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什麽事?”屋外傳來幾聲女子的嬌喝,随之一陣細細碎碎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迅朝這邊傳來。
唐風的住處叫做煙柳閣,雖然處在天秀宗中比較偏僻的位置,可剛才那個女子叫的如此慘絕人寰,自然會被一些人聽到。
不到片刻時間,房門便被人碰地一腳踹開,緊接着七八個身穿素衣相貌極美的妙齡女子湧了進來,一個個秀眉緊鎖,環視四周。
等看到那個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手還保持着持劍姿勢的女子之後,衆女不禁疑惑地問道:“這是怎麽了?”
唐風強忍着腦海中的疼痛,眼簾在面前這些看似熟悉又陌生的俏麗面孔上一一掃過,這些女人,唐風有種很熟悉的感覺,可是這具身體的記憶正在跟自己融合,唐風一時半會也無法記起那麽多。
相比之下,胸口處被刺的疼痛顯得那麽不值一提。
“她想殺我!”唐風從喉嚨裏憋出幾個字來。
“啊?”衆女驚詫無比,扭頭朝唐風看去,這才現,唐風整個的胸口處鮮血淋淋,染紅了大半個胸襟。
衆女這才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其中一個看起來年紀稍大的女孩道:“快請宗主和幾位長老前來!”
她身後一個女子應了一聲,拔腳就沖出了門外。
屋内的氣氛陡然陷入了沉寂之中,剛才開口說話的女子看了看唐風,又看了看失魂一般的師妹,走上前去柔聲呼喚道:“小婉,小婉!”
一連呼喚了許多聲,這個叫小婉的女子也是毫無反應,原本明媚無比的雙眸此刻竟在急地抖動着,臉色也是蒼白無比,一身香汗淋淋,仿佛從水裏撈出來似的。
“你對小婉做了什麽?”那女子見白天還活蹦亂跳的師妹竟然變成這個樣子,忍不住扭頭朝唐風厲聲喝道。
“哈哈!”唐風長笑一聲,鄙夷地看了這個女子一眼,譏諷道:“楊玉兒師姐,此時此刻你是不是更應該關心一下我的傷勢如何?是否緻命?”
在這短短的時間内,唐風總算将這些人的身份理清楚了。這個開口說話的女子是天秀内宗的核心弟子之一,楊玉兒。而那個剛才要殺自己的女子,同樣是天秀内宗核心弟子,秦小婉。
因爲一些特殊的原因,整個天秀宗的三代弟子中,幾乎沒人待見唐風。
不過沒關系,那是之前的唐風,而現在的唐風,是來自鼎鼎大名的唐門!
雖然身體還很虛弱,可唐風卻能感覺得到,自己胸口這一劍之傷,差點就捅破了心髒,剛才若是再讓秦小婉刺入一分,自己真的就要魂歸地府了。
被唐風這麽一陣搶白,不但楊玉兒詫異無比,就連跟随在她身邊的天秀弟子們也同樣驚愕萬分。
在她們的印象中,唐風是那種死皮賴臉,不知羞恥,膽小如鼠,任人欺淩嘲笑也是笑臉相迎,你打他左臉他會把右臉也伸過來的無恥男人。
以往楊玉兒一個眼神就能讓唐風膽戰心驚半天,可今天怎麽氣勢這麽十足,居然膽敢跟楊玉兒師姐叫闆了?
“你不是沒死麽?沒死就是外傷,調養一陣就好了,有什麽大不了的。”楊玉兒冷哼一聲。
唐風冷冷地看着楊玉兒:“依師姐這麽說,是不是非得等我死了,才有理論的資格?”
楊玉兒被唐風這麽一盯,忍不住心頭一虛,扭開了視線,心道奇怪了,我心虛幹什麽?這種無用的男人活在世上也是浪費,口上道:“我不跟你糾纏,一切是非自有宗主和長老們裁定。”
幾個平日裏跟秦小婉相熟的女孩子一直在呼喊她,可秦小婉此刻就跟一個木偶一般,傻傻地盯着唐風的位置,面上滿是驚恐過度的神色。
才過了片刻時間,屋外又傳來一陣陣衣袂獵獵的破空之聲,一道綠色的身影刷地竄了進來,直接來到唐風床邊,無比緊張地問道:“風兒,你怎麽樣?”
唐風擡頭朝來人看去,隻見面前出現一個年紀大約在三十歲的婦人,雍容端莊,無暇容顔,一頭長在腦後挽了個髻,身穿一套綠衣,成熟之中還帶着一絲俏皮的味道。
這個婦人給唐風一種非常親切溫暖的感覺,她眼眸中的那份擔憂不是假裝的,而是自肺腑的擔心。
腦海中的記憶被翻了起來。林若鸢,天秀四大長老之一。唐風隻知道,自己自從生下來就是被林若鸢撫養長大,也正是因爲她,自己才能在天秀宗立足,否則一個全是女子的門派,如何能容得下一個男人的存在?盡管這個男人還隻是個孩童。
天秀有自己的門規,唐風今年十五歲,再過一年,他就要被驅出天秀宗,因爲唐風一旦過了十六歲,就代表他長成爲男人了。男人自然是不能留在天秀的。
自己跟林若鸢是什麽關系,唐風不知道,小時候也問過不少次,林若鸢都是笑着說自己是她無意中撿回來的。如果說整個天秀宗有誰真的在乎自己,關心自己,那麽就隻有林若鸢一人。
唐風一直稱呼林若鸢爲姑姑。
面前這位姑姑臉色很難看,一方面是擔心唐風,一方面是惱怒到底是誰,居然下如此重手。
唐風砸了下嘴,實在不好意思将姑姑兩個字喊出口,隻是一笑道:“死不了!”
“傻孩子。”林若鸢泫然欲泣,伸手揭開唐風的衣服,柔聲道:“讓姑姑看看傷勢。”
唐風沒有反抗,任由她将自己上衣解開,當那一道劍傷呈現在林若鸢眼前的時候,這位天秀長老的眼淚嗒嗒地開始往下掉落。若是傷在别的地方,可能還不足以緻命,可這是什麽地方?這是胸口!這是人身上最脆弱的地方!隻要稍有差池,立馬就能讓人斃命。林若鸢雖然沒有親見當時的場景,可是也能想象的到其中的兇險。
“是誰?”林若鸢猛地轉過腦袋,一雙鳳眼不怒自威,一一掃過在場的所有天秀弟子,沉聲問道:“是誰下的手?”
一幫女弟子一個個全垂下的腦袋,楊玉兒也是,再沒有剛才嚣張跋扈目中無人的神态了,仿佛一隻受驚過度的兔子。
唐風看着好笑,卻又不能笑,哼唧哼唧兩聲表示自己現在相當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