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秀煙柳閣内,唐風無比興奮地坐在床上,雖然折騰了大半夜,可此刻他卻一點睡意也無。
他現在迫不及待地想把那七彩神兵從魅影空間裏拿出來好好看看。可是他卻不能這麽做,隻能強壓下心頭的沖動。
七彩神兵的氣勢雖然被炎日劍消磨掉很多,可現在拿出來勢必會驚動其他人。這個神兵可是唐風冒着天大的危險,偷天換日得來的,自然是不想讓任何人知道。
想想剛才自己那冒險的舉動,唐風現在還有點後怕,當時若是被那些高手瞧出什麽端倪的話,自己絕對吃不了兜着走,幸運的是,計劃很成功,唐風本人的動作也沒讓任何人起疑。
就在笑一葉居心叵測将神兵朝唐風扔來之後,唐風借助轉身的那一瞬間,利用身體的遮擋,将神兵塞進了魅影空間内,同時将那次巨劍門萬劍堂堂主萬劍飛的七彩魚鱗大砍刀丢了出去。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再加上天黑,所以唐風的小伎倆根本沒人看見。這就是爲什麽衆人在唐風轉身的時候,發現神兵的光芒突然閃了一下的緣故。将神兵塞進魅影空間,再把七彩魚鱗砍刀拿出來,中間空隙把握的再好,也有一絲間隔的,那些高手的眼力又非比尋常,自然察覺到神兵閃了一下。
在他們看來,神兵隻是從唐風手上過了一遍就飛了出來,可沒人想到,這短短的須臾時間,神兵竟然被換成了天兵!
兩件東西的顔色都是七彩的,而且在當時看來,亮度也都差不多,氣勢也相差無幾,自然騙過了衆人的眼睛,就連當時站得最近的林若鸢和白素衣都沒發現,更何況其他人。
想想樓滿驚不自量力居然将神兵抓在了手上逃遁出去,唐風就一陣暢快。
現在這個時候,樓滿驚應該已經被那些高手追上了吧?以他黛雪宮殺手的身份,被追上之後的下場能好到哪去?唐風幾乎不用想都可以得出樓滿驚現在的情況到底如何。
說實話,唐風雖然觸碰到了神兵,可他竟然也不清楚這東西到底是什麽。但是從觸手的感覺上來推斷的話,應該不是兵器,因爲軟軟的,更象是防具之類的東西。
不過怎麽算也值了,它可是在炎日劍的攻擊之下支持了那麽長時間都沒被砍壞的,隻是氣勢上有了些變化而已。用一把天兵來換,更無形無迹地報了一仇,這筆買賣自然劃得來。
也隻有魅影空間才能幫助唐風完成這種匪夷所思的計劃。到時候不管是誰得到了那“神兵”,估計是怎麽也想不通神兵爲什麽會變成天兵的,留給他們的隻有無窮的郁悶和挫敗,唐風隻管悶聲發大财就是了。
正在亂想的時候,門口卻傳來笃笃的敲門聲。
“誰?”唐風站起身來朝門口走去,順便問了一句,這大晚上的誰會來找自己呢?難道是笑叔喊自己吃夜宵?
“是我,莫流蘇!”門外傳來了一個輕柔的聲音,如同一股撲面而來的春風,一瞬間驅散了唐風心頭的亢奮,讓他變得平靜了下來。
莫流蘇和白小懶給唐風的感覺很不一樣,白小懶更顯得多變一些,尤其是當她和唐風不熟悉的時候,整天冷着一張臉,跟冰山似的,但是後來,白小懶卻又變成了一個仿佛能包容唐風任何錯誤的大姐姐,讓人有一種被溺愛的感覺。
而莫流蘇,一直都是那麽溫柔恬靜,還有點害羞。她從來不會大聲說話,聲音永遠是那麽輕柔,跟她在一起,會永遠體會到一種暖暖的溫馨感。
但是自從莫流蘇在月軒台上說出那翻話,唐風就不好意思去接近她了,僅有的幾次接觸,也是因爲一些特殊的原因。
而且現在都這麽晚了,她怎麽會來找自己的?
房門打開,唐風疑惑地看着她,問道:“莫師姐,找我有事麽。”
莫流蘇的頭發雖然梳理了一下,可還是有點淩亂,應該是剛從睡夢中醒來,沒來得及仔細打理的緣故,看上去顯得有些慵懶的感覺,不過這種感覺無疑更加凸顯出了女人獨有的魅力。
莫流蘇沒有回答,而是輕輕地抓住了唐風的右手,眉頭微皺,輕聲道:“師傅說你右手受了傷,怎麽傷得這麽嚴重?你又跟人打架了?”
唐風低頭看了看,這才突然想起,自己的右拳跟樓滿驚的鞭尾撞擊過,直到現在還一片血紅呢,雖然已經停止了流血,可外表那恐怖的血痕和血咖看起來更加駭人,就仿佛整個右手被削去了一層皮一樣。
“别人打我,迫不得已還手了。沒什麽大礙,小傷而已。”唐風攥了攥拳頭,順勢将自己的手從莫流蘇掌心中脫離了出來。
“讓我給你治療一下吧。”莫流蘇擡起頭來看着唐風道,一雙眼睛寶石一般夢幻迷人。
唐風愣了片刻,緩緩點了點頭,讓開身子,将莫流蘇請了進來。
坐在床上,莫流蘇毫不避諱地将唐風的右手放在自己的掌心上,然後用另外一隻蓋住傷口,那熟悉的綠色光芒再一次閃現了出來,透着一股暖暖的感覺包裹住了傷痕。
屋内靜悄悄的,隻有兩人緩慢的呼吸聲,片刻之後,莫流蘇突然輕輕笑了一聲。
唐風道:“師姐想到什麽好玩的事情了?”
莫流蘇擡頭看了他一眼,淺笑嫣然道:“我想起當初第一次給一個傻瓜療傷的時候,他還扣了扣自己的血咖,一臉好奇的表情。”
唐風讪讪了臉色,他當然知道莫流蘇說的是自己,那次自己被秦小婉刺了一劍之後,自己對這種能瞬間療傷的東西确實很好奇。
笑着笑着,莫流蘇的笑容又收斂了下去,緩緩道:“師弟你好多天沒去藥房了呢。”
唐風一怔,答道:“這些天有些忙。”
“我知道。”莫流蘇的語氣有些低婉,“你的事我都聽說了……小懶師叔走了,師弟應該……很舍不得吧?”
唐風不敢回答,也不好回答,他感覺到莫流蘇在問這些話的時候手抖了一下。
“她是個好女人!”莫流蘇仿佛自言自語,“沒有她在你身邊保護你,師弟以後若是再跟高手打鬥的時候受了什麽傷,記得來找我,這點小傷還難不到我。”
“恩,我知道的,謝謝師姐。”唐風點了點頭。
莫流蘇臉上的神色一暗,随即又很快地被掩飾了過去,綠色的能量繼續包裹着唐風的手,片刻時間便醫治好了所有的傷口,莫流蘇站起身來道:“好了師弟,你早點休息吧。我也回去睡覺了。”
唐風也站起身來,跟随在莫流蘇身後,将她送出了門。
莫流蘇的腳步頓了下來,回眸一笑道:“師弟,若是自己喜歡的話,就不要在乎别人的眼光,隻管大膽去做便是,師姐我會支持你的。”
說完之後便快步離開了煙柳閣,寂靜的夜中,兩滴液體滴落在地上,發出微不可聞的輕響。
凝視着莫流蘇消失的背影,唐風苦笑一聲,在右手背上輕輕一抹,一層死皮和血咖便脫落了下來,心情卻更加沉重了許多。
一個臨行前千叮囑萬囑咐,讓自己絕對不要和高手過招。
一個在剛才軟聲細語告訴自己,以後若是受了傷記得找她。
因爲一個知道自己心中有她,所以可以提出要求。而另一個知道自己心中沒她,所以隻能順着自己。不管是哪個,都是在對自己好。
最難消受美人恩啊!
回到屋内,唐風運轉起無常訣,努力将腦海中亂七八糟的念頭統統斬除,這才進入了一種忘我的修煉境界中。
第二天一早,餐房内,一群人圍坐在一起,一個個直勾勾盯着飯桌上的菜肴,嗅着空氣中的香味,不停地吞咽口水,卻沒人動口。
寶兒和夢兒兩人一會看看唐風,一會又看看桌子上的美味。
夢兒撅嘴道:“風少肯定嫌棄我們兩做得飯菜不好吃了,這才找個廚子來。”
寶兒抿着嘴唇,期期艾艾道:“可是……這師傅做的飯菜真的好香,而且又好看。”
“哼,男人都是喜新忘舊的壞人!”夢兒憤憤不平道。
“我們也可以跟這位師傅學學做菜的手藝呀,隻要我們以後做得更好,風少難道還會不吃麽?”
夢兒眼前一亮:“對啊,我們吃完早飯就拜師!”
正說着話,斷七尺從外面走了進來,擦了擦手上的水澤道:“怎麽都不吃?難道我做得不合胃口?”
唐風和湯非笑對視一眼,苦笑漣漣。
笑叔道:“我說老斷啊,你做個早飯而已,何必搞這麽大聲勢?八個菜,四冷四熱,還有兩份湯,吃得完麽?”
湯非笑又道:“這也就算了,可是你幹嘛把每個菜都雕刻一遍?都弄成一個個小動物的樣子,你讓我們怎麽吃?吃一口就象殺了一條命,讓我充滿了罪惡感,造孽啊造孽!”
斷七尺擺擺手道:“這都是素菜!全是拿蘿蔔黃瓜弄出來的,有什麽罪惡感的?”一邊說着,一邊拿起一隻蘿蔔麻雀,嘎嘣一聲咬斷了腦袋。
一群人嘴角都抽了抽。
“吃啊,不吃就是不給我面子!”
門外傳來了一陣腳步聲,随即一個天秀弟子走了進來,對着唐風道:“風師弟,天秀外有個人要見你。”
“誰要見我?”
“他說自己叫于忠,還說是你昨天讓他來找你的。”
唐風點了點頭:“哦對了,我都忘記了。要是方便的話你就把他帶過來吧,不方便的話我自己出去找他。”
那天秀弟子抿嘴一笑:“煙柳閣是風師弟的,自然有權利接待自己的客人。你等會,我這就去帶他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