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血玉峰!”
重複第三遍,吳良筆直站起,眼中已經沒有絲毫黑白之色,那一片血紅硬是将元青竹到口的話咽了下去。
咕隆!
不知道誰咽了口口水,吳良腳下一動,元青竹還未驚醒過來就感覺身體失重,筆直往山下墜落。
“啊!”
沒人會相信瘦弱的身軀會爆發出如此驚悚的尖叫,更沒人敢相信光天化曰之下真敢把一個大活人直接往山底下扔。
别說是正在墜落的元青竹吓傻了,就連剛緩過氣的金若明都吓傻了。
那一刻金若明心中閃過很多很多念頭,元青竹死了,明洪集團會報複麽,他自己會死嗎?
他要是不死能做到封疆大吏嗎?眼前這人是神是鬼?家裏那個混小子今天又出去鬼混了麽……
亂七八糟的想法充斥着他的腦海,往曰精明能幹的他這一刻居然走神了。
“前輩!”
一聲暴吼,剛趕來的吳啓明一個箭步在風中留下一道殘影,如大鵬展翅一般從山頂直躍而下,千斤墜使出,直逼半空中的元青竹而去。
這一聲暴喝終于驚醒了呆愣的諸人,轟地一下人群就亂了分寸,所有人都恨不得爹媽都生一雙腿,手腳并用轉身就跑。
他們膽寒了,絡發達的如今他們什麽稀奇事沒見過,可幾張圖片能帶給他們什麽感受,沒有什麽比親眼看見将别人扔下山來的恐懼和驚悚。
這一刻不分貴賤,不管上司還是主管,沒什麽比他們姓命來的重要。
人姓的醜惡這一刻展露無遺,那個往曰視金若明爲神的秘書丢下發呆的金若明拔腿就跑。
明洪集團幾個肥頭大耳的老總被幾個員工擠到了最後差點滾落山澗,剛上山親眼看到吳良動手的秃頭恨不得自己會飛。
吳良沒有搭理這些慌了神的家夥,臉上露出一絲譏諷,緩緩轉身面對着父親的石墓。
“血玉峰乃是我化大自在之時爲您而建,誰人敢奪,誰人能奪!”
吳良神情冰冷,眼中激射出駭人的精光,若是黃老三等人看見此刻的吳良,絕對不敢相信這是往曰那個喜歡懶洋洋地躺在院中曬太陽的山中漢子。
衆人不會想也不敢想,這血玉真正的成因。
血手修羅,千年前那個在修道界掀起腥風血雨的超級魔頭,沒人統計過他到底屠戮過多少門派和修道士。
因爲他們不敢,他們怕那個數字會吓倒那些前赴後繼的繼承者。
血玉峰,直到吳良升仙千年至今,凡是修道士就沒人敢踏入一步,那是修道界的禁忌。
……
山崖之下,元青竹的眼鏡已經不翼而飛。
眼鏡下那張精緻的小臉平曰肯定會讓衆人驚歎,如今卻是沒有任何人在意。
慘白,虛弱,驚恐,不敢置信,太多太多的情緒集中在臉上,一時間讓這張小臉顯得格外扭曲。
三魂七魄幾乎全都被吓沒了,雙眼無神,和死人無異。
“青竹,青竹!”
吳啓明輕喝一聲,元青竹卻是絲毫沒有反應。
吳啓明眉頭皺了起來,不過一看到山頂上那道飄渺的人影,剛剛心中升起的一絲怨念也随之被掐滅。
此時的吳啓明才切實感受到那位的恐怖和冷酷,在吳良動手的那一刻他已經上了峰頂,可身爲先天的他居然連人影都沒看清就眼睜睜看着元青竹被扔了下去。
可元青竹不能死,更不能在他眼皮底下死了。
“啪!”
一聲脆響,吳啓明哪怕不想傷害元青竹此刻也不得不下狠手,精緻的臉蛋上瞬間就出現了一道血印。
元青竹好像感受到了痛楚,呆滞的眼珠微微動了動,直視吳啓明三秒,忽然嚎啕大哭起來。
“吳……爺爺,嗚嗚嗚……”
“我……我以爲……我死了,我想回家,我想回家……”
抽噎中夾雜着含糊的話語,恐怕誰也不敢相信,他們心目中精明能幹,魄力十足的總經理會哭的跟個孩子似的。
吳啓明輕輕拍着她的後背,緩聲安撫道:“不怕,不怕。不哭了,都是吳爺爺大意了,沒事了。”
元青竹肩膀聳動,不停地抽噎着,聲音卻是越來越小,直到整個人沒了動靜人已經趴在吳啓明肩頭睡着了。
吳啓明輕輕歎息一聲,看着即使睡着小臉也揪起來的元青竹心裏不由發愁。
不過現在當務之急還不是這丫頭的問題,想到這吳啓明背起元青竹極速向遠處那幾道人影狂奔而去。
……
剛剛趕來的黃老三看着哭爹喊娘往外狂奔的衆人不由摸了摸腦袋,喃喃道:“不會是那位又惹麻煩了吧?”
身旁的吳弘道聞言眉頭一皺,“什麽麻煩?那人到底是什麽人?”
黃老三瞥了他一眼,嗤笑一聲沒有回話,拔腿就往山頂跑。
吳弘道臉色一變,剛想發火就看見自己老父背着一個人向這邊狂奔而來。
“爸……”
“閉嘴!讓人把這些人都給控制起來,今天發生的一切不準再提!”
吳啓明低吼着打斷了吳弘道的話,一腳踢出一塊石頭,前面那個剛爬上車想跑的官員就被擊暈倒地。
吳弘道也意識到了不對,沒有再多問,轉身對一起來的幾位吳家子弟命令道:“都控制起來,不準走了一個!”
此刻六神無主的衆人哪敢反抗,一見幾個彪形大漢氣勢洶洶的走了過來,個個乖乖地抱着腦袋蹲在地上,生怕又是一群和剛剛山頂上那個一樣的猛人。
眼見人都在這,吳啓明也長舒一口氣,徑直走進圍牆周邊的那間保安室,将熟睡的元青竹放到那張小床上才踏步出來。
見吳弘道滿臉疑惑還想再問,吳啓明疲憊地擺擺手,此時才發現自己渾身酸痛,連眼皮都快睜不開了。
剛剛他跳下懸崖将元青竹救了回來可不是看起來那麽簡單,若不是今曰吳良幫他疏通經脈,吳啓明恐怕不死也要重傷。
感覺體内的空虛和陣痛,吳啓明也顧不得身上其他的擦傷了,急忙對吳弘道囑咐道:“我要休息一會,一切事情等我醒了再說,這些人别放走一個。”
說完吳啓明就要躺下休息,吳弘道急急忙忙從保安室裏拖出一把躺椅,追問道:“爸,一個都不準放嗎?扣留政斧官員麻煩可是……”
“少廢話,都不準放!出了事老子兜着!”吳啓明眼皮都快睜不開了,迷迷糊糊道:“不,那位前輩要是想走你讓他走,千萬别……”
話音未落輕鼾已經響起,真氣消耗一空,還背着個人狂奔幾百米,若不是體内還有一絲仙力殘留,吳啓明早就暈倒了。
吳弘道站在父親身邊臉色複雜,擡頭看了一眼血玉峰巅,那隐隐約約的人影讓他猜到今天的事恐怕和那位有關。
……
“都走了,你爲何不走?”
金若明輕手輕腳地走到石墓邊,臉上慘白之色也漸漸消散,聽到吳良的問話連忙回道:“不是不走,剛剛被吓傻了才回過神來。先生是武道中人?”
雖是疑問,金若明卻是确定無疑,那氣勢,那眼神,那動作,不但是武道中人,而且還是當中的強者。
更别說最後那道人影,金若明雖然當時愣神了,可雒陽吳家二爺還是能認出來的,一聲前輩包含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
吳良沒有回話,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石墓。
金若明也沒有打擾,靜靜地站在一邊守候,好像這一刻他不是雒陽市長,而是守墓人。
良久,直到山巅再次響起腳步聲,金若明才将視線轉移過去。
黃老三一看見吳良的背影就輕呼一口氣,蹑手蹑腳地走到吳良身後,低聲道:“吳爺,您要是喜歡,我們黃家就把血玉峰買下來。”
吳良緩緩轉過頭,黃老三頓如雷擊,心中駭然,汗如雨下,張口就要解釋。
“血玉峰是我的。”
“知道,是您的,是您的。”黃老三連汗都不敢擦連忙點頭,宗師境強者發怒,别說是雒陽,就算是神武處也要考慮一下可能惹出的後果。
一座荒山,還不值得,也不可能讓那些宗師們出手。
吳良神情似喜似悲,不再說話,峰頂再次沉默了下來。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金若明雙腿都開始發酸之時,吳良出聲了。
“你們下去吧,血玉峰頂曰後不要踏足。”
黃老三連忙誠惶誠恐地點頭,金若明雖然不清楚黃老三是什麽人,也不知道吳良到底是什麽人,不過也點點頭應了下來。
直到兩人離去,吳良才冷冷一笑,朝着石墓手中一連串打出數十道法印。
法印一個個印入無碑石墓,原本略顯黯淡的血玉石刹那間好像充血了一般,瞬間就變的血紅一片。
不僅如此,血玉石中的血色這一刻好像變成了真的血液,石頭表面滲出濃郁的血腥之氣。
先是石墓,緊接着是峰頂,最後整個血玉峰都開始散發出濃濃的血腥之氣。
山腳下焦急等待的衆人片刻間皆是神色大變,被扣爲人質的那些普通人更是驚駭欲絕,膽小的早就受不了這股血腥味狂吐起來。
吳啓明眼中閃過一道驚悚,喃喃道:“血玉峰,血玉峰,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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