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感到毛骨悚然的是,之前我看到那個影子,好像是一個有些駝背的人影,而且還隻有上半身。
“難道是我看錯了?”
這時,胖子和九哥爬了進來。“怎麽了?”胖子看我臉上有異,就問。
“沒什麽......對了,咱們該往哪兒走啊?這些廊亭都是通的,黑燈瞎火,會不會有危險?”我轉頭說道。
“哪兒有那麽多危險,這還隻是神殿的前面,周圍也沒有什麽阻攔,應該不會有機關這些東西。”胖子說道。
“沒機關......那,那會不會有鬼啊?”我不由得又想起了剛才看到的東西。
“嘿,你這人犯病是?特麽好端端的,幹嘛提那些東西?”胖子不爽的瞪了我一眼。
胖子這些人就忌諱這些,九哥也對我說:“袁家少爺啊,這種東西就不要随便挂在嘴邊的好。這裏終究是個古墓,那樣的東西有也不奇怪,但是念叨出來,就怕一不小心出亂子啊。”
“哎呀行了行了,咱也别廢話,随便選條路就走。”胖子擺了擺手,然後直接朝前面走去。看到他走的方向,我心裏又有些發怵了,好選不選,胖子偏偏就走向了那影子出現的廊亭。“愣着幹嘛,走啊。”
我沒有辦法,隻能硬着頭皮往前走。來到那根廊柱的後面,我不禁回頭多看了幾眼,發現沒有異常之後,這才稍微的安下心。
整個廊亭是一個驚人的石砌結構。但是我們腳下的地闆卻是木頭鋪的,走上去就能聽到自己沉悶的腳步聲。
裏面很單調,除了圍欄上有些雕刻之外,其他地方都好像是新的一樣。胖子跟九哥不時的談論起那些雕刻的出處,可也都沒個結果。
我把注意力全放在身邊那些立柱上,不時往地上一看,期待自己能發現點什麽,可又害怕真的看到什麽。
廊亭雖然都是連着的,可是沒有具體的規律。胖子選定了一個大緻的方向後,我們就隻有根據眼前廊亭間連接點。來判斷究竟該走哪條路。
這樣走一開始很輕松,但走了有半個多小時之後,我們就發現,眼前的景象沒有發生任何的改變,拿礦燈往前照。廊亭好像永無盡頭,一直在往前方的黑暗中延伸。
“胖子。咱該不會是迷路了?”我低聲問道。
胖子對自己的判斷很自信。沖我搖了搖頭,“應該沒有偏離方向,但是這地方也好像也太長了一點兒。”
說完,我們都往回看了看,猛然間,三個人心裏就開始打鼓了。不管是我們前面還是後面。看上去,好像都是一模一樣的。這種感覺和相似不一樣,那根本就是完全對等。好像是鏡面的兩端一樣。
九哥也開始犯嘀咕了,“曹兄弟。要不我們走回頭,還是等天亮了再說?”
“回頭是沒問題,但那是多此一舉啊。”胖子說道,“外面的雪那麽大,到我們來的那地方睡覺估計得被凍死。就算是走不出去,咱們也隻能原地休息。”
“那還不如接着走呢。”我說道。
“所以咱還是别停下,等真困得不行了在說。”
胖子說完,三個人又繼續前行。
有一點對我們還是很有利的:越往裏走,下雪的聲音就越小了,雖然眼前看不出變化,但至少說明我們是在往裏走,沒有兜圈子。
可盡管如此,一直這麽走,一直看不到這些廊亭的末端,我們心裏還是非常的緊張。走着走着,三個人不約而同都放慢了腳步。胖子似乎在做心理鬥争,最終卻還是停下了腳步。
“行了,咱們就在這兒睡覺。”說着,胖子就直接把行禮放下了。
我跟九哥自然也都不敢往裏走了,我靠到一根立柱下面,說:“我感覺咱們可能真的是迷路了。”
胖子不置可否,卻也歎了口氣。“媽的,進來的時候,要是選靠邊的路往裏走就好了,這特娘連個參照物都找不到。”
“哼,現在說這些有屁用,不是你興沖沖的打頭牌嗎?”
對自己的錯誤,胖子向來是一筆帶過,立馬就問我要不要鬥地主,還給我扔了根煙。
反正也無事可做,這裏雖然也很冷,但比雪地裏好多了。正好咱們有三個人,鬥會兒地主也醒醒腦子。
我們一轉頭,卻發現九哥正盯着廊亭的穹頂,一個勁兒的往上看。我們還沒問他在幹什麽,九哥随即就一驚一乍的說道:“我說二位,你們快看看上頭。”
我跟胖子都懶得起來,舉起礦燈往上面一照,卻隻看到一片漆黑。
“怎麽了?我啥也沒看到啊。”胖子說道。
可是我馬上就反應了過來,騰的從地上站了起來。胖子先是發愣的看了我一眼,接着也是腦中一閃,随即就站了起來。
這問題可就大了。廊亭的穹頂離地面不過幾米的高度,而我們手裏的礦燈夜裏的有效視距是五十米,可是真照上去之後,卻好像看不到底一樣,上面連光圈兒都沒有。這種情況,隻有當礦燈光射進一個漆黑的洞口時才會出現,發生在我們頭頂上,就非常的詭異了。
就算那上面是刷的黑漆,我們也應該看到礦燈光圈才對,什麽都看不到,這就是最大的問題。
“要不我們爬上去看看?”我問道。
胖子和九哥都點了點頭。然後,九哥踩到廊亭邊上的圍欄上面,試了試,感覺腳下穩當,接着就縱身往上一跳。
這家夥的腿力也着實不小,一蹦就騰起來一米高。手一下就碰到了穹頂,發出“啪”的一聲輕響。
可還沒等落地呢,九哥當即就慘叫了一聲,跟着,他就捂着自己那隻拍向穹頂的右手,半蹲在了地上。
我們連忙跑過去,就看到九哥的右手手掌上,竟然出現了一些非常細小的血孔,好像剛被鋼釘紮過一樣。
“媽的,上面有東西。”九哥罵了一聲。然後我們都警覺的往上看去。
之前我們還想那上面是空的,現在看來不對,但是爲什麽礦燈光照上去,卻什麽都看不見呢?
就在我們舉目向上的時候,我忽然看到了那漆黑的穹頂上。出現了一個非常非常細的白色小光點兒,一閃一閃的。好像螢火蟲一樣。剛想叫胖子看。突然,那小光點兒的周圍,逐漸的又出現了很多同樣的光點兒,一瞬間,就将我們頭頂的位置完全籠罩。
我們都驚得說不出話來了,隻見那些光點好像湧洩的河流一樣。開始急速的往前蔓延,眨眼之間,我們眼裏就出現了一道晶瑩閃耀的白色光帶。那完全是按照廊亭走向鋪開的一條星河,蒙蒙的光亮灑在我們周圍。陰暗的廊亭瞬間變得好像雪地一樣通透婉潔。
當白色星河朝着我們看不見的方向繼續蔓延的時候,一幅震撼人心的畫面赫然出現在我們的頭頂上。
這些遵循廊亭軌迹的光點在穹頂上組成了一個接着一個的巨大白色“卐”(wan)字,一瞬間,我甚至以爲自己來到了佛家的聖地,天空中湧現出來的是無數的“卐”字真言一般。一種難以言喻的神聖感湧入心頭,我們三個人不禁連連驚呼。
“難道這些廊亭的修建,跟佛教有什麽淵源嗎?”九哥不禁問道。
卐——是一種非常古老的符号,源于上古時期的一些部落,世界上很多遠古遺迹當中,都找到過“卐”字型的符号。後來才被佛教安放在釋迦摩尼的胸前,作爲佛祖三十二相之一的瑞相。
卐字是吉利的象征,一般都不會出現在墓葬,特别是我們中國的古墓當中。所以,幻雪禁城的入口處出現這樣詭秘的結構實在是令人大爲不解。
“诶,不對。”九哥忽然又搖了搖頭,“這不是卐字,而是一個卍(fu)字。”
我們都是一愣,胖子就說:“什麽萬啊,福的,你可别當你胖爺沒文化,這特娘就是念wan。”
“不不不,你們看,那個卐字就像那,那電扇葉子,左旋的就是念卍wan,但是右旋的,就應該念卍fu。”
我跟胖子都有點被他給說糊塗了,“卐......卍”我撓着頭發問九哥,“這念法不同,還有什麽區别嗎?”
九哥呵呵一笑,“這,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咱們看東西還是看個仔細的好。”
“嘁,感情你是找茬教育我們倆沒文化是。”胖子說道。
“先别說這個了。”我拍了胖子一下,“現在的問題是,這些白色光點到底是什麽東西?”
兩人這才回過神來,九哥一看自己的右手,“剛才弄破我手的,肯定就是那些東西。”
“那你剛才感覺到什麽了沒有?”我問九哥。
九哥一回想,“也沒感覺到自己碰到了什麽東西,就是手心裏忽然一疼。不過那穹頂的确是**的,不過我摸那下好像有種沙粒的感覺。”
“那......要不你再來一回?”胖子說道。
“我不去。”九哥随即就瞪了胖子一眼。
胖子呵呵一笑,“那麽認真幹嘛,你胖爺我有的是辦法。”說着胖子就把自己的羽絨服脫了下來,然後逮住一頭的袖口。
我們一看就明白了,胖子想用衣服把上面的光點甩下一塊來。這倒也是個辦法。
照胖子的身高,他隻要跳起來一揮手就行了,我們也都退開了一點兒,免得待會兒給拍一臉。
我靠在了之前的那根立柱上,看看腳下,怕踩到自己的裝備包。
可是我剛一低頭,忽然就瞥見,自己的腳邊那立柱的影子旁邊,還有一個怪模怪樣的影子。
“呃!”我吓得倒抽一口涼氣,可就在這當口,頭頂上的所有白色光點瞬間全都暗了下去。胖子都跳起來了。這一黑也把他吓了一跳,當即就摔在了地上。
剛才頭頂的光亮起來的時候,我們都下意識的把礦燈給關了,感情都是盜墓界提倡節約用點的翩翩君子,可是那些光點一暗,我們立刻就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
胖子躺在地上怪叫:“袁傑,我草你姥姥的,你鬼叫什麽啊?”
“有東西!我後邊有東西!”我也驚呼起來,卻不敢動,生怕自己一下就撞上那影子的主人。
還是九哥比較冷靜。他第一個把礦燈給擰亮了。
“别急,我看看。”九哥立馬照向我的身後,“沒有啊,你看到什麽了?”
“我......”我正要告訴他,可是随即就看到。在九哥的肩膀上,好像趴着個什麽白色兒的東西......一瞬間。冷汗就浸透了我全身。我發現趴在他左邊肩膀上的,居然是一隻慘白慘白的人手。
看到我越瞪越大的眼睛,九哥已經察覺到不對勁了,他斜着眼睛,慢慢的把頭往自己左邊肩膀轉了過去。
他是沒發現,但我卻看得一清二楚。
就在九哥把頭轉向左邊的時候。那隻手就慢慢的滑了下去,然後,一個古怪的腦袋就從九哥的右邊肩膀上探了出來。
我吓得臉都綠了,瞪着那腦袋。指了半天,硬是說不出一個字來。
太詭異了,那顆腦袋上好像長着三顆巨大的瘤子,似有似無的幾縷頭發從上面搭拉下來,下面的那張臉隻露出了半截兒,我看到,它好像沒有眉毛,鼻孔卻長在眼睛中間,隆拉着往下歪斜。
起初我覺得它那眼睛特别的圓,可是随後才發現,它特娘的根本連眼皮都沒有,眼眶裏就是那麽一對着子。它臉上皮膚布滿了一塊塊好像屍斑一樣的東西。好像那就是一個老得都快掉皮的人。
“右邊兒!”關鍵時候,胖子果然就是比我管用,他爬起來看見那東西就随即大吼起來。
九哥是老江湖了,在古墓裏遇上粽子偷襲也不是一回兩回。聽到胖子的喊聲,他立刻将身子往左旋轉了一百八十度,同時右手向背後一伸,想把那東西給扯下來。
但他下手的速度明顯還是太慢了,那怪物從他背上一跳,跟着就爬到了九哥身後的那根立柱上。
我們這才看清了它的全貌,原來那東西真的隻有半截身體。它那雙手異常的纖細,就好像女人的手一樣。
那東西似乎并不畏懼我們,停在那柱子上之後,還松開一隻手,轉身朝我們看了過來。它肚子上的皮好像破布一樣搭在身上,可是當我看過去的時候,卻全都又是一呆。
“小姐你看,那東西肚子上寫着個字,你看看是不是就甬道裏那個?”胖子喊道。
我立刻點頭。不過,那東西肚子上的字不是寫上去的,而更像是烙鐵或者刀子留下的傷口。
九哥現在有些惱火,“媽的,差點兒就害了老子。”說完,他抽出刀子就準備上去跟那東西拼命。
其實我們沒看出來那東西有什麽厲害的地方,它那半截身子也就不到半米,九哥覺得自己沒理由鬥不過。可我還是一把攔住了他。
“你看那東西根本就不怕我們,我看還是小心點兒。”
九哥壓了壓心頭的火氣,胖子卻把槍遞了過去,“小姐說的沒錯,不過咱們是現代盜墓賊,您甭客氣,裏面子彈是滿的。”
這話說得有理,九哥接過槍,照着那東西的腦袋就來了一發。嘭的一聲,子彈不偏不倚的打中那東西的腦門,那東西給子彈打得腦袋往後仰了一百八十度,可硬是沒從那柱子上掉下來,而且緊跟着,它又把頭甩了回來,腦袋上那大窟窿裏一點血都沒流出來。
我是吃驚不小,但九哥卻好像更火了,他端起槍又連着來了四無發,可直到把那東西的頭都打成爛泥了,它也還是穩穩的抓着柱子,還在沖我們微微晃動。
這時候九哥跟胖子也有些傻眼了。經驗告訴我們,但凡是子彈打不死的活物,肯定都異常的兇狠。而令我們感到疑惑的是,那東西居然不動,就好像,好像是刻意擺在那兒讓我們打一樣。
我心裏一涼,頓時就有種不祥的預感。古墓裏的粽子可不能當動物看,興許這東西就是在打什麽鬼主意。
正想着,忽然我就覺得自己臉上發癢,側目一看,一縷長長的頭發正搭拉在我臉上。伸手正要拉,我随即就想到了什麽,不禁絕覺得自己耳朵後面有一陣微弱的呼吸聲。
我伸出一隻手來,想偷偷的拉過胖子幫我看看,可側目一望,我當即就吓得渾身僵硬,差點就當場抽過去了。
隻見胖子跟九哥的背上,已經爬滿了好幾十隻眼前那種隻有半截身體的怪物。它們就像小女子一樣,用一種依靠的姿勢,依偎在胖子和九哥的背上,歪着個頭,臉上露出一種心滿意足的表情。
而當我看到它們的時候,它們也全都把眼睛轉向了我。沒有眼皮的臉孔上,浮現出微微的笑意。
不用說,我後背上肯定也好不到哪兒去。
胖子還在那兒研究柱子上那隻呢,這時候,九哥突然朝我慢慢的轉過頭來,他臉上浮現出一絲詭異的微笑,心滿意足的看着我......跟他後背上那些怪物的表情幾乎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