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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頭往上看,那裏漆黑一片,除了窒悶和陰郁,我什麽都看不到。.
耳邊還能聽到紅眼鼠幼崽啃食屍肉的聲音,“叽叽啦啦”,就好像村野裏的某個瘋子在吮吸一把肥碩的蚯蚓一般。
但是,除了這些,四周圍突然就陷入了一陣死寂。空氣中彌散着一種異樣,不管是我、胖子,還是周圍那些紅眼鼠,全都被這種異樣籠罩着。
好像那一瞬間,我們都感覺到頭頂的黑暗中,有什麽東西在俯視着我們。
“嘶......”
一陣低沉微弱的聲音開始在上頭徘徊,幾乎就是那聲音響起的一瞬間,上萬隻朝我們圍攏的紅眼鼠,竟然在同一時刻往後退了一下。
“嘶......嘶......”
跟遇到某種危險不同,那種聲音讓人感受到的是......未知。
那聲音太奇怪了。
它一出現,我就聯想到了很多種可能。可仔細的去聽,又發現,這聲音跟我以前聽過的任何一種響聲都不一樣。
任何的聲響,人隻要聽過一次,大腦中都會留下相應的記憶。可是這一回,我發現自己完全沒有這種聲音的記憶。
它好像是無數人在竊竊私語,好像是手指尖輕輕的劃過牆壁,又好像夜深人靜時,幽幽飄蕩在路面上的落葉。它像是所有的聲音,卻又什麽都不是......我從來不曾想到,自己的聽覺居然會出現這種奇妙的感覺。
胖子顯然也有些茫然,但他終究比我有經驗得多。
感覺到那種異樣之後,胖子又看向了那些紅眼鼠。那些渾身長滿黑毛的大家夥此刻好像對我們完全失去了興緻,紛紛仰起了身體。從地上站了起來。
胖子拽了我一下,讓我趕緊去看。
瞅見這黑壓壓的耗子全都站立在地上,我心中更是驚奇無比。
可是,透過那些紅眼鼠的目光,一種危險的信号似乎在不停的傳遞。
“嘶嘶嘶......”
我忽然聽到那聲音開始在頭頂的黑暗中急速的竄行,又慌忙的把頭擡了起來。
怪聲不停的響着,越來越快、越來越近,我跟胖子也不管那些耗子了,都摒住了呼吸舉目張望。
然而,最讓人難受的是。那聲音雖然不停的在我們腦袋上盤旋,可等了半天,我和胖子始終看不到任何的東西出現。
就在這幾乎令人崩潰的情況下,我們身邊圍着的那些紅眼鼠忽然齊刷刷的趴了下來。我跟胖子都還沒反應呢,最前面的那些紅眼鼠就嘶叫着。直接朝我們沖了過來。
用快得像閃電一樣來形容這些紅眼鼠的速度一點都不爲過。
胖子剛喊出一句:“閃開!”那些耗子就已經竄到了我們腳底下。
我身上的冷汗都開始逆流了。眼前,隻看到密密麻麻的黑毛跟紅點朝我們撲過來。一層接一層。一浪接一浪。
這些東西似乎不是跑過來,而是從火山口裏噴出來的。第一隻紅眼鼠撞在我身上的時候,我隻覺得自己的小腿好像挨了一悶棍,疼得我直呲牙。
也不知道這些耗子是不是吃秤砣長大的,居然這麽硬。被連着撞了十幾下之後,我幾乎就要往地上摔下去了。
好在剛才那一瞬間。我和胖子都抓住了對方,這才勉強穩住了身形。
可是,面對這樣的沖擊,兩個人一點兒辦法都沒有。隻能硬吃這連綿不絕的沖撞。這時候我們都覺得自己是死定了。
胖子“嗷嗷”的大叫着,似乎要用嘴把渾身的力氣都發洩出來。
我則一臉恐懼的眯縫着眼睛,暗想着老天爺要是對我還有一點憐憫的話,就讓這些耗子一口咬斷我脖子算了。
可是,我們在那兒站了半天,幾乎所有的耗子都從我們身上碾過之後,奇怪的事情就出現了。
除了撞擊,我跟胖子身上竟然連一點兒被咬傷的痕迹都沒有。
逐漸稀疏的鼠群之中,我和胖子不可置信的看向對方。再一回頭,我們看見一些耗子的嘴裏竟然叼起了那些粉突突的幼崽,銜上一隻幼崽之後,那隻成年紅眼鼠就瘋狂的往屍骨堆裏跑了過去。而其他的紅眼鼠有繼續在地上尋找幼崽的痕迹。
“我知道了。”胖子忽然仰頭看向上面,“這些耗子之前是想拿咱們喂自己的幼崽,現在那上面的東西一出現,它們知道自己有危險,所以就想跑。”
說話的時候,紅眼鼠群已經散去了很多,而頭頂上的聲音仍舊像是魔咒一樣盤旋着。
就在那些紅眼鼠四散開的時候,忽然,又聽頭頂一聲呼嘯,然後“啪啦”一聲巨響,第二團肉椁掉了下來。
一瞬間,那些散開的紅眼鼠又拼命的朝那兒撲了過去,接着,我們又看到紅眼鼠叼着自己的幼崽四散逃命。
黑壓壓的鼠群好似旋風一樣,很快就将肉椁刨了個幹淨。
可是,上面的那東西沒有給它們喘息的機會。十幾秒鍾過後,第三個、第四個、第五個肉椁又砸在了無煙爐的周圍。
一瞬間,四周圍變得像地獄一般恐怖。到處都是碎肉,擡眼便能看到内髒,如果不是心裏的恐懼,我肯定又吐出來了。
我跟胖子雖然沒有被肉椁砸中,但是渾身上下,都已經濺滿了那些東西。
那些耗子的眼睛越來越紅,動作也越來越慢。我跟胖子都看得出,那不是因爲它們累了,而是一種極端的憤怒在它們當中蔓延。
很快,所有的紅眼鼠就聚到了一起。它們沖着頭頂上怒目而視,發出一連串尖利的叫聲。
而上頭那“嘶嘶......”的聲響也變得更爲急促......看來一場妖孽之間的惡鬥就要開始了。
“孽障橫行,閑人回避。”
我和胖子不知道這座古墓裏爲什麽會出現這樣的場景,但是,兩個人都心知肚明,自己最好躲得遠遠的。我們悄悄的抓起地上血淋淋黏糊糊的裝備包,一點一點的往後退。
就在這個時候,一隻個頭最大的紅眼鼠沿着磚牆,往上方的黑暗中狂奔而去。它身影消失之後,其他的紅眼鼠也潮湧似地撲了上去。
那場面令人駭然。很多紅眼鼠都被身後的同伴擠了下來,但是,還不等自己落地,它們又往上竄了出去。
它們就好像戰場上那些殺紅了眼的士兵一樣,完全不知道什麽叫作畏懼。
“要不要打隻照明彈上去看看?”胖子問道。
“我看還是算了,這麽多紅眼鼠,它們既然都對那東西心有餘悸,弄亮了周圍,那我們不是找死嗎?”我雖然這樣說,但心裏其實也很想知道那上頭盤踞着的究竟是什麽東西。
然而,等到最後幾隻紅眼鼠消失在火光中,我也沒聽到上面傳來什麽大的動靜。
不僅如此,那些耗子的尖叫還在逐漸的微弱,差不多隻過了十幾秒,所有的聲音就都沒了。
“我靠,那上頭到底搞什麽啊?到底誰赢了?”胖子心慌得很。
“要不你爬上去看看比賽結果。”我盯着上方的黑暗也是困惑無比。
這種安靜跟那些紅眼鼠之前的氣勢反差太大了,這特麽簡直就跟人一樣,不管什麽比賽,一到了關鍵時候的對決,總是會讓觀衆失望。
不過,能在上萬隻紅眼鼠面前活到現在,我跟胖子都不敢在奢求什麽了。
正想着拿起無煙爐離開,忽然,還仰頭看着上面的胖子就打了個噴嚏。
“啊切!诶呀,特麽的怎麽這麽多黑毛啊,啊,啊切!”胖子一邊打噴嚏一邊在四下亂抓。
可他抓了沒幾下,我們就都傻眼了。
無煙爐照耀的範圍之内,此刻竟然到處都飄散着那些耗子身上的黑毛,仿佛這古墓裏下起了黑色的大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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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相親悲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