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排接着一排的看過去,視線突然停在了一具發白的屍體上面。那具屍體脖子上是有腦袋的,看清它的臉之後,我喉嚨裏随即發出一陣呻吟,幾乎就要驚叫起來。那是一具才死去不久的屍體,而且,那個人......那個人居然是土狗。
一臉大胡子的土狗盤坐在屍群的中央,它跟周圍那些人一樣,微微的張着嘴,光着身子,眼珠子早就不知道去哪兒了。而唯一不同的是,在土狗屍體的肚子上,出現了一個人頭形狀的窟窿。我看到它肚子裏還有幾塊碎裂的内髒,分不清是肝還是肺。幾隻小蜘蛛在土狗的脖子上圍成了一圈,我看到它們正在啃咬土狗脖子上的肉,這樣下去的話,估計用不了多久,土狗的腦袋就會被它們給咬斷。
除了土狗,我接着又看到一些類似的屍體,有的腦袋已經不見了。它們應該都是跟阿爹一起進來的,而現在,卻都死得如此悲慘。
在這些屍體的中央,放着一口黃色的玉棺,方方正正,沒有任何雕琢的痕迹,大小也隻是比一般的棺材略大了一些。看來這應該就是那夜郎王的棺材,不過跟我的想象以及底下那隻血水杉比起來,它又顯得沒那麽氣派,似乎不符合夜郎王的身份。當然,也可能那黃色玉棺有着某些特别的地方。
不過,所有的這些,我都隻是稍微的看了一看,真正讓我們爲之駭然的東西,此刻正懸挂在那玉棺的上面。
那是一個女人。雖然這樣表述并不合适,但是,眼前的那東西,我真的無法用女屍去形容。
看到的那女人的第一眼,我的反應就是......美,太美了。絕代佳人這種詞彙用在她身上,我甚至都覺得有點兒在貶低她的意思。
她一絲不挂,婀娜的身軀斜在半空當中,就好像夢裏的仙子正在朝你慢慢的飄過來。那細膩的腰肢,修長的雙腿,完美的ru房,剔透晶瑩的皮膚,一切的一切,都美得不像是屬于這個世界。特别是當我看到她那張臉的時候,我的三魂七魄幾乎都要被她臉上那一絲淡淡的笑容給勾去了。
而我們之前見到的那種淡藍色的光輝似乎就是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而眼下,我卻已然忘記了自己進來的目的,隻是在那兒呆呆的跟她對視着。
我心底知道,這女人肯定隻是一具屍體,但是,她簡直太完美了。我無法想象,什麽樣的做法,能讓一具古代的女屍保存得如此完好。
如果非要讓我在她身上找出一點瑕疵的話,那隻能是從背後嵌入到女人身體的那七根幾乎透明的蛛絲了。這東西就是我們隻見過的那種韌姓極強的蛛絲,此刻,七根蛛絲從墓頂的黑暗中筆直的插在女人後背的脊骨上,不知道這樣做有何用意。
或者,夜郎王當初隻是想讓自己能時時刻刻仰望這位美人吧。
我貪婪的看着她的身體,很久之後才注意到,那女人的右手手背上,似乎有一個蜘蛛模樣的紋身。一開始我隻是覺得眼熟,想了很久之後,才恍然回憶起自己當時見過的那幅壁畫。
我的天呢,她......她就是當時坐在那頂驕子裏的女人。
我忽然之間有了一種猜測。也許花生所說的那個傳說是假的,夜郎古國神秘的消失,可能就跟這個女人有關。畢竟,這種姿色的女子,不管是在哪個時代,都可能引起萬人追逐。現在她隻是一具屍體,可以想象,如果她活着,那......該是一種什麽樣的風姿啊。
我的神志越來越不清晰了,隻覺得自己臉上的肌肉在不受控制的抽笑。
忽然,我耳邊傳來一陣低沉的抽泣,我頓時醒悟過來,發現自己的雙手已經沒在扶阿爹了。大驚之下,我猛地轉過頭去,卻看到阿爹正仰望着玉棺上的女人,渾身發抖,喉嚨裏一陣一陣的抽泣,幾乎是......老淚縱橫。
“爹,你怎麽了?”我心想難道阿爹已經被這女屍的美豔給迷颠了。可剛說完,阿爹忽然就沖着那女屍噗通一下跪在了石闆上。
我伸手去扶,阿爹卻沖我一擺手,然後,我就看到他雙手用力的摁在地上,嗷嗷的大哭了起來。
我被他的舉動給吓傻了,一下覺得扶他起來也不是,不扶好像又更不對,最後我隻能是僵硬的杵在原地。
狂嚎了好很久之後,阿爹這才漸漸的平複下來,他看着那女人,低聲的說:“袁子,你先出去,我們馬上就可以離開這裏了。”
“可......”我想想之後,隻是歎了口氣,看了老人家一眼,然後慢慢的往後面退了出去。
我心情非常複雜,長這麽大,這頭一回見我爹流淚,而且還哭得跟頭狼似地。同時,我心裏更是無比的疑惑,完全不知道阿爹他這是爲什麽。
走會那幾層冥器後頭,我就看見胖子正靠在那石頭架子上,側着身子,抽着煙,從兩件陶罐之間的縫隙處,若有所思的看着那頭的情況。
“沒見過英雄淚嗎?”我不想讓外人看見我爹哭,就推了胖子一下。
胖子沒在意,反而轉過頭沖我笑了一下,然後低聲說:“你老爹瞞着你的事情看來真不少啊。”
我感覺胖子這話和他那表情後頭,好像還有什麽意思,于是就問他:“你到底想說什麽?”
胖子一下攬住我的肩膀,帶我往外頭走了一段,搞得我們好像幾十年交情一樣。我知道他這是不想讓我爹聽見,所以也沒說什麽。等看看差不多了,我就一把推開他那隻鹹豬手。
胖子似乎從剛才的狂喜中已經完全恢複過來了,嬉笑着對我說:“你要是個妞,胖爺我一定娶你過門兒。”
我随即也笑道:“你要是個女人,老子一刀就送你去跟閻王爺成親。别廢話,有什麽快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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