轉不過彎,因爲眼前看到的跟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樣。
“我沒事。”唐風答道,“跟上次一樣,外表看起來挺慘的,都隻是外傷。”
“讓我看看。”莫流蘇快步走了上去,拿起唐風鮮血淋淋的兩隻拳頭,又看了看一下唐風的胸口,仔細檢查了一番,這才放下心來。
“傷的雖然不是很嚴重,但是也要躺個一兩天才會痊愈。”莫流蘇一邊幫唐風療傷一邊開口說道。
這一次,她比上次要鎮定的多,也淡然的多。面對着唐風,就象是面對着其他受傷的師姐妹一樣,溫柔地囑咐唐風多加休息,時不時地也有說有笑。
這不禁讓唐風也跟着放松了起來,倒是跟她談了不少事情。漸漸地,在莫流蘇的治療中,唐風一身精神放松到極緻,居然睡了過去。
這一次是真睡,不象上次是假裝的。
唐風确實累壞了,不但是身體上,還有精神上。自從獸墓中出來之後,他就再沒有好好地睡過覺了,每天白天在樹上歇息的時候還要時時刻刻地關注周旁的動靜,提心吊膽别被靈獸給發現了,回來之後又面對那龐大的獸群和嘯天狼,再跟寒冬打了一架,精神和體力委實消耗的厲害。
這一覺睡得很沉,因爲是躺在自己的床上,因爲這裏是自己的地盤,完全不用擔心會不會有什麽危險。幾乎可以說,唐風放棄了一切感官,讓整個人都睡死了過去。
期間,莫流蘇将他治療好之後關門走了。
林若鸢蘇醒之後過來看了他半天才走,一直都沒曾驚動他。就連他的一身衣服給人換了下來,連帶着髒兮兮的身子被人擦拭了一遍,他也毫無知覺。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唐風都還沒有醒轉的迹象,他仿佛是要将這些天沒曾睡夠的睡眠全補回來一樣。
笑叔和秦四娘他們都吃過了早飯,日上三竿,可唐風屋内一點動靜都沒有。
寶兒在洗衣服,夢兒頭上包着一面青色方巾,在打掃煙柳閣的衛生,小萌萌帶着豆豆到處亂跑,咯咯的笑聲撒落一地。
笑叔和斷七尺兩人蹲在地上,嘴巴上各叼了一根牙簽,一邊剃着牙,一邊盯着唐風的房門。
笑叔道:“老斷,你說風少會什麽時候醒?”
斷七尺往旁邊呸了一口,繼續剔牙,斷然道:“我估計怎麽也得睡到晚上,他這段時間承受的壓力雖然我沒看到,可應該不小。”
“我猜他馬上就會醒”笑叔一臉勝券在握的表情。
“你怎麽知道?”斷七尺扭頭斜睨着湯非笑。
笑叔哼哼兩聲:“要不要打個賭?”
“賭什麽?”
“咱倆誰要輸了,就出去找十個天秀弟子,跟她們說一聲:老子看上你了”
斷七尺頓時一臉鄙夷的神色:“我老斷都快要做她們爺爺了,這種缺德事我怎麽幹得出來?再說了,真要是說了出去,天秀那些女娃娃還不把我們當色狼看?”
湯非笑遲疑道:“那就換一個,誰要是輸了,就站到月軒台上學狗叫,叫十聲,得讓全天秀的人都聽到。”
斷七尺駭然變色:“你這招也太毒了吧?”
“哼哼,無毒不丈夫你幹不幹?”
“幹”斷七尺一臉堅毅的表情,“舍不得孩子套不招狼,我老斷就豁出去這一次,怎麽也要看看老湯你出一次醜。”
“哈哈。”湯非笑得意地大笑一聲,用力地拍了拍斷七尺的肩膀,“老弟,你輸定了都過去這麽多年了,你還不是大哥我的對手啊”
斷七尺臉色變了變:“你怎麽知道我就輸了?風少的房間裏,呼吸聲均勻沉重,很明顯還在死睡之中,一時半會哪裏能醒得過來?”說完之後,斷七尺突然象是想起了什麽,手指着湯非笑道:“老湯,你是不是又要用什麽無恥的手段?”
湯非笑嘿嘿笑着:“我們也沒說不能現在就去叫醒他是吧?看老子現在就去把風少叫起來。”
一邊說着,一邊得意洋洋地站了起來。
秦四娘剛好從房間裏走了出來,疑惑地問道:“老湯你幹什麽一臉得意的表情?”
斷七尺頓時眼淚汪汪地:“嫂子,你得爲我做主啊老湯都這麽大的人了,居然還耍一些無賴手段欺騙我的感情。”
“怎麽了?”秦四娘啼笑皆非地問道,雖然斷七尺比她的年紀要大很多,但是一直尊稱她爲嫂子,畢竟湯非笑是他的大哥。
湯非笑連連對斷七尺打眼色。斷七尺哼哼道:“大哥,你先不仁,休怪小弟不義今日我就算身敗名裂,也得拉着你一起陪葬,我兄弟二人同生共死,也算是一樁美事”
“姓湯的,你是不是又賊心不改,惦記上哪個天秀弟子了?”秦四娘面色一寒,冷聲問道。
湯非笑鼻子都氣歪了,心裏大罵斷七尺不講兄弟義氣,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趕緊陪笑道:“哪有啊,天大的冤枉。我隻不過跟老斷打了個賭,賭風少是現在就能起來還是吃過午飯後起來,誰要輸了,就得去月軒台去學幾聲狗叫我這不是怕丢你的人麽,所以就想去把風少叫起來吃早飯。年輕人不吃早飯對身體的危害可是大大的。”
“真的?”秦四娘美眸中寒着霜氣。
湯非笑趕緊把腦袋點的跟小雞啄米似的:“比珍珠還真。”
四娘輕笑了一聲,轉向斷七尺道:“老斷啊,如果是這樣的話,我真幫不了你了,因爲風少好像已經起來了。”
斷七尺聞言一愣,仔細地傾聽了一番,唐風的房間内确實有人起床的動靜,可讓他疑惑的是,唐風那均勻沉重的呼吸聲卻并沒有停止。
不但斷七尺察覺了,此刻湯非笑和秦四娘也都察覺了。屋内,确實有兩個人的動靜,一個是唐風的,還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另外一個卻已經走下了床,步伐緩慢地走到了門邊上。
幾個人瞬間緊張了起來,煙柳閣内,就隻有這麽點人,而那個未曾露面的人,居然在三位頂尖高手的眼皮子底下潛進了唐風的房間中,這讓他們頓時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湯非笑和斷七尺幾乎在一瞬間就将罡氣凝聚了起來,秦四娘輕喝一聲:“炎日”
本來被她放在屋内的炎日劍,刷地一聲從屋内飛了出來,被秦四娘一把抓在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