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說完,其他夥計都還沒明白過來,甚至我都有些莫名其妙。
花生來回的踱着步子,“我們從頭來一遍吧,首先,我們在這蛛繭叢裏走了一個多小時。然後根據大家的分析,如果這房間在沒有立柱的情況下,是不可能有這麽大的,也就是說,我們一個多小時所看到的一切都有問題,那麽袁傑,停下來之前的那一個小時裏,你有聽到這種聲音嗎?”
“沒有。”我搖了搖頭。
“可以肯定,不管是出了什麽問題,之前的那段路上,我們七個人的情況都是一樣的,直到袁傑出事,然後,他聽到了我們所聽不到聲音,也就是說,他現在的情況跟我們不一樣,而我們繼續維持着那一個多小時裏的情況。問題是......到底誰正确?”
花生所提出的最後一個問題對我們來說非常重要。因爲,如果我是錯的,那一切照舊,大家都按照秦風的布署來;而如果我是對的,或者說我是正常的,那也就是說,其他六個人的一切判斷,就都是在一種錯誤的環境下做出的。
花生這麽一說完,幾個夥計就都不說話了。
情況變得非常詭異,我仿佛就覺得眼前的六個人甚至都可能不是真實存在的。靜默了很久,我終于忍不住了,“其實......還有一點好像不太對頭的地方。”
“是什麽?”花生和秦風異口同聲的問道。
我又一次掃過他們六個人的眼睛,然後低聲說道:“你們的眼睛都有點奇怪。”
聽我說完,大家先是一愣,然後幾個夥計就開始面面相視。
“不對嗎?”有夥計問。
“沒有啊。”另一個夥計說道。
看了一圈兒,大家又莫名其妙的望向我。
“狗曰的,看來我們六個真是中招了。”秦風忽然說道。
聽他的話,應該是已經相信,從瀕死狀态下醒過來來的我是正确的。後來一想,在古墓當中那種生死攸關的環境下,完全否定自己所見所聞的一切,而做出這樣的判斷,是非常困難的。秦風當時的反應之迅速,絕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秦風這麽一說,其他夥計都開始緊張了起來。
“我艹,我們會不會是被鬼遮眼了?”
“也許是中毒了。”
秦風說道:“大家别緊張,現在我們當中有一個人是正常的,讓小爺來處理眼前的情況才是最好的做法。”
“我?我該怎麽做?”我心裏非常沒底,完全不相信自己能在這種時候能做出什麽有效的事情。
花生對我說:“你好好看看我們幾個,除了眼睛之外還有什麽不對勁。”
“沒有啊。”我說道。
“别這麽快做決定。”說完,花生把背包放下,又脫掉了上衣,“你好好看看,仔細的找,沒有的話,我再把褲子脫了。”
“不是吧?”我心說難道待會兒自個兒還得蹲下來給你檢查排洩系統?我靠,那可真是要了親命了。但眼下沒有别的辦法,因爲按照花生和秦風的判斷,這裏就隻有我的所見所聞才是真實的。
于是,我心裏就開始禱告,“佛祖爺爺、基督耶稣大表哥,你們可一定要保佑我在他身上找到點東西,哪怕一個暗瘡都行。”
在四五道手電光的照射下,花生皮膚上的一切都清晰可見,我本想湊近了仔細找,但他剛一轉身,我立刻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在花生的後脖子上,有一顆暗紅色的小點,那絕對不是瘡,因爲那個小紅點在動,一抖一抖的,以至于花生後脖子上的皮膚都在跳動。
“你看到什麽了?”花生問我。
“你先别動。”我趕緊湊上去,這一看,竟然發現那小紅點其實是無數隻細小的觸須同時散開所形成的。而且,在那紅點的後面,有一根極細的白色蛛絲,一頭黏着紅點,而另一頭則延伸到我們身後那片黑暗當中。
把我所見的一切說出來之後,幾個人的臉色都變了,因爲他們湊過來時,并沒有看到我所說的東西。他們都不由自主的相互看了看自己的後脖子,同樣沒有任何發現,而當我再去看的時候,卻又能看到和花生相同的情況。
“幻覺是不可能細微到這種程度的,小爺不會看錯的。大家不用再張望了,呆在原地别動,不管看到什麽聽到什麽都不要有任何反應。”秦風說完又看向花生,“現在該怎麽辦?”
花生穿好了上衣,又對我說:“你再看看那根蛛絲。”
他這樣把衣服一脫一穿,照理說蜘蛛絲應該被弄斷了。我走過去一瞧,“斷了。”
可就在我說話的同時,身後的黑暗中傳來“嘶”的一聲鳴響,幾乎是在同時,又一根蛛絲黏在了那紅點上。
“怎麽了?”花生問道。
我就把自己看到和聽到的說了出來。
秦風聽完之後說道:“吐絲肯定是蜘蛛,我想,那紅色的東西應該是一種神經毒素,能影響人的大腦,而那根蛛絲有可能就是控制我們行爲的東西。”
“世上有這種蜘蛛嗎?”我不由得問道。
“地上沒有,黃土之下,那就不一定了。”秦風說道。
花生忽然點上一支煙,“袁傑,用我給你的那把匕首把我脖子上的東西弄下來。”
“這樣做太草率了。”秦風說道,“要不,先弄我的吧。”
花生笑了笑:“你還真夠義氣。”
秦風說:“你我心知肚明,這蛛絲斷了一回,藏在暗處的那東西很可能就要對我們下手了,我要先醒過來才能保住小爺和幾個兄弟,你......抱歉,我還信不過。”
秦風的話說得沒有半點餘地。不過我心裏還是有些擔憂,這紅點看上去不難弄,但它既然能控制一個人的神經,貿然的下手,不知道會不會有危險。
花生也不跟秦風争,聽他一說,就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讓我過去。
“秦風......”
我本來想說點什麽,但秦風忽然少有的一笑,“小爺,沒事,你放心的來,實在不行,就把脖子上那塊肉切下來。”
我心說你真是條漢子。接着,秦風轉過身來,我先是用匕首去撥弄那個紅點,結果這才發現那鬼東西竟然已經嵌入了秦風的肉裏。
“秦風,那東西長進肉裏了。”
“就割掉那塊肉吧。小爺,動作要快,還有五個人等着呢,控制我們的東西不是什麽善類,被你一發現,肯定會有動作的。”秦風說道。
我心裏忽然想到了一種非常可怕的危險。那東西能控制神經的話,會不會讓他們當中的一個人突然攻擊其他人呢?一想之下,我知道的确沒時間給我猶豫了。于是,我拿起匕首,把刀鋒微微的在秦風脖子上劃出一條口子,然後再用刀尖去叼。
可是,接下來我又發現,那紅色的東西居然像木樁一樣紮進了秦風脖子的深處。我心想要是這狗曰的太長,那就是剜下塊肉也弄不出來啊。
“不行啊,太深了。”我喊道。
其他人的眉頭頓時就皺了起來。
“曰你仙人闆闆。”秦風低聲罵了一句,然後說道:“小爺,把匕首給我。”
“啊?”我還在發愣,不知道他想幹什麽,手上的匕首卻已經被秦風奪了過去。而接下來秦風的所作所爲,簡直就讓我不敢相信。
隻見這家夥反手就把匕首的鋒口貼在了我劃開的傷口上,接着,他手臂一緊,刀鋒瞬間随着他的動作往下一剌,瞬間,我就看到他後脖子上鮮血長流,一塊皮就給他自己剌開了。
看到秦風後脖子上的肉,我根本不忍直視。
秦風喘着粗氣說道:“小爺,來,把那鬼東西拔出來。”
看着他皮下的血肉,我手都開始發抖了,那紅點幾乎被鮮血掩蓋,花了很長時間,我才又重新看到。
“袁傑,這裏隻有你能做到,不想讓秦風把血流幹的話,就快點吧。”花生說道。
我咬着牙說道:“秦風,我,我可來了。”
秦風嘿嘿的笑了兩聲,什麽都沒說。
我又一次上前,本來想一把将那東西撤出來,可是,最後卻發現,自己得先用手指甲把那東西摳出來。我手一放上去,手指立刻傳來一種黏糊糊的感覺,那種鮮血和人肉混合而成的手感直讓我心裏頭發酸。
扣了半天,總算是把那紅色的東西弄出來一點。這時,我發現那東西居然像一條快死的蚯蚓一樣開始動彈。而同時,秦風也跟着抖了起來。我心說果然沒那麽簡單,這東西既然能控制神經,那就有可能跟神經有接觸,不知道我這一拔,秦風會發生什麽事情。
“小......爺,下手吧。”秦風的聲音都開始發抖了,要是換了别人,還不知道是什麽樣子呢。
我心說你可要挺住,接着一閉眼,抓着那東西的手猛地往後一扯。
“呃!”秦風随即在嘴裏悶哼了一聲,那是一種死死咬住牙關的慘叫。睜開眼一看,秦風幾乎都有些站不穩了。
夥計們連忙扶住他,有人想給他處理傷口,卻被秦風阻止了。“别動,你們還沒好呢,現在什麽都不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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