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異味湧進我的鼻子裏,我雖然沒法分辨那種氣味,但是心裏隐隐的就有了一種不詳的預感。
我不敢貼得太近,隔着一兩米的距離看了一會兒之後,我就想着要不要叫醒胖子。
轉頭看過去,胖子睡得非常的深沉,一想起之前在地上看到的那幾灘血迹,我咬了咬牙,還是決定自己走過去看一看。
隻上前了兩三步,那東西就已經在我的眼前了。
此時我才看清,那似乎是一種略帶青色的,好像肉一樣的東西,表面上還有一些褶皺和油脂一樣的粘液。
我腦子裏忽然泛起了一種幾乎讓我作嘔的想法,這念頭一動,我就開始不自覺的往後退。
“狗曰的,這東西該不會是腸子吧?”
我眉頭緊皺,但是仔細的去看,我就覺得,人的腸子扯開以後,應該就是眼前的這個樣子。
但是這怎麽可能?爲什麽腸子會從那上頭掉下來......難道那黑暗當中,有個什麽人,他身體被剖開了,然後這些腸子就從他的肚子裏慢慢的,慢慢的掉了下來......
凝視着那微微搖晃的東西,我再也忍不住了,轉身就去叫胖子。
胖子睡得太沉了,我連喊帶拽的才總算把他弄醒。
一睜開眼,胖子似乎連話都說不出來了,我也趕緊把水壺遞給了他。
“怎麽,我,我睡過頭了?”胖子喝了半壺水,有些迷糊的說着。
“趕緊醒醒,你看那邊的東西是什麽。”我伸手指向了那長條狀的東西。
胖子揉了揉眼睛,然後就伸長脖子看了過去。
“诶,诶!那他娘的好像是人的腸子。”說完,胖子一個激靈,整個人就完全醒了過來。
我把他扶了起來,然後兩個人又走了過去。
“你确定這是人的腸子?”我看了兩眼又問胖子。
“錯不了。”胖子皺着眉頭,“我以前有一倒鬥的朋友,在古墓裏被機關劃破了肚子,還是老子幫他拖着腸子才從裏面逃出來的呢。”
我聽完就說:“诶,爲什麽跟你一起倒鬥的那些人都這麽倒黴呢?”
“我怎麽知道,你他娘的别黑老子,胖爺的名聲在行裏那可是家喻戶曉的。”胖子接着又說,“我看那上面肯定有具屍體。”
這我也知道,可是想了想,還是覺得上面那人就這樣把腸子往下掉着,肯定是活不了了,而這一次跟我們一起進來的人,也隻剩下花生、陳教授和諸葛萱了......難道掉下這些腸子的,是他們三個當中一個?
我立刻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胖子,胖子表情嚴肅,也不說話。
過了很久,他才開口道:“要不,咱們就拉着這腸子,看看能不能把他扯下來吧。”
“扯下來?”我脖子一縮,“你瘋啦,你把他扯下來幹什麽?”
“你不明白,人的腸子加起來最多也就七八米,你看這一根,至少得有十米以上,我估計就算是花生那樣的奇人,腸子也至于這麽離譜,說不定那不是個人呢。”
“你剛才不是說它是人的腸子嗎?”我問道。
“像是很像,可它太長了啊。”胖子說道,“反正不管是人還是别的什麽,那上頭的肯定都活不長了。咱們把他拽下來,隻要根據他腸子的長度,就可以判斷那上面的高度了。如果實在是找不到路出去,那咱們就可以沿着這塊鑿磚下來,然後像攀岩一樣的爬上去。”
胖子說的也很有道理,不過,這也忒冒險了。試想一下,如果上頭那人沒死,隻是受了重傷,腸子掉出來了,我們在底下這麽一扯,那恐怕他做鬼都不會放過我們。
不過,看這腸子懸在這兒半天都沒動靜,要說上頭的人能活着,那可就是奇迹了。
而我最害怕還不是這個,我是想萬一上面那人是陳教授或者諸葛萱,突然一下看到他們從上頭掉下來,我恐怕也會吓個半死。
于是,我們就起了一點争執,胖子非要去拽,我就攔着他跟他說我心裏的擔憂。一開始還是各抒己見,可也許是在這鬼地方憋久了,兩個人漸漸的就杠上了。
“你他娘的那麽膽小,還下來幹嘛?”胖子說。
我心裏頓時就火了,“媽的,這回是誰拖着我來的?要不是你,老子現在還不知道在燕京什麽地方喝咖啡呢。”
“少跟老子裝蒜,你既然來了,就得聽我的,也不想想你自己那點兒能耐,就你這畏首畏尾的作風,要幹革命的話,你特麽肯定第一個背叛組織。”
我心說你這扯到哪兒了,憑什麽老子就是叛徒。正要還口,忽然,眼前的那根腸子就在我們眼前抖了一下,接下來就搖晃得更厲害了。
我跟胖子立馬就閉嘴了,靜靜的等了一會兒,忽然就看見,一隻黑色的大老鼠沿着那根腸子快速的爬了下來。
胖子一看,立刻就用那種勝利者的姿态對我說:“瞧見了沒,耗子都開始咬了,你還有什麽說的。”
我沒有去理會胖子。那隻黑毛紅眼鼠爬下來之後,就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盯着我跟胖子。過了不到幾秒鍾,又一隻紅眼鼠爬了下來。
這些東西之前瞬間就把楊朗給啃幹淨了,幾隻還好對付,但如果又出現幾十上百隻的話,那我們可就要遭殃了。而且我也不确定,這裏是不是還有第二隻巨鼠,更不知道巨鼠跟這些紅眼鼠是不是有關系。
如果那隻巨鼠是這些紅眼鼠的老媽或者親戚,看到巨鼠的屍體,說不定那些紅眼鼠會氣急敗壞的對我們發起圍攻。
第二隻紅眼鼠掉下來之後,腸子上面的動靜就慢慢的停止了。
可是不知道爲什麽,這兩隻紅眼鼠掉地上之後,就一直這麽盯着我們兩個人,它們那種好像充滿了仇恨和暴虐的眼神讓我渾身發毛。
胖子脾氣可沒我那麽好,跟那兩隻東西對視了一會兒之後,忽然就擡起一隻腳,朝一隻紅眼鼠的腦門兒上踩了下去。
我眼皮一皺,頓時就看到那紅眼鼠的腦袋被胖子踩得稀巴爛,血肉都濺到我們的裝備包上了。
然而,更令人恐懼的事情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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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一腳踩死那隻紅眼鼠之後,一點兒得意的表情都沒有。因爲,旁邊的那隻紅眼鼠壓根兒就沒有轉頭去看過身邊的同伴一眼。
即使胖子弄出了那麽大的動靜,它還是像剛才一樣,用腥紅的眼睛冷冷的注視着我們。
胖子呻吟了一聲,“我靠,不要命的人老子見多了,不怕死的耗子這他娘還頭一回啊。””
“嫣然。”我瞪着那紅眼鼠拍了胖子一下,“咱還是快走吧。”
胖子狠狠的吐了口唾沫,“媽的,要走也把這東西弄死了再說。”
說完,胖子擡腿又要去踩。可是他腳後退剛擡起來,忽然又落了回去。胖子的眼角似乎瞟過了什麽東西,身子一轉,喉嚨裏頓時就吱唔着罵了聲娘。
我轉過頭一看,頓時小腿就軟了。
不知道什麽時候,無煙爐光源的四周,居然已經爬滿了那種黑毛紅眼鼠。走廊上,不遠處的磚牆上,紅眼鼠擠得滿滿當當的,到處都是紅色的小點兒。
更可怕的是,那些東西全都一動不動的仰起腦袋,陰森森的盯着我們。
我頭皮都快要炸開了,胖子的額頭上也一個勁兒的冒冷汗。
我們都不敢動彈,隻等着它們像潮水一樣的湧過來。我心裏涼到了冰點,感覺自己很快也要變成楊朗那樣了。
胖子慢慢的挪到我身邊,低聲的說:“小姐,你要冷靜一點,咱們現在不能輕舉妄動。”
“我,我,我冷,冷靜,你你你也别亂來了。”我已經沒法抑制身體的顫抖了。
“實在是不行,咱們就跳進屍骨坑裏。”胖子說。
“成,成啊,不,不過等會兒你可不能跑,跑太快了。”
“屁話,不跑快點兒,還有命活嗎?”胖子似乎已經開始準備沖刺了。
“那,那可不一定,也許,那些老鼠都沖你來的。”
“啥?”
我接着說:“你腳上還有這些紅眼鼠的腦漿呢,都留下證據了,估計等會兒他們第一個就來咬你,不過你膘肥體健,也夠那些東西吃上十分鍾了,所,所以,你可得掩護我。”
胖子聽我說完,慘白的臉色頓時都給吓紅了,表情似乎就有些後悔。
可是,僵持了很久之後,這上萬隻的紅眼鼠居然還是沒有動靜。我跟胖子不禁就納悶兒了起來。
“你說它們會不會是在考慮先吃我們哪一個?”我低聲問胖子。
“媽的有可能啊,也許還想着先拿胖爺我當大餐,然後再用你做甜品。”
我想象着兩個人被咬得皮開肉綻的可怕場面,心裏一急就說:“那要不咱們扔點兒什麽東西過去,看看這些耗子有沒有胃口。”
胖子回頭看向我,“行啊,你先扔一隻手去當祭品,我們接着給它們磕頭,說不定這些東西一感動,就放過咱了。”
面對這麽多的紅眼鼠,又困在這樣的一個地方,我跟胖子都知道自己沒什麽選擇的餘地。說的這些廢話完全就是臨死之前的黑色幽默。
可我心裏忽然一動,不禁就看向了身旁懸着的那根腸子。
我眼睛一轉,胖子就知道我在想什麽了。
“你是說把上面那位扯下來,扔給那些耗子?”胖子低聲說道。
我咬着牙,緩緩的點了一下腦袋。
胖子看了我幾眼,也是把頭一點。接着,我們兩就默契的往旁邊挪了一點兒,胖子伸手拽住了那根油膩的腸子,先是微微的扯了一下。
我心道話上頭那位哥們兒,這回真是不好意思了,要您不肯下來,我們就先借您一點兒十二指腸,您就當做好事,少了一截兒腸子,到了下面,您也不用擔心身材問題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