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進那扇巨門,我就感覺前面那些人的速度極慢,走走停停的,搞得前面的胖子都無聊得開始抽煙了。每看到一處壁畫或者磚雕,這些人都會停下來拍照,有時候,他們還會圍在那兒做一些簡短的讨論。
我不由得就想起胖子之前說的那些話,這些人真的是來救人的嗎?
不過反正他們不慌,我跟胖子也就更不用着急了,趁着陳教授他們研究那些東西的時候,我也開始打量這座古墓的結構。
這裏一共有七個磚室,對應七扇巨門,每一個磚室都有一扇偏門連通,我們所在的地方位于七個磚室最左邊的一個,不是很大,但是裏面的東西還不少。除了磚室中央放着的那個半人高的青銅香爐,最讓我們感興趣的,就是靠牆的那個石雕床榻。
石榻上什麽東西也沒有,不過,那上面的浮雕卻是非常的豐富,除了最常見的雲雷紋,石榻的正面還雕着一隻鳳凰。
“陳教授,這上面雕着鳳凰,墓主人會不會是個女的啊?”張亞西問道。
陳教授有些疑惑,卻還是搖了搖頭,“魏晉十六朝的時候,好像沒有哪個女子能夠配享這種規格的墓葬,這可能是合葬或陪葬者當中,有個地位比較尊貴的女姓吧。”
幾個學生點頭,但諸葛萱卻忽然指着那鳳凰的腦袋說道:“你們看,這鳳凰雕得不對。”
她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朝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我湊近了一瞧,發現諸葛萱指給我們的是那鳳凰的眼睛。
我看不出那眼睛具體有什麽不對勁,但仍舊能發現這鳳凰給人的感覺非常的不同。
“啊。”陳教授頓時倒抽了一口涼氣,“這鳳凰上面怎麽會雕着龍眼。”
古代中原人對龍鳳極爲的推崇,哪怕是龍和鳳的圖案,也絕對不是随随便便的一個人就能去畫的,因爲這兩樣東西就是權力的象征,它們的形象在古人的手上幾乎就是固定的。龍眼渾圓威嚴,天地之氣盡納其中,鳳眼狹長高翹,象征高貴的皇家氣質。把龍眼放到鳳頭上,雕刻師的這種做法,不管是在哪個朝代,簡直都是可以誅九族的死罪。
可是,眼前的這隻鳳凰就這麽雕出來了。更讓人疑惑的是,這鳳頭龍眼看上去雖然很奇怪,但整體上又讓人覺得渾圓飽滿,透出一種無以言表的氣勢。
“漢代的雕刻技藝雖然遠遠趕不上明清時期,但是雕這隻鳳凰的人,簡直深不可測,居然能做出這樣離奇的事情。”陳教授一陣歎服,“不過,墓主人爲什麽要這樣安排呢?”
這時,蹲在一旁抽煙的胖子不耐煩了,“這些問題等出去了再想吧,陳教授,這一間磚室咱可就耽擱了倆小時了,後面還有六間呢,呃,我就是一帶路的,你們要做什麽我管不着,但如果你們不急着往裏走,那待會兒胖爺我坐着打瞌睡,你們可不能怪我不敬業啊。”
陳教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對不住啊,我們這些人,一看到這些東西就控制不住自己,你說得對,大家也趕緊走吧。”
這話一說完,幾個人又才從石榻旁邊走向胖子所在的側門。
“你們等等。”
大家夥剛走到一塊兒,楊朗忽然喊道。他站在離我們十來米的地方,舉止僵硬,樣子顯得非常的不安。
我之前覺得這楊朗是個很幹練的人,沒想到他一進來,居然比我還緊張。
“楊朗,你怎麽了?”陳教授走了過去。
“我......”楊朗看了看陳教授,又看向大家,“這裏,好像有點不對勁。”
剛才進來的時候,我就發覺楊朗的表現有問題了,聽他這麽一說,我後背就不由得就開始發涼。上回的那些事情還曆曆在目,現在才剛進來呢,難道又要出事了?
我們都往四周看了看,張亞東就說:“有什麽不對勁的?楊朗,平時你膽子挺大的啊,怎麽現在......”
“你們難道誰都沒有發現嗎?”楊朗又接着說道,“從遮雨布蓋上之後,我們周圍就不對頭了。”
“有什麽問題你倒是直說啊。”我催促道。
這時,花生走到楊朗身旁,“楊同學,别緊張哦,你冷靜下來,慢慢的告訴大家吧。”
但是,楊朗好像完全就鎮定不下來,他來回的掃視着我們,過了很久才說道:“你們沒發現嗎?我們這裏......多,多了一個人。”
雖然有八隻手電,但是,墓室裏透着的那種陰暗卻是光線無法驅散的。楊朗的這句話,就好像一隻冰涼的手忽然扼住了大家的脖子,此刻,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周圍的氣氛頓時詭異到了極點,恐怕大家現在都跟我一樣,正在不動聲色的數着身邊手電光的數量。
就在這短暫的幽靜當中,我們忽然聽到身邊響起“咔啪”一聲,一瞬間,我跟所有人的肩膀都同時聳了一下。也幾乎是同時,大家的目光就都看向了胖子身邊的那扇側門。
那聲音是手電開關的響聲,很明顯,在我們當中,剛才有個人突然關掉了自己的手電。可是,隻要用眼睛一掃就能知道,下來的八個人都還站在原地。
我渾身的寒毛都豎起來了。恍然當中,我分明就記得,剛才胖子身邊的那扇門口,是有個人拿着手電站在那兒的。
胖子顯然也是給吓到了,臉色慘白,扭頭瞪着自己身旁,鼻孔周圍的肌肉狂跳不止。
“剛才,我記得門口是......”張亞西聲線顫抖想要說出誰的名字,可是到最後,他說不出來了。
而正是這種仿佛缺失的記憶,讓我們全都感覺到一陣恐懼。
“楊朗,這,這多了一個人你之前怎麽不說啊?”張亞東看向楊朗。
“我......”楊朗低下頭,“我之前不敢确定,好像多出來的那個時有時無的......”
“好了。”陳教授說道,“大家别亂想了,繼續走。”
我知道,這種時候,停下來繼續在這兒瞎猜是沒用的。這裏是古墓,其實每個人的神經都是緊繃的,如果一直處在這種極度恐懼的心情之下,沒準人會給逼瘋。
胖子回過頭來,“看來我們不能再這樣耽擱了,陳教授,我勸你跟你的學生還是暫時别研究那些東西了,咱們趕緊把這裏找一遍,早點出去吧。”
胖子說得在理,但是,他話音剛一落下,我卻看到陳教授他們幾個人的臉上露出一種很古怪的表情,然後幾個人就開始偷偷的對視了起來。
嘶......我頓時就感覺胖子之前那種猜測應該是正确的。這幫人下來絕對不是找人那麽簡單。可是,一隻考古隊,現在又沒有上級布置下來的任務,不是來找人,那是來幹什麽啊?
想到這兒,我趕緊讓自己打住。娘的,爲什麽一進入這種地方,我就會被這樣那樣的疑惑找上呢?
“呃,曹先生說得對,我們不要再耽擱啦。”陳教授說完,其他人也都朝側門走了過去。
“我拍張照片。”諸葛萱說着,拿起照相機就對準了石榻。
我嫌她麻煩,就瞪着眼看了她一下,正要嘀咕,相機的閃光燈一下亮了起來。與此同時,我就看到一條閃着金光的東西從石榻的上沿迅速的鑽到了石榻的背後。
“那是什麽?”我下意識的喊了一聲,接着就朝石榻跑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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