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太相信花生了,所以,按照我的那種不太實際的道德标準,我沒辦法接受花生是那麽殘忍的一個人。
花生笑着說:“沒錯,他算是我叔叔吧,所以,跟你沒關系。”
他臉上的那種笑容讓我覺得很不舒服,甚至是有些反感。可花生依舊這麽笑着,仿佛他天生就長着這麽一副笑臉一樣。
我心下難平,卻也無話可說。
八個人下來,不到一天的功夫,四個人都已經死了。我心裏苦笑着想,難道陳教授他們這一次下來的目的就是來送死嗎?
不,不對。
我忽然想到了大姑娘所說的“幻雪禁城”,想到了那幅地圖。
雪鶴羽上一回他們都已經拿走了,陳教授這次肯定就是沖着那幅地圖來的。現在陳教授死了,花生還不肯離開這裏的原因,肯定就是爲了那幅地圖。
想到這兒,我腦子一熱,就對胖子說:“咱們去找那幅地圖。”
胖子一愣,“啥玩意兒?”
“那化妝成楊朗的大姑娘不是說他們的主要目的是爲了一幅地圖嗎?幻雪禁城,聽名字就知道那兒少不了好東西。死胖子,你天天念叨着冥器嗎,有了地圖,咱們直接去把那地方倒了。”
我說完之後,胖子眼睛閃了一下,可很快又反應了過來。“再上去,我怕找到地圖之前,咱就歇菜了。”
我這時候就想着,花生肯定也很想要那幅地圖,隻要我們找到了,一定能讓他不爽。不過這種想法也夠傻的,說白了,要靠我跟胖子兩個人,那根本就不可能,我也就說出來讓花生急一下。
可是,花生卻由打身上掏出來一件東西,直接扔給了我。
我一愣,下意識的把那東西接住了。低頭一看,就更是傻眼。
“地圖就在裏面。”花生淡淡的說完,就轉過頭,又開始給自己點煙去了。
胖子湊了過來,看了沒幾眼就對花生說:“小哥,您這是瞧不起胖爺的智商吧,這他娘的不就是個不鏽鋼酒壺嗎?你以爲這款式老舊了一點兒,我就能把它看成古董?”
胖子說得沒錯,那分明就是一個舊款的便攜式酒壺。上面原本的綠漆都快掉沒了,壺口和壺底也全都鏽迹斑斑。搖了幾下,我更是确定這裏頭不可能有任何的東西。
花生沒有理會胖子,而是轉向我說道:“拿去給你爹,告訴他......‘很快,就該輪到他了’。”
說完,花生挎起諸葛萱身旁的一個裝備包,轉身便往我們下來的方向走去。
“你等等。”這一次,我反應還算快的,跑上去攔在了花生的前面。想了想,我說道:“好,就算我相信這酒壺就是地圖,可你現在爲什麽還要上去?”
花生沖我微微的一笑:“我要去找真相,就跟你一樣。”
“什麽?”
“袁傑,不要再繼續追究這些事情了,雖然你很特别,但在這樣的地方來來去去,你終究會送命的。你要的真相,根本就不用去問你爹,也不用問我,它一早就在你身邊了。”
“我身邊?”
就在我愣神的功夫,花生已經朝着上方的黑暗中,跑了出去。
我正猶豫着要不要追上去,就在這時,胖子喊道:“那女的醒了。”
我一回頭,就看見諸葛萱微微的睜開了眼睛,想要掙紮着坐起來。望着那黑暗中歎了口氣,我上前把諸葛萱扶了起來。
她身子很軟,也很輕。不知道這小丫頭給自己擦過什麽香水,到現在,我竟然還聞到一股淡淡的香氣。
“水......”諸葛萱神志不清的呢喃着。
“胖子,水!”我立刻沖胖子喊道。
胖子白了我一眼,“聽到啦,尼瑪胖爺受傷的時候沒見你這麽心疼。”
接過胖子遞來的水壺,我把它輕輕的放到了諸葛萱的嘴邊,慢慢的喂她喝了幾口。
過了一會兒,她眼睛又睜開了一些。“我,我這是在哪裏,爲什麽感覺,頭這麽暈?”
我心裏不禁罵道,花生也真是,下手沒輕沒重的,這要是再狠點,估計諸葛萱都得腦癱了。
胖子笑嘻嘻的蹲到諸葛萱面前,“暈一點兒沒事兒,你隻要記得剛才是你袁傑哥哥把你從水深火熱之中救出來的就行啦。”
我聽完就說:“你胡說什麽呢?”
胖子笑道:“這叫催眠,你沒看見諸葛萱現在腦子犯暈啊,老子現在說的話就會給她的腦電波造成影響,這樣一來,你的事不就成了嗎?”
“什,什麽事,你别胡說。”
“哎喲喂,瞧你那小臉兒紅的,得了吧,喜歡就喜歡,有什麽大不了的,軟蛋子愛瘋婆子,絕配啊。”
“你......”
我正要說什麽,就聽諸葛萱低聲的說道:“胖子......”
我一看,她眼睛好像又要閉上了。
“嘶,我靠,這女的不會是暗戀你胖爺吧?”胖子接着又沖我一笑,“你放心,胖爺我是不會被她這聲春叫迷惑的......”
他話還沒說完,就聽諸葛萱接着說道:“胖子,你......特麽的給老娘滾開,告,告訴袁傑,讓他小心......陳教授。陳......冥......”
反正諸葛萱後面說的什麽我們都聽不大清,不過罵胖子那一句她倒說得一清二楚。
我沖胖子一笑:“你管這叫暗戀?”
胖子一撇嘴,嘟囔着罵了兩句,接着,諸葛萱就又暈了過去。
這時候,我坐在地上,側身抱着小丫頭。她身子一軟,就完全的往我身上靠了過來。我已經很累了,可奇怪的是,雖然那姿勢非常的不舒服,但我卻一點兒想挪動的念頭都沒有。
打量了一下諸葛萱,隻覺得這滿臉疲憊,一身塵土的丫頭更讓人心動了。在這樣半死不活的狀态下抱着這樣的一位佳麗,也算是一種福分吧。
于是,我也不去理會胖子的冷嘲熱諷,就這麽一直抱着諸葛萱。
煮肉估計已經在花生肚子裏了,我們随便吃了一點東西,胖子在那兒研究那酒壺,我則追問他現在該怎麽辦。
胖子一邊往酒壺裏看,一邊說:“那盜洞不是很大,咱們隻有等諸葛萱醒了一起爬出去。”
“那就真不管花生了?”我問道。
胖子把酒壺放下,轉過頭來,“不是不管,是你沒法管。诶,現在這地圖在咱們手裏,我看啊......”
我一下就知道胖子在想什麽了,“得,你别看了,這東西我得交給阿爹,到時候,他如果要去那什麽禁城的話,你自個兒跟他聯系吧。”
“嘿,你特麽剛才不還說得有模有樣的嗎?怎麽一下又認慫了?”
“你就當我剛瞎掰吧。”我說道,“這東西對我爹肯定很重要,陳教授他們雖然挂了,可不是還有那大姑娘嗎?我看她好像跟我們袁家有深仇大恨似地,事情不早點通知我爹的話,我怕......”
突然一下,我又有些說不下去了。
“你怕那劉佳二愣子把你爹害了?”胖子說道。
我點了點頭,一想到那件事情,我心裏就又是一陣郁悶。用劉家二愣子和譚偉來代表我的童年和青少年,一點兒都不爲過。可現在,我的過去好像都被眼前的這些事情給否定了。
正想着,忽然,身後斜坡的黑暗中,傳來一陣滑動的響聲。
我跟胖子都警覺得轉過身去。
“嘶,花生又回來了?”我不禁想到。
沒多久,那陣離我們很近的聲音又停下來了,接着,是一陣低沉的腳步聲。
胖子打亮了手電,走到了我和諸葛萱的身前,這麽一照,不遠處,一個背着考古隊裝備包的人影就出現在了眼前。
看到那人,我心裏抽了一下,頓時放下了諸葛萱,也跟着站了起來。
“曹先生?袁先生?哎呀,總算是找到你們了。”
說着,那人就好像要哭出來一樣,朝我們小跑了過來。
我靠,那不是陳教授嗎。我腦子裏一陣暈眩,心說,難道花生沒有殺掉他?
現在,我跟胖子也分不清他是人是鬼,下意識的,兩個人就去看地上,陳教授的影子。
我瞅陳教授那樣子,不像是鬼。而且,如果花生真的沒有殺他的話,事情倒更符合我的期望。
然而,我跟胖子誰也沒想到的是,手電光照耀之下,我們在陳教授身後的地面上,卻怎麽也找不到他的影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