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之間,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偌大的廣場上就剩下了我一個人。在這上千年無人踏足的古墓裏,黑暗朝我肆無忌憚的湧了過來。我心裏從極度的擔憂變成了極度的恐懼,手腳都開始發抖了。
就在我渾身僵直的時候,忽然,肩膀被什麽東西重重的拍了一下。
“啊!”我吓得魂飛魄散,在原地跳了一下,這才轉過頭去。
“不好意思。”花生壞笑着,沖我眨了眨眼睛。
看到他的一瞬間,我幾乎高興得想要給他一個擁抱。
“你,你沒事啊,那......”我正想問老譚的情況,頓時就看到他肩膀上扛着一個人。
花生把肩膀上那人放了下來,我一看,果然是譚偉。我連忙蹲了下來,想看看老譚到底怎麽樣。
“還沒死呢。”花生說着,大概是因爲剛才的勞累,一下坐在了地上。
老譚的臉色慘白,呼吸卻還算是均勻,應該沒什麽大礙。我拿過背包墊在老譚的頭下給他做枕頭,又取出水,遞給了花生。
“真是多虧你了,剛才那是什麽東西?怎麽一點聲音沒有,就把老譚給吊上去了?”我對花生說道。
這時,我才注意到,花色的臉色也有些發白。心說這小子原來也不是金剛啊。不過,剛才他那一系列的舉動已經令人瞠目結舌了,這種本事,做盜墓賊真是委屈,去好萊塢估計就發了。
花生把水壺接過去,卻沒有喝,而是點上了一支煙,猛的抽了兩口,大概是想緩口氣。
可是,出乎我意料的是,他接着竟站起來把自己上衣給脫了。
“這又不熱,你脫衣服幹嘛?”我仰頭看他,忽然就發現,花生的肩膀上,有一條血痕,一直蔓延到後背上。
“你受傷了?”我連忙站起來走到他背後,打着手電一看,我随即就是一呆。
我怎麽也想不到,花生肩膀上的血痕竟然一直蔓延到他後腰上。而且那已經不是什麽傷口,簡直就是一道裂口。他背上的肉都翻開了,就好像被人在背後斜着用力的砍了一刀,血從後背上留下來,褲子都被浸透了。
我立馬就想到了剛才那團巨大的影子,便問道:“那東西到底是什麽?”
“蜘蛛。”花生笑着回答道,“可能是這地方太偏,鍾點工來不了,所以才養出那麽大一隻。”
“你還有心思說笑,媽的,你知不知道這種傷口處理不好會死人的。”我說完立刻包裏拿出急救箱。還好當時我們準備充分,裏面有很多外傷藥。我正拿出酒精準備給他清洗傷口,花生卻說不用了,然後把那一沓創口貼扔給了我。
“啊?”我幾乎都愣住了。
“我這人百毒不侵,藥也不管用,随便貼兩張就行了。”說完,花生又把酒精和那些破傷風藥給放了回去。
“你瘋了吧。”我也不想再跟他多說,拿起酒精和棉布就往他傷口上擦。我本來以爲這小子是怕疼,不想在我面前丢人,可是直到我把傷口都處理完了,他卻一聲都沒坑。這種耐力,估計就關二爺跟他有的一比。
等弄完之後,我又想起剛才的事情,就問他:“诶,那石柱上是不是有繩子啊?你怎麽看出來的?”
花生就給我指了指那六根石柱的大概方位,“拖着他的那東西如果是完全懸空,那根本就不會走一條直線,我們和城樓之間什麽聯系都沒有,那種移動的軌迹,加上高度,就肯定是跟石柱有聯系,隻是我沒想到,那居然會是蛛絲。”
“蛛絲?”我立刻就想起之前自己碰到的那根蛛絲,“不可能啊,蛛絲怎麽會有那種韌姓?”
“不要拿你的經驗來看古墓裏頭的東西。”花生說完就扭頭繼續享受他那隻煙了。
“你是說,那蛛絲是剛才那隻大家夥吐出來的?”
“不是,那東西雖然很大,但想要吐出這種程度的絲線,還不夠格。等會兒你上去就知道了。”
我聽完心裏就是一驚,“難道還有更大的?”我一想到比剛才那影子更大的蜘蛛,頓時後背都涼了。等等......我忽然反應了過來,“你,你剛說什麽?上去?什麽上去?”
花生咧嘴一笑,“你還看不出來嗎?那兒就是我們過去的唯一通道。”
順着花生的手指望去,我仿佛就看到一張天羅地正鋪在腦袋上。可是,那有三十多米高啊,連着的還是一條蛛絲,那可真是要了親命了。别的不說,讓我和老譚爬上周圍的石柱就不可能。
然而,轉念一想,這似乎又的确是我們進入古墓的唯一辦法。
“可是,剛才那東西萬一又跑出來怎麽辦?”我仍舊不安的問道。
“沒事,放心吧。”花生話雖這麽說,但他露出的卻是那種哄小孩兒的表情,搞得我更加沒信心了。
媽的,死就死吧,反正也隻有這樣了。我想着就覺得自己兩腿發軟。
過了一會兒,我心裏還是有些疑惑,就問花生:“你不覺得奇怪嗎?你說對面的陵寝是祭祀用的,門口還有祭祀的器皿,那古時候的人都是怎麽過去祭祀的啊?總不能全是爬那麽高的蜘蛛絲過去吧?這也太玄了,我就不信,那些人都有跟你一樣的身手。”
花生往前看了看,“你說得沒錯,上面的蛛絲是一個偶然,真正的通道肯定不在那上面,我還是相信,周圍是有機關的,你剛才看那護城河,覺得有什麽奇怪嗎?”
“奇怪?”我回想了一下護城河裏的情景,“沒有什麽特别的啊,除了水上冒冷氣,就......就是有點高,看着挺吓人的。”
“對,就是高度。”花生笑着點了點頭。
“高度?”我心說護城河不就是該挖深點才對嘛,不明白到底有什麽怪異的地方。
花生說道:“如果是一座真正的城樓,前面的護城河挖得再高都沒問題,但這裏卻是一座陵墓。古人雖然對墓葬的要求很高,但就算是曆史上最偉大的帝王,也不可能完全把現實裏的東西都埋進自己的墳墓之中,所以,陵墓裏的一切都是有意向姓的。”
花生看了看我,似乎在刻意等我把他說的消化之後才繼續道:“我們的看到的護城河有多深?二三十米隻是我們在表面上看到的,那水底下有多深就沒辦法計算了。而這個高度,實際上就是眼前這座陵墓地基的高度,你可以想象一下,要在這樣的山洞裏建造這麽高的地基,那将是一項什麽樣的工程。”
我忽然有些明白花生的意思了,“你是說,這座陵墓整個的高度還要算上護城河的高度?我的天,那,那得多高啊?”
“重要的不是高度,而是這樣的一座古墓,放在西漢那個時代是完全說不通的。當時的墓葬幾乎都是豎穴墓,也就是從上往下開一個大洞,然後把洞底分成墓道、墓室、天井等等,我們眼前的呢,是一座相當有規模的大型橫穴式崖洞墓,這種墓葬結構,在西漢後期都還隻是剛剛興起,直到唐代,這種結構才完全成型,西漢的人,可能連這種墓葬結構的想法都幾乎沒有。”
我聽完沉吟着想了一會兒,“你的意思是,這裏修建得不合邏輯,難道這兒不是古墓,而真的是一座掩隐在山中的城市?”
說出這話,連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花生卻搖了搖頭,“這兒絕對是一座古墓,肯定是由于某個特殊的原因才刻意修建成這個樣子的。”
“以你的經驗,你覺得那大概是個什麽原因?”我好奇的問道。
花生忽然沉默了,隔了好幾秒才說道:“這個古墓不單單是葬人那麽簡單。”
我笑了一聲,“古墓不葬人,難道還葬鬼啊?”可是,一看花生臉上那陰郁的表情,我立刻就笑不出來了。“你,你别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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