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和孫老闆跨上幾級台階,而我不由自主的回過頭來盯住了那支蠟燭。
“哔哔、啵啵......”聲音斷斷續續,卻一直都沒有停過。微弱的火苗在紅色蠟燭頂端好像跳舞一樣搖擺着。每發出一陣脆響,火苗上就會閃出幾顆火星子,看了一會兒之後,我感覺,好像是有什麽細微的東西從屋頂掉下來,落在了火苗上。
于是,我慢慢的擡起頭看向了蠟燭後面的牆壁。那裏光秃秃的,紅色的壁壘反射着油膩的光澤,上方的屋檐和牆角都籠罩在黑色的陰影之中。不知道爲什麽,我有些不敢拿手電往那裏照,害怕自己真的會看見什麽可怕的東西。
深吸了一口氣,我覺得自己都已經經曆過那麽多古怪離奇的事情了,不應該這樣膽小。然後,我就把手電光一點一點的往牆壁上方挪去。忽然發現,手電光照耀的空間當中,好像有許多細碎的紅色晶片從房頂散落下來,徐徐飄落的晶片一觸碰到底下的火苗,我剛才聽到的聲音就會出現。
再一看地上,紅色的晶片已經在牆角那一塊範圍裏堆疊了不少。我心說奇怪,難道我們看到的紅色牆壁實際上是某種油漆刷出來的效果?再把頭一台,我卻猛然看到,在蠟燭上方的那個牆角裏,居然出現了一塊紅色的凸起,所有的晶片好像都是打那兒掉下來的。
那一塊凸起的地方非常的不平整,表面上隐隐的有一些紋路,而且,我竟然覺得那些紋路好像越來越明顯。看着看着,那就不是什麽好像了,我愈發的看清,凸起的地方竟然慢慢的露出了一張人臉。
我的天呢。當我意識到的時候,那張人臉已經非常的明顯了,而那塊凸起,也越來越像是一個人的腦袋。緊接着,它四面八方的牆壁都開始湧動,細碎的晶片也稀稀拉拉的往下傾瀉,一轉眼,一個隻有上半身的人影就從牆壁裏完全凸顯了出來。
那個東西好像是從牆壁上長出來的一樣,渾身上下都布滿了斑駁的皺紋。它裹在紅色的岩層裏,随着那些晶片的掉落,逐漸露出了一張雪白色的臉孔。
“胖子!”我吓得渾身僵硬,隻大喊了一聲。
胖子和孫老闆吓了一跳,回頭來,正好看到那個從牆裏面長出來的人在朝我們伸展手臂。
“我靠,這什麽鬼東西?”胖子喊道,孫老闆更是吓得躲到了我們身後。
“别管它是什麽,咱們快想辦法解決它,我看它那樣子不像是對咱們有什麽好感。”我一邊喊,一邊去掏槍,可因爲太緊張了,找半天也沒發現自己的手槍在哪兒。
而此刻,那個人臉上的紅色晶片已經全都掉下來了,我們驚駭的看到,那透出來的居然是一張嬰兒的臉。它幽幽的沖我們三個笑着,眯縫的眼睛裏一片漆黑,雙臂更是不懷好意的朝我們伸了過來。
雖然我們離對面的牆壁還有一段距離,可是,那個嬰孩兒一樣的東西卻越來越凸出,它下身好像盤亂的樹根一樣,和牆壁黏在一起卻慢慢的變長,眼前好像一個怪胎正正撲向我們,那場面簡直恐怖到了極點。
它身軀的範圍比我們三個人加起來都還要大,顯然我們是沒辦法跟它硬來的。胖子刷的以下扯出手槍,照着大頭嬰孩的腦袋便扣動了扳機。子彈“嘭”的一聲打在那嬰孩兒的左眼上,卻好似是打進了一團黏膩的果凍裏一樣,發出的聲音叫人頭皮發麻。淡黃色,好似膿水一樣的液體從大頭嬰的眼睛裏流了下來。然而,那東西半點兒反應也沒有,繼續朝我們的方向延伸過來。
與此同時,大頭嬰翹起的嘴角裏,突然吐出來一根烏色兒的,長長的東西,那特娘好像就是它的舌頭。我看到它嘴裏那根長長的東西伸到了自己的臉上,裹着眼睛裏掉下來的黏液又縮回了嘴裏。
我們看得渾身都麻了,都開始往台階上退。可是剛走了幾步,後面的孫老闆忽然“哇呀”一聲慘叫,我跟胖子立刻轉過頭,就看到孫老闆已經摔在了地上。正以爲他是摔倒了想要過去扶他,突然我們就看到,有一隻慘白的手掌正抓着孫老闆的小腿。擡眼一看才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我們另一面的牆壁上,竟然也長出來一隻大頭嬰。
這一隻離我們可就近了,它那張笑眯眯的詭異臉孔就在我們身邊不足幾米遠的地方。我跟胖子連忙就去扯那隻手。我剛以摸上去,胳膊上就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那隻手軟的好像水泡一樣,我跟胖子剛一用力,整隻手臂就完全破裂開來,暗黃色的膿水濺滿了我們的雙手。但眼下我們來來不及去想這些東西是不是有毒,迅速的就把孫老闆從地上扯了起來。
那隻手雖然破裂了,可是我們看到孫老闆的腿上纏着些好像樹根一樣的東西。仔細一瞧,這些樹根仍舊連着那大頭嬰的胳膊,而且我們怎麽扯也扯不斷。
我跟胖子冷汗都出來了,因爲,兩邊的大頭嬰都已經離我們三個人很近很近了,看着它們嘴邊那好似巨蟒一樣的舌頭,我跟胖子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現在要保命的話就隻能扔下孫老闆不管了。
可是這樣的事情,我覺得自己真是做不出來。情急之下,我跟胖子都掏出手槍,各自沖着一顆大頭嬰的腦袋連連狂射。彈夾都打完了,那兩顆巨大的穎兒頭顱卻依舊保持着笑意,滿臉彈孔,渾身膿液的朝我們襲來。
我跟胖子已經堅持到最後了,沒有辦法了,我心說孫老闆咱可就對不住啦。
可就在這時候,身後一道長發飄飄的影子閃了出來,帶着兩道寒光,直撲我們身旁的那顆腦袋而去。
我連他的動作都還沒看清,離得近的那顆嬰孩兒腦袋“咚”一聲就掉在了地上。它那腦袋跟手臂一樣,當即就像氣球一樣破裂開來,隻剩下許多盤繞在一起的樹根。
來救我們的人正是花生。他砍下那顆腦袋之後,返身又朝另外的一隻大頭嬰奔去。那大腦袋的嘴裏猛地就把它那根奇長無比的舌頭吐了出來,一聲呼嘯,舌頭就跟子彈一樣朝花生襲來。
噴跑的過程中,花生隻是急速的一側身,躲開舌頭襲擊的同時,身體已經到了大頭嬰腦袋下面。隻見花生原地一躍,人到刀落,那怪物的脖子上“嘩”的一聲,腦袋也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漂亮、幹淨。
半空中那些暗黃色的膿液噴湧下來的時候,花生已經将短刀收了起來。
“我沒看花眼吧,那是花先生還是令狐沖?”孫老闆瞪着花生的背影都呆了。
我們也沒功夫理他,走到花生身邊的時候,地上已經滿是狼藉,兩隻大頭嬰的屍體慢慢的縮了回去,地上那些樹根狀的東西也迅速的幹枯,然後完全的溶進了那些膿液當中。
“花生,這些到底是什麽東西?”我問道。
花生搖了搖頭,我們也看不出他是不知道還是不想說。接着,花生看着底下的台階說道:“行了,我們離開這裏吧。”
“等,等會兒。”胖子立刻喊了起來,“小哥,那上頭到底什麽情況,你找到那個人了沒有?”
“沒有。”花生雖然回答了胖子,但好像根本就不在意一樣。
“你是不是在上面發現了什麽東西啊?”我接着問。
花生還是面無表情,“沒有什麽大不了的,不用去看了。”
花生說完這話,我們三個人都互相看了看。我不禁心說,你這遮掩的也太爛了吧。胖子眼睛一轉:“那既然沒什麽大不了,我們上去看看也沒事,對吧?”
花生接着就不說話了,好像無所謂我們去不去看一樣,但我還是感覺花生心裏其實并不希望我們上去。可我跟胖子哪兒忍得住啊,于是,我說道:“那我們上去看一眼,立馬就下來。”
笑着說完之後,我們三個人就往四樓的台階跑了上去。胖子路上就在那兒嘀咕:“特娘的,不會那上頭還有寶貝,小哥猶豫着是不是要私吞吧。”
“看了就知道。”我心想着上面也應該沒什麽大不了的東西。
可是,當我們三個人走上四樓的一瞬間,卻全都傻眼了。
隻見這并不是特别寬敞的地方,居然層層疊疊的堆滿了黑色的棺材。我眼睛都看直了,那些棺材一直壘到了屋頂,我們根本就數不過來。
最讓我感到頭皮發麻的是,這些通體烏黑的棺材無論是外形還是樣式,都跟我家老宅子的地窖裏,花生爬出來的那口棺材一模一樣。冥冥之中,我感覺到自己似乎觸碰到了什麽,不自覺的,我五指顫抖的伸向了面前的一口黑棺材,但同時,我也感覺到,那裏面好像有一雙眼睛正冷冷的盯着我。
“歸宿”......
花生說過的這兩個字猛然在我腦中閃現。
(今天晚上有公差,更新不夠,明天一定補償,請見諒。老北下個月開始會盡量每天多更一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