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整個人都僵住了,好像大腦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走啊......路遇大姐得音訊,九裏桑園......訪......蘭英......行過三裏桃花渡......走過六裏杏花村......七寶涼亭來穿過......九裏桑園面前呈。但隻見,一座桑園多茂盛,眼看人家十數份......那一邊竹籬茅舍圍得深,莫非就是楊家們,待我上前把門推......”
這好像就是當年媽媽牽着我走在路上的時候所唱的那一段......天呢,怎麽可能!
我騰啷一下就從地上跳了起來,沖進浴室就用冷水沖自己的腦袋。我覺得這可能是因爲自己的腦子太亂了,記憶出現了錯誤,而且還喝得這麽醉。那一幕幾乎就是我對我媽媽唯一的記憶,這麽些年了,我都想不起她當時唱的什麽,怎麽現在會想到這些?
可是,腦子被冷水沖得清晰了一些之後,那種記憶卻越發的深刻了起來。
我用力的拍着腦門兒,痛苦的蹲在了地闆上。
那天晚上是怎麽過來的我完全沒有印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我躺在床上,身上還蓋着被子。
出了卧室,就看到客廳的電視機開着。昏昏沉沉的坐到沙發上,卻沒有看到胖子。正要叫他,我卻聽到客房裏有說話聲。
我心說死胖子一個人在裏頭叨咕什麽啊,過去一推門,我頓時就傻眼了。
我先是被煙給嗆出來的,十幾平米的客房裏,煙霧彌漫,五六個個人正坐在裏頭,全都在吞雲吐霧。
用手揮了揮,再一看,屋裏頭坐着的除了胖子,竟然還有秦風、阿爹、二叔、小虎和兩個我不認識的夥計。
看到我的呆樣,他們全都樂了。
“大哥,看來袁子還是得跟着我們去啊。”二叔哈哈笑道。
“你們......你們怎麽會在這裏啊?”我來回的看着這幾個人,“不是說還得過幾天嗎?”
胖子正坐在床上摳腳丫子,他笑着跟我解釋了一番之後,我頓時就一臉郁悶的看向阿爹。
原來啊,我家老爺子這回其實還是不想帶我去。可是之前已經答應我了,他也不好意思直接瞞着我拍屁股走人。于是假模假樣的讓胖子來陪我,然後跟我喝酒,把我灌醉了。他想趁我醉酒的時間,帶上人走,到時候可以說是我自己個兒喝酒誤事。
“哼,你還得謝謝你胖爺我,,老子昨晚上要是存心灌醉你,你明天都不一定起得來呢。”胖子說着還瞪了我爹一眼。
秦風說道:“死胖子,你這人也太不安分了吧,這次是我們老爺出的錢,你怎麽還這樣辦事。”
感情這秦風也不想讓我去,主要是覺得我跟着實在是太危險了。
胖子臉一橫,“老子又不賣身,你管得着嗎?靠,就你們一幫土鼈,一點兒幽默感都沒有,這一路走過去不得把你胖爺憋死啊,有小姐就不一樣了。”
胖子說完還給我刨了個媚眼。我沒心情去扯這些,直接沖我爹嚷道:“你也太過份了吧你,說好的......”
“好好好,老子對不起你行吧。”阿爹立刻打住了我,“既然你都插進來了,那就趕緊收拾一下走人吧。”
“啊!現在就走?”我心說老子早飯都還沒吃呢。
轉頭一看,床上擺着很多證件,拿起來才發現,這些都是假身份證,二十來張呢,胖爺和阿爹的全在裏面。找了半天沒發現自己的,我就瞪眼看向了阿爹。
阿爹很不情願的從兜裏掏出了一張身份證,讓秦風遞給了我。
我沒好氣的接了過來,心說難怪這幫人不坐客廳,都藏在這裏頭,原來已經在安排行程了。
收拾東西的時候我就特擔心阿爹會帶着人跑啰,好在胖子沖我使眼色讓我放心,我這才算沒慌。
話不多說,當天下午一點,我們這一行人就離開了燕京。
因爲這次的動靜很大,所以整個行程二叔都安排得非常的隐秘。飛機是肯定不能坐的,我們得一路換車,途中還得停留很長的時間。因爲害怕有警察跟着,二叔和阿爹還安排了一些其他的事情。總之,光是去疆省,我們就得花去将近一個月的時間。
雖然很麻煩,但這是必要的手段。而且這樣做還有一個好處,就是去疆省的時候正好已經入秋了,天氣稍微好點兒。
這算是我第一回參與這種非常有規律的盜墓活動,心裏一下就感覺非常的奇怪。每回在路上看到警察,都特慌,
這做盜墓賊也真是夠苦的了,路上怕警察,下了鬥怕粽子,同行之間動不動就想要你的命,拿了好東西還得偷偷摸摸的賤賣......可是即使有這些,還是難以掩蓋我心裏的那種激動和好奇。
幻雪禁城。
多麽容易讓人産生奇思異想的名字啊,那裏頭會有什麽樣的景象,它比夜郎王墓更大嗎?在裏面我又會見到什麽樣的詭異景象呢?
這一切都是未知數,但是,現在最讓我感到焦慮的是,花生會如約跟我們碰頭嗎?
車上,胖子看出了我的心思。
“不用擔心,小哥既然說了,就一定會找到我們,這次他這麽主動的給你們袁家出力,說不一定以後你們就是自己人了呢。”
給我們袁家出力?我不置可否。。
花生這樣做絕對不可能是在爲我們老袁家打算,他要做什麽,也隻有等到地方之後才知道。我之前懷疑過,花生會不會想利用這次機會對付阿爹,但是聽完阿爹在文興村的那些說法之後,我又覺得事情不會這麽簡單。我都能想到這些,阿爹肯定也都預料到了。
我不禁望着窗外慨歎一聲,心說這兩個太極高手之間的較量,還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分出結果的。
順着秋風,我們總算是到了烏魯木齊。這裏雖然不比藏省,但是第一次接觸這裏的空氣,我還是覺得有些不太适應。
疆省,占有全國六分之一的土地,是歐亞大陸的地理中心。除了高原和丘陵,這裏最爲著名的就是廣闊無邊的隔壁沙漠。
有兩天,我們開車經過哈順戈壁,那時候我才知道,什麽叫作真正的荒涼。從車上往外望去,四周圍全都是令人恐懼的灰色。隔壁沙漠可怕的地方不是它什麽都沒有,而是它到處都散落着一些你看不清是什麽的東西。
有時候,我們會看到幾隻動物的屍骸,有時候甚至還會看到暴露在荒野的死人。
到了晚上,戈壁上的風就好像女人悲慘的哭号一樣,聽的人渾身發冷。這裏晝夜溫差極大,白天大家都還短袖上身呢,晚上在車裏卻都裹上了羽絨被。那兩天我很少睡覺,即使在夢裏都能聽到那駭人的風聲。
最難過的是晚上開車的司機。光是風還好,又是在路邊上,會莫名其妙的站着一個人,車燈一晃,幾乎都能把人頭發給吓白了。這麽低的溫度,這麽大的風,誰會站在這荒蕪的戈壁上呢?
胖子說,這些戈壁上最駭人的是一種叫“大陷坑”的東西。那似乎是一種流沙,但是比起一般的流沙或者沼澤泥潭,大陷坑更爲的詭異。因爲大陷坑是會自己動的,今天在西邊的某處,明天或許就會爬到馬路底下。
一旦有東西踩到大陷坑上面,不管是人還是車隊,絕對沒有能逃得出去的。所以,當地很多人在踩上大陷坑之後,不會選擇掙紮或者求助,而是會在适當的時候,用随身的器物割自己的喉嚨,這樣還死得幹脆一點兒。
不過好在我們也無意在此多做停留,車子很快就來到了吐魯番盆地,穿過天山,就看到了烏魯木齊。
到這裏,我們主要是爲了和三叔接頭。我們所有的裝備都由小姑在國外采購,然後直接通過阿富汗轉移到塔什庫爾幹。
在烏魯木齊,我們需要從三叔那裏知道一些當地的情況,最重要的是,一行人必須在烏魯木齊好好的休整幾天。跟着我們過來的夥計就有二十幾個,三叔那邊又有十多個當地的夥計。
雖然他們不是我們老袁家這個盤子裏的人馬,但一來阿爹認爲幻雪禁城絕對不是靠幾個人就能找到的,二來,這些維族人跟當地人說得上話,而且個個人高馬大,看着就知道有些能耐。
這一路雖然辛苦,但好在順利,而且阿爹也确定,我們身後沒有警察跟着。
于是,當天晚上,三叔帶着我們找好旅店之後,大家就到了夜市上,開始猛啃大盤雞。
烏魯木齊雖然地處我國西北,但是這裏也絕對不遜色于其他的大城市。夜市裏人聲鼎沸,而且遊客居多,就我們身邊的幾桌人,說的話就各不相同。
胖子吃得最開心,也不知道這人什麽本事,沒多大功夫,就跟那幫維族人打得火熱了。秦風見不得胖子,上了桌之後就隻顧悶頭吃飯,再不然就是聽到胖子跟其他人吹牛的時候翻翻白眼。
我心說你這又何必呢,本來想跟他多來幾杯,可我那三叔卻一個勁兒的在我耳邊嘚吧嘚吧,說那些維族妞怎麽怎麽的好啊。
我看這老色鬼好像是想今晚帶我去見識見識,于是,我果斷的跟他拉開了距離,老子再不去搞那些搞野搞不清的事情。
三叔鄙夷的看了我一眼,低聲對我說:“你别以爲大學畢業了就能跟老子裝高尚,嘁,你特麽連活死人的滋味都......”
我頓時臉色一變,一拍桌子,“再說我跟你急啊!”
其他人都以爲我發酒瘋呢,二叔跟我使了個眼色,讓我悠着點兒。
我轉頭一看,發現周圍幾桌人都正看我呢。酒桌上拍桌子這種事情一般都不太好,所以我也轉臉沖那些人點頭抱歉。
正要把頭轉回來,忽然我就看到,隔着我們一張桌子的幾個人正死死的盯着我們這邊。這幾個人的眼神明顯就不是那種看熱鬧的。
我偷偷的看了幾眼,發現那看着我們的五個人都挺年青的,還有一個背對着我們這邊。他們桌上點了不少菜,但基本上沒怎麽動,一直就那麽沖我們看,相互之間也沒有交談。
我感覺很不舒服,就給阿爹他們使眼色。
二叔順着我的目光看了一眼,也把眉頭皺了起來。
“該不會是警察吧?”我低聲問二叔。
這時候我們這邊也安靜了下來,胖子還想問怎麽了,就給秦風掐了一把。雖然不爽,但胖子還是知道場合的。
等他也看到那幾個人的時候,阿爹就直接一揮手,叫來服務員結賬,接着,一行人就直接離開了那家鋪子。
覺得走遠了,我就回頭看了一眼。那桌的幾個年輕人還是那樣,五個人盯着我們,另外一個仍舊沒動靜。
走出夜市之後,阿爹就有些生氣的問三叔:“你怎麽搞的,那些是什麽人?爲什麽會盯上我們了?”
三叔也是一臉的不解,“沒有啊,就我自己的時候也沒人這樣跟蹤過我,也許他們是認得我那幾個維族的夥計,再不然,那就肯定是你在路上招惹的。”
三叔這推卸責任的功夫還真是一點兒沒變。
“三叔,這兒可是你的低頭,你可得弄清楚了。”我不無擔心的說道。
“還用你說嗎?我已經安排人跟着他們了,不管是什麽人,隻要在烏魯木齊,就沒有我不知道的。”
三叔牛~逼轟轟的說完之後,我們其他人都保留意見。
給我們接風的飯沒吃好,三叔臉面上也挂不住。于是又找了家高檔一點兒的飯店,讓我們這二十幾個人一直吃到了淩晨一點,這才送我們回了賓館。
死胖子呼噜震天響,卻非要跟我擠一個房間,硬生生的把小虎給轟走了。
胖子在浴室裏洗澡的時候,我就自個兒坐在椅子上看電視。不知道爲什麽,我開始像之前那幾個人,總覺得他們那眼神讓人特别的不舒服。而且奇怪的是,越想,我就越覺得背對我們那人的樣子眼熟。
在那兒見過呢?
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結果,這時候,胖子也從浴室裏出來了。我正準備脫衣服洗澡呢,忽然就聽到“咚咚咚”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胖子正拿吹風在那兒神叨叨的搞發型呢,就讓我去開。
“要是服務的小姐怎麽辦?”我随口問道。
胖子盯着鏡子裏的自己說道:“漂亮的話,你就讓她留個電話,胖爺我大功告成了之後就回來找她。”
這也就開個玩笑,可是當我把門一拉開,嘩!外邊兒真就站着個女的。
我幾乎都要幫胖子問她電話号碼了,可随即就覺得,這女人的打扮不像是幹那啥的。她穿得挺莊重,而且氣質也很好,最重要的是,她手裏還拎着一個旅行箱。
“你,你找誰啊?”我心說這肯定是走錯房間了啊。
那女人大概三十歲不到,屬于那種氣質型貴婦級别的美女。她上下打量了我一陣,又朝屋裏看了幾眼才說:“你就是袁傑吧?”
我一愣,“是,哦不是,我,我沒那啥......”我突然就想起自己這回是帶着假身份證出來的,那名字是啥來着?
你那女的一笑,接着沖我一伸手,“好了,你不承認也沒關系,反正我也隻是說兩句就走。”
我心裏一個激靈,這人我從來沒見過啊,她怎麽知道我的名字?我們剛到烏魯木齊,如果她能一下找到的我的話,那麽,她豈不是也很有可能知道我們這一次的行動?
我頓時就戒備了起來。
“你不用奇怪,是他讓我來的。”說着,女人忽然往我手裏塞過來一個東西。
接過來一看,我随即就想喊,但最後還是壓低了聲音說道:“花生。”
她摁在我手裏的,正是一顆花生。
“他讓我告訴你,他現在就在塔什庫爾幹你們藏裝備的地方,讓你放心。”女人說道。
“那,那你是、你是跟他一起的?”花生之前說要準備一些東西,可我怎麽也想不到,這家夥居然準備了一個女人。
不自覺的,我就開始打量起她來,感覺這女的雖然很不錯,但跟花生那小子怎麽也不般配啊。
她毫不在意我的眼光,接着說:“我幫你們傳話了,你是不是應該感謝我啊?”
“嘁,那,那你要我怎麽謝你啊?”我心道話以身相許?
“你也幫我傳個話吧。”女人微微的一笑。
“傳什麽話,給誰啊?”
“告訴你爹,我,一定會比他先到一步。”
我聽這話覺得莫名其妙的,暗想這女的絕對是圈子裏頭的人。
“你别神秘兮兮的,我爹就在這兒,你有什麽就直接跟他說得了,你到底是誰啊?”我越說越不耐煩。
那女人笑得更得意了,接着,他喉嚨裏忽然吐出一個男人的聲音,說道:“你猜呢?”
我頓時就往後退了兩步,一下子僵住了。
女人說完之後,一轉頭就拉着行李箱往電梯裏走去。
我确定,自己在某個時候,的确對這個聲音有些熟悉,但是一時間沒有立刻想起來。看着她一點一點的走遠,我也急速的在腦海裏翻找那個聲音。
電梯門一關,“叮”!
我頓時就想了起來。
胖子見我在門口老半天,就走了出來。
“你搞什麽啊,媽的,該不會你看上那小姐,在跟人家商量價錢吧?”胖子左右看看,沒發現有人。
我眼睛都快瞪出來了,頓時就跑向電梯,回頭沖胖子大喊一聲:“追!”
“你猜呢?”
我心說錯不了了,那他娘的不就是之前陳教授隊伍裏那楊朗的聲音嗎?而如果楊朗真的是别人僞裝的,那麽,剛才的那個女人豈不就是......大姑娘!(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