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教授立刻看向我,眼裏滿是激動的淚花子。
不過我說的這些話都沒什麽用,還是胖子比較實際。“陳教授,那你的意思就是,這次進去的就隻有我們三個?”
“哦,不不不,我的其他學生當中還有幾名志願者,加上你們,一共是八個人,隻是,呃,屆時就需要兩位給我們帶路了。”
“這是當然,不然您找我們來幹嘛啊。”胖子說道,“那什麽時候動身?”
“當然是越快越好,我想你們就現在這兒休息一晚上,養足精神,明天一早,我就來接你們,到了那裏,不用耽擱,直接就進去。呃......隻是......”
文化人大概都這樣,說話總是磕磕絆絆的。“有什麽您就直說。”胖子說道。
“我的五個學生當中有一個女生,呵呵,也就提前給你們說一下,免得你們到時候太驚訝。”
“啊,還有女的?”胖子一下就不樂意了,“我說陳教授,那......啧,我不是看不起咱們女同胞的意思,不過讓一女生進去,您就不擔心嗎?”
胖子此前肯定計算過他能帶多少人進古墓,六七個人他應該沒問題,但是,現在一下多了一女的,他肯定就覺得那是個累贅。
可是,陳教授反而笑了笑,“這個問題倒不大,因爲我這個學生的身份非常特别,所以,她其實是我最放心的一個。”
胖子臉色一變,想了想,就說:“陳教授,咱們這交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我胖子是幹什麽的相信您也知道,您說的那女生,難不成也......”
“呵呵呵。”陳教授微微的一笑,擺了擺手,“她跟你做的嘛雖然有點淵源,不過你們還算不上同道中人。”
嘶......陳教授這話說得神秘兮兮的,我都開始對那女生感到有點好奇了。
“總之啊,這座古墓的發現和初期的定位,基本上都是我這個學生完成的。”陳教授說道。
胖子一聽,臉上的疑惑就散開了。“哦——明白了,哼,那既然萬事俱備,我們就在這兒等着您明天過來了。”
簡單的告别之後,陳教授就離開了房間。我一回頭,卻看到胖子正陰陰的瞪着陳教授的後背。
“怎麽了?”我随即問道。
“媽的,這老家夥看來還留着一手啊。”胖子說着就狠狠的吸了一口煙。
我想了想,就說:“你說的是那個女生?”
胖子點點頭,“那女的肯定是個風水易數的高手,這種人,不管是在考古界還是咱們倒鬥界,那都是人才,想必是有些來頭的,那陳教授請咱們來,說不定就是想讓咱們給他們當炮灰,龜兒子。”
一聽胖子突然冒出句四川話,我不由就樂了。“既然這樣,那我們可以走人啊。”
“走?呸!”胖子說道,“老子倒要看看那女人有什麽手段,娘的,敢這樣陰你胖爺,不讓你們少兩件冥器,我簡直就對不起廣大盜墓群衆。”
之前胖子肯定以爲自己在隊伍裏是最有份量的人物,可以統領全局,但現在知道裏面還有個更牛的風水高手,而且還是女的,胖子那自信心自然是有點受打擊,盜墓賊的本姓一下就顯露無遺了。不過也說不定胖子這家夥早就想好要順出幾件東西來了,隻是想拿這事做個借口。
我對這些沒有什麽感覺,現在就想知道花生爲什麽會在那些人裏面。
随後,胖子帶我出去吃當地有名的錦繡魚絲,兩個人吃喝聊天,就從下午四點一直搞到了晚上七點。
因爲有上一回的教訓,所以這晚上我很早就睡了,第二天早上六點,陳教授就來接我們了。我們坐的是一輛皮卡,開車的人也是這一次下墓的八個人之一,名叫楊朗,還是個大四的學生,不過人高馬大的,看上去非常的幹練。
上了車,胖子就開始跟陳教授聊天,我則看着車窗外的景色,有點發呆。
離開麗水市之後,我一下就發現,這地方的景色簡直就太美了。我以前是來過浙江旅遊的,說實話,當時我特别失望。想象中,浙江就應該是一片江南風光,可到地方一看,西湖秀水還是有,但是,總讓人感覺沒有那種如詩如畫的意境,人工的痕迹太多。好些地方一走完,我就覺得跟随便找一公園逛逛差不多。
可是,如今我看到的景色卻完全不同。
從大馬路下來之後,汽車就開上了鄉村公路。眼前是或綠或黃的田野,低矮的山丘散落在田園當中,就仿佛一塊塊晶瑩剔透的寶石灑在大地之上。熙熙攘攘的村落,遠處飄蕩的炊煙,還有那些早起的農夫......一時間,我好像來到了另一個時空,這景色或許比不得傳說當中的蘇杭,但是,她卻讓人感受到真正的恬靜,真正的美。
特别是當我們進入雲和縣之後,那種如醉如畫的江南景色就完全的在我眼底鋪開。湍急的瓯江水到了這裏,變得溫柔,平靜,時間尚早,江面上升起了淡淡的水霧,将兩邊疊嶂的山巒掩隐,就猶如一位多情婉約的江南女子在朝陽下微笑。搖曳着船槳的漁夫清唱着江南小調,河邊一排白牆黑瓦,水裏嬉戲的孩子朝我們歡呼招手......我忽然就想從車上下來,希望能多在這兒停一會兒。
“這裏是最後的江南了。”陳教授忽然感歎的說道。
“嗯?”我看向他。
陳教授點上了一支煙,凝視着窗外的美景。“國家發展得太快了,很多我們小時候見過的東西都已經沒啦。記得那時候我父親第一次帶我去浙江的時候,哎呀,那個美啊,啧......現在,東南一邊的經濟太好了,看得更多的就是一排排的房子,西湖已經不再是西湖,杭州也不再是那個杭州啦,浙西南這一塊兒因爲一些原因,發展的速度比靠海的那些地方要慢很多,所以,這些景色才保留了下來。雲和縣周圍有近百個古村落,村子裏的人一直守着這片景色,現在做做旅遊,也還是蠻不錯的,嗨......就不知道他們能守多久啊。”
陳教授說的這些我能理解,經濟的發展不是什麽錯誤,但是再過一百年,不,再過三五十年,那時候的人再回頭想想這片黃土地上消失的東西,他們會像陳教授這樣惋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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