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個天階!唐風心裏不禁泛起了嘀咕,心想就算熱情迎接少爺回歸,也不用弄出這麽大陣仗啊。而且,自己走了才不過兩三個月,這多出來的四個天階又是從哪冒出來的呢?
“風兒!”林若鸢人還沒到,遠遠地已經呼喊出了唐風的名字,聲線顫抖,聲音哽咽。
兩三個月啊!林若鸢原本以爲唐風進山修煉就象以前那樣,不會跑太遠,更何況他進去之前自己還叮囑過他,不要深入三百裏以外的範圍。
可唐風這一去就再沒回來了,林若鸢怎麽會不着急不擔心?唐風從小到大,還沒離開過她的視線如此之久,她和湯非笑幾個人甚至深入到曲亭山中去尋找過,可山中這麽大,他們也完全無法尋找到唐風的蹤影。
一想起唐風可能在曲亭山中遭遇到了什麽意外,林若鸢就寝食難安,每日以淚洗面。唐風是她一手帶大的,跟自己親生兒子一樣。十五歲之前,是因爲自己不會教導孩子,才把唐風養成了那樣。可之後唐風日漸轉好,更是迅速崛起,眼看一個紅彤彤的後起之秀就要誕生了,居然會因爲進曲亭山修煉一次就不見了蹤影。
每每想起唐風,林若鸢就心如刀絞,這幾個月下來,她整個人都消瘦了幾圈。再加上天秀現在也出了點事情,還有人來找唐風的麻煩,林若鸢心情更加郁結了許多,若不是湯非笑他們攔着自己,林若鸢甚至準備不顧一切和那幾個人拼了。
剛才她一個人在屋内黯然傷神,蓦然卻聽到唐風的呼喊聲,自然是不顧一切地沖了出來。
遠遠地,一個熟悉的身影印入了林若鸢的眼簾中,那個往日看起來有些消瘦的孩子此刻雖然還是那麽消瘦,可卻明顯結實了許多,就是外表那副樣子看着實在讓人心疼,衣衫褴褛,頭發蓬亂,裸露在外的肌膚全是黑乎乎的,就連一張俊臉也是如此,乍一看倒象是個流浪街頭的乞丐。
唐風現在的樣子,換做别人可能還不敢相認。可林若鸢就算不用眼睛看,隻聽聲音也能确定,面前這個就是自己的風兒。
林若鸢看得一陣心酸,眼淚随風就灑落了下來,直接沖到唐風面前,還沒等唐風打個招呼,就将他緊緊地摟進了懷裏,死死地抱着,仿佛永遠也不想撒開手。
林若鸢輕聲地哽咽着,纖瘦的肩膀不停地抖動着,發洩着這幾個月自己心中的擔憂,讓郁結的心情随着眼淚淌去。
“姑姑……”唐風被弄了一個措手不及,他完全沒想到姑姑會來這麽一手,滿臉的笑容挂在臉上,伸出去的大手僵硬在半空中,感受着姑姑抱着自己的力度,然後輕輕地拍了拍林若鸢的背,安慰道:“姑姑,沒事了,風兒回來了。”
唐風的心裏也是酸酸的,更被一陣幸福填充得滿滿的。
被人關心挂懷的感覺,真的很美好!
“對不起,風兒回來的晚了。”唐風輕聲道,在曲亭山中耽擱的時間太久了,雖然也非他所願,但是讓一個關心自己的人傷心落淚,唐風還是不願意看到的,而且,姑姑明顯瘦了不少。
“沒事,回來了就好!”林若鸢這才松開唐風,用手指抹去臉頰上喜極而泣的淚水,一隻手扶着唐風的肩膀,上下打量着他,柔聲問道:“怎麽會弄成這樣?”
唐風苦笑一聲:“有一些意外的原因。”
他當然不能告訴林若鸢,自己在曲亭山裏面被一群靈獸追殺,最後逼不得已跑到一個獸墓裏面躲了好多天,又馬不停蹄地趕了回來,這樣說出去,隻會讓她更加擔心。
“不願意說就算了,看看你現在的樣子,跟小時候玩泥巴一樣!”林若鸢拿出自己的絲絹,絲毫不介意地在唐風臉上擦着,隻擦了兩下,雪白的絲絹就變得跟抹布一樣肮髒了。
“我小時候還玩過泥巴?”唐風尴尬道。
“怎麽沒玩過?”林若鸢笑了起來,“你不記得你想偷我的胭脂,我不給你,然後你就去弄泥巴往自己臉上塗抹,害我每天都要給你洗好幾次。”
這事……還真夠糗的。可千萬不能讓外人知道了。
林若鸢正在給唐風擦拭着的時候,湯非笑他們也趕了過來,笑叔臉上有一股如釋負重的表情,不但是他,四娘和斷七尺、白素衣他們也都是。
唐風一下就跑出去兩三個月,不但沒有什麽消息,連人都找不到了。林若鸢擔心唐風,他們自然也擔心。林若鸢每日焦慮,他們也看在眼中,可能有什麽辦法?唐風就是她的命根子,人都不在了,心病難醫啊。
現在看到唐風好端端地又跑了回來,幾個人都情不自禁地松了口氣。
笑叔眼眶中飽含着一泡熱情,笑道:“風少你這模樣上街去乞讨都用不着化妝了。”
看得出來,笑叔也很激動,可他畢竟是個大男人,不可能象林若鸢這樣,男人的感情都是比較含蓄的。
唐風苦笑一聲:“笑叔你就别寒碜我了。”
“回來了就好。”秦四娘也緩了口氣。
斷七尺在旁邊緩緩地搖了搖頭:“回來了不一定就好啊!”
這話聽的唐風一愣,随即便感覺有幾道不懷好意的目光正盯着自己,順着這幾道目光看去,唐風不禁有些訝然。
剛才從天秀那邊飛過來九道人影,除了自己認識的五個人之外,還有四個。而這幾道稍微有些不善的眼光,正是這四個人的。唐風之所以訝然,是因爲自己認識這四個人。
居然就是上次參與過神兵之戰的白帝城四季城主!
唐風臉上神色不變,心中卻是一突。當時自己施了個掉包計把神兵換成了天兵,可是誰也都沒看出來的。但是四季城主居然會出現在天秀,而且看他們的樣子明顯是來找自己的,難道跟上次的事情有關?
事實也确實如唐風所料,四季城主上斬殺了樓滿驚,成功搶走了所謂的“神兵”之後,沒過多久,他們便發現有些不對勁了。
神兵和天兵的檔次差距太大,隻要稍微注意觀察一下就能看得出來。當時他們剛拿到神兵,也怕天工山莊的那兩個長老會出爾反爾,暗中偷襲,所以就連忙趕往白帝城的方向了。
跑了不到半個時辰,陽春懷着一顆激動的心情,想看看神兵的真面目,可一看之下,心靈便被重創了!
這哪是什麽神兵,分明隻不過是一把天兵大刀罷了。
幾個人滿腦袋迷糊,怎麽也想不通神兵爲什麽會變成了天兵。他們第一個念頭就是樓滿驚将神兵給換了,可是自從樓滿驚得到神兵之後,就一直在被六位天階上品高手追逐,根本就沒機會調換,他也不可能在六個天階上品高手的眼皮子底下玩這種把戲。
想是這麽想,可爲了查明真相,四個人又調轉了方向,回到了他們重傷樓滿驚的地方,一看之下,樓滿驚早就已經死的透徹了,哪還有什麽氣息?
他們幾個在追樓滿驚的時候,自然也感覺到背後還有三個人,也知道那是陳無赦他們。樓滿驚的死必定跟他們有關系。
可是現在,樓滿驚人都死了,他們能找誰詢問神兵的事情?
再者說,白帝城四季城主一起出動,不惜得罪天工山莊兩位長老,費盡千辛萬苦才搶到手的東西,居然隻不過是區區一把天兵!這件事要是傳出去,不但他們四個人臉面不好看,還要連累白帝城的聲譽,讓天下英雄恥笑。他們也丢不起這個人。
基于這個原因,他們也不可能明目張膽地找陳無赦三人詢問,更何況,他們三人早早地就退出了神兵之戰,也無法染指神兵。
莫名其妙吃了個啞巴虧,四季城主心頭别提多糾結了。
四個人很是有些垂頭喪氣地回到了白帝城,跟城主白蓮心彙報了一下之後,大家約定把這事爛在肚子裏,誰也不說出來,春城主越想越是郁悶,越想越是不對勁。
因爲當時他可是很清楚地感受到那種屬于神兵的氣勢的,神兵确實也是從遠方飛到了曲亭山。如果隻是天兵,怎麽可能做得到這些事?怎麽可能騙得過那麽多高手的感知?
之後幾天,陽春很是用心地回想了一下當時的情景,推斷了一下能夠在神兵上動手腳的人選,結果真被他給推斷出一個來,那就是唐風!
整場神兵之戰,真正觸碰到神兵的,隻有唐風和樓滿驚兩人!樓滿驚既然無法做什麽手腳,難道是那個隻有黃階上品的小子幹的?
可是以他的本事,怎麽會做得到呢?當時在場的天階高手哪一個不是眼神敏銳至極?他确實帶着神兵轉了個身子,就那麽片刻功夫就被換掉了?那麽這天兵大刀又是從哪來的?
陽春其實也不相信自己的推斷,畢竟太過離奇,這種事的離奇程度遠遠超過了一個孩子能滅掉白帝城的程度!
可這事幾乎已經成了他一個心結,他不去查證一下的話,怎麽也無法安心。
将這事和自己的三位同伴說了一下,幾個人又從白帝城趕到了天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