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回 曹金

這麽一想,我腦子突然就清醒了過來,再一看那僵屍,心裏頓時就生氣一股無名鬼火,剛才的極度恐懼轉化爲極端的憤怒。

“我艹你丫的!”也不等花生反應,我喊着就往前沖了過去。

門口那東西的反應随即證實了我的想法。那狗曰的先是呀了一聲,“鬼啊!”随即又回過頭,“耶,還他娘是老鄉?”

我哪管他說什麽,瞬間就從黑暗中撲了出來,想着一下把他摁到,然後扯下他的頭盔再胖揍。

可人那想法它總是自我犯賤,我這剛探出身子,門口那家夥竟然一下就摁住了我的肩膀。給他這麽一弄,我瞬間就以狗吃屎的動作趴在了地上。

“媽的,真是個人诶。”那人的腔調裏帶着一種驚喜的笑意,說完了還要把我拉起來。

他這頭剛一伸手,身後花生就竄了出來,一個飛腿就把他給踹了出去。這一腳吃得滿當,那家夥連人帶盔甲都撞在了身後的牆上。

“娘的,敢在你爺爺面前耍狠。”那人緩了口氣,随即就挺直了身體,朝着花生撲了回來。

花生冷眼一掃,就在那家夥剛要到面前的時候,匕首已經伸到了前面。

我看得一驚,花生的匕首不偏不倚,正好對着那人頭盔下的縫隙,指在了他的脖子上。對方反應也算夠快了,他要是再往前走那麽一步,估計喉嚨就得被捅穿啰。

兩個人僵持住了,我也從地上站了起來。

“媽的,你是誰啊?在這古墓裏裝什麽僵屍。”我一口氣消了不少,但還是忍不住罵了起來。

“你胖爺生來高貴,不跟無名鼠輩通報姓名。”那人說着還哼了一聲。

花生笑道:“刀架在脖子上你還狠的起來啊。”

那人也是一笑,“一把破鐵也鎮得住你爺爺,告你,老子一出手,保證讓你小子在醫院趟半年。”

“哈哈哈。”花生笑了起來,“那你盡管試試。”

花生話音剛落,忽然,那人猛地一個側身,避開了匕首,我幾乎都沒看清他這樣的身型是如何做出這樣迅猛的動作,一轉眼,他的手卻已經抓住了花生的腰腹。

顯然,連花生都沒想到這家夥的動作居然能快到這種地步,臉色一變,想反應都沒時間了。隻見那家夥一把就将花生像杠鈴一樣舉了起來。

我看得目瞪口呆。這家夥一身厚重的铠甲,也不知道有幾十公斤,但他居然還能把花生給提起來,可見這家夥的身手也不一般。

“啊!”隻聽他一聲大喊,随手就要把花生往地闆上扔。可是,頭頂的花生忽然在空中一個急轉,那人手腕上一擰,隻得把人松開。緊接着,花生的兩條腿就騎在了那人的肩膀上,同時,匕首又一次抵住了對方的脖子。

“我靠,有兩下子啊。”對手顯然也想不到花生能做出這樣的反應,“得了,胖爺我今兒個算栽在你手上了,要殺要刮随你便,不過你别騎在老子脖子上,士可殺不可辱,老子可不是韓信。”那人一撒手,斜眼看向了上頭的花生。

“哈哈哈。”花生笑了一會兒,就松開手,從他肩頭上跳了下來。

“你到底是誰啊?”我随即問道。

那人轉過身來,摘下了頭盔,随即,一張灰突突的大胖臉就出現在我們眼前。

“老子姓曹名金,字嫣然,道号墓裏小白龍,江湖上識相的管我叫金爺,不識相的也得叫我聲大哥。”這人一開口稀裏嘩啦的說了一堆。

“等會兒,你字啥來着?嫣然?靠,就你這體形,煙筒還差不多。”我感覺這人油腔滑調的,說個名字也不着邊際。

“瞧不起人是吧。”說着,這人把身上盔甲一脫,我一看他脫掉盔甲後的身材......還真跟穿着的時候差不多。“老子年青的時候也是仙風道骨,比你身邊那小兄弟的身材還好,這些年祖國發展了,我這才開始追趕時代的步伐,這叫流着熱淚回想祖國的過去,挺着肚子吃祖國的現在。”

我跟花生都笑了起來。“胖就胖吧,你一盜墓賊,幹活的時候又不現場直播。”我随口說道。

“嘁,說得好像你們不是盜墓賊一樣......”

曹胖子的确是燕京人,簡單的介紹之後,我就問他:“對了,你怎麽會在這兒?幹嘛穿成那樣?”

這時,花生說道:“那套铠甲上有重屍氣,在古墓裏穿着,相當于一件隐身衣。”

“喲,小兄弟不光身材好,見識也不一般,沒錯,老子在這兒能活到現在,就全靠這套盔甲了。”說着,胖子歎了口氣,“他娘的,來的時候那土狗還說沒事,誰知道最後連他自己都挂了。”

“什麽?”我聽着心裏就是一驚,“你跟我爹一起來的?”

“啊?你是土狗的兒子。”胖子疑惑的看着我,“那可真是那王八羔子的福氣,我瞅你比他帥多了......”

我懶得聽他廢話,就把我的情況簡單的說了一下。

胖子一聽我爹的名字,“你,你是袁六爺的兒子,我靠,來頭不小啊,難怪身邊的保镖都這麽厲害。”

“你别說這些,你們一夥人到底怎麽回事?我爹現在怎麽樣了?”我連忙問道。

胖子深深的吸了口氣,由打兜裏掏出半包給壓扁了的煙盒,我心裏急着知道老爹的情況,又看他慢悠悠的在那兒點煙,自然有些不耐煩。

“你倒是說話啊。”

胖子吐了口煙,看着我,過了幾秒鍾才說道:“進到主墓室的人,現在除了我,應該都已經挂了。”

我聽着心裏就是一抖,然後,胖子就把他的經曆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

曹胖子名義上是個掮客,從十幾歲起,就開始走南闖北。一開始跟着人家去鄉裏頭收古董,後來跟他那老闆打了一架之後,就自個兒幹了。不過這人天生是個流水浪子,賺到的錢總是不夠他花。有次在酒桌上聽人胡亂吹噓了幾句,胖子就盯上了盜墓這行當。接着,他又是天南海北的搗騰。

當時胖子才剛入行,隻能給人家當喇嘛,不過這人運氣相當好,幹了沒幾年,就在小武墓有了間自己的門面。拿他自己的話來說,在燕京古玩兒界的上遊供貨市場裏,他的名字還是很響亮的。

有了點自己的業務之後,胖子就基本在燕京活動。除非是遇到大買賣,不然他也就沒那心思再去給人家打頭牌了。

就在上個月,土狗那夥人突然跑到他鋪子裏頭,說請胖子去四川走一圈。胖子早年就認識土狗,知道這人骨子裏陰損得很,剛開始還一個勁兒的攆那夥人。後來,土狗拿着一件東西在胖子眼前一晃,胖子立馬就傻眼了。

那是一隻比大拇指粗一點的西漢玉蟬,胖子打小在古玩兒的第一線生産工作,隻看了一眼就知道那是好東西。漢八刀的豪放線條、陰刻線的紋理,而且還他娘的是西漢少有的羊脂玉。最要命的是,胖子看那東西第一眼的感覺就是,這貨,絕對是剛從地下拿出來不久,他甚至都能聞到那股熟悉的土腥味。

“金爺的頭牌價我們是知道的,我今天先付頭期,事成之後尾款馬上到位,這玉蟬就當是見面禮吧。”土狗這麽一說,胖子就知道這夥人肯定是有大買賣。于是,他也就跟着去了。

隻是胖子沒想到的是,隊伍裏頭的頭牌不止他一個,而且還有我爹袁龍。這一下陣勢就有些大了,當時胖子已經一年多沒下地了,想着一下搞這麽大會不會出事。不過,一想到那西漢王墓裏頭可能存在的極品,胖子也就橫下心來了。

一夥人在我爹的帶領下進了古墓,胖子看見這古墓的時候,就總覺得這裏頭的東西妖姓。一路走來,幾乎什麽阻礙都沒有遇到,順利得讓人心裏發毛。最離譜的是,墓道裏的耳室裏,除了一些棺椁,什麽陪葬品都沒有。而且,土狗那夥人也好像不在意這些,一心就往主墓室裏沖。

走到那間主墓室的時候,打頭牌的胖子就看到一堵用銅磚壘起來的牆,像是走進了一死胡同。這時,土狗跟我爹突然争執了起來。胖子還沒弄清怎麽回事呢,就聽到主墓室裏傳來了哭聲。他都還沒聽清那聲音傳來的方向,忽然之間,周圍的幾個人就好像被什麽東西給抓住了,一瞬間就消失在黑暗裏。

胖子知道情況不妙,轉頭就要跑,可是,主墓室的大門忽然有什麽東西掉了下來,就好像劇烈的爆炸一樣,所有人都被震飛了。黑暗當中,胖子隻感覺到四面八方都是毛呼呼的爪子和牙齒,但根本就看不到那些到底是什麽東西,隻有耳邊凄厲悲慘的叫聲不停的回響。

聽到身邊那些人的慘叫,胖子就知道自己兇多吉少了。但是他還不想任命,就拼了命的在主墓室裏亂跑。剛跑了沒一會兒,忽然,胖子腳下一空,整個人就開始往下掉。當時他隻感到自己掉進了一條斜坡,然後又在一條很長很長的台階上翻滾,也不知自己轉了多少圈,直到快暈過去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竟然滾到了另一條墓道裏。

“你就直接從上面掉到這兒了?”我一想起自己從上面往下走的那段距離,心說這胖子還真他娘命大,那麽高的地方,一般人恐怕骨頭都摔碎了。

胖子指了指拐角後面,“就這條墓道的裏頭。”

我忽然心裏一喜,不禁看向花生,“诶,那,那我們不是可以從這裏直接走到主墓室嗎?”

花生臉上沒有反應,而是又看向了胖子。

胖子歎了口氣,突然就往前走,“去那邊看看你們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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