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中的金媛媛也沒進去幫忙的心思,頗有興緻地上下打量着吳良,小聲道:“喂,你真不是來尋親的?”
“喂?你叫我喂?”吳良玩味一笑,戲谑道:“先前你不是說我是你哥麽,怎麽不叫了?”
“切!你還當真了,我爸是什麽人我最清楚了,膽小的要命,别說小三,見到女人都臉紅。再說我爸今年才多大,你看起來最少也有二十五六了,我爸十七八歲的時候還是乖乖孩子呢。”
金媛媛對吳良的話顯然嗤之以鼻,雖然剛見面被和老頭子有些相像的樣貌唬住了,不過仔細一看卻能發現吳良和父親截然不同的一面。
“也沒聽我爸說家裏丢過什麽孩子啊,而且大伯還有姑姑他們和爸長的也不像,你不會是見過我爸過後來騙人的?”
小丫頭有些後知後覺,此刻才意識到有些不對勁,頓時警惕地看着吳良,好像下一刻吳良露出什麽異常就大叫喊人。
吳良依舊淡笑,擡手招了招小丫頭,臉上露出一抹柔色,輕聲道:“過來,坐我身邊。”
“你想幹嘛?我可告訴你我練過跆拳道的,你要敢吃我豆腐,小心我揍你!”
說是這麽說,可金媛媛卻不自覺挪到了吳良身邊坐下,俏臉上露出一抹怪異之色。咕哝道:“怎麽感覺你比我哥都像我哥,還有,總感覺你這家夥是有目的而來。爲什麽我沒生氣呢?”
聽到小丫頭率真的話語,吳良原本不近人情的臉卻是漸漸緩和下來,習慣性地拍了拍丫頭片子的腦袋,輕歎道:“可惜了!”
金媛媛不懂吳良口中的可惜是什麽意思,卻是被吳良親昵的舉動弄的滿臉不适,撅着嘴嗔道:“都說了不準揉人家腦袋,你很煩耶!”
“呵呵……”
吳良輕笑出聲。沒和丫頭糾結這個話題,眯着眼笑道:“今天沒去做研究?”
雖然還是暑假期間,不過據吳良得到的消息。這丫頭也不知道是真能幹還是因爲她老子是學校的老師,居然還拉起了一隻小隊伍在做什麽研究,甚至連北院大學幾個頗有聲望的教授也放棄了暑假生活參與其中。
而這丫頭今年不過十九歲,雖然有家學淵源。可十九歲能做到這個地步。在吳良看來這丫頭比起任何人都要出色的多。
“今天休息呀。”小丫頭眨了眨眼睛,半晌才有些懵懂道:“你怎麽連這都知道?”
吳良并不答話,而是繼續道:“丫頭,暑假都不休息,就沒想過出去玩玩?”
“出去?”金媛媛抿了抿嘴,嘟囔道:“才不呢,外面一點都不好玩,再說爸爸一個人在家。哥哥也不回來,我要陪他。”
吳良心裏忽然一陣欣慰。不管金源仲如何,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心懷戒備,然而對這丫頭卻是欣賞不已,若是三爺見到了這丫頭恐怕也會疼愛有加。
不過金媛媛顯然不會理解吳良的欣慰,忽然想到了什麽似的,不滿道:“還有,不準叫人家小丫頭,我都快二十了,而且早就拿了身份證,現在是大人了!”
“呵呵,小丫頭……”
“氣死我了!”
吳良輕笑,摸了摸金媛媛的小腦袋,感慨道:“不叫小丫頭叫什麽,以後也不許叫喂了,叫哥就行了。”
“才不呢!”小丫頭顯然不樂意,不過見吳良笑盈盈地看着自己,頓時嘟囔道:“就知道占人便宜。”
“呵呵,果然還是丫頭。”
吳良笑意滿面,終究還是沒長大的孩子,不過也正是如此才顯得可愛。
沒繼續詢問,客廳中的兩人陷入一陣沉寂。
許久,屋中的金源仲忽然出了門,将一根發黃的骨頭項鏈扔在茶幾上,臉色複雜道:“這就是你說的虎骨項鏈?”
吳良掃了一眼,淡淡點頭道:“看來你不是很珍惜。”
“爲何要珍惜?小時候的玩物罷了,如今還在就算不錯了,難道你能将小時候的玩具全部保存下來?”
金源仲此時的語氣與先前截然不同,顯得有些冷漠。
吳良并不在意,拿起茶幾上的虎骨項鏈,細細擦拭了起來,半晌才幽幽道:“這是一頭野生猛虎的骨頭做成的,當年爲了獵殺這頭猛虎,那個獵人差點丢了性命。”
金源仲一言不發,卻是側耳聽着。
旁邊的金媛媛卻是驚訝道:“真是老虎的骨頭,可老虎不是保護動物麽,再說現在哪還有獵人?”
吳良嗤笑一聲,卻不是嘲笑金媛媛,而是感慨莫名道:“猛虎可不是動物園裏你們觀賞的玩物,有些時候猛虎是救命稻草,是生存下來的希望,人爲了生存,和猛虎搏鬥也是尋常,從而有獵人存在難道值得驚訝?”
金媛媛一臉懵懂,金源仲卻是皺眉哼道:“你說的都是過去的事了,現如今說這些又有什麽意義!”
“是嗎?原來人真的是健忘的,過去怎麽了,過去難道就不值得回憶?”
吳良淡淡笑着,見金源仲還要反駁,吳良擺了擺手淡然道:“今日來此非是和你辯論這些,項鏈既然你不珍惜我就帶走了,日後有事可以去隴西華遠找黃家幫忙。”
說罷,吳良起身,轉身就要離去。
就要踏出門口,金源仲忽然喝道:“你到底是誰!”
陡然的暴喝吓了金媛媛一跳,來不及說話,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敲門聲。
屋内沉寂了下來,隻聽見一陣陣的敲門上持續響起。金媛媛眼睛眨了眨,半晌才驚呼道:“我同學來了!”
說着連忙從沙發上跳了起來,光着小腳丫就巴巴地上去開門。
……
“媛媛。還以爲你不在家呢,怎麽不開門呀,難道說好的大餐又沒了?”
“就是,上次就忽悠了咱們一次,這次還來,金媛媛,你可太過分了!”
門外傳來幾聲叽叽喳喳的雀躍聲。緊接着就聽金媛媛不忿道:“才沒呢!我早就準備好了,這次真是大餐,我還讓我爸去買了你們最愛吃的紅燒……”
說到一半金媛媛忽然卡殼了。想到先前老爸根本就沒出去買菜,頓時語氣顯得尴尬支支吾吾道:“要不咱們出去吃算了,家裏能有什麽好吃的,這次我請客好不好?”
“才不要呢!金老師的手藝最好了。媛媛。咱們來就是沖着金老師的手藝的,你可别掉鏈子!”
說着話,門外的幾個丫頭已經沖過了金媛媛的防禦線進了客廳。
而擋在門口的吳良首當其沖,幾個丫頭一眼就看見了吳良,幾人說話停頓了片刻,緊接着就見其中一個丫頭驚訝道:“媛媛哥回來了?”
“不是……”
金媛媛剛想解釋,最後跟着進來的一個年輕女子卻是腳步一滞,緊接着就仿佛看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東西。聲音顫栗道:“吳……”
吳良眼神一凝,冷漠道:“是你?”
“吳先生……”
年輕的女子眼神複雜。既狐疑吳良爲何會在這,又害怕吳良會對自己如何,臉色怯怯道:“吳先生,我是金媛媛的老師。”
“你是北院大學的老師?”
吳良視線掃向金源仲,皺眉道:“她說的是真的?”
金源仲臉上露出一抹狐疑,不過還是點頭道:“孫老師是北院最年輕的副教授,華木博士畢業的傑出人才,如今正是媛媛的系主任。”
“走後門誰不會,有她的家世還用得着在乎一個副教授。”吳良語氣充滿譏嘲,不屑道:“丫頭,以後少和這種人來往!”
“壞人!不許這麽說孫姐姐,要不然我生氣了!”
顯然小丫頭對吳良當着衆人面這麽說自己亦師亦友的孫倩玉很是不滿,一點也不領情,反倒是俏臉氣的通紅。
而當事人孫倩玉也是又氣又惱,羞怒道:“吳先生,我當上副教授憑的不是家世和背景!再說這是京都,孫家不是黃家,還沒他們那麽大的面子!”
“你是在和我說話?”
吳良眼神一凝,孫倩玉就跟老鼠見了貓似的,頓時吓的臉色慘白,急忙顫聲道:“不是的,吳先生,我沒有這個意思,我是說……”
“行了!”
吳良輕哼一聲,淡淡看了她一眼,這個昔日被自己差點打死的丫頭居然還是個才華出衆的才女。
當初和袁明俊幾個家夥一起去天神山,隻有這女人傻不拉幾地要出手反抗,被盛怒之下的吳良一掌差點打死,要不是後來孫家老爺子求饒,黃忠也出面說和,這女人早死在了天神山。
從那之後吳良就沒見過孫倩玉,沒想到這女人居然會在京都,而且還是大學的老師。
要不是知道孫家沒這個本事,吳良甚至懷疑這女人和金媛媛一家接近是不是有什麽其他目的。
而就在吳良呵斥孫倩玉的時候,其她幾個跟着一起來的金媛媛的同學已經看傻了眼,什麽時候精明能幹的孫老師居然被人當面呵斥過。
而且看孫老師的樣子好像很懼怕眼前的男人一樣,幾個小丫頭見過的世面不多,卻也知道這個時候最好不要插話,就這麽看着吳良一臉冷漠地轉身就走。
直到出了門口,吳良再次回頭淡漠道:“孫倩玉,該說的說,不該說的閉嘴!還有,最好别有其他心思,要不然後果你自己清楚!”
“壞蛋,以後我再也不讓你來我家了,氣死我了!”
說話的自然不是又羞又怒又怕的孫倩玉,金媛媛早就氣的小鼻子都歪了,要不是吳良已經走了,這丫頭現在就能抄起掃帚趕人。
直到吳良身影遠去,金媛媛才一臉歉意道:“孫姐姐。别理這莫名其妙的家夥,要是姐姐不高興,下次我幫你揍他。”
“揍他?”
原本還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孫倩玉聞言忽然展眉一笑。輕聲道:“你真敢揍他?”
“切,有什麽不敢的,這家夥今天原本是準備來我們家混吃混喝的,不過被本小美女給識破了,這才沒臉留下走人,要不然我爸肯定被他給騙了。”
金媛媛仰着小腦袋一臉雀躍,卻是很快就忘了剛剛說不準吳良上門的事。
而金源仲卻沒那麽容易忽略剛剛的事。盯着孫倩玉皺眉道:“孫老師,你認識他?”
先前雖然感覺金源仲很眼熟,可從未多想的孫倩玉今日才意識到了什麽。見金源仲死死盯着自己,孫倩玉再想到吳良先前的話,頓時顧左右而言他道:“金教授,客人來了你居然還沒準備飯菜。這可不好。”
“你……”金源仲還欲再問。卻見女兒瞪着自己,摸了摸鼻子讪讪道:“行,我去買菜,你們在家待着。”
說着也不多說,匆匆出了家門就向吳良消失的方向追去。
……
金源仲一走,金媛媛領着幾人頓時在客廳中嬉鬧了起來。
而孫倩玉卻是神情恍惚地在一旁坐下發呆,他居然來了京都,而且看樣子還和金教授一家關系匪淺。
可看金源仲和金媛媛的樣子顯然不知道吳良是什麽人。要不然以吳良如今的地位,金教授豈會還是一個隻會埋頭教書的老師。
甚至前段時間聽金媛媛說他哥哥原本保送的研究生名額都被其他人搶了去。就是因爲金媛媛的哥哥沒有背景,一個北院大學的老師顯然在華木沒什麽太大作用。
那日金媛媛和自己無意中說起,自己竟然沒有想過出手幫幫忙,也不知道現在遲沒遲。
就算現在出手,那也是錦上添花,哪比得上先前的雪中送炭。
歎了口氣,孫倩玉不想再去考慮這些了,當初差點在天神山送了性命之後她就很少回隴西了,可吳良的名聲如今不單單在隴西響亮,整個華夏武道界誰不知道天尊名諱。
要說心裏一點也不記恨肯定是假的,可一想到天尊,一想到偌大的門派世家隻因爲這個男人的一句話就徹底覆滅,孫倩玉從不敢将這種憤恨與不敢表露出來,甚至連心裏都不敢多想。
就在孫倩玉沉思間,不知何時金媛媛悄悄走到她身後,壓低聲音道:“孫姐姐,剛剛那家夥你是不是認識呀?”
“認識……”
孫倩玉苦笑,看了一眼金媛媛,語氣莫名道:“認識他的人很多,不過怕他的人更多,而敢出聲趕他的人卻是沒幾個,小丫頭你可是創了先例。”
“真的?”小丫頭眼睛都快眯成小月牙了,嘻嘻笑道:“孫姐姐不會騙人,我看這家夥也沒什麽可怕的,倒是很好說話呢。而且就知道占人家便宜,還讓我叫他哥,我才不幹呢。”
“你說他要你叫他哥?”
孫倩玉瞳孔一縮,驗證了自己的猜想,再聯系到金源仲的相貌,心中開始在盤算,這金源仲難道真和吳家有什麽關系?
“嗯,不過我才不叫,原來準備便宜一下他算了,可他居然罵孫姐姐,我生氣了。”
小丫頭皺着鼻子很不滿意地哼了一聲,居然欺負自己的孫姐姐,這自己以後要是請假孫姐姐不同意怎麽辦,壞人,就會搗亂!
幸好吳良和孫倩玉都不知道這丫頭的小心思,要不然恐怕會哭出來,說來說去這丫頭的小算盤不過是吳良壞了她請假偷懶的計劃。
和孫倩玉唠叨了幾句,小丫頭早就忘了先前的目的是要詢問吳良的身份,此刻見旁邊幾個家夥笑的歡快,小丫頭大眼睛頓時眯了起來,一蹦一跳地就甩開了孫倩玉跑了過去。
孫倩玉也不意外,心中卻是莫名一陣嫉妒,爲何人和人差距會這麽大。
當初自己若是有讓天尊忌憚的後台,他豈會因爲自己一時無意之舉就險些要了自己性命。
而如今的金媛媛,哪怕自己絲毫不知道天尊是誰,吳良這名字又意味着什麽,可當今華夏誰敢輕易動她一根汗毛。
就連自己,若說原本在幾個學生面前還高高在上,甚至看不起金源仲這樣的書呆子,可今日之後這個念頭還會在自己腦海中升起?
抛開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孫倩玉卻是沒了吃飯閑聊的心思,自己是不是該借此機會博上一次呢。
直到金源仲臉上帶着些許失落踏進家門,孫倩玉連忙上前接過他手中的袋子,一臉笑意道:“金教授,今天給您添麻煩了。”
“不麻煩,不麻煩……”
金源仲勉強一笑,進了廚房,見孫倩玉也跟着進來了,詫異道:“孫老師,這……”
“總麻煩金教授也不是回事,今天我就獻醜一次,讓金教授和媛媛她們也嘗嘗我的手藝。”
“這,這不太好,還是我來。”
金源仲客氣了一陣,見孫倩玉一臉執着,最後還是勉強答應了下來。
也不在廚房添亂,轉身就要出去,不過好像想到了什麽,金源仲忽然回頭道:“孫老師,吳良住哪你知道嗎?”
“知道!”
孫倩玉語氣不變,卻是正色道:“在華夏很多人都知道,金教授若是有什麽麻煩解決不了,想來找吳先生都很容易解決。”
“他很有身份?”
“不,不是身份,而是地位,一種你想象不到的地位。”
孫倩玉沒有多說,最後卻是低聲道:“金教授知識淵博,有些事自己會想明白的,倩玉不能多說,日後你就明白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