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沒想到的是,現在朝我們跑過來的這個陳教授真的沒有影子。
陳教授已經跑到我們身前了,我跟胖子反應過來之後,吓得往後一退。
看到我們的反應,喘着大氣的陳教授也愣住了。
“你們怎麽了?”
我跟胖子對視了一眼之後,胖子就說:“哦,沒什麽。陳教授,你怎麽一個人落在後面了。”
“一言難盡啊。”陳教授歎了口氣,他看到了諸葛萱,立刻就朝着那邊跑了過去。
我再次确定陳教授真的沒有影子之後,立刻就跑過去,攔在了他的前面。
“哦,陳教授,諸葛萱暈過去了,還是先别叫醒她的好。”我壓抑着心裏的那種恐懼,上下打量着眼前這個人。
陳教授的胸膛在起伏,臉色和表情也不像是死人那麽僵硬。但因爲沒有影子,我怎麽都覺得這人看上去古古怪怪的。
陳教授點了點頭,接着在無煙爐的另一邊坐了下來。胖子假惺惺的把水遞過去,趁機靠近了陳教授,偷偷的在他脖子後面聞了一下。
也不知道胖子有沒有發現什麽,我隻看到他把眉頭皺了起來。
本以爲陳教授會問諸葛萱爲什麽會在這兒,可是,他随後卻問我們:“梓祥在什麽地方?”
胖子回答:“不知道啊,我們先一步來到這裏,他把諸葛萱放下之後,又跑上去了,好像有什麽要緊的事情。诶對了,陳教授,你怎麽那麽急啊?”
本以爲陳教授會說不知道或者别的,卻不曾想,他苦笑了一下,然後說:“還能幹什麽,不就是想殺掉我嗎?”
這話出乎我和胖子的意料。
現在,陳教授在我心裏,差不多已經被排除在活人之外了。盡管他還像個正常人一樣的跟我們對話,但有影子跟沒有影子,這樣的差異還是我無法接受的。
我跟胖子都不再說話,隻是看着陳教授,等他繼續往下說。
“你們一定很奇怪,我跟梓祥是叔侄,爲什麽會弄到這個地步?不過我要告訴你們,這個陳梓祥,根本就不是陳梓祥。”
胖子一直在觀察陳教授到底是不是還活着,聽到這話,隔了好幾秒之後才反應過來。
“啊?你這是什麽意思?”
“事情要說起來就有點複雜了,不過我可以肯定,他絕對不是我在台灣的那個侄子。”陳教授說道。
“就因爲他要殺你?”我說道。
陳教授一聲苦笑,搖了搖頭,“這不重要,總之,這個被你們叫作花生的人,非常的可怕,雖然他沒有對諸葛萱下手,但你們千萬不能相信他。”
陳教授這話說得模棱兩可,把原因細節都一筆帶過,我跟胖子頓時就更懷疑他了。
想了想,胖子就說:“陳教授,這裏就是您說的那主墓室了吧。當初您把這兒說得神乎其神,但我是沒看出什麽特别的地方啊。”
胖子這是在試探陳教授,想看看陳教授會怎麽解釋。
“呃......問題就在上面的出口處,那地方,呃,有時候,它會閉合起來,總之過了某個時間點,就沒辦法出去了。”
我一聽,心說陳教授這是拿我們當三歲小孩兒了吧,這他娘的算什麽解釋。
可接着陳教授又說道:“還好裏面有我們之前挖的墓道,我看大家也别待太久了,趕緊到外面去的好。”
說完之後,陳教授就看着我們,似乎在等我們表态。
突如其來的,我感覺陳教授好像是在逃避什麽,非常想要離開這裏。看出這一點之後,我跟胖子就沉默了一陣。
“還是等諸葛萱醒過來再說吧。”胖子說道,“她這樣,我們也不好往外爬啊。”
“诶,沒有關系的。”陳教授又急切的說道,“隻要我們騰出一個裝備包,捆在她身上,一個人在前面拖着,就很容易出去了。這條墓道我們開得還是很平整的。”
接着,陳教授又用那種期待的眼神看着我們。
我被他盯得很不舒服,差一點就準備攤牌了。可最後,我還是忍了下來,腦子一動,我就說:“這樣恐怕不太妥當啊,要不這樣吧,陳教授,您自己先出去,我跟胖子在這兒等着諸葛萱醒過來。”
我心說你要是想立刻出去的話,肯定就會同意。
但是,陳教授馬上就擺了擺手,“不不不,呃,已經出了這麽多事情了,大家還是不要分開的好,我看......那就等小萱醒過來,我們再走吧。”
我留意到,陳教授說出最後這些話的時候,表情非常的無奈。接下來,他的眼睛就一直在諸葛萱的臉上掃,甚至有種上來把諸葛萱給拍醒的感覺。
胖子也觀察得仔細,忽然就問道:“陳教授,我看你心神不甯的,是不是有心事啊?”
陳教授有些興緻索然的說道:“哦,沒什麽,隻是在想出去了該怎麽跟單位上交代。”
“哪個單位啊?博物館還是大姑娘那邊?”胖子笑道。
陳教授盯着胖子,眼神中閃出一絲陰冷。
我暗想陳教授肯定是有問題的,給胖子使了個眼色,叫他别把陳教授逼急了。
可是,胖子接下來,卻又将了陳教授一軍。
胖子撓了撓腦袋,“也是,幻雪禁城的地圖沒拿到,那大姑娘肯定會發火。”
話音一落,我看到陳教授的身子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
我覺的胖子這樣做太急了,可是轉念一想,陳教授是不是個人還得另說呢,一直這麽僵下去也不是辦法,遲早都是要攤牌的。時間拖得越久,變數越多,還不如現在就把話說清楚呢。
“你,你在胡說什麽?”陳教授死死的看向胖子,幾乎都要從地上站起來了。
胖子也瞪着陳教授,“咱就都别裝了,陳教授,你們上次來這兒做了什麽,我們已經一清二楚了,現在大家都準備出去,胖爺我可不希望等會兒爬盜洞的時候還要跟人拼命。”
“沒錯。”我接着說,“地圖已經被花生帶走了,你也不可能給大姑娘交代了,去不了三天結藏,又拿不到地圖,你們這回算是完了。”
因爲知道這些人跟我們袁家是對頭,我一開口就有些激動。
可是,陳教授的表情凝重了一會兒之後,他卻陰陰的笑了起來。
過了很久,他才對我們說道:“真是想不到,你們居然連這些事情都知道。不過,沒有關系,這樣的結局我早就料到了。”
雖然很多事情我不明白,但是畢竟這些人的失敗就意味着我們老袁家的勝利,所以,我也就用一種勝利者的姿态看着陳教授。
“你現在這麽急着出去,恐怕是想跑路吧?怎麽,你不是大姑娘唯一信任的人嗎?她也會把你做掉?”胖子說道。
陳教授的表情一冷,“哼,什麽大姑娘,什麽大羅風水,幻雪禁城?雪鶴羽?地圖......跟我有什麽關系。”
“喲,你這是打算破罐子破摔到底啦?”胖子說道。
陳教授微微的往我們靠近了一些,“不對,這跟陳教授是有關系的,但是,跟我......沒關系。”
我忽然被他說的渾身一冷。
“你該不會是想說,你不是陳教授吧?”
“是,我當然是他。”陳教授笑着繼續往我們靠近,要不是胖子頂着,我肯定已經後退了。“别人眼前,我就是陳教授,但在古墓裏,我就是我啦。”
現在,陳教授說話的那種語氣和表情已經完全不一樣了。他沒說完一句話,身體都會做出相應的動作。我覺得他現在的肢體動作非常的自然、和諧,跟這古墓裏徘徊的死亡氣息如出一轍。
一種活人不該有的,死人不可能出現的東西,開始從陳教授身上一點一點的擴散開來。順着那種感覺,我跟胖子就又看向了他的腳底下。
那裏,陳教授的影子慢慢的出現了。先是一個淡淡的輪廓,然後越來越濃,最後,那影子跟我和胖子的身影就沒有什麽區别了。
陳教授顯然是知道我們在看什麽,他陰笑着說:“我,跟你們不一樣,在古墓裏,我是永生的,而那個姓陳的老頭子,隻不過是帶我離開這裏,在外面享受的一個容器而已。什麽陳教授,要不是我,他幾十年前就已經死了。”
“你說什......”
我正要開口,眼前的這個人卻把手放在嘴邊,做了一個靜聲的動作。
“噓......小孩子,你們聽過考古隊裏流傳的那個故事嗎?就是在這樣的古墓裏,總會有個東西,引導考古隊的人去找到那些珍貴的冥器。當然,這是有代價的,但是你們知道,爲什麽這樣的事情隻發生在考古隊之間嗎?爲什麽是從三十年前開始的嗎......呵呵呵,現在,你們應該知道了。”
因爲陳教授就是那隻冥魁?
想到這裏,我就渾身開始起白毛汗了。
“大姑娘很聰明,她知道我的底細,所以才會跟我合作,因爲,不管是什麽樣的古墓,我都可以順利的從裏面出來。她想要什麽,我就給她拿什麽,哼哼哼,心照不宣,誰都沒有捅破那層窗戶紙。啊......可惜啊,她心太大了,竟然想要逆天改命,而且我也沒想到,這個姓陳的老頭子的家族,竟然還有這麽可怕的背景,差一點,我就死在那小子手裏了。”
“你,你是冥魁?”我顫抖的問道。
“我?”陳教授陰陽怪氣的指了指自己,“我也很想知道,我,究竟是什麽。”
胖子冷靜的看着陳教授,忽然說道:“說得自己好像很深沉,嘁,你他娘的不就是一直妖物。”
陳教授猛地對胖子呲了呲牙。
“怎麽,想動手?”胖子毫不示弱,但是我卻看到,他後背上的衣服都給冷汗浸透了。“來啊,正好也讓你嘗嘗老袁家宗血的滋味兒。”
我還沒反應過來呢,胖子就一把将我提溜到他跟前。我大怒的看向胖子,心說你特麽不僅拿老子當吉祥物,關鍵時候還想讓老子做擋箭牌啊。
可是陳教授根本就不理會,陰冷的看過我一眼之後,就慢慢的蹲到了地上。
“時候到了,死胖子,下一個就是你啦。”說着,陳教授就咯咯咯的笑了起來。
“我?”胖子一愣。
這時候,就忽聽諸葛萱說道:“你還不明白嗎?這一次,他的目的就是爲了把你給引到這座古墓裏來。”
來不及去想諸葛萱是什麽時候醒的,我目瞪口呆的看向了在那兒目瞪口呆的胖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