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頂多四五歲的年紀,哪知道吃和啃有什麽區别?聽到唐風這樣說,再聞聞棉花糖散發出來的甜味,點了點小腦袋道:“好。”
“看不出來你還會哄孩子。”白小懶掃了唐風一眼道。
陪着小姑娘站在路邊,唐風搜腸刮肚給萌萌講了幾個小故事,逗得她咯咯笑得不停。聽着這清脆悅耳的笑聲,看着那可愛的小臉,縱然白小懶再怎麽冰冷,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片刻功夫之後,剛才那個一身火紅衣服的女人從那邊飛奔了過來,一邊跑一邊罵道:“可惡,又讓那畜生跑了。”
待來到湯萌萌面前十幾米處,這個女人一收臉上的殺氣,臉上擺出溫柔的笑容朝這邊走了過來。當她看見唐風和白小懶兩人站在女兒身邊之後,這個女人神色一冷,眸中閃過一絲警惕。
“媽媽!”湯萌萌見到她回來,跌跌撞撞地朝她跑了過來。
這個女人蹲下身子,将湯萌萌抱在懷裏,一雙美眸盯着唐風和白小懶,竟然沒有走過來打招呼的意思,而是直接從兩人身邊走了過去。
湯萌萌一隻小手摟着媽媽的脖子,一隻小手對唐風和白小懶擺着:“叔叔再見,阿姨再見!”
“再見。”唐風和白小懶臉上挂着笑容朝小姑娘告别。
遠遠地,聽到湯萌萌道:“叔叔和阿姨是好人,還給我棉花糖。”
“媽媽不是告訴你不要吃别人給的東西麽?”那個女人道。
“那個不是吃的,是啃的。”萌萌辯解道。
一直等到那女人的身影消失,唐風才歎息一聲,天下這麽大,以後可能沒機會跟這個可愛的小姑娘再見了。
“哼,這女人太沒教養了,居然連聲謝都沒有!”白小懶跺跺腳道。
“人心不古,天地不仁。她一個女人帶一個孩子,還是這麽招人喜歡的孩子,對人警惕是正常的,走,我還要再去買點東西。”
來到武器鋪,唐風随意從裏面買了一些小巧的飛刀和飛針。
唐門弟子的暗器一般都是自己打造的,因爲暗器的種類繁多,每個人喜歡的樣式和适合的重量都不一樣,所以要麽自己打造,要麽找人定做。
但是找人定做的話,有可能會暴露暗器的秘密。唐門的暗器中,也時常會帶有一些讓人防不勝防的機關。基于這點原因,大部分唐門弟子的暗器,都是自己親自打造出來的。
但是唐風現在還沒這個資本,天秀内倒是有鍛造的場地和工具,可他也沒材料,所以隻能來武器鋪買一些現成的。
這些東西倒不需要買多,唐風隻是拿它們來過度一下,等日後實力提升上來了,所有的暗器必定會自己打造。
從武器店出來之後,唐風看看兜裏的銀票,已經花得差不多了,隻剩下幾兩碎銀子。林若鸢雖然身爲天秀長老,也不可能給唐風太多錢,這段時間買這買那的,基本花了個幹淨。
若唐風還是以前的唐風,說不定會開口找林若鸢要錢。但是現在……唐風實在拉不下那個臉皮。
“到那去找點錢呢?”唐風心中嘀咕不已,以後想要制作暗器和機關,肯定又是一筆大花費。
空氣中飄散着一股濃郁的酒香,唐風喉嚨動了動,轉頭看向酒香飄來的地方。
用最後剩下的幾兩碎銀子換了幾壇美酒,唐風心滿意足地和白小懶朝天秀的方向走去。
“敗家子!”白小懶剛才看到唐風将自己的兜兜掏了個幹淨,忍不住說了一聲。
“哈哈,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盡還複來!”唐風大笑一聲,拍開壇口的封泥,猛灌一口,搖頭晃腦地評了半晌,高聲喝道:“一醉江湖三十春,焉得書劍解紅塵!好酒好酒!”
一男一女,帶着大包小包的東西,一路朝天秀迤逦而去。
不多時,唐風便有些酒不醉人人自醉了,忽而豪情大放:“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忽而憂郁憂傷:“一樽相别酒,千裏獨歸人!”
忽而氣沉若淵:“醉卧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忽而浪迹形骸:“天下風雲出我輩,一入江湖歲月催,皇圖霸業談笑中,不勝人生一場醉!”
人借酒意,酒催人醉!
這個世界,到底還是個陌生的世界,雖然身邊有寶兒夢兒的關心,姑姑的照顧,可唐風卻對這個世界依然沒多少歸屬感。自己在這個世界中還隻是一葉浮萍而已,随風飄蕩,随波逐流。
白小懶靜靜地跟在唐風身邊,看着他如刀削一般的臉龐,縱然身爲天階強者,白小懶也弄不明白,爲什麽這個此刻看起來瘋瘋癫癫的小男人,居然會生出這麽多感慨,那雙眼睛中,時而閃過一兩絲滄桑之意,他才多大?不過是個十五歲還沒長大的孩子罷了,但是爲什麽會有這種經曆世态炎涼,看透人心冷暖,發自内心肺腑的情感宣洩?
更有那許多精妙無比的詩句不間斷地從他口中蹦跶出來,若是一兩句,白小懶還相信他是在吟誦前人創作,盡管自己沒有聽過。可是……自從他拿起酒壇開始,就仿佛突然變了一個人似的,以前那有些讨人厭,即便笑容也顯得壞壞的小男人,突然變身成一個才華橫溢的才子!這些詩句,自己竟然一句也沒曾聽過。難道都是他由感而發?
那自己之前看到的唐風,僅僅隻是個假象?
走着走着,唐風的腳步突然停頓下來,又往嘴裏灌了一口酒,語氣低沉,眼露嘲諷之意,緩緩吟道:“獨坐池塘如虎踞,綠蔭樹下龍盤根,春來我不先開口……”
聲音陡然一頓,随即扭頭朝路道旁望去,陰森森地喝道:“哪個蟲兒敢做聲!”
一瞬間,如山嶽崩塌一般的殺機從天而降!壓得人大氣都無法喘上一口。
殺氣騰騰,旁若無人,放眼天下,隻我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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