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二叔的疑慮,阿爹沉聲道:“都開了‘童叟宴’了,還能怎麽辦,當着那麽多的人,李三郎也隻能按規矩來,你放心,他能想到什麽手段,我都預料到啦。”
我聽阿爹這口氣不小,心裏頓時就奇怪,今晚上他們這些人的會面爲什麽叫“童叟宴”。後來才知道,這就是一個表面功夫。那麽些道上的大佬聚在一起,動靜肯定不小,搞個童叟宴,随便請來一些鄉裏鄉親,那些人也就能穿插其中,免得别人懷疑。
接着,阿爹就開始安排今晚上的事情。
我估計到時候肯定有個行裏人密談的地方,阿爹讓三叔帶人守在外面,讓我、二叔、秦風和劉家二愣子跟他身後。
三叔這人不老實,但是眼力非常的厲害,他守在外面,有一點兒風吹草動他都能瞧出來。
布置好之後,不等我開口,阿爹就招我單獨進了一間内屋。
秦風從外面把門一關上,阿爹立刻就放下剛才的架子,狠狠的給了我腦波兒。
“嘶......爹,你幹嘛啊?”我疼得大叫。
“還幹嘛?你他娘怎麽跑到這兒來了?”阿爹兇神惡煞的瞪着我。
我一癟嘴,就把之前的事情說了出來。
聽見我提到大姑娘,阿爹的表情明顯就變得有些凝重。再一聽幻雪禁城的地圖在我手上,老家夥幾乎一下從椅子上蹦了起來。
“什麽!你們找到地圖了?”阿爹大叫,把我給吓傻了。他這才發現自己反應太大,于是趕緊收斂,又朝門口看了看。
接着,阿爹轉頭對我說:“地圖你帶身上啦?”
我點了點頭,然後從褲子的内兜裏把那個老舊的酒壺取了出來。阿爹接過去的時候,手都有些發抖。
他一開始還有些發愣,好像是不敢相信,過了好一陣才沉吟道:“難怪怎麽找也找不到,原來‘孫麻子’把它藏那兒了,嗨,我他娘還真是被自己給玩兒進去了。”
阿爹似乎在懊惱什麽,但轉而又是一笑,略帶激動的對我說:“哼,現在最難搞定的東西到手了,袁子,不出一兩年,我們就能湊齊四方山河圖了。”
“爹,花生說他到時候也會去,這到底怎麽一回事啊?你們之前不是好像有矛盾嗎?怎麽現在他又願意把四方山河圖的消息給你啊,還催着你趕快過去?”我細細一想,就感覺花生這樣安排,是不是在算計我爹啊?
阿爹笑着擺了擺手,“你錯啦,如果他不讓你把地圖帶給我,那才是在算計,現在他這麽做了,就證明他仍舊在遵守自己的職責。”
“職責?”我心道話把職責跟盜墓賊放在一塊兒,它怎麽這麽别扭啊?
阿爹把酒壺輕輕的放到了桌上,看着我說道:“花生......就是核心。”
阿爹的話又讓我迷惑了,我愣愣的看着他,阿爹也不等我發問,接着說:“我們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爲了找到那些秘密的答案。大羅風水局、四方山河圖,這些都是那個秘密中非常重要的部分,隻有解答了這些問題,施加在我們這些家族身上的詛咒才能有化解的可能。我本來是想等你對這些東西有點兒見解之後再告訴你的,不過,現在你連大姑娘都知道了,也就無所謂你聽不聽得懂了。”
阿爹所說的東西非常的複雜,而且無一不是風水命理,說得就好像這個世界的過去、現在、未來都在被一樣東西左右。到最後,我還是沒有明白,我們袁家爲什麽會深陷其中,不過,阿爹想要給我表達的意思,我也聽懂了一些東西。
跟我之前的推斷一樣,阿爹是沖着四方山河圖去的,找到四方山河圖,他就能窺視到那個秘密,并且做一些事情。
而如果讓大姑娘掌握了大羅風水局,那麽,她也能窺視到那個秘密。可是這兩者之間,卻是有着天壤之别。
因爲,被阿爹、花生他們看成是最終目标的那個東西,在四方山河圖和大羅風水的的引導下,卻會呈現出兩種截然相反的模樣。
而不用說,一種對我們袁家人是有利的,另一種是對大姑娘有利的。
但天下的事情偏偏又是這麽好玩兒,當你非常想要得到什麽東西的時候,一般來說,結果都不會特别的如意。
阿爹和大姑娘都想窺視那樣東西,但那樣東西本身是不想讓任何人見到的,所以,花生就出現了。
按照我爹的說法,花生就是這個世界上,跟那個秘密唯一有過接觸的人,而接觸過那個秘密的花生,卻變得不那麽像人了,或者說,他是超越了“人”的這個概念。
那種接觸是被動的,所以,花生的身上留有那個核心的痕迹,但是他毫不知曉這一切到底是爲什麽。跟阿爹他們一樣,他也在追尋那些東西。
但是花生有自己的職責,也就是說,他其實被一種可以稱之爲“命”的詛咒艹控,開始阻止阿爹和大姑娘這樣的人去窺視那件東西。
殺掉?
我想,這樣做對花生來說應該不難,但是阿爹和大姑娘也是這個大局的一部分,他們對那個秘密來說也同樣是有意義的。所以,花生就好像是穿梭在這些家族之間的幽靈,或明或暗的,在抑制這些人的**。
阿爹告訴我,他現在所說的花生并不是指我認識的那個人,具體那是一個什麽樣的存在,阿爹說他也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花生絕對不僅僅是一個人。
腦中一閃,我又想起了那口黑棺材。
阿爹看着一旁,低聲的說道:“不管是什麽時候,我們這些家族的人都會遇見一個非常特别的年輕人,那個人非常的可怕,他總會從一口黑棺材裏爬出來,不管是你爺爺、你、我,我們袁家的祖輩也都遇到過這樣的人。就好像一種傳承一樣,這些人都很年輕,但是,他們的記憶卻好像是一個人。就比如花生,他不僅知道我的事情,也知道你爺爺,甚至你祖輩的事情。對我們這些受到詛咒的人,他幾乎了如指掌。有時候我會想,花生,會不會是一個長生不老的人,從一開始,他就是這幅摸樣,一直藏在我們的身邊。所以,我們把花生這樣的人叫作‘你們’,但你剛才說完花生最後除掉冥魁時所發生的異變,我更覺得,應該叫作‘你’,如果那真的是‘孽化’,隻要條件允許,花生就可以活很久很久。”
“什麽?”聽到這兒,我渾身一個機靈。
阿爹的意思是,曆代以來,我們袁家人所見到的那個年輕人都有可能是同一個人,也就是說,花生的年齡......
“但這又是不可能的。”阿爹忽然又說,“世界上是沒有永生之人的,特别是在那個秘密的範圍之内,絕對不會允許那樣的事情發生。就算花生不是人,也不可能在這個局裏面活那麽長。因爲,活得太久的東西,對那個秘密來說都是一種威脅。”
“那你說的不久自相矛盾嗎?”我不禁問道。
“是啊。”阿爹卻對我一笑,“非常的矛盾,但袁子,如果這些事情沒有矛盾的話,那我們這些人就不用這麽煩惱了。所以我才說,花生就是核心。也許,當我們找齊四方山河圖,看到那個秘密的時候,我們又會把目光放回那個人的身上。”
這時,我跟阿爹都沉默了。
他看着那個酒壺,不知道在想什麽。而我,則一動不動的看着他。
細細的想來,阿爹所說的這些東西應該不假。但我同時也感覺到,阿爹還是在對我隐瞞一些非常重要的東西。這是有根據的,因爲他至始至終,沒有說過那個非常重要的字眼——船!
我覺得,那就是阿爹超越花生他們,看得更遠,更深的東西。
而且,阿爹的這些話裏,沒有任何的細節,說的都是一些概念上的東西。盡管這一切早就超過了我的認知,但我仍舊相信,那些繁瑣無比的細節才是真相。
但是,花生爲什麽會說,我要的真相“就在我身邊”呢?難道是我忽略了什麽東西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