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好之後,胖子就把手伸進了棺材裏的屍塊之中。他那手往下一摁的時候,我就聽到“哔叽”一聲令人頭皮發麻的響聲。
血水和屍液混合在一起,那些個屍塊就好像勾過芡汁的爛肉一樣,黏糊得讓人發毛。胖子的手每往下深一截,我的胳膊上就會同時多出一層雞皮疙瘩。
“媽的,這什麽東西?擋着老子......”胖子的手似乎遇到了什麽阻礙,一下就停在了那裏。看他弄得滿頭大汗,我就知道,這家夥心裏也絕對不像他說的那麽輕松。
過了一會兒,就看到胖子慢慢的把手挪了回來。我以爲他打算放棄了,可誰知道,這狗曰的居然從屍塊裏面扯出一團半圓形的東西。
一看......我差點沒吓得叫出聲來,隻見胖子手裏拎着的,竟然是半截兒腦袋。
那顆人頭應該是被當中剖開的,顱腔裏還沾着一些碎肉和腦髓,它瞪着那隻眼睛,半張嘴還是張開的。胖子抓着他腦門上的頭發,晃來晃去,看上去就好像要沖我撲過來一樣。
胖子也是一陣惡心,罵了一句,就把那半個腦袋扔回棺材裏,接着又把手伸了進去。
這一回,他的速度明顯快了許多,而我聽到的那種“嗞嗞啦啦”的響聲也越來越劇烈。我心裏作嘔到了極點,也不知道自己當時是怎麽忍住沒吐出來的。
“你還是别看了吧。”花生忽然對我說道,“那邊的人不知道在幹什麽,要不你過去瞧一下,如果他們要過來,還能幫我們拖着。”
我一抹臉,本來想說:沒事,老子頂得住。可一轉頭,就又看到胖子從屍塊裏面拔出一個人的大腿來,頓時,我就再也忍不住了。扭頭就往側門的方向走了過去。
一走進第二間磚室,我就再也忍不住那種要吐的沖動。可是我又覺得吐在地上,被人看見可就糟了,不好解釋啊。
我當時那樣子恐怕非常之搞笑,捂着嘴像隻沒頭蒼蠅一樣的在磚室裏亂竄,隻想找個什麽地方讓我把胃裏的東西給吐個幹淨。正想到石榻旁邊的陶罐呢,胃裏的東西卻已經翻進了我的嘴裏,我眼角一瞥,下意識的就拿起面前那青銅香爐的蓋子,沖着裏面“哇啦”一聲......
好在我把頭都埋了進去,聲音被我堵在了香爐裏,不然肯定被那一頭的楊朗給聽到。
吐完之後蓋上蓋子,我這才感覺舒坦了一點。一緩神,诶,你還别說,完全吐了個幹淨之後,我......甚至還有點兒小爽。不過一看那香爐,心裏由不得又泛起了嘀咕。
他娘的,等将來發掘的時候,那些考古隊的看到這香爐裏透有一泡嘔吐物,不知道會做何感想。
不過這時候我也想不了這麽多了。從背包裏拿出水壺漱了漱口,又喝了兩口之後,我覺得自己實在是沒法再回頭去看那胖子掏東西了,于是,我就打算到中間那間磚室裏,看看楊朗有沒有什麽發現。
想着,我就起身往前走。
一路上都挂着熒光燈,亮度絕對夠,不過我就覺得那牆上自己被拉扯變形的影子看上去有點恐怖。
七間磚室并列在一起,形狀就好像排着六個英文字母“u”一樣(“uuuuuuu”),而側門開的位置則是在每間磚室的中央(-u-),熒光燈挂在裏面,我那影子自然而然的就趴在了磚室的入口的邊上。
雖然前後都有人,但我還是感覺入口處那種黑暗裏透着一股森然的異樣。
看了一會兒,我心裏就越來越古怪。接着,我就不由自主的一直盯着那個方向,啧......那就是一種感覺,反正左右就是覺着不舒服,那當中有一些是害怕,還有就是覺得詭異。
這些相反完全沒有理由,莫名其妙的就出現了,讓人特别的不舒服。好像那頭的黑暗當中,也有什麽東西在盯着我看一樣。
“呼......”我深吸了一口氣,告誡自己不要去瞎想。接着,便匆匆茫茫的低着頭,往第四間磚室走了過去。
快要走過第三間磚室的時候,我聽見楊朗似乎還在那頭哼歌,也不知道他唱的啥。就在我準備穿過那扇側門的時候,我眼角忽然在這間磚室裏瞥到了什麽東西。
猛地一下,我整個人就僵住了。
站在側門前三五米遠的地方,我硬生生的給釘在了當場。因爲所有的磚室都一樣,加上之前那種莫名的感覺,所以,走過這裏的時候,我非常的匆忙。
剛才那一眼,我不确定自己看到了什麽,不過,那絕對是其他磚室裏沒有的東西。
我這時候心裏其實在掙紮,好奇的沖動讓我轉過頭去,而心裏卻同時又另一個聲音在叫我别去看。
可最後,好奇還是占了上風。我咽了口唾沫,轉頭就往第三間磚室裏看了過去,隻一眼,我就瞅見了那些東西。
那一刻,我好像立馬就聽不到任何聲音了,整個磚室周圍似乎就隻剩下了我一個人。熒光燈的光亮似乎在這間磚室裏顯得有些無力,四周的一切都裹在晦澀的陰暗當中。
而我的眼前,那張白色的石榻上面,竟然僵直的坐着三個人......他們就好像聽報告會時,坐在第一排的人那樣筆直,可是,我怎麽看都覺得,那三個人的坐姿有種說不出的詭異。
他們全都面對着我,可不管我怎麽看,都看不到三個人的臉。他們的臉上好像蓋着一層黑乎乎的東西,我越是看不到,就越是把脖子伸得更長。就好像看不到那三個人的臉,我死都不會甘心一樣。
可是,當我終于看清那三個人的情況之後,我心髒幾乎就一下從嘴裏蹦了出來。
不是因爲我看不到他們的臉,也不是因爲周圍的光線太弱,之所以我會看到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在他們臉上,是因爲我看到的根本就不是人臉,而是那三個人的後腦勺。
我終于知道自己爲什麽會覺得他們的姿态看上去有些奇怪了。一下子,我連叫喊的力氣都沒了,頓時就軟在了地上,盯着那三個身影,用手挪着,一點一點的往身後挪去。
直到我爬到第四間磚室,視線再也看不到那張石榻的時候,我仍舊還坐在地上。
楊朗發現了我,一下跑了過來。
“你怎麽了?”他在我耳邊說道。
我好像喪失了語言能力,隻是用手顫抖的指着側門的後面。楊朗立即沖了過去,可是等他回過身來的時候,卻疑惑的看向了我。
“袁先生,發生什麽事情了?”說着,楊朗強行把我扶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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