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終于開口道:“哪兩個女人?”
我也不禁上前一步。阿爹此前說過,爲了能讓我到袁家,成爲他的“兒子”,他可以狠心的連自己的老婆都殺掉。而之前花生所說的那些,無外乎是在向我們表達,要想讓曹袁兩家進行某種程度的合作,一定需要非常沉重的代價。兩個家族,兩個女人......難道是指我和胖子的母親?
看到我和胖子的反應,曹老爺子把頭低下了。
“你們猜的不錯,想要讓這個計劃施行,必須有人‘血祭’,而血祭的祭品就是兩家要交換的孩子的至親。”曹老爺子低聲道。“一開始,我們也不想這麽做,其實,在你們之前,袁家和曹家早就進行過一次交換。”
我心裏突突的狂跳,胖子也是滿臉漲紅。可是曹老爺子爲什麽說我和胖子交換之前還有過一次,難道......袁家還有别的子孫?
“那個孩子是袁家老二的。”曹老爺子說道。
“二叔?”我一驚,“二叔有孩子?”
曹老爺子一聲長歎,“袁家老二有兒子的時候還很年青,都還沒跟他女人結婚呢。當時,我們不敢直接将你們進行交換,因爲不管是你們哪一個,都是整個計劃唯一的材料。所以,我們需要實驗。如果不用血祭就能成功,那事情就會容易很多。”
說着,曹老爺子又連連歎氣,“可是很快,我們交換到袁家的孩子很快就死了,然後袁家老二的兒子,在我們曹家村也莫名其妙的被野狗給撕成了碎片。”
我後來才知道,一開始,二叔把事情瞞着二嬸,是偷偷把孩子抱走的。可是等那孩子在曹家村死了以後,事情就瞞不下去了。其實二叔還可以繼續撒謊的,可是他心裏實在太過愧疚,于是就把來龍去脈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二嬸完全無法接受這樣的事情,聽完之後,幾乎立刻就瘋掉了。二叔是個長情的人,他還是娶了二嬸,隻是,在他們結婚的當天夜裏,二嬸一個人跑出村子,從我們老家的山上跳了下來,連屍體都沒有找到。從那以後,據說,二叔再也沒有跟哪個女人好過。
曹老爺子繼續說道:“本來,我們都考慮放棄了,可是沒曾想,你們兩個人的母親居然都主動的站了出來,阿傑......”曹老爺子看着我說道,“我記得**走的時候說,‘我嫁到了曹家,就是曹家的人,活着,要給曹家生孩子,死,要給曹家祈福。’用了三天三夜,**說服了你爹。至于阿金的娘在曹家是如何表示的,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想來那也應該是個非常堅強的女人吧。”
曹老爺子走到我和胖子的面前,“所謂血祭,其實就是替死。大局之下,不管是曹家的孩子還是袁家的孩子,隻要沒滿17歲,在對方的家裏長住,短則幾個月,長則幾年,那孩子必死無疑。但如果有一位至親替這孩子死在對方的家裏,那麽,事情就算過去,彼此的孩子都能在對方的家族當中繼續存活。”
我心裏暗罵這些**養的東西都是誰想出來的,一瞬間,我對大羅風水的一切都感到無比的憎恨。
“本來,我們想盡量拖延的,袁龍爲了表示自己的誠心,先将阿金和他娘送了過來。但一直,我們都沒有動手。直到阿傑出生之後,我們再也拖不起了,于是......”
“等會兒......”胖子打斷了曹家老爺子,“這麽說吧,我,我是袁老爺的兒子?”
曹老爺子點了點頭,然後,胖子咽了口口水,又問:“我娘帶着我來到你們曹家村,然後,在袁傑出生的時候,你們就把我親娘給......殺了?”
曹老爺子緊緊的一咬牙,然後重重的把頭低了下去。
胖子愣了一會兒,“哼,呵呵,這是真的?我,我......”胖子開始有些發抖了,“也就是說,你們這些人都是殺我娘的兇手?”
此言一出,曹家村的很多人都把頭低下了。
胖子那長臉簡直都變形了,“我說誰能告訴我,我現在該怎麽辦?是找你們報仇還是自個兒去跳崖算了?誰告訴我啊,你?”胖子看向曹家老爺子。
曹老爺子把眼睛閉上了,一行老淚滑落,已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我頓時走上前,越過所有人,來到了阿城的身前。我死死的瞪着他,“也就是說,我的親生母親也是......”
可是我頓時就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老照片,老照片.....我的親生母親是一個被他們叫作魍魉的女人,跟花生一樣,她現在也是沒有影子的放逐者。雖然我不清楚原因,可是很顯然,她是沒有死的,至少概念上和胖子的親娘不同。可一旦把老照片放上去的話,事情就非常的呃蹊跷了。首先,通過老照片可以确定,我娘在很小的時候就跟袁家人認識了,老照片裏,她就站在爺爺的旁邊。爺爺、袁武陽、劉進孫,這些可都是袁家人。可爲什麽,那時候跟袁家那麽親的一個小女孩兒,在長大了之後,會做了曹家的媳婦呢?
而很快我就将明白,有些人做事,從來就是在别人思索之前就已經做好了所有的安排,比如......袁龍。
花生這時雙目顫抖的看着阿城,“是你......”
阿城臉上浮現出阿爹才會有的那種深沉笑意,“大羅風水......王,雖然都有可怕的力量,但是跟街上挂着的監控器不一樣,不是我們做什麽都能被察覺的。袁武陽也好,我爹也好,他們都太墨守成規了。拿着那麽有用的人,居然一點兒都不知道該如何利用,簡直就枉費了大羅風水的這個漏洞。沒錯,是我做的,誰讓你們這些人都這麽蠢呢,呵呵呵......”
“你什麽意思?”曹老爺子問道。看看阿城沒有理他,老爺子又看向了花生。
花生突然就沖着前方跪了下來,低聲說道:“我殺錯人了......我殺錯人了,我殺錯人了......”
“花生,你怎麽了?”我上前扶住了他。
花生慢慢的站了起來,盯着阿城說道:“你太狠心了,居然用你們袁家人做賭注......”我之後才完全明白了花生爲什麽會那個樣子。如果魍魉,也就是我的母親是在曹家,不,她本來就應該是曹家的人,那麽,花生當年面對的就不應該是袁家的那些人。按照大羅風水,袁家在那個時間點上是沒有魍魉的,即使袁家人做了血祭,把我母親殺了,那她也應該和胖子的娘親一樣,死了,就算完了,可是,如果我的母親本身就不一般,甚至她跟袁家存在某種關聯的話,她死了之後,就會完全打亂大羅風水在曹袁兩家本身的布局。所以,我的母親變成了魍魉。花生此前根本就沒有想到我其實不是袁家的親生骨肉,那個時候,他殺了袁家一百多人,而這一百多個人的死也不在大羅風水的控制當中,結果就是,袁家的命脈也開始逐漸的脫離大羅風水的控制。後來我們再一細想才明白過來,如果不是有這個前提在,阿爹......袁龍做了那麽多事情,肯定已經被大羅風水局給誅除了。要知道,按照他們這些人的理論,大羅風水甚至都可以把曹**本來唾手可得的江山給拿走,那殺他一個人還不是輕而易舉?所以一定是其中出現了某種混亂,大羅風水無法控制袁家,才讓阿爹活下來。
再往前推進一步,阿爹成爲王,就不那麽難理解了。
爲什麽?
因爲大羅風水需要的是控制,既然袁龍這個人已經無法再按照常理去控制了,那麽不得已之下,大羅風水隻有用最狠的手段,那就是讓袁龍成爲王。這樣一來,就算**縱不了袁龍,大羅風水也可以将他和整個大局綁在一起。雖然這無疑是給袁龍更多的籌碼,但至少現在,不管袁龍做什麽,大羅風水都是知道的。
綜上所述,今天的一切,直接的執行者,就是當年的花生。而預謀一切的人,正是袁龍。
信......我心裏暗歎道,也隻有對整個大局完全相信,對自己完全相信,才能毫無破綻的做到眼前的一切。而阿爹做到了,我忽然覺得跟大羅風水比起來,他這個人才真正的叫作可怕。單論聰明,世間無人能出其右。
關于我的那些秘密,好像都已經浮出水面了。我現在終于知道,自己不是袁家人,而是姓曹。我的家族,從三國時期就開始受到大羅風水壓制,我的祖先是曹**。那個我曾經的阿爹,袁龍,他的最終目的從來沒有改變,隻不過,跟袁家世代的先輩不同。他不打算通過什麽四方山河圖這些東西去破解大局,他需要的是力量,一種足以和大羅風水抗衡的力量。花生身上的東西才是他需要的,現在,他要帶着王的身份,用自己的行動去破解一切,還自己家族的**。
這不是誰對誰錯的問題,而是大家對同一件事情,同一個目标不同看法和做法而已。此時此刻,阿爹給我們的壓力已經不僅僅是他現在擁有了阿城的年青身軀,擁有了王的力量,而是他恐怖的腦力,誰知道他現在腦中在計劃些什麽呢。
現在,讓我們把阿爹、阿城都統稱爲袁龍吧。他說道:“其實,我很早以前就看出,大羅風水其實是一種在逐漸消退的力量,和古代流傳下來的很多東西一樣,風水,已經不是這個世界的主流了,或者說,有一種更強大的力量在漸漸抛棄那些古老的東西。也許再過幾百年,即使沒有人去動它,大羅風水也将土崩瓦解。可是我不想再等,我們袁家不想再繼續了。隻要别恐懼,大羅風水并沒有那麽可怕。”
說着,袁龍終于看向了他的親生骨肉,“阿金,你的名字是我起的隻不過你不是曹家阿金,而是我們袁家的阿金。哼哼,即使我沒有養過你,但你不是也繼承了我的腦子嗎?過來,跟爹一起回袁家,我們現在不需要這些人了。”
胖子歎了口氣,雖然曹家人還把刀架在他脖子上,可是他已經不在意了。他看着袁龍:“你有證據嗎?”
“證據?”袁龍微微的一皺眉。
“廢話,特娘的連份兒dna檢查報告都沒有,老子憑什麽相信你。”胖子就是胖子,行事作風不是常人能夠估計的,不過這其實也算是一種dna遺傳吧。“要老子跟你走也行,咱倆啥也别說,先去醫院裏做個檢查,隻要醫生說我們有血緣關系,我立馬跟你走。”說着,胖子回頭掃了一眼曹家村的人,“說實在的,誰願意跟你們這幫窮親戚一起啊,靠,要證明老子不是你們曹家的人,老子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讓你們把錢都吐出來......”
跟我砍手指不同,胖子的**方法是一股腦的将曹家村的人罵了個狗血噴頭。那些人還每一個敢吭聲的。
嘶,不過這時候我心裏就有點兒不舒服,因爲要照這麽說,我也是曹家人啊,死胖子這麽罵也太不顧及老子的感受了吧。不過我也聽得出,胖子是接受了這些事情了,他既不想再搭理曹家村的人,但也不想跟袁龍走。
“你要不要跟我走都沒有關系。”袁龍說道,“這件事,我很快就會告訴袁家的所有人。你的地盤在燕京,休想跑得了,現在,事情既然都清楚了,花生,你覺得你還有必要再繼續下去嗎?你已經徹徹底底的輸給我了。再拖時間,隻會讓其他人更糟糕。”
現在的袁龍,用四個字來形容的話就是無所顧忌。我心中忽然猜測,他殺花生是一個借口,爲的就是想讓曹家亂起來,讓所有大局中的家族都亂,這樣一來,他能找到的破綻就會更多。
其實對于我們來說,這都是一件好事,大羅風水局毀了,什麽就都回歸正常了。可是我無法看着花生死掉,而我一動,曹家人就隻能拿胖子來要挾袁龍。更重要的是,一切真的就這麽簡單嗎?大羅風水局真的就會看着自己被袁龍一個人搗毀嗎?
“原來一切是這樣......”
先前一臉緊張的曹老爺子忽然沉聲說道。一轉頭,我看到老爺子已經把旱煙叼在了嘴裏。他的樣子跟之前完全不同了,老爺子走過來,把我拉開,然後沖着袁龍說道:“袁龍,你的聰明我真的是徹底的佩服,不過,太聰明的人總是會把自己陷進自己的腦子裏,你真的以爲所有的事情都在按照你的計劃進行嗎?”
曹老爺子的話并沒有讓袁龍動容,他依舊冷冷的說道:“不是所有的過程都能控制的了,不過,結局一定不會錯,我會親眼看着大羅風水消亡,這個,錯不了。”
“你錯了。”
忽然,一個聲音從人群裏出現。我們全都轉頭看過去,隻見人群往兩邊散開,一個年青男子從人群裏走了出來。我看到這人的第一眼,頓時就呆住了。
“你,你不是幻雪禁城裏那個夥計嗎?”我說道。
那人沖我一笑,然後看了衆人一眼,接着就走到了胖子身邊。他也不管那對老夫妻的刀子,一把就将胖子拽了過來。
诶呀我勒個去,感情這男的還真是對嫣然情有獨鍾,居然都救到這兒來了。你看他那娘娘腔的動作,一雙手在胖子身上摸來摸去,也不知道是想搞什麽基。
對于他的到來,曹老爺子和袁龍都并不是很驚訝。
“你以爲你的出現,就能說明什麽嗎?”袁龍說道。
那夥計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接着說:“跟當年一樣,我不想給你添亂,而且,我也希望你能成功,隻是這些年,我發現的事情太多了。大羅風水,根本就不是你所想的那個樣子,甚至,我們所有人想的都是錯的。”
胖子剛才有些吃驚,那人在他身上**的時候他也忘了反應。趁這時候,他往我身邊一跳,接着問道:“我說你到底誰啊?”
那人沖胖子一笑,忽然将手伸到自己的臉下,接着使勁的往上一撕。我們當即就傻了。原來那人帶着人皮面具,而裏面露出來的,居然是一張中年婦女的面孔。那眼神,那嘴角,我去,我怎麽看怎麽覺得她長得有點兒像死胖子呢?
曹老爺子低聲道:“阿金,他就是你的親娘。”
“什麽?”胖子現在要抓狂了。“不是,這,這特娘唱哪處啊,一會兒親爹一會兒親娘的,我去,這要是一本小說的話,我真想宰了那個**蛋的作者。”
“小金,快過來讓娘好好看看。”中年婦女這聲小金叫得,簡直就跟叫小雞一樣,聽得我跟胖子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胖子要哭,連忙往我後面躲。“你,你别過來,我......”胖子掃着衆人說道,“我說時候也不早了,大夥兒今晚能不能都散了,讓胖爺我好好的冷靜冷靜,想想怎麽面對,明兒咱在繼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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